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你是在瞪我吗?”卿鸿凝视着腹部的目光一顿,感受着那一道充满仇恨的目光,抬起头,便看到淑妃泛着恶毒光芒的美目,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卿鸿平静的问道。

淑妃怎么了没有想到,一直低着头的卿鸿竟然会突然的抬起头,慌乱的掩下心中的恨意,淑妃的目光中换上了一抹楚楚可怜的神态,听到卿鸿的问话,她慌忙的摇着头,虽然失去舌头她无法说出话来,却依旧努力的开口:“呜呜(不是)呜呜(不是)”

“是吗?可是本宫突然觉得,你的眼睛好漂亮”卿鸿看向淑妃的银眸突然变得温柔,尤其是再看向她那双眼眸之时,眼中闪过的光芒却是让淑妃吓得肝胆俱裂。

“呜呜(不要),呜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淑妃拼命的摇着头,名贵的发簪从她的头上滑落,她那本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却疯乱的披在肩上,整个人就像是疯子一般,完全没了平日的妩媚动人。

“碧姨”卿鸿没有理会淑妃的求救,仅仅是递给碧儿一个眼神,碧儿变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刚刚返回卿鸿身边的她,再一次的向着淑妃走去。

看着在场众人惨白的面容,卿鸿娇艳的红唇勾勒出宛如魔鬼般的笑意,她今日这么做就是想要杀一儆百,虽然离她大婚的日子没有多长时间,可是为了防止在有心怀不轨的人挑衅于她,索性这次就让那些人瞧瞧自己的手段,她虽然不怕事,却不想跟她们这些蝼蚁纠缠,浪费自己的时间。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卿鸿诧异的挑着黛眉,看来她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还真随她,这屋中如此厚重的血腥之气,她竟然一点反胃的感觉都没有,可见,她肚中的孩子有多么的适应此时的空气,真是,不愧是我沐卿鸿的孩子。

卿鸿自己无限的YY着,脸上露出灿烂到明媚的笑容,她这一笑不打紧,却是着实吓坏了屋中的一干人等,尤其是佘妃,在看到她露出如此笑容之时,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那模样,似是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一般。

“皇上驾到”就在碧儿的手将要接触到淑妃的眼眸之时,紧闭的房门外,突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还未等屋中的人有所反应,身着一袭明黄长袍的秦天傲便推门而入,气势威严的走了进来。

一脸死寂的淑妃在听到皇上驾到这四个字时,空洞恐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希望的羽翼,瞥向卿鸿的目光更是露出狠毒的光芒,在她看来,皇帝如此的宠爱自己,如今看到自己这幅模样,一定不会轻饶了这狂妄狠毒的临天公主。

“臣妾(奴婢)参见皇上”看到秦天傲前来,屋中的众人恭敬的跪在地上。

“免了”一挥明黄的衣袖,秦天傲看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众人,闻着空气中刺鼻的血腥之气,一双虎目微微的紧皱着,看着面前的场景,秦天傲担忧的凝望着坐在软榻上悠然自得的卿鸿,声音阴沉威严的说道:“鸿儿,你真是胡闹”

听到这话,躺在地上的淑妃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欣喜,可是秦天傲的下一句话,却是彻底的将她打入了地狱:“你不知道自己最近的身子是怎么样吗?再说了,过不了多久就是你的大喜之日,如今怎么能见血呢,要是你想惩治谁,大可以让下人在屋外行刑,自己怎的在一旁观看。”

在秦天傲进入屋中的那一刻起,卿鸿便一直注视他的神情,再看到他对自己没有责怪只有担忧之时,心中一股血浓于水的亲情将她紧紧的环绕着。

亲昵的叫了一声父皇,卿鸿倾城的俏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她刚要起身,却被向她走来的秦天傲一把按住。

“鸿儿,你老老实实的坐着,不用起身了”

“好啊,父皇,来,坐在这里。”卿鸿一把抓过秦天傲的手臂,一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好,好”女儿第一次对自己如此温和,秦天傲一双虎目喜得微眯成了一条细缝,口中连忙说着好,心中更像是抹了蜂蜜一样的甜,眼中心中便只有卿鸿一个人,完全忽略了屋中的一干人等。

“父皇,今个您怎么想起来来我这了”卿鸿脸上洋溢着浅笑,心中却冷酷的如同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今日秦天傲的到来如果是偶然方还罢了,如果是有人通知,那么,哼…

