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娜噗哧一笑,被他逗乐了:“小远不生姑姑的气吗?叔叔可是一直在帮着你呢!”

那远小朋友为难了,费力地思考许久,犹豫地说:“那…我们还是带着他吧~我知道小姑很喜欢叔叔的!”

那娜嘴角抽了抽:“臭小子!”

小家伙不高兴了,闷闷不乐地说:“我不臭的~叔叔给我洗香香~”

那娜笑着亲了他一口,表示绝对不会嫌弃他,眼珠一转,轻声诱哄道:“小远乖,你去找叔叔…小姑回家帮你拿衣服好不好?”

那远撩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小表情别提多无奈了,故作老成地叹口气:“你们大人就是麻烦!每次吵架都要我出马~”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君遇见大姨妈…血流成河神马的,所以来得比较迟OTZ。。。。

那什么,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要虐到聂医生,好好调教他,还差一点火候!所以…必须由小肉团子补上一刀!

怕虐的姑娘们安心,聂医生啥大风大浪没见过,绝对扛得住!

然后…虐也不会持久,主要是为了让聂医生收起得瑟别扭,成功向体贴好男人转化!

感谢【水过留痕】【沦陷苏诺可。】的霸王票~炸得大苗十分销魂,血流都畅快了!

47

那娜给他穿上小鞋子,好在现在天气热,不怕小家伙着凉,将大T恤下摆打了个结,免得他踩到边绊倒。

小远很不情愿就这么没形象的出门,可架不住小姑的诱哄,只得踢踢踏踏地满楼层找人。

聂唯平在办公室。

手里拿着病历却什么都看不进去,绷着脸,烦躁地翻出哗啦啦的声响。

那远探进个小脑袋瞅了瞅,然后迅速缩回去,鬼鬼祟祟地扭脸对不远处的小姑比了个剪刀手。

那娜笑着竖起大拇指,这才放心回家拿衣服。

聂唯平冷冷一哼,拿着笔装模作样地不理他。

唉,大人们这样别扭,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那远小朋友很惆怅地叹气,然后嬉皮笑脸地出来,啪嗒啪嗒跑进去,谄媚地笑着问:“叔叔你在干什么呀?”

肥嘟嘟的胖脸儿水灵灵的,玉雪可爱的样子像极了某个小没良心的,偏这么挤眉弄眼的,聂唯平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小肉团子也不生气,鼓了鼓嘴凑上前,扒拉着他要抱。

聂唯平叹口气,将人拎起来放在腿上,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小家伙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他怀里,仰着白胖的脸蛋儿笑嘻嘻地说:“叔叔不要生气哦~小姑已经知道错了!”

聂唯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知道错了自己不亲自来道歉,还派这么个小王八蛋,没诚意!

那远想了想,嫩嫩地提议:“叔叔要是还生气,就和小姑上床吧~从床头滚到床尾,就不要再闹别扭了哦~”

聂唯平眼神微动:“你小姑说的?”

“是啊是啊~”小肉团子严肃地点头,认真道,“小姑让我帮她说‘对不起’…”

聂唯平十分正人君子地表示不屑,一脸慷慨地鄙视道:“就她那点子姿色,也真难为她那么自信,真当我没见过世面?就算她洗干净躺床上,也别想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聂唯平嘴上硬气,心里却在琢磨着,小土包子要真是认错态度良好,洗干净乖乖躺床上任他施为…他该从哪儿下口,用什么方式吃,吃几遍比较合适?

小肉团子歪了歪脑袋,不明白姑姑让他帮忙说声“对不起”,叔叔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奇怪的话。

不等那远小朋友开口询问,有患者家属发现聂医生在,立马哭天抢地地找了过来。

“聂主任,求你了,再想想别的办法…钱不是问题,多贵的药都没关系!求你了,再试试…”

聂唯平皱了皱眉,将孩子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叹气道:“对不起,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不是我不想再试,而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早一点转去临海,病人也能少受一点罪。”

聂唯平也很同情这位老太太,唯一的孩子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却成了植物人。

他们家就老太太和她儿子相依为命,因为是军人家属,能享受到特殊照顾,聂唯平才建议她将儿子转进军总医院下属的临海疗养院,有专业人员照顾,老太太也不至于太辛苦。

家属头发灰白,憔悴的面容满是让人不忍的悲恸:“聂主任,我就这一个孩子,你让我怎么能放弃…他还那么年轻…”

家属的视线移到他怀里的小远身上,伤心欲绝地哀求:“聂主任,您也是有孩子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求你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那远眼睛瞪得溜圆,拉了拉聂唯平的衣角,小声地问:“叔叔~这个奶奶好可怜,她的孩子也要住到临海吗?”

