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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男子听了我这话,不知为何却笑了出来:“别揪心,我努把力,让你过一过好日子,可好?”

我眼一亮,可是一想到师父那张阴沉沉的脸,我又挠了挠头:“我过了好日子师父不开心……还是算了吧,我就这样陪着师父就好。”

紫衣男子沉默了许久:“阿祥姑娘可是喜欢极了你师父?”

“喜欢极了。”我点头,“师父吃肉我也吃肉,师父开心我也开心。”紫衣男子没再说话,我耳边隐隐能听见师父唤我的声音,想来是天亮了,我对紫衣男子挥了挥手道,“我走咯,以后咱们也别再见了。”

睁开眼,天刚蒙蒙亮,我心中不解,师父今日不知哪来的精神头,竟比我起的还早。视线慢慢清晰,我见师父站在我床边,眯着眼打量我:“梦见什么了,一嘴的嘀咕!”

“唔……”我揉了揉眼,答道,“在和梦中人告别……”话音未落,身上一重,却是师父坏脾气的将繁杂的衣裳扔到了我的床上,他又青了脸,咬牙切齿的呼吸了许久,才道:“今天起来就能看见了,不用在梦里那么留恋!”

我刚想解释以后都不会再看到了,师父却一个转身离开了房间,只抛下一句怒气冲冲的:“换了这身衣裳就出来,今日招亲宴在圣凌教中,你随我一同下山。”

哎……师父又为难自己了。

师父给的衣服一身的白,我在铜镜前照了照,觉着这衣服和前几年圣凌教某个堂主去世时大家穿的衣服差不多,不过也不难看,我提了衣裙,出门找了师父。

师父见了我,先是一怔,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许笑,装什么妩媚!”我乖乖抿了唇,他又皱眉,“别装出一副成熟的模样。”

我很委屈:“我没装啊。”

“别吵!不许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闭了嘴,有些不知所措的望他。师父捂了脸,一声长长的叹:“罢了……下山吧下山。”我跟在他身后埋头走路,只听见师父在前面捶胸口自言自语,“我他妈怎么了!我怎么了!都是那个梦中人的错,今日别让我知道你是谁,看小爷不收拾你,不收拾你!”

我在师父身后,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师父,你要是实在不高兴,咱们今天就不下去了,我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提梦中人三个字了。”

师父脚步微微一顿,我仰起头来看他,见师父侧过来的脸颊带有些许讶异的表情,他好像不想让我再看见他的神情,很快便扭了头过去,又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我拽着他的衣角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就像一个小尾巴……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包抓住了我拽他衣角的那只手,只听师父的声音在微凉的空气里响起:“我没有……对你生气的意思。”他牵着我走过下山的青石道,“你不用害怕。”

我盯着师父的手,如此轻易的便安下心来。

圣凌教已经布置妥当,师父牵着我进去的时候我看见的几乎都是女教徒们,她们嘻嘻哈哈的对我道喜称贺。路过庭院,我看见有男教众在打扫落叶,脚步不由停了一停:“相公啊……”真好啊,圣凌教里的粗活都由男人来干,风雪山庄里要是有个男人就好了……

当然,师父是凌驾于男人和女人之外的另一种存在。

我这脚步一停,师父的脚步也停了停。当我再回过头来看师父时,不知为何,他又青了脸。

我眨巴着眼,完全无法理解师父这说来就来的脾气。

师父带着我径直走上了圣凌教中一方两层高的阁楼上,阁楼有个阳台,能直接看到下方平坦的场地,素日里圣凌教的教众们便在此处比武练习,今日也被清了场,说是供我挑选夫婿之用。

我与师父站在阳台上,没一会儿下方的男教众们皆站了出来,一一列队站好,就连厨房杀猪的大叔也流着满头冷汗的站在下面。他们看起来都不大情愿,就像每个人都在胃疼,疼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我放眼一望,几乎只能看见黑黑的脑袋瓜子。

有人给师父端了把太师椅过来,他坐了下来,端了杯茶在手里,看也没看四周一眼,凉凉道:“好了,小祥子,你总算等到今天了,挑吧,你的梦中人在哪儿?”

我左右瞅了瞅,对师父道:“师父……你不高兴我挑,我就不挑了。”

师父眯眼笑了笑:“不好意思挑?好吧,那么,你们自己来报名吧。”他对下面的教众道,“我这养了十年的徒弟,你们谁想把她收了?”