心中虽然如此想着,可卿鸿的脸上全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哦,对了,鸿儿,你什么时候又养了一只让人头疼的大雁啊!”说起自己为何到来,秦天傲的脸上就一脸的憋屈,他在御书房中矜矜业业的批改着奏章,一只雪白的大雁却突然冲进御书房中,一把抓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玉玺,转头就跑,气的他当场便跟随着暗卫追了出去,却没成想最后追到了这里。

如果是一般的帝王,自己女儿的宠物偷了玉溪,依照帝王的戒心,都会怀疑一二,可是秦天傲却一点也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如果想要这江山,不过是勾勾手指一样的容易,其实,就算是她真的想要,秦天傲也会无条件的将江山交给她,只不过在近日的接触中,他却了解,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很怕麻烦的存在,能懒就懒,自己的江山在她的手中不过是烫手的山芋。

“那只大雁啊,她是凌风送给我的纳采之礼。”卿鸿想了千百种可能,可就是没有想到这点,她疑惑的看着秦天傲,半响,似是想起了那雪雁的某种特质,脸上挂着灿灿的笑容:“父皇,是不是它偷了你的什么宝贝”

秦天傲点了点头,心道不愧是自己的女儿,真是聪慧异常。

“呲”卿鸿在得到秦天傲肯定的回答之后,额头之上瞬时间涌起了几道黑线。

“咳咳,它偷了什么?”卿鸿的银眸不好意思的望向秦天傲,弱弱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它偷了朕的玉玺”秦天傲冲着卿鸿微微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卿鸿差点口吐鲜血,没什么?偷了玉玺还叫没什么,父皇啊,那在你的心中它偷了什么才算有什么啊!

而在场的众人,此时此刻,才从刚刚的错愕回过神来,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看到如此一番场景的秦天傲竟然没有责怪卿鸿,反而还为她担忧,而现在,她的宠物偷走了象征着皇帝最高权力的玉玺,秦天傲竟然只是如此,她们现在才明白,原来,在沐卿鸿的面前,她们什么都不是。

“内个父皇,那个大雁它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就是但凡哪里有宝物都逃不过他的感知,所以对于它来说,您的玉玺是个宝物,所以…”卿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自顾自的解释着那大雁这样做是因为什么,自从那次秦天傲有意将自己的江山交给她以后,她就极力的摆脱着这个麻烦,今日,她可不想因为雪雁的事,而把自己给绕进去。

“父皇知道,鸿儿不必担忧,你不喜欢做的事,父皇是不会勉强你的”看着卿鸿极力辩驳的模样,秦天傲心中一叹,这至高无上的皇帝之位在自己女儿的眼中怎么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情何以堪,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秦天傲却从来没有想过逼迫卿鸿,在他的心中,只要她好,便什么都好。

“恩,父皇最好了”卿鸿看着秦天傲的眼中闪过一丝特殊的情感,她此时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亲情了,饶是自己性格如此淡薄的人,在父亲的面前却依旧像个孩童。

不过,这种感觉貌似也不赖…

“你啊”秦天傲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浅笑,他看向卿鸿的眸子充满了溺爱之情,凝视着这张同玉儿相似的俏脸,秦天傲不由得再一次的看痴了。

感受着秦天傲感情的波动,卿鸿心中微微一叹,她是不是应该告诉秦天傲母亲没死的事实呢,虽然她觉得火熙很好,可是毕竟秦天傲才是自己的父亲,况且他到如今还对母亲一往情深,如果不告诉他,未免有些残忍了。

比起让他一辈子的挂念,一辈子的自责,卿鸿倒是觉得,还不如让他知道真相,最终,母亲是否会选择他,都比现在这样,要强得多。

打定主意,卿鸿心中反而轻松了不少,她还真是期待两男争妻的狗血剧情,就是不知道母亲会选择哪一个了,是曾经的挚爱还是不变的追随,真是好期待好期待,不得不说,卿鸿有的时候真的…很邪恶。

