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成功了。”心中一个激动,相思一个鱼跃,一蹦蹦到了空中。

“小主人——”银瞳惊得一个震抖,扔掉了怀中的人,一个飞闪,直蹿着去追空中那到了湖面上方的一抹紫色。

同一刻,水飘零被那乍起的一声一惊,霍然睁开眼,一个蹿身就站了起来,那隐形在银色城堡的三人,亦几乎是同时睁眼。

亦在这一刻,内院东方的院外,一个正准备往内院来的人,身形一滞,“唰”的一下就停了下来。

那是一位年青的男子,他,约二十三四岁,一身浅绿长袍,黑发高束,墨眉修长,鼻梁高直,其容颜与水飘零有八色相似。

他,便是赶来探询妹妹有何古怪的水家家主,水飘游。

水飘游一停足,挑起修长的墨眉。

而院内,一时并无人去关心外面,全部注意力只在那一抹紫色上,随风则被那一扔,直接飞向湖面。

银瞳一飞到空中后,一个飞捞,紧紧的将自家小主人抱在了怀中,倒退着掠向岸边。

啊——

竟扔了他!

被甩到空中的随风,稳住身形,高高的嘟起了嘴,凌空走回。

相思脸上的喜悦未退,如沐春风。

“小主人,你玄力真的回来了?”银瞳落下,温柔的用下巴摩娑着小主人的头,问得小心翼翼。

玄力回复了,双胞胎宝宝平安,这人生,太幸福了。

“嗯,就在刚才,好好的就回来了。”伸手抚着小腹,感受着一突一突跳得欢的两个心跳声,相思眼中的似水柔情溢洒出来,遍了一身一心。

“恭喜小主人!”银瞳无比欣慰的亲蹭了小主人的小脸,眼中一片喜色。

“总算可以放心了。”随风一个挤身,硬生生的挤开了银瞳,自己占了那个最爱的怀抱。

报复?

银瞳无奈的苦笑。

“无天,祝福你!”水飘零近前,拍了拍相思的肩,眼中一片真诚。

“谢谢姐姐!”相思搂着小小的一团,笑得弯起了眼:“不过,僵了几个月,还得稳固一下才行。”

“对。”银瞳,随风、水飘零异口同声的附议,一出口,三人对望一眼,不禁同时轻轻的笑了。

“那我继续了。”相思说干就干,抱着小风风就地盘膝坐下,闭目入定。

水飘零、银瞳跟着再次入定。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远过的院后,水飘游定定的站着,心中犹豫不定。

悄然中,一处转角处,一道水色人影翩然走出。

来得正好。

“水清,过来,本公子有话问你。”水飘游一侧眸,望见了走出的人,心中顿觉大乐,立即出声。

“家…家主?!”听到声音的水清,猛然一个激灵,脸色刹的一下就白了。

“随本公子来。”水飘游当作没看见那神色,直接转身,走向通往另一处内院的道路。

水家分两主院内院,有湖的一处,是修炼内院,水家祠堂之类的重要场地,在另一处内院中。

完了。

心中一个咯噔,水清顿觉不好,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小姐接待的客人,是谁?”转个了数处转道,远离了修炼内院,水飘游一顿足,回身直奔目标,连给人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水无天!”一个急刹车,蓦然站住的水清,脑子一震,惊得脱口而出。

惨了!

又在一瞬间,水清再次白了脸。

“水无天?!”水飘游身子一震,其调瞬间提高了一分,双目似火,紧锁住水清:“你确定,是水无天?”

“回回大公子,是…是的,属下,亲…亲眼见过。”惊得灵魂差点出窍的水清,被那火辣辣的视线一瞧,心中有如小鹿在乱撞,结结巴巴的吐字不清。

他竟来了,竟是他来了…

“来了多久?你怎不早回禀?”心绪一翻,水飘游身上散出的一分凌厉的气息。

“二,二个多月,”浑身一个哆嗦,水清腿儿直弹棉花,有问必答,知无不言:“小姐,不许外传,属属下,不敢自作主张的禀报。”

二个多月,竟那那么久了。

希望,还来得及。

“你在这里候着,没有我的话,不许离开。”水飘游抬首望了眼来时的方向,甩出一个厉眼,转身飞腾而去。

水清晃晃身子,望着远去的人,脸上慢慢的涌上一丝红云。

惊变 第二十章

水飘游一路狂飞,穿过了九曲回旋的廊道,奔回水家主内院后,又过了重重院门,绕过了重要的楼院,径直掠向祠堂。

“家主——”

“家主——”

一路之上,那值勤的家族护卫,与来往着的各司其职的族人,一见那急冲冲飞来的人,皆飞快的让路,一边纷纷低礼相问。

“嗯嗯。”水飘游只是随意的应着,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更一直没有要停步的意思,从各人身旁一掠而过。

家主好似很急?

