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挑战?

叔父自冰海而来,就只为挑战?

隐形房子内,早躲回到屋子里,舒服的躺在自己挑的房间内床上的银银,竖起的耳朵中,偷听到那一句,“呼”坐起身子,睁着一双大眼,精光闪闪的眸中有几分迷茫。

“冰…冰海?”一声不可致信的惊呼,蓦然的自人群中爆起,惊破了那短暂的寂静。

“冰海,竟然是冰海?!”

“天,冰海,北方极寒之地的冰海!”

“挑战啊,冰海竟然挑战一位新起后秀。”

“热闹,这下真的有热闹可瞧了。”

一瞬间,恰如一石入水,击破了沉静的湖面,波浪迭起,鱼儿乱蹿般,各种声音乍起,担心的、幸灾乐祸的,应有尽有。

冰海,一海二洲三大魔兽领地中的冰海,未现大陆一声无闻,踪迹皆无,如今,一现身,便是当满大陆的面指名道姓挑挑拣拣的指向了一人,福?祸?

细细的议论声中,目光一致的投上了中心圆柱台上。

冰海?竟是冰海之人,来得好!

若能将那慕相思一举击杀,更好!

吴候来风一抬眼,眸中精光爆射,却在抬眸的一瞬间又敛去。

慕相思,又是慕相思。

慕相思又有何过人之处,不仅得自由双城城主疼爱有加,更是一夜名扬大陆?现在竟连冰海都已惊动?

站在第二层圆形台上,火炎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前方的镜台上,一片心潮翻滚,不服不甘尽上心头。

怎么办怎么办?

连冰海都来找小师妹麻烦,这下可怎么才好?

莫忘一急,额间渗出细细的汗层。

挑战,竟只要挑战那位最年轻的帝阶慕相思么?

第三重台上,拥有王阶火焰,除了木轻风外的四人,明明灭灭的目光闪烁不停的斜扫过金目一番,不由得又将视线投向四方,寻找那位目标人物。

那最上一层的圆形台面上,一身白袍的木轻风站在西北方向,紧挨着他的是西方处,站着的是一位年约二十四五,红发飘扬,一身淡紫的娇俏女子;近西南与南方相杂的角中的是一位面相较老,约近三十的锦袍男子。

而在东方的地方,相隔不远的站着两位外表年龄约二十七八、一绿一蓝袍,皆是黑发黑瞳的男子。

没来么?

药王城的城主都来了,怎么会不见那人呢?

四双眼睛如扫描仪,扫过全场,却是都未曾见那一夜成名,如今已经老幼皆知的人物,四人又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主台上的蓝天身上。

这一场,小丫头是战还是不战?

小丫头既然易装改面,必有不愿为人知的理由,现在可如何是好?战,那改装也就没了意义,不战,则显胆怯。

木轻风深深的拧起眉。

那一杯添料茶水,早已收服了他,此刻,木轻风是真的有些担心。

这战,不应也罢。

但愿小丫头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不过一刹那间的愣神,蓝天用余光扫了眼北方,心中便有了决定。

“金目城主,你的这份挑战,慕相思确是无法应承,尚请阁下见谅。”不再迟疑,蓝天扬声而起,声音响彻会场:“我那小孙女相思丫头才至器王城,便接下了一份炼制解毒神丹的重托,事出紧急,已于前晚开始闭关炼药,至少要明晚的后半夜才能完功。”

拒绝?

一瞬间,满场惊醒。

如此最好。

避一时风头,可省却往后的麻烦。

来如意巡过全场一眼,掠过北方时,投下深深的一瞥。

代她拒绝了?

他们,可是不想她因此而带来诸多的麻烦?

一瞬间,感动,自心底如泉水汩出,暖意溢了满心满眼,明白了那一份深意,相思抬眸,深深的看向了西方的的席。

拒绝么?

真不是同一人吗?

