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青虹听了蓝如水的名字心里不由一动,想了半天才想来,原是那晚在怜月院子里见过的清秀女人,她拼了命弄来的倒底是什么?接过楚寒雨递过来的信封,叶青虹见那上面用蜡封的结结实实,像是怕被人打开似的。挑开那蜡封,只见信封里面还有一封信,却是用朱漆封的,盖了一个私章。

叶青虹来到栖凤国也有快一年了,见了这朱漆封的信心里不由一惊,这明显是朝廷官员才用的封子,而上私章上却写着“齐王高瑞”四个大字。而信封上还注着“公孙丞相亲启”的字样。看到这儿,叶青虹和楚寒雨不由得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竟然是齐王高瑞写给显龙丞相公孙烨的亲笔信。一个栖凤国的王爷,给敌国的丞相写亲笔信,而且是加了私章,这明显是私通敌国。

叶青虹见此情形,忙一把拉住楚寒雨道:“快去把那个蓝若水找来,我有重要的话要问她!”

多事之秋(下)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出乎意料的,就在叶青虹感觉童青的事情没有希望的时候,蓝如水却给她带来了一个让人惊诧不已的证据。在和这个小小的文书谈过话后,叶青虹只感觉人生的变幻真是无常,没想到自己不留意间的一个行为,竟会换来如此巨大的回报。这蓝如水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文书,可却和京城里各亲王显贵府里的人走动的频繁,就是前天晚上,也就是叶青虹去看童青的那天,蓝如水齐王府的几个食客拉去吃酒,可就在她要回去的时候,却在后花园里见到一男一女正在行苟且之事,听二人的对话,却正是齐王房里的一个小侍和齐王的一个心腹手下,那二人行事勿忙,女人只说要出门办件大事,几个月内回不来,男人听了便娇嗔了半天,两人复又缠绵起来。

蓝如水本来想绕道离开,可不想这时外头却突然传来人声,那一对狗男女听了勿忙逃跑,蓝如水便正巧在二人离开的地方发现了这封信。因为知道叶青虹和楚寒雨都和童青交往甚密,而且那天叶青虹又放过了她和兰儿,于是这个女人便将这信送了过来。

叶青虹此时拿着这信只感觉有千斤重,这个齐王通敌叛国是不争的事实了,只是不知他的下属丢了信会不会报告主子,如果高瑞知道了这事儿,只怕是早有防备,自己一介草民拿着这个倒也不一定能救得出童青,想来想去倒只有去找燕飞霜是正理。一来她本就与齐王不合,现在正是扳倒她的好机会;二来自己手里的这信也是个烫手的山药,若是叶家有事她这只狐狸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这个女人虽然奸诈,可却也是个阴谋老手,断然不会吃亏。

果然,事情正如叶青虹所料,燕飞霜拿到了这信,脸上的表情不由变了几变,可见叶青虹只担心童青并不做他想,这位丞相大人的面色才好看了些,只管“哗”的一展折扇道:“贤妹尽管放心,不出五日,童将军必然获释。”

叶青虹知道这位三十几岁就爬上丞相一职的女人手段高明,她既然这样说必定是有好主意,自己倒不好多问了。见叶青虹要告辞,燕飞霜便送了出来,又说了两句寻常的话,见叶青虹只带了楚寒雨一人,燕飞霜好看的眉头不由轻皱道:“贤妹如今不比寻常,那十七皇子说来也算是我的远房表亲,再加上青云的关系,我们也算是至亲,最近听说一些人对你的行事很是不满,出门时倒多带些人的好,免得让你哥哥和皇子殿下担心。”

叶青虹听了这话不由笑道:“丞相大人说的是,青虹以后倒是要小心才是。”说完,便别了燕飞霜上车走了。

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树叶哗哗的落了一地,就在叶青虹担心的事情有了转机的时候,叶府里的男人们正在迎接这个大家庭里的新成员——主夫燕飞飞。

