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沉沦 第五十八章

小主人,就就这样跑了?

为什么只留下他一个人,为什么不带他去冰海?

瞅着没了自家小主人的地方,风羽嘴角狂抽,唯有无限惆怅的对天长叹。

走…走了?

他的孙儿,就这样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失去了踪迹?

站在空中,吴候来风全身冰凉。

神阶,那就是神阶!

瞅着那浩荡的长空,一干人的心中一片震惊。

这该如何向雨儿交代?

君临纠结的将眉拧成了细线。

空气中,渗着点点凝重的气息。

“君临,若我孙儿半年未归,我吴候来风必兵临你啸月堡;若我孙儿有意外,我必诛端木雨母女。”静默了足足有一分钟后,吴候来风一转身,怒瞪君临,浑身的杀气。

威胁他?

“随时恭候。”君临周身气势一涨,针锋相对:“你凌风堡与沙府早已密谋里应外合来袭我啸月堡,甭说半年后,今日即来攻城,我啸月堡亦列阵相迎。”

“告辞!”深深的吸一口气,吴候来风一咬牙,霍然转身,向众人一挥手,飞掠着奔向望月城。

凌风堡的随从立即飞身跟随,而沙权一见计划有变,只扫了一眼,立即带着人悄然而退。

一见势风不妙,各城各城的小势力之众,立即纷纷辞行,不过转眼间,空中只留下莫忘、木轻风、水家三刀客带着随从、高离师徒和器王城来天赐带着数人。

该走的终于走了。

“适才多有失礼,请各位阁下入城主府,君临备酒以赔罪。”对着留下的几位一笑,君临势下了身份,作出请的手势。

“君临堡主,请!”高离不客气的一点头,率先起步行向城主府。

其他人相视一眼,立即飘身而动。

小主人,你可要快些回来啊。

风羽看了眼自家小主人要去的方向,委委屈屈的跟在了众人后面。

而挟着相思、银银的金角,只是随意的一晃身,不见半丝空气波动,便离了啸月城,在身形一现时,却早已到了万里之外,而现身的地方,却是一片森林的上空,好似立在树梢之上一样。

我的天,那是瞬移?

眼一花后,相思睁大眼一看,立即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头顶炎炎烈日,足踩莽莽森林,那情形,说不尽的风流,而金角,身形只是微微一滞后,又晃身而起。

一刹那间,那仿佛被人抓着双脚在空中旋了三百六十圈一样的感觉,又一次袭上了全身,相思的脑袋“嗡”一下,荡起了蜜蜂振翅的声音。

亦在这一瞬间,胸腔中的胃,立即似被煮沸的水,一阵阵的翻滚,一股酸味,瞬间涌上了喉间。

“停停,快停下。”脸色在瞬间铁青,相思闭上双眼。急吼吼的乱吼了一声。

呃?

金角身形一滞,瞬间停下。

“你你怎么了?”一抬眸,一见那黯然无光的小脸,银银吓得心一紧,声音直打颤儿。

好晕好晕。

恐高,她竟又恐高了。

“我我,我怕高,一晃就头晕。”伸手抚上额头,心中悲催的相思,瞅瞅银银,又弱弱的看了眼金角,满面的无奈。

怕高?

有那样的人类吗?

“小丫头,你之前站在空中不也没事?”金角挑挑眉,眼中尽是怀疑。

站着没事,自个飞行也没事,她就怕被人带着飞,或者是坐那种没有自主权的四面封闭类的容器内。

她命苦哇。

“我自己飞不怕。”相思郁闷了。

自己飞?

以她那速度,没个三五个月,只怕连冰海的海滩都看不见。

金角瞪眼。

被那平淡却如刀般的眸子盯着,相思心一悸,背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汗,心似被抛入了风中,上下荡晃不止。

“那个,要多久才能到冰海?”忍着那非人的精神折磨,相思闷闷的出声。

“十天。”金角惜字如金,回得的简明扼要。

十…十天?

只,只要十天?

噗,呼吸一滞,相思的小心脏在瞬间停止跳动。

冰海在啸月堡的西北方的偏北一角,其中,自啸月城到啸月堡的边围,以尊者的脚力,大约是一个半月;而啸月堡边沿到冰海边沿,需要二个月,一共至少需要三个半月。

十天,竟然只要十天。

神阶的速度,既然快了尊阶三倍多。

相思彻底的被震住了。

天下之招数,唯快不破,速度,是与敌对战时的关键所在,玄者武者每进一阶,其速大约快了前一阶的一半,那一倍之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成就,只有特殊的体质或魔兽有可能达到;三倍,那是什么概念?

