玉奴又惊又吓,直躲在床角哆嗦着,想逃又不敢逃,只看着叶青虹将牡丹的衣裳全扯了下来,便要交欢。

见小男人完全没了刚刚的傲气,躲在一边儿发抖,叶青虹不由放下怀里的佳人儿,一把抬起男人的小脸邪笑道:“怎么?这就害怕了?你不是想伺候我吗?连这个场面都受不了还怎么伺候我?”说着,只见她突然一伸手便来到玉奴的下身,隔着衣服就掐住了小男人因为刺激而有点儿兴奋的下身,轻轻一捻。玉奴被她弄得又疼又怕,不由惊叫起来,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可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叶青虹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冷笑道:“想伺候我就脱了衣服爬上来,我们三个一起玩,怎么样?”

玉奴早已被她的放荡吓得魂不附体,再加上下身被她捏得又疼又难受,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叶青虹见状冷笑一声道:“哼!我还以为是什么货色,这么急不可待地上我的床,原来就这么两下子就不行了。”说完,便一伸手,揪着玉奴的衣服将他从床上拖下来,直拽到书房门前,才一把将他扔了出去。

叶青虹向来讨厌这种为了利益向自己献媚的人,所以才对玉奴这般的不客气。可她也知道这事儿倒也不能让柳氏知道,到时候自己想打那个怜月的主意,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在屋里寻找那个小小的玉人儿。可直将所有的人都扫了一遍,却也没见那怜月的影子。

台上戏子换了扮相,又开始演出,叶青虹便觉得这锣鼓喧天的有些乱,于是便借机起身往外走去。

这大过节的,所有的下人们都凑热闹到正厅里看戏去,院子里此时倒是少见人影儿。叶青虹一个人只管随意走着,叶家大宅上下,此时已是一片灯火辉煌,正厅里还传出阵阵锣鼓声,真是一片繁华盛世。

她这里正感叹着,突然却听后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惊起回头时,却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跟在自己身后,正是刚刚救起的那个怜月。

小男孩见叶青虹发现了自己,不由停了脚步,似乎有些害怕,可转眼间却瞅见叶青虹露在袖子外的一点白色绷带,于是便不再犹豫来到叶青虹面前,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心痛地轻声道:“你……你的伤……可好些了?”

叶青虹见了他,只感觉心里似乎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包裹住,泛起一股说不出的心疼,可又不是那种伤心的疼,直让她恨不得将他一下子搂进怀里。

怜月见叶青虹不说话,一双亮亮的凤目只盯着自己,不免有些羞怯,于是便道:“我是来谢您的,刚刚若不是你……”说着,那乌溜溜的大眼睛便泛起一层泪雾,白玉般的小手只抚弄着自己的衣襟,下面的话竟说不出来。

叶青虹怔怔地盯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想占有!占有!将这个白玉般的小人儿完全占为已有,这是种什么心情?她不由皱眉,自己穿越两世,活了这些年,头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仿佛眼前的小人儿牵挂了她所有的情绪,只有看着他,才能安心,只要看到了他,仿佛连春天都提前来临了……

怜月低着头等了许久,却不见叶青虹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于是更加羞怯,便转身就要离开,可刚刚走了两步,身子却一下子被拉住,转头看去,却是叶青虹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叶青虹见这玉一般的小人儿转过身来,白色的小袄领子上镶着的白狐狸毛,轻扫着他玉一般的面颊,随着他芬芳的呼吸一动一动的,粉红的果冻一般的小嘴略张,疑惑的看着自己。这一刻,她第一次感觉有些自惭形秽。在那双清透无物的眼眸里,仿佛世间的所有都变得俗不可耐,连她自己也一样。

见叶青虹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怜月直羞的玉般的小脸儿泛起红晕,于是便挣了挣被抓住的衣襟,想要离开。可偏偏叶青虹却不松手,只看着他道:“你……可许了人家?”