早上叶青虹刚刚离开,钱氏便带着几个小侍来服侍燕飞飞起来梳洗,虽然说他贵为皇子,可既然嫁了人也要得别的男人一样去拜见主夫公公。那钱氏和小侍们一见主子的身子,马上便都跪下施礼,嘴里只给他道喜。燕飞飞羞得小脸通红,可偏偏心里却是喜滋滋的,挣扎了半天才被人扶着起了身,早有人抬了热水,男人净了身,便由小侍们梳了已嫁男子的发式,又换了大红的正夫衣装,这才由乳公和下人们伺候着往正房去了。

柳氏向来起得早,这会儿已经用过饭了,见皇子来了,他便只管向那正位上坐了。燕飞飞进了门便命乳公和小侍们在外头等着,却是自己一个人盈盈地走了进来。流月早吩咐了小童摆了垫子,燕飞飞接过流月递的茶,撩起衣裙便跪了下去,只恭敬地道:“飞飞给主夫公公请安。”

柳氏见这位皇子长相俏丽,身材苗条,虽然年纪还小,可长大了却定然是个美人,又见他不准伺候的人进来,可知是个明事理的,于是心里原本对皇子担心也少了许多,只命人赶紧扶起来,又让座。

燕飞飞虽然身子酸痛得很,可却仍是不肯坐,只管来到柳氏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茶碗道:“飞飞既然进了叶家的门,便是叶家的人,事事便都要听从妻主和主夫公公,您老人家在这里,又怎么有我坐的地方?”

柳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皇子竟能说出这种话来,不由重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又拉住男人的小手笑道:“我可算有个盼头了,没想到虹儿能有福气娶到这样通情达礼的正夫,我这些年的辛苦也算是有个交待了。”说到这儿,又向地下伺候的人道:“你们回去都给我传话去,从今天开始飞飞跟我学着持家,若有什么事先回了他再来回我!”

下人们听了忙都答应着,又一个个地向燕飞飞和柳氏道喜。

折腾了半晌,见礼都行得差不多了,柳氏这才向燕飞飞道:“今天就不让他们闹你了,我知道你身子乏,一会儿见过了先进门的几个兄弟们,你就去歇着吧,晚上也不必来请安了。”

燕飞飞被柳氏这几句话羞得小脸胀得通红,忙施礼向柳氏告退,这才带着一群乳公小侍们往自己院子里去。

这会儿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院子里的宫侍们早准备了早饭,燕飞飞身子酸疼得很,只想着能歇一会儿。可想起柳氏说要见过兄弟的话,却也只得硬挣着。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一个小侍恭敬地进来回,说是三位公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燕飞飞听了,只得勉强撑着身子在正位上坐下,小侍们这才领着怜月、任倾情和牡丹走了进来。

三人以前从未来过这处院子,刚刚在外头就见里头的花园布置样样出色,这会儿进了正厅,只见绸幔帘帐各色摆设都十分精巧,就连服侍的人都穿得异常精美,于是男人们的心里多多少少的都有些自己的想法。

怜月此时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宽松的衣裳下那隆起的小腹已经很明显了,见小侍们在地上铺了垫子,便只得撑着身子跪下,尽力磕了头。牡丹扭着水蛇般柔软的身子也不敢怠慢,有样学样的也俯了下身。

只有任倾情见了皇子那身大红的正夫衣裳,觉得刺眼得很,心里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压在柜子底下的大红嫁衣,大而妩媚的杏眼便红了起来,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下跪,可却只见燕飞飞身后一个乳公正狠狠地盯着自己,男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浅浅磕了个头了事。

坐在上头的燕飞飞倒不是第一次见这三个男人了,可是上次在船上却没有这次看得仔细,见怜月这会儿已经有了身子,燕飞飞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感觉羡慕和一点点妒忌溶在了一起。转眼间又见任倾情一透娇粉的小衫儿,梳着歪在一侧的发式,一双杏眼又倔强又妩媚,真正是个美人儿,见燕飞飞看向他,男人大大的杏眼也不避讳,也直直地盯了过来,倒是让燕飞飞心里有些暗暗惊讶了。再看向牡丹时,这位皇子真的是吃了一惊,虽然牡丹跪在后头,一看就知道身份低微,可那妖媚到骨头里的身子和小脸儿却是挡也挡不住,虽说燕飞飞的母皇也有些绝色的男人,可此时见了牡丹,倒觉得那些男人都成了庸脂俗粉,原来一个男人妖媚的样子也能这样招人疼。

看过了这三个男人之后,燕飞飞原本幸福的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男人本以为自己这个样貌身份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可此时见了叶青虹的三个男人,他的心里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这样的三个美人,任是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不得不动心吧,想到将来要和他们一起共侍一妻,燕飞飞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这会儿三人已经行过了礼,站在一旁。怜月因为以前常往宫里去,和燕飞飞也是交好的,这会儿见了面倒不觉得生。见怜月挺着肚子,燕飞飞忙道:“几位公子快请座,祈公子几个月的身子了?”