“金目虽是在冰海闻得大陆盛传,而特赴这一场百年大会,慕相思阁下既然未至,那么,”金目凝眸,视线扫过西方、北方后,凌然一喝:“百年之后,金目再与慕相思阁下一决高下。”

一瞬间,满场之人脑子中闪过各种猜疑。

同一刻,整个会场再无声音。

他真要揪着不放?

蓝天、来如意心一沉。

“既无人能与我一较高下,金目留之无益,这大会甚是无趣,弃权也罢。”金目视满场若无物般,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玉牌,用力一弹,飞射西方主评台。

弃权,可交出号牌,而扔号牌,则不仅是对主办者与所属的不敬,亦是对所有在场之人的轻视。

而那块被弹出的玉牌,在离了金目之手后,已如火箭升空,在转瞬间射到了高空,在寂寂长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向着圆形台的边缘飞去。

扔…扔了,竟然真的扔了?!

一刹那间,偌大的会场中,人人脸上满满的是不可致信的表情,全部爆睁了双眼,死死的盯着了空中耀着光芒的那一点,而周围的空气,也在瞬间停滞了般,感觉不到流动。

静,死一般的静。

他?

三层台上的一人,瞪直了双目,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挑衅!

这是对器王城的挑衅。

一瞬间,一股怒意如雾横出,蹿上了西方主区之上空,片片浅蓝、蔚蓝、橙色、赤橙色如彩虹乍现,一双双手泛起蒙蒙光芒,对准了空中那一点光芒。

得寸进尺。

容他忍他,却如此欺器王城。

来如意的脸色,瞬间黑得可挤出浓墨来。

不过如此。

“百年之后,希望慕相思阁下不再闭关,也希望各位不再阻止。”金瞳淡淡扫过全场,无视所有人的表情,金目亦举步而动,向场外行去。

冰海欺人太甚。

蓝天一沉脸。

靠,他什么意思?

真当器王城无人不成?

“金目阁下,你当沉沦大陆无人么?”心中怒意横生,相思霍然站起:“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阁下别欺天下英雄太甚!”

那带着质问,满含怒意,却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如惊雷般炸响,一瞬间,满场人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嘶——

一阵阵倒吸凉气声亦同时爆起。

谁?既然明知是冰海还敢出头?

几乎同时,数千万浑身不禁一震,全部霍然抬眸,一部分看向了那镜面,一部分看向声音的出生地。

小丫头?

蓝天、来如意一悸,蓦然转首,望向北方。

指责他?

“我就欺这沉沦大陆无人,你又如何?”金目蓦然顿足,霍然扬首,望向声源。

好大的口气!

几乎同时,满场人又一颤,眸子中闪过愤怒。

如何?

在台上打趴下他。

怒瞪一眼,相思也不回答,一拍椅背,一跃而起,身形一闪,如一枚流弹弹到虚空中,化为一抹轻风,直扑那一点流星。

是他,终于跳出来了。

金目一瞧见相思扑出,立即面沉似水。

他也来了。

眼中印着那抹身影,吴候来风眼神顿然一冷。

唉!

终是避不了。

蓝天、来如意在心中长叹。

相思的身形,恰似流星划过天际,在白光一晃间,人如白鹤升空,已经蹿出了座席,横切到了西方主台前方,迎着那方小小的玉牌飞掠。

这身形,好熟。

坐在西方、北方席位上,偶有曾在药王城见过的相思的人,见着那男装的长袍背影,心中升起疑惑,眼睛改为看向中心比试区四周的镜墙。

“咻——”而要相思刚至西方之处时,伴着破空之声,那巴掌大的玉牌,已呼啸着越过了比试区的圆形边缘,疾射到了她的眼到。

哼!

相思鼻子里冷哼出一道冷气,白如美玉,嫩若水葱的双手,陡然一探,照着那玉片合拍而去。

“啪”双掌合二为一,白光骤然停止。

“轰”一股力量如洪水,陡然自掌心袭向手臂,手腕一麻,差点要脱手摔出那玉牌,相思心一沉,立即双掌同时用力,紧紧的合住双掌,身子缓缓的下沉。

白袍因下降而襟带飘扬,长长的黑发,化为万千细丝,撒出了一方黑幕,面若冠玉,唇若桃花,眉峰似剑,袖如云团。

人在眼前,却又似雾蒙胧。

一瞬间,盯着镜面,众人眼中只有那一抹白影,却一时忘了怀疑,忘记了思考,也将刚刚的事给暂时放在一边。

转眼间,相思已下降到了比试区中那圆形台面边缘与座席之间的空白地带的上空。

金目么?