下方的人把脑袋垂得更低,一阵静默。

我眨了一会儿眼,心想,这么多年了,居然没有一个男子愿意随我回去做我的相公,我不得不有些惆怅的一叹。我这一叹,将师父叹得冷哼一声,他盯了我一会儿,呵呵笑了几声:

“好啊,你们也不好意思报名?”师父从身后的人手里拿过一个红色的球过来,道,“那今日咱们抛绣球可好?砸中谁便是谁,小祥子,你可看着你喜欢的扔。”

师父将红球递给我,我抱在手里琢磨了一会儿,轻轻一用力,又把球扔到了师父怀里。

师父浑身一僵,看着怀里的球呆呆的怔住了,我直勾勾的盯着师父道:“我觉得,我最喜欢的还是师父。”

全场静默了一会儿,下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舒气声,背后伺候的人更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而师父在愈发嘈杂的环境中,慢慢涨红了一张脸。

“大、大、大逆不道!”师父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捏住了我的脸,“你胆肥了居然敢调戏小爷!”

“掉了掉了。”我看着那个红球滚到地上又慢慢滚出阳台的木栅栏,落向下面的场地。下面的人一时均做鸟兽散,红球落到地上弹了两弹,骨碌碌的滚到场地中间,而此时,离它三米之内,已没人了。

“啊……”我有些失落的垂了眼,“原来大家都这么害怕做我的相公啊,大家都这么嫌弃我笨啊。”

捏住我脸颊的手微微一僵,师父道:“谁敢!”他声音一顿,又清咳道,“不是这个原因。”

我抬头望师父:“那为什么没人要做我的相公?”

师父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忽听天外飞仙一般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在梦里常常出现的紫衣男子:

“阿祥姑娘,我愿意的。”

我转头一看,一袭紫衣翻飞踏空而来,他跃过众人,慢慢走到红球旁边,白皙的手将落在地上的球捡了起来,他拍了拍球上沾惹到的尘埃,望着我笑了:“我努力让你过好日子来了。”

“梦中人?”我呆怔的呢喃,不敢相信他真的出现在了现实之中。在梦里,我从来看不清他的脸,现在将他看清了,才恍然记起来,这可不是一年多前,与我一同被捕妖人捉了的那个男子么!

“紫辉!”我有些惊喜的唤了出来,那时与师父走了,后来便不知他的死活,现在见他活得挺好,我便也高兴起来。

“哦,梦中人。”师父突然开口,语调奇怪的往上一扬,我心底莫名的一颤,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师父一眼,只见他唇角扬起阴测测的弧度,渗人的笑着,“呵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千算万算没算到竟是圣凌教外的人啊。”师父斜眼看我,眼中的戾气让我没出息的抖了腿,他捏了捏我的脸,笑道,“出息啊小祥子,这一年多以来,你是在哪儿与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的勾搭在一起的?”

师父这副癫狂的模样让我有些害怕,我抖着嗓门老实答道:“在床上睡着的时候。”

捏着我脸的手猛的一松,师父的表情空了一瞬:“你……你们,都已经把生米做成熟饭了。”

“没有米也没有饭,我只是在梦里见了见他,偶尔说说话。”我连忙解释,“我只给师父做过饭,别的人都没有,师父你别气。”虽然我确实不知道给别人做一顿饭到底有什么好气的,不过师父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火,我便懂事的让他一让好了。

听了我这话,师父回过神来,脸上的神色又沉了沉:“入梦术。”师父望着下面的紫辉,冷笑道,“兄台为了我这傻徒弟着实是煞费苦心了一番啊!”

“一年前相别,在下对阿祥姑娘日夜挂念。”紫辉脸颊微微有些红,他轻声道:“在下左思右想,觉得唯有这个法子才不大唐突,布阵施术离魂入梦虽有些风险,但为了阿祥姑娘,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眼睛一亮,全然被最后这句话引去了心神,仿似看到了日后有个男人的身影在风雪山庄里忙来忙去的美好场景。我痴痴的望着紫辉,充满的期冀。

师父手下扶着的木头栅栏“咯拉咯拉”响着,像是快被捏碎一般。忽然间,师父将我一拽,我只觉眼前光线一暗,是师父的背影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我听得师父声音沉闷道:“死了这条心吧,小祥子不嫁圣凌教以外的人,你哪儿来的打哪儿回去。”

说完,师父将我一拽,牵着便往阁楼里面走。

我有些不舍的回头望紫辉,忽听他在外面大声喊道:“师父此举是否太独断专行了些!阿祥姑娘如今已经及笄,而圣凌教中无人想娶阿祥姑娘,师父用如此理由将阿祥姑娘留在身边,可有考虑过如此会否耽误阿祥姑娘的终身大事?”