怜月见主夫问话,刚刚坐下的身子便又站了起来,恭敬地回道:“回殿下,已经五个月了……”

“哦……”燕飞飞听了这话心里有丝丝的别扭,当初他送怜月进门的时候不过是六月份,没想他现在就有五个月的身子了,如此算来叶主儿倒是真的宠他,只怕是夜夜春宵呢……

想到这儿,燕飞飞又想起了昨夜和叶青虹缠绵的情形,小脸上不由一阵阵发热,忙笑道:“祈公子好福气,真是让人羡慕”

怜月听了这话心里也甜丝丝的,不由轻声道:“怜月托殿下的福才有幸伺候叶主儿,我和孩子这辈子都记得您的大恩大德……”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便浮上了一层水雾,因怕别人看见,忙低了头。

燕飞飞见怜月如此说,心里也怪酸的,忙让他坐了。相当初将怜月从听风楼赎出来不过是为了接近叶青虹,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却发现这男人却真正是个招人疼的,两个人年纪相仿,于是一来二去倒真成了好兄弟。如今两个人能共侍一妻,说来也算是缘份。

想到这儿,燕飞飞不由又看了看叶青虹的另两个夫侍,只见那坐在一边的任倾情只管坐着不理人,看也不看自己,就像画上的冷美人。那牡丹见正夫往这边看来,连忙将嘴里咬着的绢子放下来,直了直水蛇般柔软的身子,媚人的眼眨啊眨的,咬着小嘴不知道做什么好。

看到这儿,燕飞飞心里便有了数,任倾情的来历他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当初毒害妻主的男人现在能有这份傲气,想必是叶主儿是十分疼他的,只是这男人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实是不友善得很,现在自己要是和他说话只怕是更涨他的傲气,将来更是管不得了。想到这儿,燕飞飞便笑着向牡丹道:“这位公子姓沈吧,听说是丞相大人的表亲?”

牡丹万万没有想到皇子殿下居然会和自己说话,那柔媚的眼儿眨了半天,又怯怯地看了眼任倾情,见自己这位主子气得脸都红了,男人心里更加害怕,可皇子已经问出口了,于是男人只得扭着身子点了点头。

燕飞飞见牡丹的这副样子,便知任倾情是个厉害的,平日里只怕也是经常给牡丹气受,转眼间又见任倾情一双杏眼气乎乎地看着自己,于是便不动声色,仍笑道:“丞相大人是国家栋梁,母皇少了她就像少了左右手一样,沈公子也是出身世家,想必也是温柔贤淑的,飞飞年纪小,以后还要沈公子多多提点才是。”

牡丹从懂事起便受尽了歧视,从来没人夸奖过他,嫁了人后只有叶青虹是疼他的,可她又总不在家,这会儿听见皇子殿下竟然亲口夸自己,和自己说话又这般客气,男人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甜的只想哭,于是忙施了施礼,也不敢说话,只怕一张嘴便掉下泪来。

燕飞飞见了牡丹这副样子,心里便酸酸的,原来这男人不过是长了个妖媚的身子,性格倒是单纯可爱的很,难怪叶主儿将他收在房里,倒是没有看错……

他这里打量着牡丹,那边任倾情却又羞又怒的差点儿哭出来,刚刚见皇子不和自己说话,倒是先和怜月打招呼,男人的心里便有些别扭,怎么说他也是叶主儿的第一个男人,应该在怜月之上,他有了身子也比不过自己去,皇子这么做明摆着不给自己好脸色。可他这边还没别扭完,却见那燕飞飞竟然越过自己去和牡丹说话,见此情形,任倾情可真受不了了,想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侧夫,出身又好,哪里会及不上做小侍的牡丹?燕飞飞这么做明摆着是看不起自己。而且若不是自己命不好做了冲喜的男人,现在这正夫的位子可是自己的。