“啊!”怜月听她这样一问,不由又惊又羞,于是忙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叶青虹心里只感觉说不出的喜悦涨满了心头,于是便又道:“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保证……疼你一辈子……直到我死……”

“你……”怜月被这番突出其来的表白惊呆了,只看着这个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人,她要自己嫁给她,疼爱一辈子……她的话让他的心里又惊又喜,忍不住松了握在手里的衣襟,可转而,他的小手却突然碰上了衣服一侧那块冰冷的玉,那冷气似乎直接通过手指传进了他心里,一下子敲碎了心里刚刚浮上的喜悦。

“我……我不能嫁你……”怜月清澈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粉嫩的小嘴儿只挣扎着说了这一句话,便一下子挣开了叶青虹的掌握,跑了开去。

冬夜的冷风吹过,叶青虹只觉得刚刚还缠绵在身上的,春天一般的温暖突然不见了,周围仍是黑漆漆的一片阴冷。

她不禁跪在地上苦笑,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自己可是头一次被男人拒绝,也是第一次真正对男人动了心,可却是这样的结果,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报应来了吗……

柔语倾情

叶青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烦闷过,正月里,叶家的宾客们川流不息,可她却除了必要的应酬以外,都把自己的关在书房里。众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柳氏也派人来问了几次,可却都被叶青虹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打发走了。自从被怜月拒绝后,她就感觉自己真的是某条神经走错了,一切都不对头。

楚寒雨陪着家人过了一个高高兴兴的节,没想到来给叶家拜年的时候,却见叶青虹这样一副德行,仔细盘问了半天,她才算知道了点儿详情,不由得捧腹大笑。可转眼间却被叶青虹连瞪带骂的逼她忍了回去,直憋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儿。

看着叶青虹斗败了的鸡似的,楚寒雨便笑着劝她转移下精力,毕竟天下美貌的男人多的是,要讨好她的也大有人在,叶大小姐何必为这种事憋气,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死。

叶青虹也感觉自己好不狼狈,可心里那股子被人拒绝了的别扭劲儿却总也挥之不去,一种强烈的失落和挫败感,头一次让她不知所措。听了楚寒雨这话,她也觉的讪讪的,于是便也放松下来。

望着园子角落里开着的一棵梅花,叶青虹突然想起,这些日子来倒是没见过任倾情的面儿,自从上次除夕夜里任大公子哭着跑出去后,倒是没听到他什么消息。本想等过两天就去哄哄她,可却遇上怜月这件事,便忘记了。也不知这任大公子的气生完没有。

想到这儿,叶青虹便命人将头年里各地掌柜们孝敬的玩意儿拿了出来,挑了半天,取了一枝银丝镶粉钻的梅花头饰来。那银丝条条缠绕成梅花状,托着亮闪闪的粉钻,上面的颗颗粉红的钻石闪闪发光,虽然不是很大,可却切工精细,倒也有些看头。叶青虹在叶家呆久了,也有些眼力,知道任倾情虽然是大家出身,可这样手工精美的首饰也算是上品,倒也不委屈他。于是便用丝绒帕子包好了,带在身上,往任倾情房里走去。

自从任倾情身上大好以后,柳氏便命他搬出了茗香阁,另开了一处梅香宛让他单独居住,也配了十几个使唤的下人。

叶青虹来到时已是傍晚,正是叶府开饭的时间。一路上遇到几个小童,见是她来了,便要进去通禀,可却被叶青虹拦住了。

她知道这位任大公子性子倔强,上几次冷落了他,谁敢保证他不会给自己闭门羹吃?于是便一个人没带,自己走了进去。

穿过绕着园内梅花修建的小径,叶青虹便来到了上房,人还没进屋,就听里面一个小侍怯怯的声音道:“公子,您就吃一口吧,绿竹现去厨房给你要的细粥,您哪怕喝一口也行……”

