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零人,我有族籍,我是盈禄家的人。”艾丽看到自己精心保管的东西穿在奥莉维亚,真是气坏了,此刻听说要这样对待她。不禁又怒又怕,高声叫着,往牢房深处退去。和她关在一起的盈禄族人。死死守在牢房边上,不让那几个士兵进入。

孤儿连忙拦过话来道。“扎布,不管你指挥我做了什么,在我承认之前,你无权动用私刑,如果你还是个真正公爵。如果你还有男人的尊严,请你遵守诸神地规定。但是,如果你听从于一个女人,如果坚持不体面的做事,我无话可讲。”

扎布看来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人,这一点孤儿早就看出来了,果然,他听到这话后挥了挥手,让那四个士兵退下。“你说地没错,我应该先让你承认所犯下的罪行,这样就算我绞死你。盈禄家也说不出话来。”

“你打算公开审判我?”孤儿问,但心里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地。毕竟这事是见不得光的。只要用脑子想一想就能发现很多疑点。

果然,扎布摇摇头。“做为一个贵族小姐犯下如此罪行,我认为是不应该公开的,那会损了盈禄家的体面,我会有其他方法让你认罪的。”

“扎布,你不要伤害我家小姐。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不管你是什么爵位,不管你有多少士兵保护,我发誓会杀掉你。”小四四听出扎布要伤害孤儿地意思,愤怒的叫,双手摇着铁栏,虽然不能撼动,但也发出逼人的气势,骇得扎布面色大变。

“哼,一个奴隶,也配和公爵大人说话吗?”奥莉维亚在一边冷笑,“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却还这样说,不觉得可笑吗?公爵大人,别和他们多说了,您纡尊降贵到这肮脏的地牢来劝盈禄伯爵小姐承认罪行已经太仁慈了,不必再理会这些下等人。”

扎布点了点头,“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你不肯主动承担罪责,我亲爱的伯爵小姐,我也只好用一点小小的方法。”

他可真伪善哪!孤儿不说话,只瞪着眼前人,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扎布不是昨天晚上的扎布,一个人就算精神分裂也不可能发作这么快,区别这么大。昨天的扎布,温和拘谨,对艺术品是真正地热爱,而今天这个扎布,阴冷卑鄙,对艺术品的态度不是爱,而是贪婪。

还有他们对奥莉维亚的态度,昨天地扎布似乎很厌恶他的未婚妻,只是无可奈何地忍受着她,可今天这个扎布却似乎和奥莉维亚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奥莉维亚也似乎对这个扎布更为满意似地。

怎么回事?是什么让司文公爵的性情变化如此之大?他也中了魔毒了吗?这前她听说过,八百多年前有一种魔法可以控制人心地。难道扎布被控制了?

“你和昨天完全不同,为什么?”孤儿眼神定定的望着扎布,突然问。

扎布愣了一下,之后的反应完全出乎孤儿的预料,因为他勃然大怒,似乎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叫,“把这个女人给我带走,我要用我的方法让她承认自己的罪行。快快快,把她给我抓出来。”

那四名士兵看扎布发怒的样子,连忙打开牢门,想把孤儿抓出去,但小三三和小四四守在门边,虽然手中没有武器,但倚仗着牢记门较小,刀剑不宜舞动,居然夺下了一名士兵的长剑,逼迫他们进不了牢房,也无法抓到孤儿。

扎布暴跳如雷,一边的孤儿疑惑更重。她自问那句话普普通通,却没想到刺激得扎布发狂一样。这真是被魔毒控制的吗?明显另有隐情。可那是什么呢?