一刹那间,相思对神阶产生了无比炙热的期盼之情。

还需要十天才到冰海,她岂不是还要受十天罪?

那那,那还让人活不?

“我回我的隐形城堡,你带着我走,行不?”想到未来的路,一瞬间,相思禁不住冷泠泠的又是一身汗。

“祖父,我也要去,这样一点也不舒服。”银银两眼一亮,立即站到了相思的一边。

金角看了一下自个的孙子,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擦,好小气的男人。

一点大丈夫的气概的都没有。

“我解除隐形,藏到你袖子里。”悄悄的瞥了一眼,相思立即抖出房子,瞬间放大到半尺来高。

“行。”金角再次扫了一眼,终于点头。

丫的,小心眼!

不满的偷剜了一眼,相思立即飞身进入房子内,停在了空无一人的银阶上。

银银紧跟着飞身而入。

“咻”,意念一动,相思驾着房子,自空中一晃而过,瞬间飞到了金角的左袖内,停到了半中位置。

金角待相思的房子一飞到袖子中,身形又一晃,转眼又隐入了茫茫虚空中。

一停好房子,什么也不说,相思一转头,两脚不沾尘的飞越过大门、院子,“砰”的一声撞开了自己住的房门,闪身而入。

“卟”,却在飘入房间的一瞬间,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呃?

相思拧眉。

“咦,不高兴?”二只手圈住刚刚抱到的契主的小腰,紫极望入那幽深的似潭水的乌瞳里,嘴角含笑。

被人压制得死死的,她能高兴么?

她只有憋屈,而且,很憋屈。

相思撇撇嘴,懒得解释。

“银蛟欺负你,去宰了他。”一晃身,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紫极将人横搁到腿上,一脸的云淡风轻。

宰?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能打的过的话,她早翻脸了,用得着等现在?

“你打得过那神阶的蛟王?”相思眨眨眼,仰头看向紫极的下巴。

“神阶,还真打不过。”紫极悠悠的喘口气,不紧不慢的。

丫的,竟然都知道打不过了,还说什么,白费口舌。

“紫极,冰海有什么好东西,这次,你竟然没反对?”暗自嘀咕一句后,挪挪身子,相思以审视的双目,将紫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若是以往,看她被人欺负,不管结果如何,紫极都会跳出来发发威,施施压,不打人打跑,也要将人吓吓,这一回,自蛟王出现,到她被擒,紫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为了弄清紫极葫芦里卖什么药,相思两眼直直的瞅着了他。

原来,他的小契主早猜到了。

“银蛟一族的至宝,是一只修成了灵知的蛟王玉角,那个可是好东西。”紫极奸笑不已:“既然需要你才能取到,蛟王如此盛情,我们怎么可以拒绝呢。”

蛟王玉角?

炼器不错。

只是,取到手后,能跑掉么?

“甭作梦啦,那个没我们的份。”相思没好气的一扬手,“啪”的赏了紫极一个大大的爆炒栗子:“想要,除非等我们修到神阶后去抢回来。”

好凶。

不过,他喜欢。

“如果我没预料错,那玉角应该是漂入了冰海的泉眼中,”假假的缩了缩脖子,实际心中偷偷乐的紫极,笑得堪比狐狸:“可以取了玉角后,就在那里修炼一段时间,只要突破君阶到达尊阶,凭你的羽铠,再加我们的合力,跟蛟王打个平手不成问题。”

啥?

平时?

那要多久?

她的老娘还在啸月堡呢,如果要修个十年八年的,到时沙府、凌风堡攻上啸月堡咋办?

虽然留了风羽在啸月堡以防万一,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能料到会出现什么意外是不是?

“那也不行,”相思摇头:“吴候承前还在我手中,如果吴候来风发狂,我怕我母亲出意外。”

小契主竟然不爱宝物了?

他怎么不知道?

“那个废了的男人,我丢给七七带着族人在看护。”暗中纳闷的紫极,非常不解的一挪小契主的身子,来了个眼对眼:“小千雪,你不喜欢宝贝了么?是不是也不再喜欢未来的那位爱宝的小伙伴?”

谁说她不爱宝贝了?

谁说她不喜欢未来的那小伙伴了?

宝贝有价,人无价,她只是一切以安全出发而已,怎么可以理解成她对宝物失去兴趣了呢?

