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人了。

灵力旋涡内的相思,紧闭着双眼,却是一头的汗。

她“看”到,灵气钻于她全身后,如涓涓细流,从千万条经脉涌向了丹田,原本浓郁到几近发黑的玄力中心,出现了手指大的一团蓝色,而所有的灵力,正缓缓的向中心处挤压,一点点的混合进去,然后,蓝色一团便一点一点的增大。

新颜色的出现,意味着即将进阶,只要玄力颜色自我调为蓝色,那就证明,大陆又有新的玄王诞生,这原本是好事,但现在,相思却连哭都没眼泪了。

此刻,她的丹田被灵气撑得涨涨的,如一只随时有可能撑破薄皮的汽球般,再也无法容纳更多的新力量,但是,外界的灵气,却仍然在不断的涌入。

她想关闭全身的毛孔,停止吸引,可她的身体却已经不受她的控制,那旋涡内的灵力,更是却仿佛有灵性一般,不断的自动凝成线,丝丝缕缕的向她周身狂钻,好似她的身体就是容纳它们的家。

自动压缩的玄力,速度远远不及新增入的灵力速度,先是丹田发涨,到最后,全身经脉也被力量所撑满。

灵力所形成的旋涡,越旋越大,越旋越猛,周围的灵气还在疯狂的从各方向中心处聚集,空气有“咝咝”的破空之声,旋涡所间生的呼啸风声,开始在窄小的封闭洞中回旋。

突然,静坐的相思,蓝衣鼓起,身体也如气球般开始膨胀,一会儿后,变成了圆鼓鼓的一团,被旋抛于空中,在旋涡中上下翻滚,左右飘摆。

在她的身子浮空中,旋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会儿,只看见龙卷风似的风层,再也看不见风中的人影。

无声无息间,紫极、晴紫、小白、兔兔睁开了眼,站起来退到了平台的最边缘处,睡在绿叶上的墨墨也抬起了半截身子,十只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风涡,个个俱是一脸的紧张。

草他全家的,草他个祖宗,丢他个姥姥的。

她要抓狂了。

她已经被要爆炸了,竟然还拿她当皮球抛来抛去。

丫的,死就死吧。

反正在进阶时被玄力涨爆丹田,永远的跟世人说拜拜的又不止她一个,她怕啥,顶多与众不同的是,她比别人多受了一份折腾而已。

她释然吧。

被抛转的脑袋晕沉沉的,在心里狂骂狠骂的骂了个遍,紧闭着眼的相思,忍着强烈的呕意,放弃挣扎,任凭身体在灵力旋风中凌乱。

在世俗人的眼中,灵阶是修炼者的一道门,只有冲破了灵阶,才算是真正迈入了修炼的大门,其实不然,只有到达宗师阶的人,才可以称的上真正的玄者、武者。

但宗师阶,也是横在修炼者前的一道槛,是踏入真正的强者行列的槛,一旦迈过这道槛,便是真正的高手,强者中的强者。

玄武大陆人口众多,仅修炼者就以亿计,可达到天阶的却不足万人,突破玄宗者更是少之又少,而到达王阶,几千年也未必有一两个,由此可见,那槛有多高。

修炼者的最大的自然杀手,便是冲阶,尤其是冲击天阶、宗师阶时,失败的下场就是直接爆体,然后化为灰尘,而冲王阶,危险的系数,不是前一阶的数倍,而是数百倍。

正因为王阶太难,那木兰城才能凭借一个王阶强者,跻身于最为强大的世家之列,也因为如此,常青的五位长老与大陆其他人一样,卡在巅峰数百年,跟曾经的无数已经因生命期限而逝去的巅峰者一样,对更高一层望而兴叹。

相思释然了。

就算真的爆体了,她也知足了,至少她也是触摸到了那层门槛,总比那在天阶、地阶便灰飞烟灭了,最后连渣也没留下的人强。

更何况,人生自古谁无死?