但目前的局势容不得她多想,因为小四四正试图冲出牢门,假如他成功,牢中的其他人跟着冲出去,那四个士兵怕招架不住。到那时,就算盈禄商队的人还是不能战胜赶过来的援兵而成功的突围出去,但抓到扎布和奥莉维亚为人质是可能的。

扎布吓得一边高声大叫:“来人来人!快来保护我!杀掉这些异族!”一边后退。

倒是奥莉维亚还很清醒,死命拉住艾丽抓在铁栏上的手,用力后扯,同时以尖利的指甲在艾丽的胳膊上一抓,顿时,艾丽白胖的手臂上出现了五条血淋淋的指痕。“快放下武器,不然公爵大人就会砍掉这女人胳膊。”

别看奥莉维亚干瘦干瘦的,力气却大,把艾丽的整条手臂全扯了出来,同牢房的人就算伸手要救,也抓不到她的身上。

扎布扭头一看,立即夺过一名士兵的武器,挥举在艾丽的手臂上方。

“住手!住手!不要伤害艾丽!”孤儿吓得大喊,“把刀给他们,小四四!放下刀!”

小四四没动,艾丽也没有求孤儿救她,但孤儿虽然明白他们心中所想,却不能那么做。

这是绝好的机会,四个士兵中有两个人没了武器,一个在小四四手上,一个在废物扎布手上,还有一名士兵的手腕给抓住了,失去武器是尽早的事。这时候,只要舍弃艾丽的一条手臂,他们就很可能冲出牢房,以扎布为人质,他们全体都可以脱身了。

现在能出现这个局面,完全是扎布在成功的一举捉下盈禄家的全体成员,得到孤儿的所有东西后,因得意而导致的大意,而盈禄家的人又突然暴起反抗,这才出现的机会。这种机会稍纵即逝,失不再来,如果放弃,以后要想逃走就难了,说不定不久后,大家都会被处死。

可是理智明知道这时候不顾艾丽而救大家是明智的选择,但她是孤儿的贴身侍女,她怎么忍心亲眼看着她从此失去一条手臂。塔撒大陆医疗条件很差,失了一条手臂,艾丽就活不成了,血也会立即流干。

为救大家而杀一人,听起来很正确,但这事她做不出。

第三卷 第七章 离间的圈套

“放下刀吧,小四四。”孤儿轻柔的说着,叹了一口气,之后换了一种清冷骄傲的语气对扎布道,“公爵大人,我要求你善待我的人,毕竟你要的是我承认罪行。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让他们住手,而且立即和你走。如果你不答应,鱼死网破吧。不要往后看,你的援兵暂时到不了,这条地牢之路我走过,很长很长的,不是吗?”

孤儿赌扎布不是个光明的人,他不敢冒险,而且好面子,再说他没有必要为难这些普通的盈禄家人,就算要处死他们也会比较直接,没时间事先折磨人玩。所以,他会答应的,而且只要她的手下不再闹,他也不会再来这里,并且刑讯他们。

如果有什么事,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当家主固然很威风,但关键时刻也要挺身而出才对。这话是谁说的?好像是阿孟大叔。

不出孤儿所料,扎布嘴唇动了几下才道,“我以司文家的荣誉答应你。现在,叫你的人别再惹火我,我已经尽力做得友善了。”

孤儿心里冷笑。

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荣誉可言呢?这种行为又怎么称得上友善呢?可是形势比人强,在目前的情况下,她也只有点头答应,示个弱,再慢慢想办法。

于是她走过去,从小四四手中拿下那把刀,轻轻在他身边吐出两个字“等待”,然后镇定的提刀走出了牢房。

要等待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感觉阿德斯不会回来救她,说不定这时已经走得远远的了。小猪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它给扔在普通的猪圈,照理可以逃走,可是如果它给一群猪欺侮呢?它胆子那么小。装死倒有可能,却未必敢擅动。而且波光园是在司文家的领地以内。四周全是高山,它是会迷路地。

前面很多次,她虽然也遇到过险境,却都化险为夷了,但那都是在阿德斯在她身边的情况下。现在他走了,她会如何呢?这次的环大陆旅行,很多事全部出乎她地预料,似乎在她答应不破之城的城主朱丽寻找魔法石地那天,她的生命注定不可能平静。

不过她现在没有精力感到后悔,只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困境,可是无论怎么苦思冥想,也没有办法。

在手下们担心和焦虑的眼神注视中,孤儿和扎布离开了。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但却从奥莉维亚脸上阴毒的笑容中看出那绝不是什么好地方。更暗的地牢?老鼠横行地地方?对她进行刑讯逼供?

