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叫做遇到了满街逗比的情况吗?

拿着那明显比自己分到的两支笔品级要高的一支笔,唐时有些不好意思,“师姐,这——”

“不要推辞啊,以后等你入了内门,记得要还是师姐的人情哦。”宋祁欣一脸诱拐小孩子的表情,偏生因为她面若冰霜,有些面瘫,现在做出这表情来就有些异样的呆板和呆滞,很惹人发笑。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有一只手掌伸过来提着宋祁欣的衣领,将她拖开了。

“大师兄,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我还没跟小师弟说完呢!”

杜霜天无疑是个很沉稳的人,可是在听到宋祁欣这句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冷声道:“掌门要我来领着小师弟办入门之后的事情,你来凑个什么热闹?”

宋祁欣一下就蔫了,整个人都要趴到地上去,不说话了。

杜霜天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拖走,临走时还对唐时道:“你二师姐就这样的一人,千万别跟她计较。”

唐时:“……”

大师兄,师姐被你拖在地上,似乎很辛苦……

宋祁欣双手扒在地上,恶狠狠地喊了一声:“杜霜天,我决定支持三师弟当大师兄了!你太暴力了!抗议!”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唐时站在原地,石化了很久才恢复正常。

他没忍住,忽然笑出了声来,看着前面那两人已经消失了,才顺着墨溪缓缓走到了那标志性的大榕树下面。

他的草庐,距离一片小断崖有些近,走过去就能看到墨溪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小瀑布落下,远处山下的洗墨池,在夕阳的映照下,有点点泛起来的红光,像是一块光泽的墨玉,微风吹拂而过,却有嶙嶙的波纹。

整个招摇山,雄奇壮丽,都在近暮的雾色之下,一半在明亮的夕阳艳影里,一半在朦胧静谧的阴影下。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想必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那种模糊又清晰的阴阳界限,天地赋予的壮美。

唐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站在断崖上看过了日落,再走进了自己的草庐。

他点亮了那一盏油灯,在昏黄的灯光下,摊开了自己左右两手手掌,左手的《虫二宝鉴》还是原来的模样,今天唐时也不是来研究它的,重点是在右手的风月神笔。

其实从名字上看,就知道这两个图案是有关联的了。

虫二乃是风月无边之意,而这笔则叫做“风月神笔”,唐时早就料想到了迟早有一日自己能够知道右手的秘密,只是没有想到会等到现在。

灵力灌注到右手的掌心,环绕着那风月神笔的图案轻缓地转动,刺激着整个图案的复苏,这一瞬间,唐时觉得自己的掌心之中似乎有什么活物一直在扭动,又有一种针扎般的感觉,但他没有停止灵力的关注。

这种堪称是痛苦的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便感觉到那种刺痛的感觉消失了,他一直在关注自己手掌的变化。

这个图案一直在发光,光芒颜色从最开始的暗金到淡银到银灰色,毫无规律可言,只不过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暗金、银灰、墨黑三种,光芒逐渐地交替,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唐时手中的这风月神笔的图案,成了墨黑色。

可是依旧没有跟虫二宝鉴一样,出现化现或者是什么幻象。

怎么研究都是那个样子,唐时有些无言,只能等着这个秘密继续潜伏,兴许没两天也就知道了。

他将自己今天领到的东西放到了桌面上,两只从藏墨楼领到的笔,一支玉制,一支木制。还有一支是宋祁欣师姐送的,唐时掂量着,竟然像是黑铁制成的。

领到的两支笔都在笔管上标注了品级,乃是二品木笔和二品玉笔,铁笔却是三品的。

想到二师姐被大师兄拖走的时候说的话,唐时摇头笑了笑。

三支笔之后,有五枚下品灵石;两卷祝余纸,一卷一品,一卷二品;两方砚台,一方一品,一方二品;最后还有一枚黑色的戒环,上面烙印着那个在储物袋上有的标志,里面还刻着“三十七代弟子唐时”的字样,看来这就是身份令牌的同类替代品了。

唐时戴上了这戒环,在食指上,才一动手指,灵力自然地关注,才发现在这一瞬间,这黑色的戒环撒出了一道光幕来,竟然是一道防护罩。这东西不仅是身份令牌,还是一把防御性的法器!