这时,只听任倾情的声音冷哼道:“吃这个做什么?我这个招人烦的身子,倒是饿死了干净。”说话间,那声音里已带出了万般的委屈,就要哭出来。

叶青虹在心里暗道了声不好,忙一掀帘子走了进去,边走边笑道:“这样亲亲的小美人要是饿死了,我可怎么活啊?”说着人已经几步便进了屋,来到了任倾情的床前。

谁也没料到她这个时候会来,绿竹手里的粥碗差点惊的掉了下来,忙又一下子扶住,放到了桌上,这才小心地给叶青虹见礼。

叶青虹看了看躺在床上惊讶地张着小嘴看着自己的任倾情,又瞅了瞅那碗粥,便笑道:“你这是要等我一块儿吃,还是等别的什么人呢?”说着,便笑着坐到男人床边,将一只嫩嫩的小手拉到眼前亲了几下。

任倾情万万想不到这个负心人这时候会来,只当她有了新欢沈牡丹便忘了自己,又想起除夕的时候,她当着众人的面给他脸色看,于是便噙着泪别过脸去,也不说话。

叶青虹倒也不在意,只是让绿竹将那碗粥端了过来,自己闻了闻,说了句:“好香。”于是便端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任倾情只当她必然哄着自己,就像以前在家里自己生气时,母亲也常做的那样。可等了半天,却见叶青虹自己吃起粥来,于是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眼泪便吧嗒吧嗒地顺着白皙的小脸儿落了下来。

叶青虹见男人真生气了,于是便放下了粥,又挥手让绿竹下去,这才道:“任大公子的脾气也太倔了吧……你受了什么委屈就哭成这样?倒是说来听听?”

任倾情见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似的,心里不由暗道:就是你这负心人给我的委屈,你还要我说给你听。

这么想着,于是不由哭得更凶,直将小脸涨得通红,气也喘不匀了。

叶青虹本想就着这个机会让任倾情好好反省下,省得就为了自己少跟他说了几句话,便闹小脾气,将来这三夫四侍的过了门,任大公子这闲气哪里生得过来,只怕没几天便病倒了。

可时此时,她见男人一张小脸满是泪痕,一双杏眼哭的红红的,小嘴儿张着,万分的可怜可爱,于是便叹了口气,伸手将那柔软娇弱的身子搂在怀里,轻声道:“好好的,有事说事儿,这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任倾情伏在她怀里,不知怎么的更觉委屈,眼泪也流的更凶,粉嫩的小拳头攥紧了,轻锤了叶青虹几下,带着哭音儿娇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我……什么都给了你,却落得……你不理不睬的……唔……唔……没良心的……唔唔唔……”

叶青虹任由男人打,只是轻轻抱着他的身子笑道:“真是把你宠坏了,竟连妻主也打起来,将来可怎么好?”话语间满是疼爱,倒是让哭了半天的任倾情心里舒服了不少。

伏在叶青虹怀里半天,任倾情算是将这些日子受委屈难过都哭了出来,于是便渐渐的止了哭,却还是不愿抬头,娇弱柔软身子只管委在叶青虹怀里。

见他哭的差不多了,气也消了不少,叶青虹便笑着将男人拉起来,又拿绢子仔细地替他擦了脸,这才道:“你可知这些日子我为什么不理你?”

任倾情刚刚从痛哭中回过神来,眼睛还红红的,只管瞪了叶青虹一眼道:“你喜新厌旧的没良心,倒来问我。”

叶青虹见男人虽然是瞪自己,可那眼神却是娇嗔的意思占多,所以便也不在意,只是道:“我这里为你着想,你却当成狼心狗肺。想将来我必然要给叶家娶主夫的,你这个性子倔强的可以,虽然现在有我宠着你,可将来主夫进了门,管理内府,有几个人能像我一个顺着你的心思?倒是内府里的人比我和你相处的多,现在趁着父亲对你还好,倒是应该多学着懂事才对,不然到时候虽然我护着你,可却总不能天天跟着你,以后的日子有你受苦的。”

说着,便又将男人有些散乱的秀发别上去,轻声道:“你可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任倾情低着头听她把话说完,心里边听边想,不由得反省了下自己这些日子的作为,因为心情不好,便连着几天都没给柳氏请安,家里的亲戚来来往往的,自己也当看不见,倒是一点儿大家公子的风度都没有了。

叶青虹见男人不说话,便知道他心里听进去了,于是便拉着他的小手笑道:“说了半天,我还只吃了碗粥,这大过年的,任公子可有好东西招待我?”