“呜呜(皇上)呜呜(救我)”轻轻呜咽之声在秦天傲的耳边响起,一阵拉扯,让秦天傲回过神来,随低下头,看着那张与卿鸿有两三分相似的俏脸,秦天傲的虎目微微的皱起,伸手一拽长袍,看着淑妃再次摔在地面上,秦天傲锐利的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鸿儿,不是父皇说你,就算再怎么看她不顺眼,也不用亲自动手不是,你看看弄得这满屋子的血,这可是你大婚出嫁的闺房啊,沾上血,多不吉利。”淡淡的扫了一眼狼狈的淑妃,秦天傲略带责备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卿鸿,虽是责备,可话中的溺爱却是让众人的心中狠狠的一颤,都说帝王无情,岂知帝王也有深情。

“父皇,鸿儿没有亲自动手,是碧姨”卿鸿指了指一直站在自己身边,面色阴晴不定的碧儿,随后道:“父皇,谁说婚前见血不好啊,我倒是觉得只有血才会将如此妖冶的红表现的淋漓尽致,比起屋外悬挂的红灯笼,这血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就你歪理多,父皇说不过你”秦天傲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浅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温热的大手抚了抚卿鸿如银河般璀璨的银丝,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向着站在一旁的碧儿扫去。

“鸿儿,她…”顺着秦天傲的视线,不用多问,卿鸿就知道秦天傲想要说的是什么。

点了点头,卿鸿倒是没有一丝隐瞒:“碧姨是母后的贴身丫鬟啊,父皇应该见过她才是。”

“你母后的贴身丫鬟,是了是了,难怪朕看她如此面熟”秦天傲锐利的虎目再提起玉儿的时候,慢慢的变得阴暗沉重了起来,看着曾经那个在玉儿身边的小丫鬟,脑海中如潮水的记忆似惊涛拍岸,狠狠地敲击着他心中脆弱的角落。

“父皇”看着秦天傲有些湿润的眼眶,卿鸿的心微微的一酸,伸手抓过秦天傲的大手,用自己无骨的小手,温暖着他疼痛的心脏。

“父皇没事,鸿儿不用担心”秦天傲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温热,心中一下子被温情填满,是了,他还有一个如此有本事又聪慧懂事的女儿,上天对他不薄,不薄。

看着秦天傲此时的模样,碧儿心中的一口恶气却是没来由的消散而去,这个男人是她小姐深爱的人,当年的事,也不怪他,虽然自打小姐失踪,他又纳了很多的妃嫔,不过看着她们都酷似小姐的脸,碧儿也知道,在这个男人的心中小姐所占的分量。

罢了罢了,以前的一切都随风散去吧…

碧儿想通了之后,看向秦天傲的目光倒是友善了许多。

趴在地上的淑妃,看着软榻之上,共享天伦之乐的二人,心中除了深深的痛恨之外,还有一种将她淹没在其中的恐惧感,她不明白,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的皇上,为什么看到她如今的模样,一点也不心疼,难道,她自认为的帝爱,不过是一场笑话吗?

卿鸿在余光中,看到淑妃伤痛愤恨的目光,殷红的唇瓣微微的翘起,缱绻着笑意的银眸微微的转动着,凝视着倒在地上的淑妃,轻言巧笑:“淑妃,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父皇会如此对你,是不是在恨,父皇的无情?”

看清了帝王之爱的淑妃,早已知道了自己会有何等下场,她锐利如刀的眸子没有任何躲闪的凝视着卿鸿的银眸,目光中的寒意表明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知道为什么吗?”卿鸿淡淡一笑,声音温和的就如四五月分的太阳,可话中的含义,却是让淑妃觉得自己身处在寒冷刺骨的寒潭:“你应该感谢生你的父母,让你拥有了一张有着母后二三分模样的容颜,这,就是父皇宠爱你的原因,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本宫的母后才是,可是你却胆敢骂本宫贱人,胆敢挑拨本宫与驸马的感情,甚至是胆敢侮辱本宫的母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听到卿鸿的一番话,不仅淑妃面如死灰,就连颤抖的坐在椅子上的玉妃脸色也同样的凄惨,原来她不受宠爱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无所出,而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长得不似卿鸿的生母,回想着秦天傲宠幸的妃嫔,玉妃的脸上挂着惨然的笑意,是了,她就一直觉得这个临天公主面熟,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可笑,真是可笑至极,在这一刻,玉妃倒是为那些以为得到皇帝之爱的妃嫔感到悲哀。