孤儿不是不害怕的,她的手脚都在颤抖,怕得要死。可是她必须要保持尊严和冷静。她是女人,有权利感到惊恐。也可以惊叫和哭泣。但那要在心上人的面前才能软弱,现在那个人不在她身边。她就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族的首领,一家之主。

“请吧,盈禄伯爵小姐。”走过一串长长的曲折走廊后,士兵打开了一个铁门,奥莉维亚却停下了,墙壁上悬着的铁制油灯的火光,映得她的脸明灭阴暗,显得无比狰狞。

“这里面关地都是重犯,我做为一个贵族小姐,实在不方便进入了,只能送您到这里。”她的礼貌中饱含着恶意,“我劝你,快点承认你的罪行,不然就算你能活命,只怕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孤儿不知道一个公爵府地地牢有这样大的,只是这里阴森让她感觉格外惊恐,“这是什么地方?”她不禁问道,保持得极好地贵族风度下,终于流露出一丝惧意。

奥莉维亚不错过孤儿地任何一点表情,看她高贵的气质有了一点裂缝,不禁得意,“公爵大人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要如何劝你承认罪行,于是我这样提议地,因为大家都是女人,我知道女人最怕的是什么。这个牢里关的都是永世不会放出的人,他们都是男人,很久没有见过女人了。你说,这时候公爵大人大发慈悲,送进一个大陆的四大美人之一,他们会怎么样呢?”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开心的欣赏着孤儿脸上深深的恐惧和越来越白的脸色,等着她发出哀求,可孤儿不说话。

她以为孤儿被吓住了,更开心了,讥讽道,“他们人数也不多,就百十来个,全是天下间最下贱肮脏的东西,比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被他们每个人睡上几遍,我想你也活不成了。这样,你还不承认杀了老板娘和艾尔修士吗?其实我倒希望你不承认,这样这些下流坯会感谢公爵大人和我的恩情的。”

孤儿的颤抖都控制不住了,半转过头问奥莉维亚,“我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你这样憎恨我,非要置我于这种境地?你的心还是人心吗?你还是个女人吗?你不怕给天上诸神惩罚?”

奥莉维亚脸色一白,“我是在为诸神清理这个世界,唯利是图的商人就不配得到诸神的保护。”

“你是妒忌我吧?因为我比你美,比你有钱,比你受男人的欢迎?因为昨天的扎布对我表示尊重和敬慕,你就一定要这样伤害我?你是母亲是和什么东西生下的你,为什么你如此恶毒?这样损德的事也做得出来?”孤儿虽然怕得站也站不稳了,但却还愤怒的质问奥莉维亚,因为她知道,不管她是否承认罪行,奥莉维亚也不会放过她。

奥莉维亚被她说中心事,恼羞成怒的掴了孤儿一巴掌,“一会儿你更会受男人欢迎的。来人,把她扔到黑牢里!”

孤儿奋力抓住铁门,对扎布叫道,“这是你一个公爵的体面吗?你做得出这样的事?”

“如果这能让你承认罪行。”扎布目光阴冷,“我劝你承认了吧,这种事情我并不喜欢。”

“不!”孤儿大叫一声,“我对你发誓,混蛋!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报复,等我的佣兵回来,保证踏平公爵府,并且把你和你的女人剁成肉馅喂猪!”

扎布长声大笑,“你的佣兵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他恨你,你死了,他只会感到快乐!”

孤儿心里一凛,隐约间明白了阿德斯一定误会了什么,所以才离开了她,而这些人就趁此机会对她动手。他们一定不止为了那几件艺术品,还可能有更深层的原因。那是什么?居然让他们这样费心!