任倾情见她一双凤目笑望着自己,有股说不清的风情,于是脸上一红,便娇斥道:“都多早晚了还不吃饭,已经没吃了的,你将就些罢。”

叶青虹见男人一张晕红的小脸娇俏动人,于是便凑到他脖子处嗅那股子香气,一边笑道:“没吃的我就吃了你吧。”边说,边伸手解开男人的衣裳,吻上他娇嫩的皮肤。

任倾情只觉得身子又软又痒,几下便倒了下去,任由叶青虹轻薄了去。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外面一个小侍脆生生的声音道:“大小姐,楚侍卫让人来回您,说是邵提督家的四小姐现正找您呢,有急事。”

鸿门宴(上)

叶青虹与邵琳琅接触不多,自从上次在盐号前为了救韩初雪见面后,她便派人将邵琳琅在叶家的生意欠的账单都取了过来,仔细一对,吓了一跳。这个邵四小姐还真是个花钱的大户,光在古玩玉器店里的账就有上万银子。叶青虹不禁叹气,当初若不是看在楚寒雨为童青求情的份儿上,自己也不会卖这个人情,好在是楚寒雨的母亲大人在管理叶家的古玩玉器生意,要换做别人,恐怕这个数目也是不成。

不过这个邵四小姐也不是全然的没良心,送去了账单不久,她便派人送来了另一样东西。叶青虹打开一看,怔了半天,末了却笑了出来。原来这位四小姐送来的,竟是韩初雪的身世。看着纸上详细的说明,叶青虹不由暗叹,看来邵琳琅还真是上心,只是不知道她是对韩初雪上心,还是对叶家的银子上心。

换了衣服来到书房,只见楚寒雨早已经等在那里了,表情甚是焦急。叶青虹见了便笑道:“寒雨这么急着想见邵四小姐,难道是想她了不成?”

楚寒雨哼了一声干咳道:“我没事想她做什么?她设宴也不是招待我,您才是正主儿。倒是我家里,父亲催着我回去,说是小玉就要生了。”言语间很是着急。

叶青虹知道这个小玉是楚寒雨最宠爱的小侍,而且又怀了她第一个孩子,如今要生了,她自然紧张的很。所以便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个男人要生孩子,你就紧张成这样,难道你回去他就生得快了不成?恐怕你不想陪我去赴宴才是真的。”

楚寒雨听叶青虹这么一说,于是便笑道:“小的再不想去,也不能撒这个谎,您就别再留我了,就算是我去了,心也不在那里,倒是不去给您添乱的好。”

叶青虹听了这话,便知道她定然是要回家的,于是便笑骂道:“赶紧回去帮你男人生孩子吧,我这里也不要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楚寒雨听了这话,忙行礼笑道:“就知道叶主子宽厚,小人这就告辞。”说完,也不等叶青虹说话,便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叶青虹见此情形,心里不由苦笑,好个没良心的楚寒雨,这次可是她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去外头参加宴会,何况这个邵四小姐也不知是敌是友,她就这样把自己一个人推去,要是出个什么意外状况,自己可怎么应付?可转眼又一想,那个邵琳琅就算看在那上万两银子的份儿上,也得照应着自己吧?于是心里便放松下来,只管换了衣服去赴宴。

邵家在京城虽然比不上叶家的巨富,可府上却也是层层叠叠的十几重院子,倒是布置摆设上没有叶家的奢华富贵。

邵琳琅一听说叶青虹来了,便忙带着人迎了出来,见了面十分亲热,只管挽了叶青虹的手道:“少当家果然给面子,大驾光临,邵府篷壁生辉啊。”

叶青虹打上次见到这位四小姐起,便以为她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儿,所以才会当街调戏良家男儿,可现在听她这几句话,倒是另眼相看了,原来这个人也是有点儿学问的。于是便也笑着应和。两个人由小侍们带着,转眼便来到了设宴的西厅。