唐时愣住了,根本没有想到洗墨阁如此财大气粗——向来防御性的法宝就比攻击性的更珍贵,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也许是暗中契合了破坏容易保护难的定理。但凡是防御性的法宝,都能够卖个比攻击性的法宝更高的价钱,师门竟然直接发了防御性的法器?即便只是一个一品的法器,也是很花灵石的……

后面仔细地想了想,唐时就明白原因了,因为洗墨阁的墨师们的攻击力很弱,其修为大多跟卷轴有关,无法与真正的修真门派相比,所以拥有一个防御性的法宝,显然是上上之选。

唐时收了这戒环,却没有取下来,只会让它扣在自己的手指上,之后看向了最后的两包种子。

一包大的,乃是祝余草的饿种子,另一包小的,却是七珠果的。

七珠果比较珍贵,种子也不多,唐时这边这祝余草乃是二品的,七珠果种子却是一品。

他想了想,拿着两包种子,走出了自己的草庐,来到了大榕树树冠覆盖之外的那小山坡上,这里有一片空置的灵田。

唐时站在这里,就想起了菜园,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那些过往,他弯了唇,没言语,看着地上有一些杂草,于是弯下腰来将这些杂草除去,看着那松软的土壤,这才将种子撒到这十丈长宽的灵田里。

在灵气充裕的地方,祝余草的种子落地便生了根,稳稳地扎住了。

这黑色的种子,黑芝麻一样小,唐时只将自己那一包里面的撒出去三分之一,就已经占了这一片灵田的三分之二的地方了,剩下的三分之二,则是留给七珠果的。

七珠果的种子不像是祝余草一样小,而是那种小珍珠一样大小的果核,唐时略微地数了一下,一小包里也就一百三十枚种子,按照自己在天海山菜园多年的种菜经验,唐时决定每隔三尺放一枚种子,因为之前在泼墨殿介绍的时候,周莫问说这七珠果的植株会比较大。

他按照自己的计算,这剩下的地方能够种下三百三十颗种子,只不过自己的手里并没有这么多,为了保险,他干脆隔得更开,将自己手中的一百三十枚种子之中的一百枚放下去了。

一切做完之后,他习惯性地就直接翻转使用小聚灵手,将周围的灵气拉过来,只是唐时根本没有想到——

他只这么一翻手,便看到了约有丈余的灵力聚成的白雾落到了灵田之中,迅速地滋养着下面刚刚生根的祝余草和七珠果。

在进入筑基期之后,他还没有使用过小聚灵手,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有这么好的效果。

不过——也有洗墨阁的灵气更加充裕的原因。

祝余草的生长期是一个月,七珠果则是三个月,唐时盘算着,这长起来可有得等了,比菜园里的青菜还慢。

正在苦恼生长期问题的唐时,在即将转身过去的时候,忽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掌心。

唐时停住了脚步,抿唇,摊开右手手掌,万籁俱寂,周围没有人。

虫二宝鉴忽然之间出现在唐时的手中,随着唐时嘴唇开合之间吐出的“悯农二”几个字,纸页翻动,一下落在了第七首诗的位置。

他收敛心神,一闭眼,便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无边的田野上,空气里浮动着春耕时候的那种泥土香,农夫们辛勤耕作,将种子和幼苗,放到了土壤之中,脸上带着的皱纹,似乎也因为想到秋天的好收成而舒展开——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不会告诉你,在计算七珠果的种植面积跟间距的时候,作者脑细胞全死……大概是三百三十颗吧,不要跟我计较这么多了,最近智商处于下降之中【你滚!

愚蠢的作者躺平求包养:

☆、第五章一品墨师

其实原本不过是这么灵光一闪而已,但是真正使出来的时候,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三分之一的灵力都跟着走了,唐时顿时心里大骂起来——早没说这句这么坑!

一口气用去他体内三分之一的灵力啊,这句诗跟“一岁一枯荣”和“花落知多少”是一个等级的了吧?有这么夸张吗?

灵田前面,只见得唐时捧着的虫二宝鉴上忽然闪现出一道华光来,转瞬便飞出去笼罩了整片灵田,这华光之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唐时只觉得这些光芒轻纱一样覆盖了眼前的灵田,还有那些撒下去刚刚生了根的种子。

唐时正觉得不对劲,转眼就已经看到,灵田里面其实还是有变化的——所有方才才生根的种子,现在竟然已经都开始了发芽,即便是七珠果也有一点小小的嫩尖了。

祝余草的生长周期是一个月,现在却忽然之间有了浅青色的嫩芽跑出来,很明显是被方才唐时的那一句诗缩短了生长周期的。

只是到底生长了多少?效果又只是缩短生长周期吗?