而这一切即使不是扎布做的,他也有份参与,或者自从他们进入波光园的第一天就被设计了,之前的粗暴试探、真心道歉、还有晚宴,说不定全是圈套!离间她和阿德斯的圈套。

第三卷 第八章 换牢房

阿德斯,回来!阿德斯,回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不许你伤害他!我不许你!你听着扎布,我孤儿在此立誓,你一定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孤儿哭了出来,因为感觉那误会一定很深,所以阿德斯才不回头,也不说一句话就走了。

她死没关系,可是一想到他会恨她,讨厌她,并且永远不会明白误会了她,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阿德斯,回来!不要讨厌我,一切都不是真的。阿德斯,回来!

她痛哭,软倒在地,而这让奥莉维亚得到了极致的快乐,忙不迭的叫人把她扔到了黑牢之中。

她摔倒在地,因为黑牢更深入地下,她一时之间不能视物,只感觉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地方,涌入鼻端的全是腐臭的味道,令人闻之欲呕,而且周围有气息耸动,她感觉自己是一只被扔入狼窝的小兔子,只等着被分餐。

她闭上眼睛:魔法刺,出现吧!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失灵。

皮肤上有着万千钢针刺穿的疼痛,可是孤儿却感到非常高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感激自己的魔法刺。而在刺出现在皮肤表面的一刹那,她感觉有人摸了过来,还有恶心的体臭。她无法做别的事,紧闭着眼睛,逼着那些刺更长些,因为她连那些囚犯靠近她身体一尺之内都受不了。

利叫声四起,黑牢上方的扎布和奥莉维亚有着说不清的报复快感,可再仔细听,那前仆后继的惨叫声并不是孤儿发出的,而是一群男人地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非常惊讶,叫人点了火把来,往下一看。都吓得差点掉下去。就见黑牢中央的地上,跌坐着一个浑身是刺的东西。长而尖地刺上闪着隐约的蓝光,再仔细看,竟然是盈禄伯爵小姐,在她地周围是一群抱着手臂翻滚哀号的囚犯,有的已经抽搐不止。显然活不长了。

“她有魔法!”奥莉维亚尖叫一声,“快拿弓箭来,射死她!”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扎布声音哆嗦着,一想到刚才孤儿可以身上长出刺,把他用毒刺扎死,就怕得要命。

“你忘记了,我们答应了那个人,只折磨她、侮辱她、伤害她。让她成为娼妓一样的女人,可却不能让她死!”扎布低声道,“你也看到了那个人的厉害。如果我们做不到,自己也会倒霉。或者我不该同意你这个办法。让她被百来个粗鄙地人睡上几遍。她不会成为娼妓,她会死的!”

“现在看来。她也成不了娼妓。”奥莉维亚恨恨的说。

“那把她弄上来。”扎布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怕完成不了约定会倒霉的。

“不要,再把她关一会儿。”奥莉维亚咬着牙道,“她虽然有魔法,但不能长期保持这样,不打碎她的傲慢,她怎么能臣服?怎么会乖乖给那个人办事?”

“我听到了!”话才说完,孤儿突然高声叫道,又让这两个卑鄙小人大吃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使用了魔法刺后,孤儿感觉全身的感官都提升了,离这么远也能听到扎布和奥莉维亚的低语。原来扎布真在和某个人合作吗?那个人为什么这么恨她,却又不杀她?似乎那个幕后人要她做什么事似的,难道又是为了盈禄家的钱吗?

再看周围,阴暗地黑牢中,虽然那些试图袭击她的男人被刺翻了,但还有无数双眼睛在角落中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芒,让她感觉身处在狼群之中。尽管他们不能伤害她,但谁知道魔法什么时候失效呢,她还没有长时间保持过这种状态。

身为女人,最怕地事情不就是这个吗?那种由内而发的极端恐惧,让她吓得浑身发抖,更是让她感觉死亡才是解脱。

而且,她地魔法刺什么时候有毒了?似乎有人因为碰她而被毒死,这和她这次突然中了魔毒又突然好转有关系吗?