此时西厅里早已经坐了几位宾客,邵琳琅只管将叶青虹按到众客的上首,自己才坐下吩咐开宴。

叶青虹打量了下宴席上的几位宾客,只见自己对面坐着的一位,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衣服颜色比较素净,面容清瘦,目光犀利,看上去便知不是寻常人物。就连跟在她身边的小侍都与众不同,一样也是素色的衣衫,没有寻常男人的妩媚劲儿,面容清秀恬静,举止得体,如沐春风,只看着便觉得无比的舒服。

在这两人的旁边坐着另外一个女人,看上去年轻些,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容貌清朗,举止洒脱,自有一股儒雅风流劲儿,举手投足间潇洒自若,见叶青虹看她,便微笑着轻轻一拱手,那股自然天成的洒脱挡也挡不住的拂面而来,让叶青虹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再往下看去,叶青虹却意外地看到了童青也坐在一边,却是一套深紫的衣衫,额上的发带镶着一块光华琉璃的紫玉,给她平时英武不羁的气质增添了一份说不清的神秘。见叶青虹有些惊讶地望着她,童青却只冷淡地打了个招呼,便不再做声了。搞的叶青虹心里有些暗恨,如果知道她这副态度,上次韩初雪的事还是不帮忙的好。想到这儿,青虹不由暗地里自嘲道:想不到邵琳琅这样人物居然有这样卓而不俗的朋友,比起席间这几位,自己倒真算是个满身铜臭的奸商了。

她这里正想着,却听邵琳琅的声音道:“邵某承蒙位各位贵客大驾光临,今儿个过年,大家就图一乐,也不必客气,就当寻常的家宴罢了。”说完便击掌两声,而后,只听两侧屏风后鼓乐之声渐起,丝竹悦耳,琴声动听,倒别有一番富贵繁华的感觉,这边邵琳琅又一一给席间的众位相互引见。

原来那位容貌清瘦的女人名叫梁非争,邵琳琅只说她也是位珠宝商人,只是身在南国,很少进京。叶青虹也算是经常与商人打交道的人,凭她的经验来看,这人决非等闲之辈,单是那股自然天成的威严,便不是寻常商人所能有的,而且做生意的人身边哪能有那般出色的小侍。所以叶青虹只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便罢了。

倒是那个年轻些的女子让叶青虹另眼相看,邵琳琅介绍此人名为司空悠然,喜诗文书法,在栖凤国是有名的才女。听邵琳琅这般介绍自己,司空悠然却抚掌笑道:“四小姐如此吹捧,还是不合本人的心意,倒是再加上‘天下无双’四个字,本人听着便更加受用了。”

众人闻言都忍俊不禁,邵琳琅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就连一脸严肃的梁非争与童青也都微露笑容,顿时,席间的陌生感一扫而空。

邵琳琅这边又招手唤出一个小侍,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不久,便见这个小侍带着十来个风流妩媚的男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伴着丝竹之声,这几个男人苗条的身子上鲜艳轻软的薄衫在行动间翩翩若飞,神态也妩媚多情至极,连叶青虹这样见过许多美色的人见了,也不由得暗自称赞。

这时只听邵琳琅笑道:“这几个绝色的美人儿是本人从听风楼请来的,各位大可尽情享用,扶桑楼主说,他一会儿也要亲临这里为大家祝兴。”

叶青虹虽然没逛过栖凤国的窑子,可听风楼的大名却也听说过,传闻这里的小倌儿不但相貌绝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伺候起女人来也是自有一套。

果然,这几个小倌儿顿时便如彩蝶儿般扑到几个人的身边,软语娇柔地斟酒伺候,柔媚的身子裹在半透明的轻纱里,举手投足间隐隐约约露出春光,再加上温软的男儿体香,席间顿时香艳起来,一时间席上莺声燕语伴着鼓乐之声,别有一番风流热闹。