男人心里这么想着,小脸便板了下来,大大的杏眼瞪了燕飞飞半天,将手里的帕子绞得死死的,这才咬着牙起身道:“皇子殿下,倾情今天身子不舒服,不能在您身边伺候了,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等燕飞飞答话,便向牡丹道:“扶我回去!”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任倾情会这样做,不由都惊呆了。牡丹怔了半天,直到任倾情一把将他拉了过来,这才醒过神来,水汪汪的眼儿看了看坐在上头的燕飞飞,又看了看一双杏眼狠狠瞪着自己的任倾情,身子就像灌了铅似的不知该怎么办。

见牡丹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任倾情心里更是气恼,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转身走了出去。

牡丹见主子生气走了,心里知道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自是得罪不起的,于是忙上前两步向燕飞飞行礼告退。

燕飞飞也被任倾情的举动惊的无在复加,虽然宫里得宠的侍君也有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可像这样在明面上就敢得罪正夫的还真是不多。见牡丹又急又怯的请辞,燕飞飞倒不舍得为难他了,只得放他回去。

牡丹见皇子准了,这才匆匆忙忙地扭着柔媚的身子追了出去。

站在燕飞飞身后的几个乳公并宫侍见主子这样心软,心里都不平起来,尤其是那钱氏,见自己放在心肝上疼的宝贝儿皇子受了这样无礼的待遇,直恨不得将任倾情弄回来活活打死,心里便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找机会狠狠治治这个小蹄子。

这时,坐在一旁的怜月见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只得起身笑道:“殿下别见怪,任哥哥一向是身子不好的,这些天想必是又不舒服了才这样,平时倒也是通情达礼的……”

燕飞飞知道怜月这是给自己台阶下,于是便只笑着说不妨事,可心里却感觉甚是委屈,再加上身子酸疼得很,于是话便少了起来。

怜月哪会不知道燕飞飞想什么,于是只陪着说笑了两句,便道:“殿下累了就歇着吧,怜月也该回去了。”

燕飞飞见怜月这样说,知道他体谅自己,于是忙让乳公们送他回去,怜月见了忙一连道了几声不用,只管自己出了门,扶着兰儿回沁香阁去了。

这边怜月刚走,燕飞飞便累得撑不住,只管让人服侍着躺下来。

那钱氏见众小侍们都走了,便来到燕飞飞床边,将一旁的暖炉拨了拨火,又问道:“殿下要不要再加个炉子?”

飞飞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听了这话只摇了摇头道:“这屋里挺暖和了,太热了反而不好。”

钱氏听了便笑道:“殿下说的是。”说着,放下了手里的火钳子。

见乳公还不出去,倒像是有话说似的,燕飞飞不由道:“我身子乏得很,有话你就快说吧。”

钱氏见殿下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只管道:“论理也不该我说这话,可看着您这样被欺负,老奴还是不甘心。刚刚任倾情那小蹄子敢当着众人的面给您难看,明显就是叶主儿平日里宠出来的,敢把正夫不放在眼里,真是反了。依我看,倒是早点找个法子弄走他才是,一个侧夫算什么,不过是和小猫小狗一样的东西,挡了主子的事就要给点教训才是,弄死了也无妨,留着也早晚是个心病!”

燕飞飞原本闭着眼睛,可听了这话却一下子睡意全无,不由挣扎着起了身,也不用钱氏扶,自己坐了起来认真地道:“这话是公公自己的意思,还是旁人教的?”

钱氏听飞飞这么说,只能为殿下听进去了,于是便笑道:“哪有什么人教,不过是老奴心疼殿下,看不得那小蹄子的猖狂样儿罢了。”