聂唯平摸了摸他的脑袋:“是的。”

小远立马转过头,伸出胖胖的小手,轻柔地帮她擦眼泪,一脸同情地安慰道:“奶奶别哭哦~我爸爸也住在临海,两个人可以做伴!等休息好了他们就能回家啦~”

小孩子稚气的声音和柔软的小手让悲痛欲绝的患者泪如雨下,哭得更加无法自已。

老太太还在哭求什么,聂唯平完全没注意到,向来理智的大脑掀起了惊涛骇浪,心脏不受控制地阵阵缩紧。

聂唯平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抱着小肉团子恍恍惚惚地走出办公室。

那远趴在他的肩头,挥舞着小手和奶奶再见。

聂唯平将人带回值班室,目光复杂地盯着他,沉默不语。

小家伙敏感地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问:“叔叔怎么了?”

聂唯平沉默良久才开口,声音低低地带着艰涩的沙哑:“你爸爸…为什么住在临海?”

提到爸爸,小家伙有点伤心,情绪低落地说:“爸爸开车送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去很远很漂亮的地方~小姑说爸爸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太累了,要睡好久才可以醒过来…”

聂唯平的心狠狠一抽,说不清是难堪、愤怒,还是伤感、心疼。

“你爸爸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那远苦恼地想了想,摇头道:“好久好久了,不记得…坏爸爸好懒,都不起来带小远玩!”

聂唯平垂下眼,自嘲地笑起来。

原来如此…

他就说嘛,这世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包容?

原来从一开始,对他的好就是有目的的!

聂唯平在这一行什么阴暗龌蹉没见过,被欺骗被陷害也不是没有过…可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如此愤怒!

之前不是没有疑惑,他以为是家里出了变故,才会留下她一个人辛苦带着孩子生活,为了不惹起她的伤心事,对于那些,他绝口不提。

他以为终于找到一个人,愿意忍受自己的坏脾气,能体谅自己无能为力竖起的尖锐防备,能明白自己不得不磨硬的心肠,未来短暂又漫长的岁月里,有这样一个人日夜相伴,便不会让他陷入无尽的黑暗。

可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奢望罢了…

其实早该发现的,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即使到了现在,亲密无间后,他已经打算带她回家,她却依然当他是个外人!

那娜拎着小包回来,见到冷着脸的聂唯平还有些不好意思,以为他还在生气,便主动开口道:“还有二十多分钟才上班,你要不要眯一会儿?”

小远扒拉出自己的衣服,唧唧喳喳地撒娇:“小姑~快点帮我换衣服~”

那娜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将他身上的T恤脱了,给他套上自己的衣服,背着聂唯平悄声问道:“有没有说?”

小家伙拍着胸脯,鬼鬼地点了点头。

那娜松了口气,帮他穿好鞋子,抱下地,然后拍了把他的屁股说:“别跑远,在外面玩一会儿我送你回幼儿园!”

那远乖乖答应,乐颠颠儿地跑出去玩了。

那娜瞄了瞄聂医生的脸色,却发现他正双目沉沉地盯着自己,心里一跳,鼓起勇气开口道:“聂医生,对不起…刚刚我是气昏了头才会胡说八道的!我知道你对我们很好,真心疼爱小远…”

“你好像从来没提过…”聂唯平淡淡地打断她,“小东西的父母去了哪里?”

那娜愣了愣,然后脸色迅速难看起来,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颤着声音道:“家里出了意外…”

“他爸爸在临海疗养院是不是?”

那娜脸梢一白,咬着唇点了点头。

“一年多前,我兄嫂开车带着父母出门,雨天车子打滑…只有哥哥一个人被抢救过来…”

那最绝望黑暗的一段,噩梦般压抑痛苦,从来不敢去回想,此刻却被人扒开伤口,□裸暴露在眼前…

那娜摇摇欲坠地跌坐在床边,苍白的脸上是无尽的伤痛。

聂唯平的心跟着狠狠一痛,别开眼不去看她,平静地开口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了?接近我、讨好我也是为了让我救你哥?”

那娜心神大乱,此刻满满的全是亲人逝去的难过,闻言点了点头,坦言道:“车祸时,我哥把嫂子压在身下保护…撞倒的电线杆砸在车上,有根钉子扎进了他的大脑,很多医生都说没办法取出来…我知道聂老专家是国内最好的脑外医生,可是他身体不好提前退休了…”

“然后你就想到了他的儿子?”聂唯平已经明白了,低低笑着摇头,感叹道,“你也不过如此…”

“你是唯一的希望了…小远不能没有爸爸…”

聂唯平语气骤然冷到冰点,勃然大怒道:“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她的耐心,她的体贴,她对自己无条件的好与包容…不过是为了他那点名头!

如果连她都是不可信的…这世上还有谁值得相信?

那娜愕然抬头,一开始又不熟,要怎么去求人救命?

聂唯平的双眼锐利得像是要将她刺穿,夹带着无尽的愤怒,冷冷嘲讽道:“你为了你哥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你应该早点说的,兴许我还会去琢磨琢磨能不能帮你…可你偏偏用这种方式!装了那么久的无辜善良,连我都被你骗了!你可真够能忍的啊,为了你哥什么都可以出卖!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一想到我居然跟你这种人肌肤相亲过,我都恨不能跳进戊二醛里泡掉一层皮!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去帮你

?”