唐时觉得有些疑惑起来,这一句诗,自己念出来的时候是想着“一粒粟与万颗子”之间的区别,按理说是应该大丰收的,可是这句诗在时间上没有夸张效果,春种秋收,都是正常的耕作时间,按照唐时最初的猜测,至少应该会提升植株的品质,以期日后获得丰收,可是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他走过去,收了虫二宝鉴,便在灵田里坐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拨动一粒祝余草的种子,将那小小的根芽提起来,一看,也不过就是一寸高的模样,只不过——这是自己刚刚才种下去的。

唐时觉得奇怪,春种秋收,绝不涉及时间的夸大和夸小,为什么会有生长周期的改变?

他手指指尖的灵力深入到了种子的内部查探,却发现这种子跟自己刚刚种下去的时候不一样了。

这一包种子,只不过是二品的祝余草而已,可是现在唐时去查探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东西瞬间变成了三品的种子!

唐时差点呛出一口血来,要不要这么给力啊?

种子的品质竟然因为自己的这一句诗就这样提升了?以后自己光是卖种子是不是也能发家致富了?

拿着那一粒种子,唐时简直要乐疯了,他放下了,又连忙去看别的种子,可是看了几遍之后就已经皱起了眉头。

并不是所有的种子都被改造成了高品级的好种子,唐时看过了很多之后,才发现只有三分之一的祝余草的种子被提升了品级,其余的大多只是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这样,唐时反倒是放下了心,毕竟诗句如果太逆天,他反而会感到不安——有的东西,太厉害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唐时喜欢的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往上走的感觉,他不过是一个筑基期,能够让三分之一的种子都提升了等级,这已经很厉害了。

灵草的等级提升,有赖于灵植夫的精心照顾,凭借一句诗就要让所有的种子变成高等级的,唐时还真不觉得世界上有这样不劳而获的好事。

种子的等级提升,那么生长周期缩短的事情就很好说了。

一般来说,高等级的种子,生长周期都比较短,所以在唐时提升了这些种子的品级之后,相应地,它们的生长速度也就上去了。

唐时放下了心,又忽然觉得自己对于诗句的领悟还是比较到位的。

一粒粟,万颗子。

他转过去看七珠果,效果也是差不多,只不过……这种子只有四分之一提升了等级,看样子,越是珍贵的种子越是难提升等级。

唐时多少摸出了几分规律,不过想到这一片灵田日后的收成情况,便笑了出来。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属于一种夸张的写法,只是不知道——唐时的收成能不能夸张一回?

夜已经深了,唐时回到大榕树下面自己的房间里打坐了一会儿,将之前用出去的灵力补充了回来,这才精气神饱满地睁开眼睛。

于是又是这样新的一天开始了,明明只是来洗墨阁不久,却觉得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来往认识的人都会打声招呼,不认识的也偶尔点头微笑一下,至少举止之间不会让人觉得完全处于两个世界,也不会让人觉得是陌生人。

一大早上课,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唐时才发现台上站着的竟然是白钰。

他转身去问自己身边的那瘦子,“高师兄,怎么换了人?

“哦,这些课都是轮着的,长老们和内门弟子都会来讲课。但凡是内门弟子,都是四品墨师和以上,教我们这些四品以下的,自然不会有问题。当然……我们这个小班,大都是不入流的。不过……白钰师兄嘴巴虽然毒,不过有一个好处。”高师兄卖了一下关子,看唐时一脸的好奇,觉得自己内心的那种吊人胃口的*得到了满足,这才笑道,“以为白钰师兄长得好看,肯定会有许多漂亮的师姐师妹来旁听课的。”

“原来是这样吗?”唐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往四周望了一眼,果然是多了不少的女弟子,看样子白钰师兄很受欢迎啊。

不过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唐时关注的还是有关于白钰的等级的问题。

他知道白钰现在是个金丹期的修士,到底是金丹哪个阶段,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刚才却听到了四品墨师,内门弟子都是四品及以上,那么白钰是几品?

唐时心里有疑惑,也就没有压着,直接问了出来:“白钰师兄不是三师兄吗?怎么他修为竟然还要比大师兄高?白钰师兄又是几品墨师?”