“原来如此……”燕飞飞顺了口气儿,这才看向钱氏愤然道:“今天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儿上,且不怪你!以后如果再有人胆敢对叶主儿的夫侍们说三道四,便要立即拖出去打死!公公是宫里的老人,是知道规矩的!怎么一进了叶家反而忘了,不论那任公子怎么样,自然有主夫公公和叶主儿在上头做着主,就算他们不在,还有我呢,也轮不到你出来说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人家只说我这个做主夫的没气度不容人,反倒没理。这叶家不比宫里,我也不是什么皇子,嫁了叶主儿就和任公子一样是叶家的人,我既做了正夫,别人欺负他我倒要护着才是,哪有我先去欺负人家的理?公公自幼疼我,飞飞都知道,可您也得为我想想再行事,这样挑拨离间,早晚只会让叶主儿厌恶,昨天晚上因为公公的一句话,飞飞死的心都有了,您怎么就不能改了呢……”说到最后,男人只觉得一阵委屈,忙拿绢子捂了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钱氏没想到自己一番话惹出燕飞飞这些话来,虽然被训导的面子上下不来,可一听他提昨天晚上的事儿,钱氏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的,忙跪了下来认错。

燕飞飞哭了半天,抬头见乳公跪在地上,忙拉起来哭道:“公公若是疼我,就不必跪,只管好好伺候叶主儿是真的,我和她如今……如今就像一个人一样,您只把她当我一样就完了,那些歪心思千万不要再动了,毫无用处不说,还害人害己!”

钱氏听了这话,真是惭愧得紧,忙一叠连声地答应了,只管劝燕飞飞别哭,又打了水伺候他洗了脸,这才做罢。

男人见钱氏认了错,这才好转了些,于是只管道:“你下去吧,我歇一会儿,晚上叶主儿要来用饭,你帮着料理些。”

钱氏听了这话,才喏喏地退了下去。

燕飞飞直歇到快天黑了才醒过来,起身便问晚饭的事儿,小侍们忙回说准备好了,听了这话,男人便只坐在镜前梳妆,一想到妻主今晚要回来,男人的小脸便浮上一层粉嫩嫩的春色来,甜得就像掉进了蜜里。

他这边正打扮着,却只见一个小侍进来,恭恭敬敬地道:“回殿下,叶主儿已经回来了。”

“真的?”燕飞飞听了慌忙插了最后一枝珠钗,来不及细看便要迎出去。

那小侍见主子这副兴头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又小声道:“主子,听说她要先去沁香阁那边看了祈主子后才过来呢……”

“啊……”燕飞飞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前的身子顿时停了下来,心里的甜蜜好像被人撒了一把沙子,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定了半天神,这才慢慢转了身道:“知道了,你去吧。”

那小侍见主子这么说,这才施了个礼退了下去。

燕飞飞一个人站在地上,咬着小嘴也不知想些什么,半天才打起精神,挺了挺小小的身子向饭厅走去。

说不出的爱(上)

叶青虹忙了一天,一回到家里便直接去了怜月的住处,小侍兰儿见了她忙上前打帘子,叶青虹见了他脚下不由顿了顿道:“这两天如水帮我办件事,要过两个月才能回来,她让我告诉你一声,让你别担心……”

兰儿不知道大小姐为何突然提起蓝如水,怔了半天,只得点头答应了。

叶青虹知道男人心里想不明白,可此时却也不能多说,自从蓝如水交给她那封信开始,便被叶家的人藏到一个妥当地方了,衙门里也请了假,只说是身体不好。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怕那高瑞报复,再加上今天燕飞霜说的那一番话,叶青虹倒真的重视起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来。

她今天回家之前,本都和扶桑在一起,一边处理生意上的事儿,一边安抚男人。虽说叶青虹和燕飞飞是新婚,完全可以不用去铺子里,可扶桑却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加上童青的事儿,叶青虹倒是在商号里混了一天,直看着扶桑心里好些了,这才和男人告别。

扶桑哪会不知道叶青虹心里想什么,见妻主娶了新人却并未忘自己,男人心里也好转了些。叶青虹把男人送到了住处,两个人又纠缠了一会儿,直弄得男人衣裳散乱娇喘连连,这才不情不愿地离了手。

初冬的夜幕降临的早,叶青虹回家来到怜月住的沁香阁时,天已经全黑了。进了里屋,只见一个大铜炉烧的正旺,屋子里暖意融融,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气,就算叶青虹白天有多少的不如意,此时见男人小小的身子挺着肚子做针线的样子,也都灰飞烟灭了。

见妻主进来了,男人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来,帮她脱去外面的衣裳,又忙让兰儿端上了热茶。