早死晚死都是死,没关系了。

狠狠心后,相思停止一切思维,膨胀着的身子,在旋风中,如一只在风浪中失去引航方向的小船,飘摇不定。

“嘶!”蓦地,相思听到了从身体内传来的仿佛如纸破裂的轻微细响,随即,剧烈的疼痛袭遍了全身,经脉在一阵阵的收缩,丹田的玄力更是如海水一般翻滚不息,脑袋里“嗡嗡”之音,如有千万只蜜蜂在扑腾翅膀。

她的身体已经麻木,只是条件反射般的开始颤抖。

“嘭!”良久良久后,她听到了一声闷响,而她的身体,在似散架的狂抖了一下后也静止下来,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感觉浑身的轻松与舒畅。

也在这刹那间,她周围的灵力旋涡停止了回旋,灵气也同时停止了聚集,而她,仍然浮在空中,却已经恢复原样,一身不在膨胀,只是从原本的平躺,改为了站立的姿势。

一道光华骤然而现,如水的浅浅蓝色,伴随着巨大的契约阵纹出现在她脚下,庄严、肃穆的气息,弥漫周围,那耀眼的颜色,染得整个空间一片炫丽,如蓝色虹后的天空,一片迷离。

玄武大陆上最年少的玄王,在无人知的角落里诞生,没有庆贺,没有掌声,但喜悦的气息,却早已在窄小的空间里滋长。

紫极的眼中,掩不住一片狂喜和欣慰之色,晴紫、墨墨、兔兔、小白眼里,尽是一片仰望的崇敬。

玄王阶的阵纹,带着蓝色才刚隐退,光华又一次突现,但光华在晴紫、墨墨两人身上只短短的停留了一下,又一闪而逝,而紫极与兔兔、小白三人,却被蒙蒙的光芒所包裹,再也看不见身影。

他家祖宗的丫丫,她突破了?

相思霍然睁开眼,如炬的目光,将所处的地方巡过,等看到平台上的三团光芒时,感应了下身体的变化,那双漆黑的似找不到边缘的无尽夜空的双眸中里,染满了喜悦。

突破了!

她终于成玄王了。

她的恨、她的痛,她曾受过的耻辱,终于指日可雪。

真正的玄武大陆,她也终于有了踏足的资本。

一声长啸,幽幽而起,响彻了小小的一片空间,那啸音中的激动,毫无掩饰的散向四方,感染着周围的一切。

激动过后,从空中落下,目光在墨墨,晴紫身上转了一圈后,却又皱起了眉,额间的道道更是可以夹死几只蚊子。

为啥已经到了玄宗巅峰的晴紫与墨墨,仍然没有进阶?

是她突破新一阶的力量不够强大,无法带动两人一起冲破挡在玄王阶前的那道槛,还是有其他原因?

“小主人,恭喜你进阶!”墨墨从水中月的叶子上一晃身子,飘到了主人的眼前,欣喜地给她道贺。

“可是,却没有带着你和晴紫一起进阶。”相思皱皱鼻子,神情有些抑郁。

“小主人,我们并不是至纯的血脉魔兽,进阶会慢很多,您别介意,”晴紫走到她身旁,露出倾城的笑容:“小主人,我已经感应到,力量到达了临界点,只要小主人再有突破,我也会跟着成为玄王。”

“是的,墨墨也到了要突破的边缘了,”墨墨点着小脑袋,赞同晴紫的说法:“小主人,再不过久,墨墨也会成为玄王,到时,谁来欺负小主人,墨墨就揍谁,一定要揍的他满地找牙。”