梁非争原来带来的那个小侍,见此情景便不露痕迹地退到了主子的后面,只是垂首默坐,对席间的一切视而不见,任由两个娇嫩的小倌儿将半裸着的香喷喷的身子贴着主子。叶青虹看惯了男人争风吃醋,像这般沉默安静的还是头一次见,心里倒对他起了些怜惜。可那梁非争倒似毫无感觉,将那两个小倌儿一齐拖到怀里,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缠着叶青虹的两个小倌儿见她容貌不俗,凤目流转间冷漠妖娆,带着股说不出的诱惑和吸引,再加上见她衣饰非凡,虽不奢华,却样样不俗,于是便更加娇痴地缠起她来,温软柔腻的身子紧紧贴着叶青虹,半裸的身子私秘处隐约若见,再加上这些男人的身子与众不同,所以早已兴奋了起来,只管贴着叶青虹娇语连连。可叶青虹却早习惯了这种情形,此时反倒不容易动情,仍自斟自饮自得其乐,任由两个男人娇嗔她不解风情。

喝了两杯清酒,叶青虹不由转头看向另两个人。只见司空清悠甚是怜香惜玉,这会儿正搂着一个小倌儿,低声细语的不知说了些什么,直逗的那男人面颊飞红,娇笑连连,两个人又径自对饮,好不快活。

再往旁边看,叶青虹不由“扑哧”一声,险些将嘴里的清酒喷出来,只见童青完全不管陪侍她的两个小倌儿,直将他们都赶到后头去,自己只管斟了酒自饮,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那两个被冷落的小倌儿搞不懂她的意思,可却被那身冷然的气质吓得不敢靠前,只得扭动着身子,瘪着小嘴儿幽怨地坐在后面。

见有人看向自己,童青不由转过头来,可当她看见叶青虹身边腻着的两个小倌儿时,冷漠的嘴角儿似乎是抽动了一下,便径自转过头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叶青虹见此情形不由感觉好笑,可她虽知此中缘由,却也不便说什么,于是只管饮自己的酒。

邵琳琅此时见席间气氛甚好,于是便笑道:“大家分居天南海北,如今能聚到一起也算是有缘。只是如此枯坐无趣,倒不如我们行个酒令来的高兴。”

席间众人听了这话,都没什么意见,倒是司空悠然朗声道:“四小姐是主,如若行令,自然是客随主便,您先请好了。”

邵琳琅听了也不推辞,于是便道:“在下学问上不及各位,所以对这行令的要求也不高,大家随意,只要是诗词歌赋,或是奇闻迭事都可,我先献丑了。”说着,沉吟了片刻,便吟了一首甚是香艳的诗。

叶青虹对这诗词上没什么特别研究,也听得出来这位邵四小姐造诣尚浅,可词藻却甚是华丽,于是便拍掌称好,那二人也忙着附合。

邵琳琅显然知道自己的水准,所以也只笑道:“今天献丑了,倒是请梁掌柜的做个好的给大家罢。”

那梁非争捏了捏怀里小倌儿的脸蛋儿,直把男人捏得含着泪一阵娇嗔,这才慢声道:“本人书读的太少,不会做诗,倒是走南闯北的知道些新鲜事儿,不如说出来给大家一乐。”说着,便饮了一杯酒道:“传说栖凤国边境处有一个小国,名曰青林,这青林国的女皇帝甚是好色,后宫光侍宠便多的数不清,可日子久了,却仍不满足,便又让人四处寻觅绝色美人儿。臣子们寻了许久,才在一个边境小镇找到个真正称得上国色天香的,送进宫去。谁知这女帝见了这美人儿,竟如见天人,只把后宫的三千侍宠都扔到一边,只专宠这美人儿,大臣们看着虽然忧心,却不敢谏言。日子久了,这美人儿便爬上了凤后的位置,由于女帝的专宠,他竟连国事也要掺上一脚,到后来,青林国的皇位竟由他接替了,可真是古今头一桩奇事。”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称奇,就连她怀里那些小倌儿都听得入迷了,忙拉着她问后来如何。梁非争伸手捏了捏男人香软的身子,笑道:“后来,那女帝竟甘心做这男皇帝的后宫。开始时,大臣们只管死谏,可后来女帝却发话了,只说是:朕唯一拥有的只有这青林国,一生最爱非凤后,既然凤后喜欢,朕便将这江山送给他又如何?众大臣听了,直气得目瞪口呆,却还毫无办法,真是天下头一桩奇闻。”