“贱人,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怒骂公主,还敢亵渎皇后”秦天傲暴虐的一把囚禁住淑妃的沾染着鲜血的俏脸,如野兽一般骇人的眼眸死死地凝视着眼前的淑妃,寒冷彻骨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顺着秦天傲紧要的牙关中挤出,凛冽的煞气席卷着屋中的众人。

淑妃氤氲着泪光的眸子凝视着眼前,这个让她备感陌生的秦天傲,苍白的脸上挂着惨然的笑意,原来,自己一直认为的情深,不过是别人的替代,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得到帝王的爱,到头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看着淑妃半死不活的模样,秦天傲厌恶的撤开手,心中的风暴却是有增无减,任何人都不能说他的鸿儿,更不能说玉儿的半句不是,既然这次有人不知道死活,那么他变成全了她。

“来人,将淑妃拉下去,送入军妓营”冷酷到没有一丝情谊的话语从秦天傲的口中流出,好似倒在地上的女子不是与他同床共眠几年的妃子,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那没有半死波澜的神情,更是让玉妃的心深深地疼痛着。

待到淑妃被侍卫拖走,秦天傲一直阴沉的面目这才微微的疏解,锐利的眸子凝视着坐在椅子上的玉妃与佘妃,最终,秦天傲将实现放在了玉妃的身上:“玉妃,今日之事,朕要让全后宫上至妃嫔下至宫女全都知道,让她们瞧瞧,这就是敢辱骂公主,不将皇后放在眼中的下场,如果谁还敢再犯,朕,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们。”

“臣妾遵旨,定然将皇上的意思,传于后宫。”玉妃强打着精神,手扶着椅背,缓缓地站了起来,冲着秦天傲恭敬的欠了欠身。

“好了,你们下去吧”秦天傲挥了挥衣袖,玉妃佘妃应声跪安。

看着远走玉妃,秦天傲的虎目中闪烁着刺目的寒光,转过头,眼眸在看向卿鸿之时,变得温和如水,余光撇到地上的血渍,秦天傲深深地皱着剑眉:“鸿儿,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不用了父皇,这里不错”卿鸿微笑的摇了摇头,不过是一点血而已,想当初,她曾经还在死人堆中睡过觉呢。

“哎,算了,鸿儿,随父皇去御书房如何,这里,让人好好收拾收拾”秦天傲微微的一叹,既然他的鸿儿喜欢这里,那么他也不勉强她搬去别的院子,只是这地面上的血还是早清早好。

“好”卿鸿愉快的点了点头,毕竟关于母亲的事,她也想尽快的告诉秦天傲。

御书房内,卿鸿将所有的人都遣了出去,就连躲在暗处的暗卫也不例外,直到屋中只剩下卿鸿,碧儿与秦天傲三人时,卿鸿才开启殷殷红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婚

更新时间:2012-12-27 20:11:00 本章字数:5919

章节名: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婚

御书房内,卿鸿将所有的人都遣了出去,就连躲在暗处的暗卫也不例外,直到屋中只剩下卿鸿,碧儿与秦天傲三人时,卿鸿才开启殷殷红唇…

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款款的倒出,卿鸿看着秦天傲从痛苦绝望到充满希望的目光,心中苦涩却喜悦。煺挍鴀郠晓

从御书房中走出,卿鸿深深地吸了一口屋外清爽的空气,闷在心中的压抑这才慢慢地疏解,她可能是有些焦虑了吧,毕竟,她也好久没有见到过母亲了。

抬起头,凝望着远方的太阳,心中却是想着,母亲所在的地方,天上的太阳是否也一样的璀璨温暖。

回到凤阳宫,地上的鲜血已经被处理干净,卿鸿百无聊赖的倚靠在软榻上,玉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矮桌。

“公主,琴师拜见”就在此时,守在屋外的小太监推开屋门,恭敬的跪在卿鸿的面前,为前来的抚琴的琴师通报着。

“请”卿鸿随意的摆了摆手,慵懒至极的声音从她的红唇中流出,可不知怎地,声音像是带着一丝魅惑人心的魔力一般,愣是让小太监心中一颤,半响,才回过神来,潸然的退出屋外。

“奴婢给公主请安”一名身着碧蓝烟雨长衫,长得清新干净的女子,手中抱着古琴,言笑晏晏的冲着卿鸿行着礼。

“免了”卿鸿依旧兴致缺缺,愣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这琴师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脸上依旧挂着浅笑,倒是没有因为卿鸿的态度而懊恼,只是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个女子是极其聪慧的。