“嗯,那我们努力。”相思点头,露出一抹微笑。

有兽如此,此心足矣。

带着对早日突破更高一层的企盼,相思带着两人形兽又沉入了修炼中,同时也等待正在进化中的紫极和兔兔、小白三个。

日子,又在看似单调中一天一天的过去。

在又不知过了多少天后,突的,宁静的空气中产生了丝丝波动,笼罩在兔兔、小白身的光芒,在耀过一阵刺目的光辉后,悄然的褪却。

光芒过后,首先走出来的,是一个扑闪着粉红的漂亮大眼,嘟着一张红唇,顶着一头粉红色长发,穿着通体的粉色铠甲,年约十一二岁,个子与墨墨一样大小的小男孩。

“小主人,我也长大了,终于成至尊了。”小家伙一出现,便旋风似的扑进了相思的怀里,细细的声音,充满了欢愉。

而在粉衣小男孩的身形露出后,一个白发如雪,白铠若皎月,晶眸灿灿,年纪与先出现的人相似的男童亦出现在平台之上。

一身雪白的孩子,瞪着漂亮的眸子,看了一眼四周后,如乳燕归巢,也扑向了一身蓝裙的相思。

“小主人!”欢喜的声音与他脸上的神色一样明亮。

正太?而且,还是两个小正太?

这还不算,竟然都比她还大一些?

瞧着两个小可爱,相思突的悲愤了。

呜呜,她的小兔兔,超级可爱的小兔兔,竟然化人形了。

她以后还怎么抱?

她自己都还这么小,她总不能抱着个比自己还大的孩子四处晃悠吧?就算别人不笑话,她也没有力气。

虽然现在的兔兔很漂亮,可是,她还是更喜欢那原本粉粉一团的样子一些。

她想哭。

“兔兔?小白?”一手抱一个,相思闷闷的。

“小主人,你不喜欢吗?”兔兔瞪着粉粉的眼睛,小嘴嘟的高高的,十分委屈的盯着小主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着。

她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郁闷。

相思刚想回答,蓦地,周围的又是一阵波动,接着,空气仿佛被撕裂了般,产生了强烈的震荡。

光华乍然一现,进阶的阵纹降临,层层光芒中,那嘴角上挑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夺人心魄摄人心魂的紫色明眸,跳跃着灼灼光华,弦月形耳环,泛着刺眼的光泽,身着九色铠衣的紫发少年,傲然泰立。

冲天的霸气,睨睥天下的狂傲,浑然天成的与他融为一体,而重重光影将他与周围隔离,他站在那里,仿佛他即天地,天地即他,给人的感觉却是:他似乎存在,又似是虚无,但是,绝对让人无法忽视。

到了玄王阶,紫极那受伤的身体应该康复了吧。

相思默默的等着。

娇嫩的蓝色在填写了美丽一笔后功成身退,圆满完成进阶的紫极,摇曳着举世无比的风华,晃着紫光莹莹的耳环,飘到了他的契主身边。

好漂亮!

看着那眸子里都洋溢笑意的紫极,对美丽事物一向没抵抗力的相思,被他嘴角的弧度迷得有些炫晕,张着个“o”形小嘴,愣愣出神。

“千雪,我们,该出关了。”紫极牵起表情痴呆的人的手,阵阵笑纹,如被石击破的水波,在他的俊脸上漾起了涟漪。

“出关?”神智还有点迷茫的相思,动动眸子,终于恍然大悟,点头点,的似小鸡啄米:“确实是该出关了,好似过了好久了。”

今夕是何夕?

过了六月么?还是已经过了七月?

在这封闭的地方,外界如何了,她一无所知,她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的时间,绝对不再是五月底,她在修炼与炼制药剂之花了很多的时间,这一点,她心中有数。

七月的一战,是否过了呢?

胜负又如何了呢?

银瞳、雪昊又如何了呢?