叶青虹见男人忙前忙后,便拉了他柔嫩的小手笑道:“今天身子可好?有没有想我,嗯?”说着,便抱着男人在他的小脸、脖子上亲来亲去。

怜月被妻主弄得又羞又痒,小脸红通通地伏在叶青虹肩上娇声道:“还有人呢……看见了不好……”

叶青虹被男人娇羞的小模样弄得心痒,于是干脆把他打横抱到塌上道:“除了咱们的儿子哪还有别人?我也想儿子了,快给我看看……”说着便将男人身上水粉的袄揭了开来,又解开那系裙子的带子,绸缎下,男人小小的身子隆起的光滑白嫩的肚子便露了出来。

打怜月怀孕开始,男人就害羞得不行,既不让妻主碰,也不让她看自己的身子,可怜叶青虹早就好奇得很却仍不得解渴。现在见男人挣扎不过自己,被脱了衣裳,叶青虹便细细地抚着那隆起的腹部,只感觉又惊讶又神奇,竟说不出话来。

怜月此时早已经羞得身子都红了,挣扎了半天想盖住身子,可偏偏叶青虹按得死死的,男人见妻主盯着自己因怀孕而变化的身子看,只觉得羞得都要死掉了,大大的眼睛里便浮上了一层泪雾。

叶青虹此时却沉醉在新奇里,不禁伸手抚上那光滑的小腹,摸索了半天,手指又慢慢滑了下来,停在那块黑色的菱形的孕斑上,来回抚摸。

怜月本来羞得恨不得死掉,可感觉妻主抚上那孕斑,男人小小的身子不由一颤,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小手放在妻主的手上小声道:“对不起……怜月……不能为妻主生下女儿……”

“这是怎么了?”叶青虹见男人哭了,忙抽回了手,又把男人的衣裳拉好,这才将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道:“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男子女儿一样喜欢,尤其是你为我生下的……想你这样小的年纪便要为了我吃苦,我又怎么会怪你?”

怜月听妻主这样柔声一劝,心里顿时甜成了一片,想着叶青虹新婚第一天来就看自己,男人的心里便一丝阴云也没有了,忙擦了擦眼泪道:“自从有了身子,我倒像又成了孩子……”

叶青虹见男人的小手拿着绢子擦眼泪,忙接过来替他擦,又笑道:“我听说男人有了身子便会爱哭爱闹的,原来是真的……”

怜月听了这话更不好意思,于是只管道:“你还是快去皇子殿下那儿吧,听说早都摆饭了。”

叶青虹听了这话皱了皱眉,这才道:“今天可有什么事没有?你们去见过他了?”

“自然是见过了……”怜月说到这儿又仔细看了看妻主的表情,小声道:“放心,殿下是好人,以前待我也是极好的,虽然任哥哥心里有些过不去,可过两天估计也就想通了,都是自家兄弟,会有什么事?”

“是吗……”叶青虹沉吟了一会儿,她早就知道任倾情会使性子,虽然怜月只是风轻云淡的一说,可以她对任大公子的了解怎么会猜不到事情的始末?可这会儿若是为他再去得罪燕飞飞只会给任倾情招来更多麻烦,全是再观望几天才是,算来任大公子也不是存什么坏心的人,倒是无妨的。想到这儿,叶青虹不由搂着怜月笑道:“我的小美人说没事定然是没事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怜月最见不得叶青虹这副调笑的样子,只觉得那妖娆的凤目把自己的心都吸了进去,定了半天神,这才红着小脸儿侍候叶青虹起身道:“你过两天倒是去看看任哥哥吧,他心里正不痛快呢,韩公子这会儿身子已经不好了,要是再病一个可怎么才好……”

叶青虹本来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要走了,可听了怜月这话却又站住了,眉头皱得紧紧的道:“韩公子身子不好?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怜月见妻主突然认真起来,心里也有些惊讶,可却仍回道:“自从八月十五咱们回来的第二天初雪哥哥就不出门,大夫请了几个,我也去看过,只说没什么大碍,可却总也不好,怕是担心无忧户籍的事罢……说起来他们父子真是可怜……竟是没人理的……”