“门中排定次座看的是入门时间长短,内门也是一样的。大师兄先入门,那就是大师兄的是大师兄。现在三师兄是金丹初期,是内门弟子里面唯一的金丹期,不过他已经要到金丹中期了,听说是在小荒十八境里结的丹。”高师兄倒是知道得不少,说起来有一种滔滔不绝的架势。“你可能没听说过吧,小荒十八境……”

“我知道。”

唐时下意识地就回答了一句,而后看到高师兄看着自己的眼神忽然就古怪了起来,顿时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话,他笑了一下,解释道:“之前不是有小荒十八境之会吗?我听外面传得蛮厉害的。不过白钰师兄能在里面突破,还真是不简单啊。”

高师兄哪里能够想到,自己眼前这一脸纯善的小师弟也是从小荒十八境这样的生死场上出来的?他也没多想,又继续说道:“既然你知道小荒十八境,我也就不用多说了。在进小荒十八境之前,白钰师兄也就跟大师兄一样的修为。只不过,原本内门弟子之中,的确是大师兄的修为最高的,不过后来似乎修炼的过程之中出了什么事情,坏了心境,结果反而修为跌落了。”

又是修为跌落?

唐时最近怎么老是听到这个词?

他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看到白钰走到了他们这边来敲他们漆案了。“这都要上课了,你俩聊得还似乎很欢快啊。”

高师兄连忙闭嘴下去,开始整理自己的漆案,这边唐时听到这凉飕飕的声音,也暗自发了个抖,赶忙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白钰也就顺嘴一说,之后就走回了上面,开始讲课了。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笔法,我一向是速度比较快的,下面能跟上的跟上,跟不上明天大师兄会来继续讲。”

出乎唐时意料的是,原本看上去特别轻浮的白钰,在站在上面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换了一种气质,下面的女弟子们捂住自己的脸,眼冒桃心地看着他。

唐时初时有些无言,不过很快就被白钰讲的东西吸引了。作画时候的笔法,手势,对祝余纸上面纹路的分析,以及用怎样的笔画能够获得更好的作画效果,最后还略微涉及了一点篆刻和阵法的知识。

不过最后白钰也说了:“制作卷轴涉及到的东西很多,我们现在只讲作画和书法,日后还要专门讲一讲篆刻,因为每一位有名的墨师,都拥有自己的印章,等你们成为有品级的模式,也要篆刻自己的印章。阵法则是能够提升卷轴品质的东西,单单依靠卷轴纸和墨出来的卷轴,如果加入了阵法,使其拥有了不俗的作用,比如迷幻、攻击、围困等等,等你们有了品级之后,就能够继续地学习了。今天就到这里,之前已经过了四层砚壁的人,现在去后殿参加一品墨师的测试吧。”

在白钰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唐时还有些发愣,他指了一下自己,问白钰道:“三师兄,我也要去吗?”

白钰也怔然了一下,之后却笑道:“你也去看看吧,好歹你也是到了第八层的,之后的几天是门内接连的测试,七天一次,从第四层开始,五层、六层、七层……以你现在的实力,要成为有品级的墨师可能有些困难,不过——去长长见识也好,小师弟,师兄可是很看好你的!”

三师兄你这样说我觉得压力很大的好吗?

唐时有些无言,看白钰似乎还有事情要忙,也就跟他道了别,自己到了后殿去,看到要参加的众人都在前面报到,他也去登记了一下,唐时不过是来玩儿的,也没有多大的压力,在那主事者的热心指引之下就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跟上课时候的漆案其实差不多,不过放在上面的祝余纸制作比之前的精美,便是前面的笔也满满地排了十来只,左边竟然还有颜料盘一样的东西。

卷轴图毕竟不知是泼墨山水,只需要黑白两色,也有人喜欢花鸟虫鱼等等工笔的,便像是二师姐宋祁欣的那一身衣服,除了黑色之外,还有红色,想必也是七珠果七色之一吧?

唐时往自己身边一看,周围都是人,这后殿里面林林总总坐了百余人,都端正地坐在那里,有些严肃。

周围的大多都是不认识的,在这种场面也不会找人聊天。

昨天出现的周莫问长老走上来,殿前的照壁上挂了一面长长的白色玉版,周莫问站到那白板前面之后,整个殿内就完全安静了。

周莫问扫视全场一眼,似乎看到人数对了,就朗声道:“今日进行最初级的测试,你们都是还没拿到品阶的墨师,从这一场开始,如果能够制作出有品级的卷轴图,就会得到墨师的资格,现场作画,时间只有三个时辰,这一次没有题目的限制,你们只管作画好了。”

“是。”

众人应声,之后听到了测试开始的钟声。

唐时只是个新手,只知道抬头看着那白板,周莫问走上前去,将那白色的玉版翻开,便有一道蒙蒙的青光笼罩了全场,同时那玉版化作了一面镜子,照着这里接受测试的众人。

这东西,应该是防止作弊之类的吧?