待各人一直腰时,便只看见一抹已经走远了的浅绿背影,众人不约的面面相觑,以目询问同行的伴。

他们,何曾见过家主如此急迫的样子?

带着疑惑的水家人,没得到答案,一转眼只又去各干各干的事。

在经过数重折转后,水飘游飞到挂有“水氏宗祠”字样的院子前停步,在众护卫整齐的问安声中,举步而入。

进入宽敞的大院内后,水飘游脚步不停,缓缓踏入了主祠堂的大厅。

那一间大厅,宽足有近三万平方,入门后便是祠祭用的巨形大香炉与宽桌,再里面,便是一排排的玉牌灵位,自最近对门的墙面为始,向左右往门的方向排列,其所在的高度层次是以从高到低的一层层的偏低。

所有的灵位牌中,中间的一排比其他略宽大,最高的约有七寸高,中等的约有三五寸,最小的高约一寸有余;每块牌上都刻有人名,一则还刻有蝇头小字,而在最高的第一层中,紧挨着高最中意的一块牌子的左边,竖着一块空无一字的玉牌,那光洁的牌子,置身于一片满是字迹的玉片中,大有鹤立鸡群之势。

水飘游进厅内后,并没有进香,只恭敬的行了礼,直起身后,飞快的召出一方铺着红色绒缎的四方方盘,轻轻安放在了供桌面上,随即,一个掠身,飞到玉牌所对的空中,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无字玉牌。

之后,倒退着回身落地,将无字玉牌恭敬的放在了方盘内,又取出一方经缎将玉牌与方盘全遮住。

小心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任何不妥时,水飘游才后退一步,双手捧起了被遮掩住的方盘,慢慢的倒退着到了门边,转身后,庄重的迈着步子,走向大院的院门。

家主这是?

院门口的守卫,看着走出的家主,俱是齐齐的瞪大了眼。

目不斜视,对于投来的视线恍然若不知,水飘游只是稳稳的捧着方盘,一步一步的走的十分的稳健,而在迈出院门后,却又立即一晃身,化为一道风,急速狂奔,又自路上的人前一闪而过。

那是?

水家的族人,当那急行的身形自身边越过后,再次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而水飘游沿着来路飞掠着,又转向修炼内院而去,他虽是一种急行,那手中的言盘却一直没有出现过一丝震动,遮盖着的红缎亦连角边都没有晃动过。

那一边,水清一直乖乖的站在原地。

完了完了…

这次肯定会补赶出内院的,怎么办怎么办?

水清越想越心惊,脸上红红白白的来回变幻。

她在那一直的纠结着,忘了身在何处,以至于当捧着方盘的水飘游已经转过廊角,到了近前还没发觉。

“水清,跟我去内院,准备侍茶。”没有责备,水飘游只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人,越过后,又急急的赶往修炼内院。

噗——,被那突至的声音一惊,水清吓得心脏一蹦,几乎要跃出身体去,所有的思绪在瞬间飞到了九天云外去了。

“是!”心中再无任何想法的水清,心惊胆颤的应了,将所有的劲都使上了,飞追着自家大公子的脚步。

风风火火的水飘游,捧着纹丝不动的方盘,转过七拐八弯的廊道后,飞抵包围着烟水湖的内院门口,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抬步跨入。

水清在到达院门时,猛的哆嗦了一下,飞快的看了一眼前身的家主后,硬着头皮跟上了步伐。

进入院内后,水飘游略略的停了停后,本来要去水家族人所住的房舍的步子一改,掠向了湖的方向。

湖边,一群人安心的闭目修炼。

“喂,都醒醒吧,有访客。”对周围之事了如指掌的随风,还没等人到附近,已经慢悠悠的起来,伸掌便拍上了相思的肩。

“嚯”,几个不约而同的睁开有眼,弹身跳起。

“谁?”相思抚抚自己的脸蛋,迈着腿儿,自管自的走向了旁边的小亭子。

她一动,水飘零,银瞳,与还呆在隐形城堡中的三人,一起都跟上。

“应该是水家的人,之前在院门前站了一会儿,离开后又折回来的。”随风赶上,又钻着贴到了最爱的怀抱中粘着不放。

水家的人,该不会是兴师问罪来了吧?