师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深深呼吸,不知在压抑着什么。紫辉的声音不停,又道:“在下秉着一颗真心来求问的是阿祥姑娘的意愿,师父即便是再不待见在下,是否也该先问问阿祥姑娘的意思,毕竟,她只是你徒弟,你并不能决定她的一生。”

手被师父握得疼痛,我忍了忍,终是没忍得住,小声唤了出来:“师父……捏痛了。”

周身静得吓人,阁楼里还有服侍的人,此时都如同死了一般,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师父沉默了许久,终是松开了我的手。他转过身来,神色晦暗的看了我一会儿:“小祥子,你说,这个叫紫辉的,你要,还是不要?”

“我……”我为难的将师父看了又看,最后耷拉着脑袋道,“师父不想让我要,那我就不要了。”

我盯着脚尖看了许久,始终没听见师父吭声,好奇的抬眼看了师父一下,才发现他眉头皱得死紧,紧抿的唇角和微白的脸色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一样。

“师父……”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嫁他?”

“师父不想让我嫁,我不嫁。”

“不是我的意愿,只是你。”师父像是陷入了执念里,紧紧盯着我问,“你想不想嫁?”

我望着师父难看的脸色,有些着急的想上去拽他的手,我想说,师父,咱别做为难自己的选择了好吗……但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师父兀自点了点头,道:“好,你想,就随你。”他转身离去,冷冷扔下一句,“自己把人带回风雪山庄去安排。”

我追在他身后走,刚下阁楼,师父一看见迎面而来的紫辉,忽然坏脾气的冲我吼道:“不准跟过来!”

我脚步一顿,老实站在原地,心里却不由害怕起来,师父生气了,他又扔下我了。

“阿祥姑娘。”紫辉与师

16、第十五章

父擦肩而过,他走到我面前来,脸颊还带着红,“不好意思,昨晚听见你那般说,我有些心急了,今天来得仓促,阿祥姑娘你别气。”

我目光追随着师父的背影渐行渐远,紫辉的话从左边耳朵进来便一溜烟的从右边耳朵跑了出去。

“阿祥姑娘?”一只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眨巴着眼,目光终于落在紫辉脸上。我绞着手指有些不满:“我们说好了不再见的。”

紫辉愣了一愣:“抱歉,不过我始终压抑不了自己,我觉得还是得来试试……”

有一个人这么愿意做我相公我心里还是高兴的,不过师父不愿意……头上一暖,是紫辉摸了摸我的脑袋,道:“师父现在不愿意约莫是不大放心将你交到我手上,等日后相处的时间一多,我相信他会看见我的真心,都会好的。”

我埋头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这话在理,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转眼瞅见了他手上的红球,我伸手指了指:“这个是给师父的,你还给我吧。”

头上的手掌微微一僵,我抬头,见紫辉笑得温暖:“好,给师父。”

我接过红球,对紫辉道:“我带你回风雪山庄,今天,你先把院子扫了吧。”

“……好,扫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晚被妈妈拔网线了,没能发得了,今早起来才能发,让妹纸们久等了,阿九深深悔过……

17

17、第十六章

当晚,我没等到师父回风雪山庄。

我抱着膝盖在山庄大门口坐了大半夜,深夜寒凉的山风像从我的骨子里刮出来的一样,透心的凉。漫天星斗在我头顶旋转而过,我呆呆的盯着山庄门前往下延伸的长长青石阶,盼着师父的身影在不经意间出现,然后捏着我的脸吼我回屋睡觉。

可师父一直没出现,我倒是将紫辉等了来,他给我披上了一件衣裳:“回去睡吧,我替你守着,等师父回来了我就去告诉你。”

我固执的摇了摇头。紫辉便不再劝,在我身旁一同坐了下来,陪我一直望着下面长长的青石阶。

“紫辉,你为什么很想做我的相公?”闲来无事,我开口问道,“圣凌教里的人我与他们那么熟,他们都没一人愿意。”

“嗯,大概是因为我喜欢你比害怕你师父更多一些。”

“为什么喜欢我?”

紫辉顿了一会儿,接道,“你猜猜。”

“我笨,猜不出来。”我把脑袋放在膝盖上,睡意卷来,眼皮一眨一眨的要阖上。我老实道,“我总觉得你的眼睛怪怪的。”

“嗯?”身旁的人仿似有些怔忪,“哪里怪?”