席间众人听了这故事,都甚感惊奇,倒是那些小倌们一个个泪眼朦胧的,娇声称那女帝懂得体贴,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什么都肯做,于是便又赖着身边的恩客讨宠。

邵琳琅这时已经又捏又摸的,将身边儿的两个小倌身子都弄得软了,此时听梁非争讲完了故事,于是便笑道:“这个故事真是头一次听,梁掌柜不愧见多识广。”正说话间,却见一个小侍低着头来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邵琳琅的脸色突然一喜,便向众人笑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刚刚下人来说,听风楼的扶桑楼主已经来了。”

叶青虹见邵琳琅这副高兴的样子,心里不由犯疑,就算这听风楼再有名,不过也就是个窑子,是人寻欢作乐的场所,为什么这个楼主却让她这么兴奋呢?

她这里正琢磨着,突然只听一阵清笑声自屏风后响起,紧接着一个无比悦耳的声音道:“承蒙四小姐盛情邀请,扶桑晚来一步。”

鸿门宴(中)

丝竹声幽然中,只见一个男人从屏风后款步转了出来,他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绝美,目光流转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成熟风韵,一席桔色软绸薄衫紧贴在身子上,那一身薄软的绸衣裹在他熟透了的身子上,成熟的曲线毕露,举手投足间显尽了风情,只见他施施然地拖着媚体来到席间,轻抬玉臂,拢了拢鬓发,庸懒的目光淡淡扫过席间众人,这才偏了偏身子娇声施礼道:“奴家扶桑拜见各位大人……”

邵琳琅见了他,已然满是笑容,忙让下人们领他入席,可那男人却妩媚地一笑道:“扶桑不敢,今日四小姐待的都是贵客,奴家一个男人,哪能和各位大人同座?”说着,又环视了一下众人,轻笑道:“与其看座,不如让扶桑自己挑一位大人陪座吧,不知四小姐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不由又惊又疑,又感到有趣,这样一个风骚的男人,虽然已不是二八年华,但那股子成熟的风韵,倒是席间这些年轻娇嫩的小倌儿们学不来的,要是压在身下,想必那伺候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于是席间众人不免有些好奇,不知这位名动京城,又这样风骚入骨的一个男人倒底会选谁来陪坐。

如琳琅本就对这男人垂涎已久,现听他这么说,于是便笑道:“倒是楼主懂风情,如此这般便不必拘礼,请随意罢。”

扶桑听了这话便道了谢,挺着妩媚的身子开始环视在坐的众人。只见梁非争清瘦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可那精亮的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扶桑成熟的身子,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想些什么。扶桑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只轻轻掠了一下便闪了过去。

坐在梁非争下首的司空悠然此刻正在品酒,见扶桑向她看来,便灿然一笑道:“悠然愿斟酒相迎。”可扶桑却只给了她一个妩媚至极的笑,便转过了头。

童青自打这男人入席,似乎便烦闷起来,英武的双眉微锁,只管低头喝酒,如今见扶桑向自己看来,仍是一言不发,只是唇边浮起一丝讥诮的冷笑,不屑地看着男人。

扶桑看了童青半晌,媚人的眼睛眯了眯,末了却也轻笑一声转过了头去,仿佛也十分不屑似的。

如今,席上只剩下邵琳琅和叶青虹两人没有被他排除在外。

叶青虹看邵琳琅一副恨不能将扶桑拉到怀里的样子,不由感觉好笑。于是便仍自顾自的抿着酒,却不看那男人一眼。可扶桑的目光却偏偏在叶青虹的身上打了几个转,最后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扭着柔软的腰身轻轻地坐在了叶青虹的身边,一只戴着亮闪闪戒指的玉手轻搭上叶青虹的肩膀,吐气如兰地道:“奴家倒是愿意伺候这位大人饮酒作乐……”说着,便又媚笑着向叶青虹道:“不知大人您可愿意?”