“谁说的?谁告诉你我不喜欢那未来的小伙伴的?”相思两眼一瞪,眼中跳着两簇小火苗,大有要将人揪出来狂揍的架式,不过,一转眼,又蔫了:“紫极,那小家伙究竟在哪?我都等这么久了,怎么就没线索呢?”

“乖,不急,也许在冰海能找到线索,那小家伙最爱有灵知的宝物,说不定他就在那银蛟至宝旁等着你去找他。”紫极怜惜的点点那小小的鼻子,一转身,却躺下了身子:“现在,睡觉,修炼。”

为啥紫极最近老跑她这里来占地儿,一个人睡一张床多好?

算了,睡吧睡吧,最好睡一觉就到了冰海。

特爱自由,却失去了自由的相思,闷闷的瞅了一眼正眨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自己的紫极一眼,不情不愿的闭上眼。

余下来的日子,相思天天窝在了房子内,没事便散散步,睡睡觉,日子过的挺悠闲。

一转眼,便到了第十天。

“恭迎大王回宫!”倏的,一阵声震九宵的吆喝声,划破了空气,传入了相思那寂静了数日的房子中。

浪迹沉沦 第五十九章

位于正北极寒之地的冰海,其海域纵横之跨幅巨大,宽处过亿平方公里,最窄处亦过千万平方公里,那浩瀚无垠的海面,除却外围,其中心地域,却是终年冰雪不化。

其冰层透剔的海域上,矗立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岛屿,或密密麻麻的相接相连的罗列成岛屿群;或排成线,圈成圆;或宁乱杂章的散落;更或孤立无援的一枝独秀;自空中俯瞰,那情形,恰似冰河世纪时代的写照。

龙吟岛座落于冰海中心处,由无数岛屿组成,从空中鸟瞰,整本形似一条正盘旋而舞,摇头摆尾的抬首啸吟着的巨龙。

居于最中的龙珠岛,是仰首的巨龙之龙头,岛上座座山峰似春笋拔地起,其山势高峭险峻,一半隐于云雾中。

龙珠岛亦是冰海的权力之象征,冰海的王宫便建于此地,站在空中,极目而望,入目的便是如冰透剔的水晶宫殿,连连绵绵的纵横交错,遍布了整个岛屿。

历代蛟王所居的冰宫,是宫中之宫,占据了整个岛的四分之一面积,也正建在龙首的两眼之间的额上之位处,地势颇高。

冰宫面南背北,依着山势,以C形的样式而建,正门便是C形的凸起端,门前是一片宽敞的广场,站在边缘,正可以远眺岛上的其他建筑。

而此刻,守卫罗列环绕的宫门前,一堆身着各色铠甲的男男女女,以宫门为中线,分东西而列成一排排的阵形,正面南而立。

宫门前共站有七列,西四东三,最外围的四列,是冰海的长老与执事,另三列,则是蛟王的直系血脉,其中,偏左的一方,是两列近千位长相与蛟王有六到九分相似的男子,偏右一方,是一列约有五百人的娘子军。

总约近万人的队伍,男俊女俏,个个长相妖艳,将每一人扔到大陆上去,姿色俱可称为上品,而所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最前方只有三男二女。

那三位男子,一位是站在西方,自东而数第一列的领队者,银发银铠,外表约二十三四岁,却有一双黑如深夜的墨瞳,他,便是银银的父亲,蛟王的长子——金墨。

第二位,是居第三列的鱼锦,他是冰宫的第一左长老,外表看似比金墨比年轻,只有二十出头,一身红中橙的铠甲,红发如火,一双橙目艳如十月的赤橙果,泛出澄净的水光。

第三位,是站右方自西向东第二列之首的蓝海生,他是冰海的第一右长老,而他年略大一些,约有二十六七,身形略胖,有似似不倒翁,却是蓝发蓝铠蓝眸。

而二位女子,第一位是居娘子军之首的金月,她是蛟王唯一仍然健在的妹妹,亦是冰海的长公主,双十年华,银铠金瞳,红唇似桃花水嫩。

第二位,则是居于她身后的杜沙娜,这一位,则是蛟王已故王妃杜美娜的妹妹,她是美人蛇族,人如其族名,美而浓艳,腰肢如水蛇一样柔软,红发黑目,一身青铠。

正是半上午时分,宫殿的墙壁,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阵阵银光,跳跃的万丈光芒似佛光普照。

那光,亦在再次反折时,在一堆人的铠甲上闪烁起了星光,将一张张脸更衬的美艳如花,人如谪仙。

正对着众人而立,人仍在空中,正向宫前的广场下降,正风尘仆仆赶回的蛟王,对此却连眉也没抬。

而在整齐的一阵吆喝声后,沐着阳光的一群人,同时弯下了腰,都保持着一致低头行礼的姿势,眉不动,眸不移,态度跟那声音一样的恭敬。

到了?