“不知道,可是,我就觉得……你心里大概是不愿意做我相公的。”我闭上眼,脑袋往旁边一偏,搭在了一个厚实的肩膀上,“其实……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强求的。”

身旁的人没再吭声,我也慢慢沉入睡梦之中。

第二天一早,我听见有人在“沙沙”的扫地声。迷糊的揉了揉眼,我定睛一看,却是紫辉拿了把扫帚正在打扫山庄门前的青石阶。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我隐约记得厨房杀猪的大叔曾经告诉我,这种味道叫做“酒”,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可是大叔却从不让我碰,说是女孩子喝了会变成疯子。

我想我现在笨了点,但还是有理智的,若碰了这种东西,变得又疯又傻,到时候师父才是真的会不要我了。所以我一直对这种东西敬而远之,风雪山庄里也没有酒,我挠了挠脑袋,奇怪的问:“紫辉,地上怎么会洒了酒?”

紫辉抬头看我,笑道:“方才师父回来了,见我俩坐在门口,他约莫是脚滑了一下,将手里酒坛里的酒洒了些出来。”

“师父回来了!”我耳朵里只听进了这话,别的都变成了云烟,“在哪儿?”

“现在约莫回房间了吧……”

不等他话音落,我猛的站起身来拔腿便要往山庄里面跑,可蜷着腿坐了一夜,这猛的一起身,我腿脚一麻,眼前一黑,直勾勾的便摔在了地上,鼻梁狠狠撞在地上,哗啦啦的流了一地的鼻血。

脑袋晕乎乎的转,我的视线一时有些涣散,只闻耳边紫辉一声又一声惊慌失措的唤“阿祥姑娘,阿祥姑娘!”

“没事。”我坚强的撑起身子,抹了把脸,看见一手的鼻血,一时也有些被吓住了。正无措之际,是紫辉将我扶了起来,他用他的衣袖替我擦了脸,也不嫌脏的帮我捂住鼻子:“还有哪儿摔着。”

我仰着头,声音闷闷道:“没了,皮厚。”

紫辉将我看了一会儿,忽然摇着头笑出声来:“真是……太笨了。”

这是句实话,我否认不了,只有望着天沉默。

紫辉替我捂了一会儿,稍稍松开手,他凑近我的脸,仔细的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道:“嗯,没流了。”他扶着我站起身来,搂着我的肩轻声问,“可要回屋?”

我瞅了瞅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唔,我要先去找师父。”说着,我跑开了两步,想了想又回头对紫辉道,“谢谢相公!”

紫辉一怔,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表示,我又转身跑开,满屋子的寻找师父去了。

翻遍了风雪山庄,我却没看见师父的身影,我挠头自语:“紫辉骗我啊,师父明明还没回来的。”哪想这话音还未落,忽见一个陶罐从天而降“啪”的砸在地上,碎了一地,酒的味道又随风散开。

我嗅了嗅,觉得与山庄门前闻到的味道一样,我往后退了几步,仰头一望,见师父坐在青瓦屋顶上,手里还提着一个酒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兴高采烈的冲他招了招手,左右看了看,将放在墙角的长梯搬了过来,搭在屋檐边,抖着腿抖着脚的爬了上去。

“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师父阴阳怪气的回答我,“站得高,看得远。”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师父身边坐下,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青脸发火,这才问:“师父昨晚怎么没回来?”

他看也没看我,直直的盯着远方道:“我不回来不是挺好的么,你与你那相公相处的可好?”

听他这样问,我连连点头:“很好很好。”我伸出手指头,正准备告诉他我使唤紫辉干了些什么事,还没开口,师父忽然一伸手猛的一拉,将我拉得身子一歪,毫无准备的在屋顶上躺下,师父趴在我身上,遮天蔽日一般挡住了我所有的光线。

屋顶的青瓦掉下去几块,碎得清脆。

我眨了眨眼睛,望着师父有些泛红的眼,嗅到了他一身的酒气,有些惊慌:“师父,你怎么了……不是说只有女孩子碰了酒才会疯么!”

“疯……”师父眯眼呢喃,“我大概真是疯了。”他冷冷笑着,“上一世便罢了,这一世、这一世……他奶奶的李天王,你不是说喜欢小媳妇追相公么!”

“师父?”他又说我听不懂的话了,我推了推他的肩,觉得我在下他在上的这个说话方式太过于压迫,“咱们起来说。”

“起来?”师父语调往上一仰,眼神眯得危险,“你与那紫辉面对面时,可有叫他起来?”