值得安慰的是,她与银瞳、雪昊之间的契约力量,一直稳定无恙,由此可见,她的那两伙伴没有性命之忧。

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外界的一切,只有亲眼见证过,她的心才能放下。

“并不太久,此时出去,刚好合适。”紫极淡笑。

玄王阶的人,可以万里传音,只是,他的小契主好似不知道,所以没有跟外面守护着的两个伙伴交流过。

此时出关,不早不晚,刚好可赶上七月的对战,时间是最合适了。

紫极侧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眸子里藏着窃笑。

“紫极,我们换个地方走,好不?”相思指指头顶上的那透亮的地方:“我们别走湖底,从这里出去。”

落月湖里没有秘密,没有宝贝,已经走过的地方,她没多少兴趣了,现在,她对头顶上空透亮的地方,有着强烈的探索之心。

而且,那窄长的秘道,太累人了,她也不想再重体验一次狗爬式的龟行方式,再说,这地方有水中月,上面的地方,说不定还会发现新的宝贝。

一想到有可能会发现宝贝,相思的两眼又放出堪比千瓦电量的亮光,眸子里一片炙热,霎时神采奕奕,精神飞扬。

“还想着宝贝?”紫极瞅着的小样,就知道她的小脑瓜在想什么了:“看你的运气,说不定会找到也不一定。”

宝贝哇,她马上就来了。

差点流哈达刺的相思,飞快的收回晴紫、墨墨、兔兔、小白,无限留念的看了一遍池子中的水中月,拉起紫极,二话不说的蹿上虚空。

蓝裙飘飘,九色明艳,两道人影,轻盈似蝶,从平台上徐徐上升,迎着那一束光线飞掠,恰似嫦娥奔月,身姿美妙无双,只一瞬间,便掩映在光芒中。

快意恩仇 第十四章

落月湖,方圆千里,冰封银裹,一片素装,当每天的那夏季的太阳升到中空时,在炙热中,冰层会出现片刻的融化迹象,白茫茫的天地间,层层水蒸气化为了白雾,绕在了天谴内围,但每到傍晚后,又再次回复原样。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月份从五月到了六月,又从六月的月初到了月底。

落月湖的湖岸,雪昊所化的一堆绿色肉刺,在被水蒸气的袭身中,浑身蒙上了一层薄冰,与雪白融成了一体,只成了一小团凸起的雪堆。

与雪昊相离不足二丈,银衣与冰层相近的银瞳,化为一块冰雕,只有火红衣袍的红梨落,静坐重重的湖面上,虽然掩在了冰层中,仍然保持了本色。

宁静之中,在六月底的一天里,落月湖岸的上空,骤然出现两道刺眼华光,只一晃便消失,雪昊与银瞳身形抖了抖后,又恢复一动不动的姿态。

时光匆匆,七月降临。

新一个月的第一天,太明从东方升起,逐渐爬上了高空,陡然间,在爆起的一声爆竹般的“噼啪”后,红梨落身上的薄冰层,裂成了无数碎片。

突破的前兆。

他,也要晋阶了么?

银瞳、雪昊突然的睁开了眼,静坐在雪层中,讶异的看着湖中人的变化。

湖面上涌动的灵气有刹那间的狂暴,然后,似乎传出了一声细碎的骨骼脆响声,片刻后,属于进阶者的契约阵悍然而临,新生的浅浅颜色,渲染蓝了湖面的十里长空。

这样就成功了?

为什么他只是在某一刻有短暂的剧痛而已,没有出现爆体的危险,没有身不由己的感觉,没有其他的异样,竟然就简单的进阶了?

是殿主所说的有误,还是他运气好呢?