唐时没闹明白,不过现在低下头来,又不知道应该画什么,他提笔又放下,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饿人,花鸟虫鱼什么都有,可是他应该画什么呢?

只是一个新手,难道要在这上面画简笔画吗?唐时陷入了一片阴郁之中,只能提着笔,继续看旁边的人。

这种感觉,好像是考试的时候裸考啊……

唐时抑郁得想死。

殿外,还有着蒙蒙的烟气,今日的天算不得好,只是清风拂面,也有几分爽然。坐落在山上的泼墨殿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美感,墨溪周围的草庐,处处透出隐逸的味道来。

招摇山的下午,曼妙得不像是俗世。

这个时候,却有一个身影从山道下迅速地上来,一路过了山门,却喊前面守门的人立刻让路,原本守门人是有些迟疑的,可是在看到那人甩出一枚暗金色的戒指之后,立刻让开了道路,并且朗声喊道:“开道!”

于是后面一层一层的守门人全部让开,任由这身穿绛红长袍的男人一路上去。

后面的守门人们只觉得可能要出什么大事,都聚在一起谈论:“怎么百炼堂大长老忽然之间上来了?”

“谁知道呢,不是说之前我们要跟百炼堂合作,研究攻击卷轴吗?兴许是这件事的相关?”

“看着吧,估计没两天就有消息传过来的。”

那人乃是南山三门之一的百炼堂的大长老州云,一路直接去棠墨殿见了洗墨阁掌门苏杭道,一见面,甚至来不及寒暄就说道:“门内遇袭,我百炼堂掌门已经知道是妖修动的手,刚刚研究出来的东西也被盗走了。”

苏杭道大惊:“妖修?贵堂可有什么人员损伤?”

“死了三名弟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州云的表情相当阴沉,“掌门特意嘱托我来通知苏掌门一声,这一次的事情可能有些大,最近东山那边也出了这样的事情,正气宗和千厦门的人都已经遭到了来自神秘修士的袭击,我想……怕是情况有变了。”

“妖修不是一向有旁边的小自在天控制着吗?这么多年以来都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从东山到南山,这感觉……像是在渗透!”饶是苏杭道现在已经是元婴期修为,在想到妖修的时候,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势头,真是一点也不妙。

东山和南山遇袭的都是大门派,如果真的是妖修做的,这事情可就严重了。

“天隼浮岛乃是妖修的聚集地,难道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苏杭道心里考量着,却知道这种事情只能由他们报给大荒那边了。

到底是不是天隼浮岛那边出了问题,兴许还是得问小自在天。

远在万里之外的小自在天,这个时候其实很平静。

距离灵枢大陆千百里,天隼浮岛在北,小自在天在南,两座岛屿,一上一下,一个浮在海面上,一个却群岛组成的小自在天。

小自在天有许多岛屿,只不过最大的那一座才被称之为小自在天。

它在众岛屿的环绕之中,有一种天生的超然地位,只是这山却不一般。

远远地,在边际的岛屿上,就能够看到岛屿从下往上似乎有三重平台,一座接一座的大殿便在上面,其实是塔状的,像是一层高塔一层大殿,这样堆了三层上去。

最高的山上,那最上面、最接近天际的三重天。

里小自在天山最近的、最下面的一层,乃是第一重天,接下来往上,便是第二重天,第三重天。

然而在三重天的下面,那山上,却是很普通的寺庙,里面进出的海域普通人。

其实小自在天并非外人所想象的那样,全是佛修,不过是佛修居多,剩下的基本都是普通人而已。

然而小自在天的居民们一心向佛,促成了小自在天在这里拥有的超然地位。

整个岛群之上有无数的庙宇,而小自在天则是圣地。

这里香火鼎盛,下面的寺庙里也有僧侣为来的香客们解惑。

一个提水的小和尚从后山上来,看着热闹的前山,对身边一起挑水的和尚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去前山为那些来的香客们解惑就好了。”

“那也得佛法精深啊,不然香客们问起来,我们要是说不出来,不是丢脸了吗?现在我们不过是底层的弟子,一会儿还要做功课呢。”

“底层的弟子就没有精深的佛法吗?我看是非师兄不也是底层弟子上去的吗?”

“你能跟是非比吗?现在你也少说这话……上师们估计真为了是非的事情头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