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打断他的话,仰起头,愣愣地道:“他不是爸爸。”

墙角爬过一只小小的壁虎,仰着头空气中嗅了嗅,嗖嗖嗖地迈腿爬走了。

“说什么?”雷一楠瞪圆了眼睛。

平静地看着墙角,古井无波地道:“没有爸爸。”

“说什么?!”身后忽然炸起一声惊雷。

扭过头去,只见父亲气急败坏地站身后,身旁还站着秦珂。

好了,他们终于还是来了。

“说什么?再说一遍!”父亲大步跨过来,劈头就问。

忍着泪,一声不吭,转身就要走。

父亲一把抓住:“程宁今天把话给说清楚了,什么叫没有爸爸?不说清楚甭想走!”

的手被抓地生疼,迫不得已转过身来。雷一楠见势不好,上来拉住和父亲,打着汤圆:“叔叔,小宁,们别激动,有事好好说咱好好说。”

“同学,也看见了,”父亲扭头就冲着雷一楠道:“程宁连亲爹都不认了,说、说读那么多年书有什么用?省吃俭用含辛茹苦把她养大,还没指望着她给点赡养费,先倒六亲不认了……大伙都来看看,来评评理,”父亲提高了声音,“怎么养了个这么不孝的女儿……”

此时临近吃饭的时候,学院来来回回的不少。虽说们站的地方是个角落,但是父亲声音一大,已有不少朝这边看过来。

极力控制着情绪,压着声音道:“行了,有什么事们出去说,别再学院里闹。”

父亲见面露妥协,倒也没有深究,道:“也别出去说,正要找们老师。”

“他不。”

“都没有说是哪个老师,怎么就知道不?”

“哪个老师都不。”

“、这孩子……”父亲又要爆发。

“别生气,老程。”秦珂上前一步,用眼神制止他,转过头来,轻言细语地对道:“小宁,也知道们今天来的目的。说到底,们也是为了好,一个女孩子家,离乡背井的,跑那么远,又是何苦呢。若是想深造,国内也不是不好啊,阿姨打听过了,像这样保研的,还会有助学金和奖学金……”

“够了够了!”受不了这样的表面一套心里一套,厌烦地打断她,毫不留情地道:“也别说了,心里想的什么们彼此都清楚得很,没有必要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猫哭耗子假慈悲,阿姨您请回吧,们都请回吧,别再装模作样地做无用功了。”

秦珂的脸迅速一阵红一阵白,忍了忍,终究没说话,眼睛却像刀一样逼向父亲。

“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父亲瞪着眼睛。

又有朝这边看过来。

“回去吧。”不想再纠缠,也不想让看笑话,几乎是恳请地哀求他们。

父亲似乎没有听到,反而伸手朝门口示意了一下,高声叫道:“顾老师!顾老师!”

的心顷刻停跳了一拍。

门口真的是他。

顾长熙皱眉眉头走过来。

“顾老师,们正找您。”父亲跟看到救星一般。

“什么事?”顾长熙问,又扫了一眼。

“是程宁的父亲,您还记得吧?——上次找过您的。”父亲迫不及待地道:“您看啊,现是这样的,程宁这孩子吧,死心眼倔脾气,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好好保研名额放弃了,要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国,还跟们说这什么学院都公布了,顾老师,这们得跟您核实一下。”

“是这样的。”顾长熙听不出什么语气。

父亲噎了一下,不死心地问:“是哪样的啊?”

“保研名单已经公布了,就贴学院三楼。”

父亲和秦珂对视一眼,秦珂不相信地问:“公布了?顾老师,这、这不算数吧?看这都没有征求们家长的意见呢,这小孩儿的意思不作数的。”

顾长熙冷淡一笑:“保研的这批学生都成年了,学院的文件公布了自然就是定下来了。”

父亲面露难色,上前一步低声对顾长熙道:“顾老师,这,看,们家的情况也了解,程宁要出国,们这做父母的,实是舍不得,觉得女孩子留国内念研究生就可以了,更何况,说了也不怕您笑话,们家确实也没有这个经济实力让她出国去。这孩子吧,”父亲看了眼,又朝顾长熙道:“从小心眼倔,们就希望一是看学校能不能通融通融,把她的保研名额再加上去,谁没有脑袋烧糊涂犯错的时候呢;二是这女孩子长大了就不听父母的话了,您是他的老师,您帮们劝劝她,开导开导,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这孩子打小就听老师的话。”

顾长熙有些冷漠地道:“这事儿您难了,公布的名单不是做样子过家家,说改就改,还有什么公平性可言。”

父亲看了看顾长熙,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似乎非常不理解顾长熙的不通融。秦珂轻轻咳嗽了一声,目光扫过一眼,对顾长熙道:“顾老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那一眼,让猛然感觉不安。

秦珂轻扯着顾长熙的衣袖,往前走了两步。顾长熙神色如常,低头听她低语,听着听着,脸色板了起来。很少看到顾长熙生气,而从这个侧面看去,顾长熙眉头皱起,眉峰更胜,任谁都能一眼看出眼里的怒气。疑惑又不安,看向父亲,他的眼神竟有些闪躲。咽了咽口水,有几个词从秦珂的嘴里飘出来,那么轻,空气中一闪而逝,又那么重,惊原地,如遭雷击。

她说什么?她竟然说什么?

连雷一楠的脸色都有些难堪。

“说什么?”上前一步,大力拉开秦珂。

“小宁,这个,自家面前……”秦珂苍白地想要解释。

“这是要做什么?”返身质问父亲,眼泪眼眶里打着转,“们这是要做什么?卖女儿吗?”

父亲抿了抿唇,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