落至西方主评台的前方,相思摊开手,扫一眼手中完好的玉牌,也看清了牌中的字。

是?不是?

还是真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金目敛眉,盯着查看玉牌的人,希望能从神色间看出点端倪。

冰海金目是么?管他是银银的谁谁,今儿都别想全身而退,除非赢了她,否则,就这么走,门都没有。

敢轻视器王城,敢光明正大的挑战她,她岂能让其无功而返?

他扔,她截回来;他想走,她还非得将人给留下来不可;这游戏,可不是由他一人说了算,她可是也是主角。

看一眼台上的金目,伸出两只手指捏了玉牌,相思回头,对着主台上的人微微一笑,立即回首,抬足,如在平地行走般,踏着虚空,一步一步的走向中心。

虽是虚行,但那一步一步的迈进,令无数人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那是踏在钢板上一般,传出了“踏踏”的脚步声。

无声无息中,无数人绷紧的心弦。

“咻”蓝天、来如意心一凛,肌肉有些僵硬。

林百知眸子中的光芒明明灭灭,意味不明。

白袍飘飘,长长的同色系披坎反卷风中的旌旗,万千长发乱舞,众目睽睽下,只在转眼间,相思已经走到了第三层圆台上,站到了离金目约二丈远的地方。

“唰”在她顿足的瞬间,万千青丝整整齐齐的落下,化为一方柔软的黑缎,温顺的贴在了长长披坎上,长出身高数尺的拖着。

“灵火榜上,火焰众多,并非只有地狱火最难得,”凌凌凤目,直视金目,相思抬手将玉牌向他一甩,一字一顿:“金目阁下,你可敢收回你的号牌,与我一决高下?”

晶莹的玉牌,带起一点白光,直袭人面门。

“好。”金目抬手,银铠一晃,“啪”的一声接住玉牌,金色双瞳蓦然一睁,一股凌厉的气息漫上全身:“我金目不与无名之人决战,来者何人?”

无形无影,一份魔兽的狂妄与傲气,化为一片狂风,扑向对面。

“呼”势未至,仿佛已闻风声。

想以气势吓她?

妄想!

“本少红梨落。”相思傲然挺身,视那气息如空气,冷眼相睨,人如利剑指苍穹:“今日,我相思师妹闭关未出,你的挑战,我替她接下,我们在此一决胜负。”

高贵,清傲,唯我独尊的气势,凌凌似利箭,所向披靡,以横扫八方之势,直指对方心脏。

这一瞬间,那如雪的衣摆,黑缎般的长发,不感风刮,兀自舞动。

“呼”两种气息在空中相撞,似洪水拍岸后,轰然倒转着散开,周围的空气,在倾刻间被压抑、凝重所弥漫满。

输赢未分,半斤八两。

金目不眨眼,相思不动眸,两人俩俩不让步。

观席上的众人,睁着眼,眨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一丁点儿的戏。

来如意、蓝天深寂了数万年的眸子中一片深遂,却一时不知要说正式开始还是任由继续的好。

同门师兄妹?

捕捉到新的信息,吴候来风眸子飞快的闪过一缕杀意。

另一边的沙权,霍然抬眸,眼中一片阴森。

魔兽气息?

未召契兽,何来的魔兽气息?

“红梨落阁下,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同类的气息,金目心中突的生出讶异,一双金色瞳孔,泛起了片片光芒。

哼哼,蛟族又如何?

她还是凤凰的血脉呢。

“彼此彼此,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相思泰然而站的横眉冷对,半点不退让。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透出了浓烈的火药味。

“如此,我们便开始。”突兀的,金目袖子一晃,蓦然抬起了右手。

浪迹沉沦 第三十六章

就开始?