冰海的水晶宫,咱来了!

一刹那间,正窝在房间里苦等着的相思,两眼顿然大亮,“呼”的跳起来,一闪而到了门边,“砰”的开门后,急三火四的赶去院子。

到家了,真好。

银银两眼一弯,笑得嘴角似月牙上翘,一闪身便奔向院子。

空中的金角,在转眼间,便已经落下了虚空,脚不沾尘的浮在离雪地半寸高的地方。

“免!”站定的金,角倒负着双手,淡淡的扫一眼后,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声音亦没有起伏。

王,不高兴?

众人一抬首,心中有些纳闷。

水晶宫啊,海底的水晶宫,马上就可以看见了。

却只在一瞬间,脑子里浮想着《西游记》中龙宫的样子,相思兴冲冲的一下子出了院子,落到了石阶上。

“呼”银银的衣摆晃过,落到了相思的身侧。

呃?咋看不见?

小气巴拉的蛟王,连提前观赏的机会都不给个,坏蛟一只。

“银银,你祖父好小气。”一伸头,尽看见一片银色的袖壁,相思郁闷的瞥了一眼银银,抱怨的吹胡子瞪眼。

有吗?

祖父出手一向大方,好像不小气。

“那个,可能是祖父怕我们累着,想带我们进宫殿后才让我们出去。”心里不赞成,银银可不敢说出来,瞅了瞅四下后,才终于明了的讪笑。

去,有啥好解释的。

小气就是小气,竟然还玩神秘。

相思皱皱鼻子,以示心中的不满。

人都来了。

不错。

“小丫头,小银,出来吧,到家了。”又将所有人巡过一遍后,金角暗中点头后,将负在身后的手移了出来,向地面一抖。

王孙殿下终于找到了?

鱼锦、蓝海生恍若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顿然一片轻松。

小银终于肯回来了么?

金墨、金月悄悄的嘘了一口气。

“呼”,却在一刹那间,相思的小房子被甩翻了个儿。

去他丫的老蛟。

竟想将她丢出去?

跟着房子打个跟斗,相思一嘟嘴,不乐意了,立即一个意念,瞬间将城堡回复隐形状态,再次缩小到只有灰尘那么微小,一下子从袖子中飞向那袖口所对的雪层地面。

人呢?

在蛟王声落后,一瞬间,站着的一堆人的目光,直唰唰的投向了金角身后,瞅着那空荡的地方,一个个眼角闪过疑惑。

“我们出去喽。”却在房子即将离袖口的一瞬间,银银一把拉起相思的手,飞快的向外蹿去。

“小丫头,还没睡醒?”亦在同一瞬间,金角眼一闪,又抖了抖袖子。

他是哪只眼看见她还没醒的?

“谁说我没醒来着?”相思两眼一翻,与银银一头扎出隐形房子。

谁?

一瞬间,所有的人俱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空中,两点光芒一闪,一刹那间,一全身银色,娇艳似花,清纯似冰宫之水晶的少年,牵着一位婷婷娉娉似月里嫦娥,彩裙盈盈轻动,风羽似翩然而舞的少女,同时出现在离地半尺高的虚空中。

水晶宫,水晶宫…

一现身,相思立即睁大了乌黑的大眼,如扫描仪一样,兴奋的扫向四方。

凤羽羽铠?

一刹那间,众人的中尽现惊诧。

她是谁?

亦在一刹那间,一干人心中的疑问,瞬间发芽抽枝的疯长着增浓。

“见过父亲,见过叔父们,见过姑姑。”银银一现身,立即向金墨、金月略略低了低首。

而相思,则瞬间傻了眼。

这这这就是冰海的王宫?

不是建在水底,而是建在陆地上的?

一瞬间,大失所望的相思,两眼顿然一黯,似九月霜降过后的茄子,无精打采的一片蔫萎。

“小银,你终于回来啦,我们可是天天念着你。”一闪身,金月离了原地,飘到了银银身前,摸了摸银银的头,满面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