心中满满涌起意外的感觉,红梨落睁眼,瞧着那令大陆强者嫉妒的得眼睛发红的浅蓝色,长眉斜挑,看向岸边两人,眸子里莹光闪亮。

银瞳、雪昊向他投递了一个祝贺的眼神,又再次瞑目。

魔兽的高傲,素来不与人类有太多的牵连,若非红梨落是他们小主人的朋友,他们两个基本不会有表情。

理解了两人那淡淡一眸的意思,红梨落报以真诚一笑。

终于触摸到了那一层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待七月初七,等神秘的迷雾谷人。

长长的嘘一口气,合眼,红梨落亦沉入修炼,稳固因晋级而生的新力量,达到所意如心发,心念合一。

苍驹过隙般的六天光荫一晃而过,转眼,便是七月初七日。

爬出地平线破晓的晨曦之太阳,升至山顶之上,穿透云雾般,照临到了天谴的内围,冰层映着阳光,反射出道道刺目的白色光束,灼得人眼生疼。

落月湖附近,却仍然如旧,一片寂静。

时间一秒秒的流逝,很快又到了一天半上午的后半段时刻,而正缓慢上升的太阳,也快升至到天的中空,离午时越来越近。

冰层散发的水蒸气,如烟般腾腾上升,带着点点沁人肺腑的冰凉,很快又化为虚无,重重的一层雪白上,有水珠渗出的迹象。

倏的,包裹落月湖的云雾中,产生了强烈的波动,一股撕裂时空的震荡后,一团巨大的浅蓝光团,蓦然的从东南角的地方破雾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迅速降到了地面上。

落地之后的蓝色,骤然而逝,露出三玄衣,七褐色和十白色铠甲,脸上俱是带着一张白色面具的二十位男子,各人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息,如锐利的利刃,直袭四方。

刹那间,凝重的气息,弥漫了整个落月湖的上空。

迷雾谷的人,终于来了。

银瞳、雪昊、红梨落只微微斜眼一扫,又寂然不动,连呼吸都完全隐匪。

“兽王,百年不见,别来无恙!”一玄衣男子跨出队列半步,那带着丝丝傲慢的语气,已凝聚成一道杀意,直冲北面的森林内。

在见到满地雪白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而当他那露在面具的如鹰般阴戾的双目,略过湖面四周时,又有一点异色从那平静的眸子一闪而逝,眉毛亦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雷蒂斯·托达基,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回应的冷冷语气传出的同时,一片人影飘出了森林,一晃间,五颜六色的铠甲如彩云落地,点缀在了雪白的天地间。

兽王青衣为首,四位一身蓝、黑、灰、金色铠甲,外表年龄俱二十五至四十之间的一女三男分站左右,白碎空与另身着青、灰褐、橙色铠甲的三女七男侧后半步,其后是各色人形魔兽,总数约百人。

白面具者的二十人,目光直聚新出现的兽族众人上,兽族近百人煞气集身,兽目恨恨射向叛闯入者,两方相距约百丈,遥遥相望。

百年不见,这人,竟然又破阶了。

一帝阶,十九王阶,这阵容,竟然高出了天谴近万年发展出的高阶族人。百年前是二十位王阶,现令仍有如此多的强者,这迷雾谷,究竟有多少王阶?

更重要的是,是如何发展成如此的规模?

青衣的意识,查视过一遍对手后,便将来人的实力一一勘破,心中一惊,面上却仍是不改其色,只冷视与她曾交过手的托达基。

“难得兽王有如此记忆,没忘记本尊的名字。”托达基戏谑般的一笑,盯着青衣的阵列,却是杀意不减。

“哼!”青衣一声冷哼,只以双目中的凌厉以迎击。

她怎不记得?

当年此人带众多王阶人类,擅自进入落月湖,一场交战,虽然险胜,却是族人的生命为代价,更令她负伤实力顿减,从玄王巅峰倒退回玄王五星,闭关百年不曾回原,若无雪昊花引,她至今仍是停在五星之处。

那自报的名字,她早记在心底,即使身化为灰,都不会忘记。

如今,此人竟然再次重来。

前仇旧恨,直上心头,青衣的眸子中,杀意越来越盛。

凌烈的杀气,在落月湖上空盘旋,灼眼的光线,瞬那间阴暗了下去,就连空中的炙阳的光辉,也变得有些阴冷。

“兽王,恒古未结冰的落月湖既然冰封,可见,上苍果然是助我。”托达基似是对青衣的冷漠不以为意,轻飘飘的又冒出一句。

家族千万年的观测记载,天谴山内围的落月湖从不结冰,纵是寒冬腊月,东西大陆冰天雪地时,湖水亦不冻结。

如今,竟然七月雪封,真是天地助他。

这回,应该终于可以一了家族的心愿,平定天谴,将众兽降服,从此,人族居上,以得统一。

他已握有对家族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消息,若这事又成,他必定能得封赏,再进一步,或者还可以进驻家族圣地。