叶青虹听了怜月的话只觉得头上的血一下子都涌到了脚下,心里又冷又痛,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自从上次两个人亲近以后,叶青虹不是没想过要对初雪好些,可这男人不知为什么却总躲着她。相处了这么久,初雪的性子叶青虹又怎么会不知道,逼着他接受自己只会让男人更难过,于是这事儿便拖了下来,一直到燕飞飞进门,童青被捕……

怜月见妻主听了初雪的事便紧皱眉头,只当她是担心他,于是便安慰道:“我今天去看了初雪哥哥,这几天精神倒是好些了,年纪轻轻的哪会有什么大病,只要无忧的事解决了,他就没有心病了……”

叶青虹见怜月安慰自己,于是一边披上外衣一边道:“我知道了,扶桑也和我说过这事,过几天我去找人想想办法,今儿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明天再来看你。”说着,便整了衣服向外走去。

怜月知道皇子那边是晚了,于是也不再留,快走了几步跟上去,又嘱咐伺候着的小童们提好灯,直到见叶青虹出了院子看不见人影了,这才扶着兰儿回去了。

穿过怜月住的沁香阁便是任倾情的梅香宛,叶青虹路过时见里面正房里的灯都熄了,就知道任大公子歇下了,于是便直接往燕飞飞的住处来。

早就守在院门前的宫侍见殿下的妻主大人来了,忙让人进去传话儿,等叶青虹进了屋,只见燕飞飞和一行伺候的人都等在里头了。见妻主进来了,男人心里原本有的那么一点儿不舒服一下子便全没了,只管上前伺候她换衣裳,又命人打来热水,燕飞飞亲自拿了巾帕伺候妻主洗了脸,两个人这才准备吃饭。

那钱氏因为下午受了训导,所以这会儿倒不敢造次,只恭恭敬敬在一旁伺候,见燕飞飞一张小脸幸福得容光焕发,盯着叶青虹又羞又幸福的样儿,钱氏心里就像被人抢了心爱的儿子,说不出的不舒服。

叶青虹见飞飞那大眼睛含着的爱慕都要溢出来了,心里不由暖暖的,于是便遣了伺候的下人,将飞飞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又将那盛了淡酒的杯子放到男人粉嫩的小嘴边道:“喝一点暖暖身子。”

燕飞飞见妻主这样温柔体贴,幸福的不知怎么办好,听话地抿下了酒,便将小脸伏到叶青虹的颈边,也不知是羞还是喜。

见男人如此,叶青虹也有些动情,干脆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又笑道:“饭还没吃就想睡了?难道是昨天晚上为妻把你累坏了?”

听了这话,燕飞飞更是羞得不敢抬头,小手轻捶了两下妻主娇声道:“都是你,人家身子好疼……坏人……”

叶青虹被男人娇软的声音弄得舒服极了,于是便笑道:“那我今晚岂不是要怜香惜玉一把,回书房去睡,嗯?”

燕飞飞知道妻主是调笑自己,羞得红红的小脸伏在叶青虹怀里小声娇嗔道:“你敢!”说完,又感觉不妥,顿时羞得身子都颤了,只管不肯抬头。

叶青虹见燕飞飞这副小模样也甚是可爱,于是便抱着他将饭吃完,又喂了他好些燕窝粥,这才让人送了茶来。

燕飞飞一边伺候妻主吃茶,一边似是想起什么来,小脸只管看着叶青虹道:“童将军的事儿可有眉目了?真的不用我去求母皇?”

叶青虹听了这话,拿茶碗的手停了一下,可接着却又揭了盖子撇了撇上头的茶叶道:“且等等罢,这几天就有眉目了。”

燕飞飞见妻主似是有了主意,于是也不再问,无论如何女人总是比男人有办法,童将军虽然命苦,可能遇到这样真心疼他的女人倒也不算委屈了,只希望真能像妻主所说的,童青能无事释放。

事实证明叶青虹说的果然没错,就在燕飞霜答应救童青的第三天,宫里就传出了旨意,说边关战事渐紧,显龙步步逼近,正是需要用良将之际。已经查实楚晴空与童青所犯之罪并非有意,乃是遭人陷害,所以特准二人戴罪立功,即日官复原职,重整人马开赴边关。