步子略略一顿,相思迟疑的转首望了望也走向亭子的人,又起步,走到了里面,择了位,随意的坐了下来。

水家人,那就是,大哥?

他跑来有何事?

“可能,是我哥哥。”心中一个折转后,也猜不透何因的水飘零,无奈的笑了一下,坐到了相思的最近处,与银瞳将人夹在了中间。

银瞳连个表情都没露出,坐到了自家小主人身边。

唉——

什么时候才放他们出去?

花流年、雪里青、雪里红暗中叹息着,驾着房子停到了一边。

“他来了。”随风看都没看就通报了一声。

亦随着他那一声,一前一后的两道人影,自外围的树丛小道中穿出,似两片羽毛,轻荡荡的飘到了湖边的草丛地面上。

没在修炼?

只远巡了一下湖边,发现人竟歇在了亭子内,刚落下身形的水飘游不觉便小小的怔了一下。

小姐…

后面跟着的水清连头都不敢抬,那颗心扑嗵扑嗵的扑过不停。

唔——

果然又是不争气的人坏了事。

轻轻的一巡过眼,水飘零的视线落到那后面的人身上时,便明白了始末,一时只唯有叹息的份。

那是干啥的?

难不成,想请人吃饭?

一偏转面孔,相思将来人打量后,目光便停在了那一方遮着红色的所捧之物上,一时偏着头,好整以暇的等着。

传闻,果然不假。

瞧清了那张面孔,水飘游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眸子中划过惊艳,却亦在同时,反而举步不前。

哥哥,那是?!

没等到自家兄长的行动,水飘零终于用了心,却在看到了被捧着的红色一方上时,心里猛然咯噔了下。

随风侧眸了一下后,翻了个白眼,挪了挪小身子,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坐了,无聊之极,扯过一只紫袍的袖子把玩。

那是啥意思?

相思好奇的瞄了一眼坐右边的人,想问问其兄是在干啥。

“哥哥,你该不会是想等人去扶你才肯过来?”耸耸望,表示不知道的水飘零,抛给了自家兄长一个很大的白眼。

“我在想,该怎么解释我的突然到来。”被自家妹妹的眼神打击的心微一震,水飘游终于镇定下来,迈着踏实的步子,走向亭子内。

呃,不是请人吃饭?

有些兴味缺缺的相思,可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垂了垂嘴角,表示心中的失望。

“你自己看着办。与我无关。”水飘零坚决的先撇开关系,将自身隔离。

有问题?

相思紧紧心神,打起了精神。

我若有好办法,还会为难么?

郁闷的瞧了一眼不准备帮忙的妹妹,水飘游竟自飘入亭子中,小心翼翼的放下手的方盘,坐到了对面,一双视线就落到了一抹紫袍上。

看她干啥?

她又不是妖,用得着学孙悟空么?

被瞅的有些发毛的相思,郁闷了。

“水清,沏茶。”打量,沉吟了一会儿,水飘游眼角扫到傻站着的水清时,皱了皱眉。

咝——

心脏一紧,水清禁不住又暗暗冷抽了一口气,连眼眉都不敢抬,后退几步,到一边取炉生火煮水的忙活去了。

“哥哥,你身边少了一个侍茶的护卫,从今儿起,水清就调去你身边,服侍你的茶点之事。”水飘零慢慢的坐正,冷嗖嗖的盯着了自己的大哥。

小姐,真的不要她了。

水清一个哆嗦,动作变得僵硬无比。

“零儿,我身边不缺人。”微微一怔,水飘游轻轻的撇过一些视线:“你只有两护卫,不能再减。”

“真有意外时,大哥,你认为,是我护他们的时间多些,还是他们护我的机会多些?”水飘零凌厉的视线追着不放:“以前就说过,我会打理自己的一切,不需要护卫保护。”

一边的水清,身子抖了抖,深深的垂下了头。

咦?

家事纠纷?

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相思很干脆的先择当作失聪。

“依你,”水飘游垂眼,虽然无奈,也只得妥协了:“只是,护卫还是不能少,我只同意换一个人,由谁来替补,由你自己去选拔,这是唯一的让步。”

“有空再说。”水飘零甩个白眼,一偏头,见精神有些恹色的人,立即放柔了面部,声音也跟着低轻了一分:“小无天,可是觉得闷?”