众人见男人选了叶青虹,便都笑道:“楼主好眼光,少当家可是一流的人才品貌……”

邵琳琅见自己的期盼成了空,难免有点失望,可转而间却也和众人一起取笑。

叶青虹任由男人香软又略带丰满的身子靠着,而她自己却目不斜视,只是喝自己的酒,听了众人的取笑也只是微笑以应,并不作声。

扶桑本是在青楼里混惯了的男人,阅人无数,不知有多少女人见了他便移不动身,况且他自认为自己这个身子风情万种,不比任何男人差,可如今却只见叶青虹面不改色,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不由对这个俊美的女人起了莫大的兴趣,于是便一扭身贴上叶青虹的左半边身子,在她耳边轻笑娇声道:“您倒是看奴家一眼啊……”

叶青虹但笑不语,心里却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扶桑,她不是不想多看,只是感觉这男人的眼眸深处,有种潜伏着的强烈欲望,虽然目光流转时风流妩媚,可某个瞬间,却露出仿佛窥探猎物一样的神情。叶青虹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男人是风尘中的高手,只怕与自己不相上下。这样的人,只要见了面,不出几个回合双方便都可感觉出来。只不过物极必反,叶青虹现在的口味偏偏喜欢清淡的,就如怜月那般清纯可爱的倒很对她胃口。对着这个欲望强烈的男人,她只感觉自己要被别人当成餐盘里的美味,顿时全身都似不舒服起来。

见扶桑粘上自己,叶青虹不由转头看了看男人,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邪笑着小声道:“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所以就别怪我不解风情,四小姐倒是盼着你呢,赶紧识趣些吧……”说完,便放开手转过头,理也不理他。

扶桑自幼便在这风尘中打滚,此时又哪会不知道叶青虹的想法,只是望着她黑亮妖娆的凤目,男人身子里的某处潜伏的野兽似乎一下子便觉醒了般,所有的神经都叫嚣着想要霸着她不放,此时听叶青虹满脸不屑,又说出这般无情的话来,心里不觉动气,妩媚的娇笑也有些僵硬,可一时间却拿她没有办法,暗中不由玉牙紧咬,一万个不甘心,可当着众人,却也只能端杯饮酒地掩饰过去。

好在此时邵琳琅已经又开始招呼客人,鼓乐声渐起,众人不论甘心与否,都只管与自己身边的小倌儿们调笑。

只听邵琳琅笑道:“刚刚行酒令,梁掌柜的故事说的好,下面只怕是轮到叶大小姐,不知少当家的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开眼啊?”

叶青虹见扶桑老实了不少,心里便稍安稳了些,听见邵琳琅这话,于是便笑道:“叶某不才,诗词歌赋样样平常,倒想不出什么能拿的出来的。”

那梁非争听了这话,便将要给小倌儿灌的酒放下,不动声色的道:“少当家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梁某连刚刚那般不入耳的段子都讲了,您还担心些什么?难道看不起大家不成?”

叶青虹原本是真的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节目可演,在栖凤国,她即没读过书也没做过官,所以只管推辞,可此时听了梁非争这话,却有些微怒。这个梁掌柜的来历不明,但显然不是什么平平之辈,邵琳琅今天这宴席八成是为她而办,席间的众人除了童青和自己外,应该都是知道内情的,虽然猜不出她们具体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叶青虹也能知道个大概,无非是钱财与盐运两样。如今看来,钱财倒也是其次,只怕盐运的机率更大。

想到这儿,叶青虹便笑道:“梁掌柜这话从何说起,实在是叶某人不才,不过既然各位盛情如此,那在下只有献丑了。”说着,便转头向伏在她身侧的一个小倌儿耳语了几句,只见那小倌儿忙笑眯眯地点着头闪到屏风后了。叶青虹在这里又道:“刚刚梁掌柜的故事真是奇闻,叶某很感兴趣,想到幼时曾经听过一首不错的曲儿,意思倒和梁大人的相差不远,今天在下就献丑哼唱几句,给各位助助兴。”

话音未落,只听屏风后鼓乐之声渐起,叶青虹凤目环视一下四周,最后在童青身上停顿一下,闪亮的目光却又轻轻飘过去,只以手中银箸轻击玉盏唱道: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

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

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

何等有幸配成双

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