卿鸿闭目养神,袅袅悦耳之声蓦然的倾泻而出,美妙绝伦的琴声,绕梁三尺不绝于耳,起承转合,每一个音节,都是婉转动听,真不亏是宫中首席的琴师,虽比不过卿鸿,可着一手的琴技,也是颇为了得。

“音娘,本宫听腻了这些曲子”最后一个尾音结束,一首高山流水发挥的淋漓尽致,直到此时,娇莺初啭,如潺潺流水一般悦耳的声音这才从卿鸿的口中流出。

“那公主,您想听什么曲子”对于卿鸿没有打断自己的琴声,音娘心有感激,明善纯净的眼眸凝视着慵懒至极却美艳绝伦的卿鸿,声音柔柔的如同夏日漂浮在空中的柳絮,飘入卿鸿的耳中。

睁开眼眸,优雅高贵的眸子闪过一抹璀璨的光辉,嘴角淡然一笑:“本宫想要唱一首歌,你,便为本宫伴奏吧”

“奴婢尽力而为”音娘听到卿鸿如此说,眼眸之中倒是闪烁着炙热的光芒,作为首席琴师的她,早在太后的生辰之日,便有幸听到过卿鸿的所弹奏的琴声,从那一刻起,她便将卿鸿视为一生的追求,此时,能够为自己崇拜的人伴奏,对于音娘来说,是一件让她即便是想想,就兴奋不已的事情。

“好”卿鸿的翦瞳扫过音娘此时的模样,心中淡淡一笑,脑中回荡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点点滴滴,慵懒随意的低声轻唱:“春来春去匆匆,花开花落如梦;蝶飞蝶舞春红,满江水空蒙;缘来缘去成空,事变事迁随风;无边无尽虚空,无处觅仙踪;月圆月缺朦胧。剑斩剑破长空;情生情灭谁懂,含恨水长东;无声无相无痛,何来何去何从;一生一世一梦,十年又重逢…”

(映波——浮生一梦)

音娘听着耳边魅惑人心的歌声,心中激动的无以言表,玉手随着卿鸿的声音弹着古琴,一音一节,都跟随的恰到好处,琴声与歌声结合的相得益彰,这美妙的乐章透过窗,弥漫在整个凤阳宫中,像是被歌中的情感所震,所以人都不由得停下了手的一切,静心的凝听着。

浮生一梦,对于卿鸿来说,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境,直到此时,她仍旧觉得不真实,亲情爱情友情,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却美好的让她害怕。

自嘲的笑了笑,卿鸿伸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好像自从她的肚子中有了个小生命之后,自己的情绪好像便有些失去控制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孕期综合症?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沐卿宇自从知道他的鸿儿就要嫁为人妇,他便将红岭山脉中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燕南北,快马加鞭的赶回京都,而他的这番行为,直逼得冷酷的燕南北对着他破口大骂,跳脚不已。

此时此刻,刚刚进入京都的沐卿宇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迫不及待的赶往皇宫之中,一身戎装的沐卿宇走出御书房,便向着卿鸿所在的凤阳宫中走去…

一脚刚刚踏入凤阳宫,沐卿宇便听到这飘渺悦耳却带着一丝迷茫叹息的歌声,心中一怔,紧走的脚步缓缓地停顿了下来,直到歌声终止的那一刻,沐卿宇依旧久久的无法回过神来。

“鸿儿”沐卿宇低声呢喃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他的脚像是注了铅一般,身子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耳边,传来小宫女的质问声。

“你是何人,竟然胆敢擅闯凤阳宫?”

沐卿宇回过神,看着眼前对着他怒目而视的小宫女,厉眉一皱,深沉厚重的声音从口中发出,语气虽然生硬,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盛气凌人的架势,只是淡淡的说道:“我是沐卿宇。”

“啊?”小宫女听到耳边清冷的声音心中一颤,虽然沐卿宇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可他身上所散发而出的气势,依旧吓得小宫女脸色惨白,除了大叫一声之外,战战兢兢的愣是再也说不是任何话来。

“哪个小宫女在这喧哗”碧儿恰好刚刚从御膳房中回来,听到这声大叫,娥眉轻轻地皱起,人还没有走到,口中训斥的话便传了过来。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沐卿宇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面熟的女子,虎目轻挑,安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做任何的言语。