家务事,别扯上我呀。

我不想掺和哇。

“姐姐,你们有家事忙,我先回去歇会。”极度不愿搅和到私人之事去的相思,直接想脚底抹油。

“无天,请等一等。”水飘游一见主角要跑,哪还管的哪么多,立即脱口出声挽留。

啊?

该不会又扯上了她吧?

“水家的家主阁下,您有事找我?”相思小小的打个冷颤,眼角跳跳的又端坐好,却是满脸的苦闷。

水飘零默默的敛了眸子,不再出声。

“无天,可否,借你一滴血一用?”水飘游慢慢的站起来,带着满脸的慎重,认真的盯着对面的人,生怕错过一点面上的神色与气息变化。

借血?

相思猛的一凛,瞬间便一改漫不经心的心态,一时全神戒备起来。

不是她小题大做,而是,她的血跟其他人不态一样,为安全考虑,她不得小心小些。

眼前一出口便是借血,她不得不怀疑其目的。

默然凝了眉,相思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

几乎是同一刻,银瞳亦警戒了起来。

“我们也知道,这是强行所难,请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为验证水氏祖宗留下的一项预言。”瞧得真切的水飘游,顿然暗中深吸了一口气,快快的出声解释。

预言,与她何干?

“水家的预言,与我有关么?”相思抬眼,眸子中没有任何情绪:“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继承的是母系血脉,还是最纯净的直系正统,更是母亲家族中的最高掌权者,之所以说姓水,只是对父亲的敬重。而且,我的父亲,与这里的水氏世家,也无任何联系。”

这水家,对她有相助之情,这一点不可否认,但是,一码归一码,在不明白所有的目的前,她是不会乱攀亲的。

相思打定主意,不拖泥不带水,干净利落的撇清了一切关系。

“噗嗵——”一瞬间,水飘游心脏猛的一撞,有脱腔而出的势头,一时被那话震得有些发懵。

水飘零亦是瞬间绷起了全身的神经。

水清也在倾刻间闭住了呼吸。

只在霎时,湖边便一片死寂。

相思挑高了眉,抿着唇。

“既然早来了,就出来,还想藏到何时?”极度无聊的随风,突然的转过小脑袋,对着空中嘣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有人?

“笑老头,可是你?”相思一震,凝神以待。

嘶——

水飘零、水飘游、水清惊得一个激灵,俱是心脏一缩,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气,三人惊骇的目光,亦瞬间投向了空中。

“小小的小子,你竟能察觉到圣者的行迹?”悄然中,虚无之空中传来一声满含惊诧的声音。

亦是同一刻,一点银光蓦然一亮,一身蓝色衣袍的笑苍天,顶着满是吃惊的娃娃脸,凭空浮现在几人坐着的桌子上方的空中。

圣者?!

水飘零、水飘游一个剧抖,呼吸瞬间停滞。

“笑老头——”眸子一暖,相思微笑着轻唤了一声。

“可算是见到平安无事的娃娃儿啦。”一个轻移,笑苍天将抱着个随风的相思揽到了自己怀里,自己坐了那个位置,一手摸上了那颗小脑袋。一手在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上来回轻捏。

“老头,咱们爷俩的关系这么好,我还想听听笑家的子孙唤我一声‘小祖宗’,所以,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抛下你们,跑去跟死神抢宝座的。”知道那是疼爱,相思也不躲,笑嘻嘻的任其蹂躏。

怎么可以下那么重的手?

小主人的脸,能受得起折腾么?

一边默默瞧着的银瞳,瞧到捏得有些发红的地方,甚是心疼的直皱眉。

随风回瞅了一眼,嘟起了嘴。

“小娃娃儿,我老人家对不住你,竟任你一人独对三圣者,”手轻轻的一停,笑苍天神色一片默然:“好在你总算捡回一条命,否则,你让我们几个以后情何以堪。”

咯噔——

隐在城堡中的三人,顿觉一股凉意直袭身心,冷森森的开始颤抖。

一人独对三圣阶,那是何等的惨烈?

而且,竟连笑圣者是如此,那情形,又该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已经不敢想象那种后果的雪里青、雪里红、花流年几乎是在瞬间便滞住了呼吸,脑子中有片刻的空白。

独对三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