气场上的对峙还没分高低,他竟舍得放弃?

相思愕然。

开始?

大会还未正式开始,他已自作主张准备来一场龙虎斗,他,竟还是如此视器王城如无物?

台上离的最近的木轻风等五人,同时敛下了眉,掩去一切情绪。

丫的,她还没说开始。

哪能容他占主动。

“等一等。”只愣了那么一下,待金目的手才抬至与其手肘平齐时,相思眼一眯,立即出声阻止。

木轻风跟另四人几乎是同时转首,目光直唰唰的落到了相思身上。

“有事?”金目条件反射般的回应一声,又凝目,似笑非笑的对视:“或者,你怕了?”

怕他?滚他丫的。

她怕他什么?

实力?这是拼炼器,不是拼命,他实力高过她又能怎么样?顶多玄力能多支撑一会儿,不会太累而已。

经验?他多活了几百年或者几千岁又能如何?她好歹也是自己努力成材的人,那个吓不着她。

“阁下,这大会还没开始呢,你这么急,该不会是怕输给我,觉得丢脸不成?”不客气的翻个白眼,相思可没给半分面子。

怕输,可能吗?

除非这沉沦再冒出更一级的火焰来,否则,想看他输,没可能。

“输给你?”金目反而笑了,笑得张扬:“谁输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我金目,我既然敢来,自然就不怕任何人。”

切,真是癞蛤蟆打哈欠一好大的口气。

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既然不怕输,那咱们等大会正式开始也不迟。”鄙视的斜一眼跟自大狂一样的人,相思优哉游哉的转过身子,对着主评台略略一首,抬头,用目光询问何时开始。

正视了那自信的目光一眼,来如意挥袖击鼓。

“咚!”正中鼓心的一击,声音浓厚而深沉。

“炼器大会,开始——”鼓声尾音尽,来如意大喝一声。

一瞬间,早将目光全投在中心的圆台上的众人,心一提,多了一份紧张感。

“嚓嚓——”亦在那声之后,三重圆形台面陡然一震,第一、二层每站有人的区别处,每小块地方都在地板下陷上浮的来个了来回后,地面多出一张小小的桌子,桌上摆着现代搁毛笔似的一个架子上,上面放着一把线香,燃烧着的一只香炭火碟。

而第三重圆形台面上,在中心的香炉旁,直唰唰的冒出七张小桌子,全部一字排开,上面仍然是线香、火碟。

无声无息中,第一、二层圆台平面上的众人,各自拿起身边小桌面上的线香,就着火碟点燃后,缓步走向中心的香炉。

这一招,还真是有意思。

只怕某位想要表现的人要失望了。

瞅着新出现的小桌面,相思又望望金目,含着轻松的笑意,轻飘飘的跃至香炉前,拿起桌面上的线香,就火点燃。

木轻风等几人也神情肃穆的点燃了香,金目阴沉着脸,也只能跟众人一样,燃香以待。

祭炉便是祭天祭地,除非不承认自己的是炼器师,否则,没得商量。

纵然想显摆,却在祭天地的礼仪前,都得乖乖的。

虽然入乡随俗,但是,金目的脸却是臭臭的。

七人点燃香,又踏着虚空,落到了高达二丈的大香炉的边缘外。

而在每人将线香点燃离位后,三层圆形台面上的小桌子在轻微的震动声中,悄然随着地板下陷进入黑暗中,地面又回复原样。

“祭炉,进香。”待所有的人全部到香炉边后,来如意严肃的语音再次传响每一个角落。

一仁天二厚土三器神与万物,顶礼三拜,香入炉,礼成。

“开始——”悠长的声音,在宽阔的会场中传荡。

“唰唰”风声阵阵,道道人影,各自归位。

“叮叮可可”,一瞬间,空中彩芒阵阵,一张张搁物的桌椅,随着主人的意念所至,接二边三的着地,发出清脆的碰响声。

第三层平台上的七人,在那一声开始后,跃下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