碧儿看着眼前,这熟悉的面孔,眼中流露着温和的目光,如果知道他回来了,鸿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公主寝宫,碧儿推开屋门,入目,便是一脸激动的音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目光,嘴角扬着轻笑,她走到卿鸿的身边,垂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耳语着。

“什么?”听到碧儿的话,一声略带喜悦的惊呼从卿鸿的口中发出,她满眼期待的凝视着碧儿的眼眸,直到看到碧儿肯定的回答,激动的就要下地去迎。

“鸿儿,都快嫁人了,还这般的毛毛躁躁”没等卿鸿下地,一声充满戏谑的声音便从屋门处传来,卿鸿随声望去,便见一身戎装的沐卿宇倚靠在门框上,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脸。

“大哥”沐卿宇的身影映照在卿鸿的银眸中,激动的大叫一声,卿鸿飞快的起身,一把扑到了向她走来的沐卿宇的身上。

“你啊”沐卿宇强劲有力的手臂轻轻的环抱着卿鸿,大手抚摸着卿鸿如银河一般璀璨夺目的秀发,嘴角微微的上扬。

看着二人此时的模样,音娘与碧儿识趣的退出了房间,并贴心的关上了房门,直到深夜,沐卿宇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凤阳宫…

一连数日,沐卿宇都像是长在凤阳宫中一般,卿鸿无聊的日子也因为他的到来而彻底的结束了,值得一提的时,每次只要沐卿宇一来到凤阳宫,秦羽墨就像是闻着味一般,绝对准时的到这里来报道,面对着这样的秦羽墨,着实的让在千军万马来去自从的沐卿宇心中扬起了阵阵的无力感。

夜,悄然而至,一抹黑影划破夜空,最终消失在了皇宫之中…。

凤阳宫,守护在寝宫之外的碧儿蓦然的闻到一阵幽兰的香气,随后脚下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沉沉的睡去。

黑暗中,如同星河一般璀璨的银眸猛地睁开,感受着越发接近身子的气息,卿鸿猛地一跃而起,伸手,便向着黑影劈去。

“小心点”玉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禁锢着,卿鸿的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呼。

“月?”嗅着空气中飘荡的檀木香,卿鸿微微的挑了挑黛眉,紧绷的身子舒缓了下来,头,轻轻地靠在紫月的肩膀上,享受着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温热。

“你啊,小坏蛋”紫月溺爱的掐了掐卿鸿的鼻子,顺势一带,便抱着卿鸿躺在了床上,手臂轻柔的环抱着卿鸿的腰,红唇贴近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呼吸间,炙热的气息就是一只只小虫,不惜余力的向着卿鸿的心间钻去。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婚前不能见面的吗?”卿鸿的头埋在紫月的颈间,玉手轻抚着紫月宽阔的胸膛,戏谑的话从她的口中流出,竟带着一丝邪魅勾人的语调,让本就欲火焚身的紫月心中的火热更是蒸蒸的燃烧。

“你个坏丫头”紫月轻轻地拍打着卿鸿的小屁股,本来是想教训教训她,可是当他的手触及到那柔软之时,心中狠狠地一颤,漆黑的眼眸深邃的就像是寒潭一般,将卿鸿死死地囚禁在其中。

向着卿鸿肚子中的小宝贝,紫月狠狠的压下心中的欲望,沙哑带着沉重欲望的声音中,缱绻着化不开的深情,如春风般温暖人心:“我,想你了。”

“月”听着这一声眷恋的话语,卿鸿的心中一疼,玉手紧紧的环在紫月的腰间,银眸中闪烁着同样的神情:“我也想你,好想好想。”

银色的余光洒如屋中,映照早相拥在一起的二人身上,时间像是停住了一般,将这唯美的画面,定格在此处…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昭和二十年,年末的最后一天,天不过蒙蒙亮,氤氲在一片晨雾中的街道,被从天而降的皑皑白雪所掩盖,白茫茫的世界中,随处可见的红色灯笼与张挂的喜字显得尤为显著。

皇宫中,一大早便似京都最繁华的街市一般,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璀璨的笑容,即便是漫天飘零的雪花落在身上,也像是感觉不到寒冷。