“我们没这样说过话。”

“哦?没有。”师父往身后一指,“那方才都是我白日里瞎了眼才看见你们搂搂抱抱的凑做一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望,看见山门那方紫辉正拿着抹布将我落在地上的那滩鼻血抹净。这处确实高,看得也确实远。我眨巴着眼道:“方才是我摔了,紫辉扶我。”

“扶你。”师父眉一挑,不知为何,他这两字说得让我心口莫名一紧,“那我便也扶你一把可好?”

“……好……”

唇上一软,师父的唇带着酒气浸染了我的思绪,我全然呆住,忽觉下嘴唇猛的一痛,是师父将我狠狠咬了一口,我很是委屈,待师父放开我之后,我立即捂了嘴,道:“师父这不是在扶我,是在咬人。”

我这话音还未落,便见师父忽然之间变了脸色,他捂着嘴,好似被咬的人是他一般震惊的凸着眼。

他直愣愣的站起身,晃着身子退开几步,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骨碌碌的滚下屋顶。我大惊,连忙爬了梯子下去,可一落地便没再看见师父的身影,只留一地碎瓦,带着些许仓惶的意味散得零碎。

师父又消失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我与紫辉做好了饭,师父才神色憔悴的进了屋来,他二话没说在我与紫辉中间插了个位置坐下。

我见师父面色不好,便不敢开口说话,给他摆好了碗筷,乖乖的在一旁坐了下来。倒是紫辉隔了老远给我架了块肉放进碗里,颇为热情的道:“阿祥今日辛苦了。好好吃肉。”

我点了点头,埋头啃肉。今天唇上被师父咬了个血窟窿,温热的米饭烫在伤口上,我一个哆嗦,直觉把肉吐了出来。一抬头,见师父与紫辉都望着我,我捂了嘴,含糊着说:“烫到了。”

师父清咳一声,扭开了头,紫辉看着我一直眯眼笑:“如此,便先吹凉些再吃吧。”说着又夹了块肉给我。

我老实埋头吹肉,晚饭吃到一半,紫辉又开口了:“阿祥,你我既已定下婚约,那这婚期可在何时?”

“咯哒”一声,师父将碗放了下,不大的声音却让我神经一紧,我望着师父,师父打量着紫辉,紫辉像不要命一样又道:“说来,婚事之中还有些许繁杂之事,比如说要邀请你我父母前来证婚。”

师父身子微微一僵,脸色沉了下来。

我眨巴着眼望着师父。紫辉的声音在耳边念叨:“实在惭愧,在下年少时便失了双亲,而今只身一人,不知阿祥姑娘父母可还健在,若是可以,能否请他们前来,婚姻大事,有长辈的祝福自然是好的。当然,师父应是主婚人的不二人选……”

“够了。”师父开口打断紫辉的话,他声音清冷道,“我不管你是何人,不管你有何目的,我且告诉你,小爷的耐性已耗尽,识相的今日便滚,小爷不与你计较,你若还想留下……”

师父顿了顿,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我不介意多颗石头来垫桌脚。”

紫辉却也不退缩,浅浅笑道:“师父这是在威胁在下。”

“不,是通知你。”

我来回望了望他两人,开始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了。

“师父何不问问阿祥姑娘的意思,毕竟这婚约是顺着阿祥姑娘的意愿定的,师父先前也点头答应了,如今毁约……”

“小爷我就是要毁约。”师父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轻蔑的打量着紫辉,“你倒是打我呀。”

“师父。”紫辉微微眯了眼:“你为何就是不想让阿祥姑娘讨个相公回来过好日子呢?”这话我听明白了,原来是紫辉在替我说话,在维护我!我本打定决心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但听紫辉如此一说,心里的委屈便被勾了出来,又要使唤我,又要欺负我,还不准人帮我忙,回头还给我脸色……动不动就抛下我。

一想到这些,我便忍不住将师父盯着,哪想师父却是一声冷笑道:“我就是不让她过好日子又如何,你也别再说小祥子的意愿,小爷还就告诉你了,我的意愿便是她的意愿。”

师父拽了我的手将我拉起来:“小祥子,送客。”

我垂头不语。

周遭静了一会儿,我委屈的低声道:“师父……我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师父的手一松,似压抑着大怒,又似不敢置信道:“你……竟是铁了心要嫁他!”

“我只是……”我绞着手指,“我只是觉得师父方才那话说得不对。”

“阿祥姑娘。”我正与师父争吵着,不知何时紫辉竟走到了我的身边,他将我的腰一揽,瞬间便离了师父三步远。师父脸色一白,眼中神色倏地狠戾起来,他身型一晃,向我抓来。我正茫然之际,忽听紫辉在我耳边轻轻道,“既然师父不理解我们,我们便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