那娜满脸惶惑,然后在聂唯平尖锐的字眼中一点点变得青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你…”

聂唯平狠下心不去看她,转过身冷声道:“从现在开始,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尽快消失在我面前!”

那娜仓惶站起来想要拉住他,忘记坐在下铺,急急起身时不留神撞到了头,砰一声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聂唯平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那娜蹲在地上,捂着脑袋难过不已,实在不明白怎么就到了现在的局面!

门被轻轻推开,那娜霍然抬头,却只看到刘护士长慢慢走进来。

那娜失落地垂下眼,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低低喊道:“护士长…”

刘玫摸了摸她的脑袋,长长叹息:“傻丫头,你怎么什么都不说…早说你那么艰难,我们也能帮帮你!”

那娜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刘玫轻声安慰:“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到刚刚听到的话,刘玫忍不住冷哼,愤愤地骂道:“聂唯平脑子进水了,你别搭理他!那个混蛋早就被医院肃穆绝望的白漂成了心理阴暗的冷血动物!就他那种人,超脱生死,即登大宝,他懂个屁!”

那娜抽了抽鼻子,小声道:“你别这么说他,他是因为误会了…”

刘玫气得戳了戳她脑门:“他都这样嘴贱了你还护着他!我告诉你,男人不能惯着,给他点脸色立马得瑟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那娜摇了摇头:“聂医生是好人,我和他好好解释就行了…”

刘玫看着她,简直都要愁死了。

这么个天真的小白,哪能那么容易就拿下聂唯平!

那娜擦干眼泪,泪痕犹带的小脸上又慢慢焕发出活力和希望:“护士长,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先送小远去幼儿园,回来就找机会和聂医生说明白!”

刘玫愁苦地看着跑走的傻丫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网线抽了…泪奔~

聂医生知道真相后暴走了…他现在有多渣,以后就会被虐得有多惨!别忘了小土包子不仅有天下第一萌团团支持,还有彪悍的护士长和开膛手聂唯安、魏哲、聂老、终极大BOSS…

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聂医生好可怜,人气太低…果然毒舌没人缘么…

感谢【Erica】热情的霸王票~提前祝姑凉们中秋快乐!

48

那娜将小肉团子送回幼儿园,并百般叮嘱他要听老师的话,和小朋友团结友爱,不可以打架,这才匆匆赶回医院。

通常情况,下午科室都不会有太多医生在,有手术的去手术室,其他的有些忙着写病历的就在办公室工作,没什么事的要么回家要么就在值班室休息。

聂唯平下午没手术,那娜是知道的,可是找了一圈居然都没见到人。

还是刘护士长给她指了方向,才在实验室找到他。

聂唯平对照那个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的病人DSA,利用计算机拟出三维模型,然后尝试各种办法企图找到更有用的手术方案。

工作可以让他彻底的平静,不管外界有多少纷杂,只要投入进去,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干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这个被自己放弃了的病人耿耿于怀,只是现在如果不找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怕自己会被那个小没良心的给活活气死。

从各个角度入手,进行到瓶颈那块儿还是没有任何突破,聂唯平烦躁地摘下眼镜,随手丢到桌上,然后捏着眉头苦苦思索。

背后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聂医生…”

实验室那么安静,聂唯平差点给吓出好歹来,回头狠狠盯着来人,没好气地问:“你来干嘛?”

那娜委屈地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问:“聂医生,你还生我气吗?”

聂唯平冷笑:“你觉得呢?”

不提还好,聂唯平一想到自己满腔热情被人利用就气得胸闷。

那娜手足无措地站他面前,微微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踟蹰着开口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聂唯平盯着她,冷淡地说:“我已经消气了…”

那娜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喜色。

聂唯平淡淡地继续道:“我不会对无关紧要的人生气,我已经跟你说了,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那娜脸色一白,急急地问:“可是我…”

“别说了!”聂唯平烦躁地打断她的话,拿起眼镜戴上,又恢复成那个冷锐漠然的样子,“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要不怎么说,闷骚的男人最可怕呢?你永远不知道他们都脑补了些什么,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按照自己的想象盖棺定论了。

那娜鼓了鼓勇气,紧张地捏着手指,小脸上全是豁出去的决然:“两个人在一起要彼此信任,我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可是我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我是因为害怕…对不起我错了,不该瞒着你,我、我喜欢你是真的…”

不告诉他自己的不幸是因为害怕,害怕回想那段黑暗绝望的记忆,害怕仅剩的那点希望破灭…

越是期待,就越是情怯。

聂唯平的心狠狠一跳,不受控制翻涌奔腾的情愫让他更加恼火,强自平静地说:“是吗,那可真是抱歉了!我不喜欢你,也没打算和你在一起!”

那娜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完全懵了,脑子嗡一声轰鸣,空白一片,讷讷地低声道:“可是,我们…”

“哦。”聂唯平盯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回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男欢女爱,各取所需…你不也想着用身体贿赂我给你哥治病嘛,可见你也不是真的那么在意!”

沉默许久,那娜木木地点了点头,哑声轻道:“我明白了,聂医生…是我不识趣了,对不起!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