公主寝宫,不过五更天,还沉溺在床榻上的卿鸿,便被碧儿一把抓了出来,半拖半拽,带到了屏风后的浴桶前。

睡眼朦胧间,卿鸿只觉得自己像是沉浸在温暖的海洋中,温热舒爽的水流过她的肌肤,带走身上的倦乏。

“恩”轻声的沉吟着,卿鸿睁开银眸,迷茫的看着四周,低下头,看着睡上飘荡的玫瑰花瓣,头脑这才清醒了一点。

感受着身后熟悉的气息,卿鸿如葱的玉手轻轻地荡着水面,直到倒影在水中的倒影晕开,卿鸿这才开口问道:“碧姨,这才几点啊,我还没睡醒呢。”

“我的小姑奶奶,还睡?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得不早起打扮打扮。”碧儿嗔怪的看着浴桶中睡眼惺忪的卿鸿,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么早啊,哎,出嫁还真是麻烦”卿鸿的黛眉好似颇为烦恼的皱了皱,想着今日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这才勾起嘴角,玉手沾染着花瓣水,轻轻地拍打着俏脸,好让自己彻底的清醒过来。

银丝飘荡在水中,璀璨的像是银河,随着碧波荡漾间,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

卿鸿的手穿过水中的银丝,轻抚着发梢的点点水渍,随意的捞起,从碧儿的手中接过一只青翠的玉钗,将银丝牢牢地固定在头上。

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渍,穿着内衬,卿鸿便走出了屏风,此时,守候在外面的宫女小心翼翼的将摆放在架子上名贵绝美的大红嫁衣取下,两名宫女用手托着嫁衣,款步的走到卿鸿的身旁。

穿好嫁衣,卿鸿坐在铜镜前,静静的闭着眼目,任由碧儿执掌着自己一头的银丝,耳边,传来碧儿喜悦却略带哽咽的声音:“一梳梳到底,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太阳早已高挂枝头,足足两柱香的时辰(四个小时),直到宫女将镶嵌着如同龙眼一般大小的珍珠的凤冠戴在卿鸿的头上,差点都坐僵了的卿鸿,这才能够站起身子,疲乏的大力伸着懒腰。

“真累人”卿鸿用手扶着颈子,小心翼翼的扬了扬头,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头上像是顶着千斤顶一般,颈子酸疼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碧姨,我饿了”卿鸿的肚子咕咕直叫,经过这一折腾,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怜兮兮的皱着一张俏脸,卿鸿动人心魄的眸子闪烁的光芒,让人看了,便不忍拒绝她任何的要求。

“你啊”碧儿眼底闪过一抹柔光,想着她肚子中的小宝贝,连忙吩咐小太监,去御膳房中取些轻便容易携带的糕点。

炮竹声声,震耳欲聋的爆声从廉王府一直传到宫中,玉面粉黛,朱唇映日,如此一个美人儿,此时此刻却一手拿着一块糕点,大快朵颐的吃得不亦乐乎。

“公主,公主,驸马来迎娶了”一直等在宫门口的小宫女看到驸马的身影,连忙跑到凤阳宫中,还没看清里面的人在干什么,清脆急喘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寝宫。

“咳咳咳”卿鸿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叫一惊,口中的糕点还没来得及咀嚼,就整个的吞了下去,现在倒是卡在了嗓子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直呛得她泪眼朦胧。

“慢点慢点”碧儿连忙端起桌上的茶盏,放到卿鸿的嘴边,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卿鸿的后背,眼中闪烁的笑意不知道是真的高兴还是被她气笑的。

卿鸿好不容易将卡在喉中的糕点咽了下去,可她这一弄,可是将好不容易画好的妆容给弄花了,眼见着驸马就要来,碧儿连忙的将卿鸿抓到铜镜前,为她补着妆。

刚刚进来报信的小丫头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她刚刚看到了什么,那个就连卡主嗓子也依旧美丽如仙女一般女子,就是临天公主?

揉了揉眼睛,小宫女明亮的眼眸反射着纯真的光芒,她是凤阳宫中的三等宫女,虽然在这里做事,可却从来没有见过临天公主,只是听闻她美如仙,心如魔,小宫女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可却没有料到,比起自己幻想中的公主,真人却是要美得多。

小宫女看得出神,凤阳宫中的宫女都在各自的忙碌着,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小宫女此时此刻的表现。

卿鸿在碧儿的坚持下,百般无奈的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脸上的淡妆,微微的撇了撇嘴,她怎么没觉得这张哪里花了,怎么画还不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