他的运气,果然不错。

虽然还有助阵者,天谴的实力看起来还是有些强悍,不过,未有帝阶魔兽存在,不足为惧,他有信心一举将其击溃。

在那之前,舒舒筋骨也是不错的。

眸中映着千里雪色,托达基的心底,甚是轻松,眼中浮现戏耍之色,帝阶的威压,只压在兽族头顶,并不急于迫近。

“那未必见得。”青衣重重的吐出一句。

湖水结冰,确是天不助兽族。

可是,天谴却不会就此心怯。

瞧了眼厚厚冰层的湖面,玄王阶的魔兽威压,对上帝阶与王阶的气势之压。

托达基也不再多话,只是好整以暇的施放气势。

一时之间,两方不相上下。

突地,落月湖的东南方向,又发出了阵了轻微波动,片刻后,一位身穿白铠的人形兽,引着约有近五十来人的一群人穿透了云雾中,现身在虚空中,而当人群一露出包裹落月湖的保护层后,白铠人转身又从原路退回,眨眼间又隐去了身形。

惊疑的神色,在被引领来的众人眸子中浮现,近五十人,站在虚空,一脸的错愕表情,即使是行在众人最前的那一位俊颜蓝袍男子,亦没有例外。

不过,只短暂的愣神后,他便率先踏下虚空,飘落到了湖岸上,其后的众人亦随着降下身子,却俱是站到了近森林的边缘,只远远的观望。

对峙的两方人马,斜眼一视后,俱对来人视而不见,又再次开始瞪视对方。

倏地,只在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后,两方人马的领头者,突然的有了反应,目中的余光,一致的瞧向了适才人群来的方向。

那里,一股属于王阶巅峰强者的威压,正强势的扑入场中。

先声压人。

所有的人,心中俱冒出同一想法。

刚刚踏入天谴内围的人群,原本在两股对峙的气息压迫下,呼吸便有些急促,这一刻,在新加入的强者气息冲击下,个个俱觉胸腔发闷,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了空中。

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东南方向,有两人穿云透雾而出,一位是蓝裙披长发的女子,一位是红袍猎猎的束发男子,两人的面上罩着面具,那火红的痕纹,在雪白的天地间,异常的耀眼。

花岛的人到了。

看清来人的身影,众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炙热。

带火纹面具的两人,一身强劲气息在露出身形后便已收回,站在空中,只扫了场中一眼后,便无声无息的落在另一边,位置正好处在银瞳与雪昊的前面。

花岛,帮谁?

众人露出疑惑的眼神。

托达基在两位面具人落地后,竟破天荒地似的抬眼打量了一眼,之后又再次转眸对峙兽王青衣。

杀气,越来越浓。

日上中空,午时至。

对峙的两方,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兽群的呼吸起伏越来越大,而青衣的脸也越来越凝重。

帝阶的气势,压在兽族头顶,令她也越来越觉得气息不顺。

倏地,托达基抬眼望了一眼烈日,脸上露出一抹莫测的笑意。

“兽王,百年前你我一战,天谴有近百至尊兽外加数位王阶兽自爆,”托达基张口打破了沉静,不缓不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讥嘲:“本尊很好奇,今日你带领如此多的族人,是否是想故伎重演呢?”

青衣的呼吸,陡然的一窒,与此同时,兽族的气息亦在片刻间,变得有些凌乱。

百前的惨烈,恍然浮现眼前,众多族人自爆,鲜血染红了湖岸大片花草,毁灭的冲击将落月湖岸近百丈地面刮肆一空,直至十余年后才重新铺生新绿色植物。

即使,明知是在揭她的伤疤,可她,仍然忍不住的乱了心绪。

这是她的耻辱,是整个兽族的痛。

她,怎能平静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