叶青虹接到这个消息真是惊喜交加,喜的是童青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可惊的却是没想到他很快又要去边关,一想到在栖凤这样一个女尊男卑的社会,童青一个男儿家要和女人一样上战场,叶青虹的心里便有说不出的感觉,几分疼惜,几分爱慕,还有几分即将离别的酸楚。

童青释放这天,叶青虹亲自去刑部大牢接他出来。那典狱官当场念了圣旨,又解了童青和楚晴空身上的锁,便连声恭喜。

叶青虹站在不远处看着童青,见男人这几天又消瘦憔悴了些,那英气的眉目间竟有些虚弱,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继而却涌上一层说不出的薄怒,只看着男人不出声。

楚晴空活动了下手腕,见叶青虹盯着童青不放,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似是仇恨,又似是阴冷,薄薄的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说什么,只管转身走了。

童青的身体比起楚晴空来又虚弱一些,那些抓捕的人因为他是副将,所以下手便重了些,身上好多地方还有伤,一解开那绳索便有些撑不住,险些跌倒在地。叶青虹见状,便上前一把扶住他,搂紧了他的身子,一声不发地扶着他向外走。

童青被这样一扶,虽然条件反射似的想躲,可终究却任她扶着自己,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叶青虹在生气,至于生气的理由,童青不敢想,也不愿去想。说不定两三天后自己就要重返边关,是生是死都难说,即便是能活着回来,以她和他的身份也不可能相守在一起,此时又何必过多纠缠,徒令人伤心呢?

叶青虹见童青不做声,心里却不知他的想法,这个男人难道真是铁石心肠?这样的死罪还能出来,只怕是傻子也想到不是女帝突然开恩,可他却冷冷地不说一句话,这样看来,只怕他的心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放在自己身上。一想到这儿,叶青虹就觉得心里一阵阵钝痛。

好不容易几个人出了牢门,却见楚寒雨已经领着人备好了马车等在那里,见童青伤成这样,楚寒雨忙上前问候,童青对她倒是很有好感,便客气了几句。

楚寒雨见叶青虹面色深沉,便不再多言,只管让楚晴空和童青都上马车,说是要送一程。

那楚晴空怎么会不知道叶青虹送他们的意思,她虽然入狱,却是生就一副傲骨,从不肯向人低头的,只是她入狱以来,以往的朋友并未来探望过她,这会儿身上受了点伤恐怕更难走这么远,于是虽然心里有些愤懑可仍上了马车。

楚寒雨虽然不知道童青是男人,可楚晴空与叶青虹不和却是知道的,于是只请楚晴空和自己坐了一辆车,让叶青虹陪着童青上了后面的车,一起往京郊驶去。

叶青虹本想将童青安置在叶家的地方,可却见童青冷冷然的样子,于是虽然心里担心却也只得由他。

两辆车出城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黑漆漆的官道上只有马蹄声响起,叶青虹靠在马车里,见童青微闭双目,略微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额头上的血迹仍在,只是变成了深红色。叶青虹的手指慢慢握起,关节泛白,可慢慢却又张开,犹豫了半天终于伸手再一次拂开童青的头发,轻轻抚上他的额。

感觉到叶青虹手指的温度,童青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仁中清澈无波,只是在额头被碰触时眼底有什么东西闪过。

童青伸手抓住了叶青虹放在他额上的手,交握的一瞬,两个人的心里不由都是一颤,仿佛有一股说不清的电流通过那手指传到两个人的身上,狭窄的车箱里顿时充满了暧昧的空气。

“童青……”叶青虹温柔无比的声音传来,漂亮的凤目有一点迷茫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充满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童青的心被那双凤目看得绞痛起来,轻拈起她的手指慢慢滑下,直到他的唇边,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拂过叶青虹纤长白皙的手指,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他的眼晴。

说不出的爱(中)

叶青虹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下一刻却感觉身体一晃,便被童青抱在了怀里,还未等她出声,却只听风声响起,紧接着“咔”的一声,叶青虹刚刚所坐的地方便被一把利剑穿透,那剑尖带着寒光,直刺到二人的胸前,才因车身挡住而停住了势头。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几声简短而急促的刀剑相撞声,紧接着便听楚寒雨的声音道:“是哪个路上的朋友,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