“趁早把我放出去,不然——”孤儿继续大声道,“我会在魔法消失前自杀,看你们和那个人怎么交待。”

“不能交待又怎么样?你休想从这里逃出去!”奥莉维亚失望地对着牢底叫。

女人的妒忌是最没来由地,也是最可怕和阴毒的,对孤儿的憎恨使得奥莉维亚有些不顾一切,不过扎布还是清醒的,相比起让奥莉维亚感到开心,他更在意自己的生命。况且,如果可以选择,谁都会选择盈禄伯爵小姐那样的人当妻子,不会选择奥莉维亚的。

“把伯爵小姐给我弄上来。”他对手下的士兵说,完全不顾奥莉维亚的抗议,“我自有其他办法。”他说,“我把她关到水牢去,几天不给她吃喝,不让她睡觉。她是个娇滴滴的伯爵小姐,哪受得了这个?当她昏了,魔法就会消失,到时候我们随便找几个吟游诗人来睡她就行了。那些人在大陆四处流浪,更可能把这些美事传遍四方。为了保住名节,她更可能为那个人控制,这样不是更好吗?”

这番话他是拉着奥莉维亚躲到远处说的,没想到孤儿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不禁更加心惊,也更加憎恨这一对狗男女的狠毒。她的魔法刺有弱点,在意识消失的时候,魔法刺也会消失,那样她不是会被人为所欲为吗?她从没有得罪过司文家的人,可牢上的两个人,一个为了财宝,另一个只是为了妒忌她的女性魅力,就这样合谋害她。

有些贵族的心地真是比下水沟还要肮脏,不怪阿德斯看不起他们。可是阿德斯,你在哪里?

这一次,她假装没有听到,当上面的士兵放下绳子,她奋力抓紧,临出黑牢之前又刺翻了几个试图把脏手伸向她身体的囚犯。

扎布离得她远远的,奥莉维亚也是。孤儿真想带着一身毒刺横冲直撞,可惜她的刺不能防御刀剑,如果他们拿刀剑伤害她,她还是会死的。这样被人控制,当然早晚会困死自己,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更不能冒然行动,表现顺从,扎布才可能大意一些,她也才可能找到机会。如果真的到了最后关头仍然没有机会,她会以一死以保清白。

“我不会刺你们的,这样暗箭伤人的事我不会做,不像公爵大人你啊。”孤儿收起刺,轻蔑的说。

“你最好不要,否则我立即叫人杀了所有你的手下。”扎布威胁。

孤儿冷笑,就知道扎布会用自己手下的命来威胁她,但她聪明的不开口,结果她真的被带到了水牢,浓黑的臭水浸到她的腰部,两手被铁链铐到了墙上。确信她绝对跑不了后,扎布和奥莉维亚才离开,打算饿她三天再来问她是否认罪。

“最好你再写个自白书,叫你们盈禄家的管事把你所有珍藏的艺术品都拿来送给我,这样我可以考虑给你几个干净体面的男人,并且绝对不会说出去这件事。”扎布临走时说。

第三卷 第九章 咬紧牙关坚持

为什么那么愚蠢呀!如果一个女人到了那一步,死的心都有了,还在乎他会不会讲出去呢?而且他这摆明了是绑架加勒索。之前还以为孤傲家的吉利尔最可耻,没想到现在遇到了更恶心的人。

“我不会写的,也不会屈服的,逼我到绝境的时候,等着来收尸吧!”孤儿愤怒的在心中叫着,但嘴上却一个字也不说,似乎刚才给吓怕了。

扎布和奥莉维亚走后,孤儿怕水中有水蛇或者水老鼠以及虫子之类的东西,迫不得已,把腰部以下的魔法刺再度逼出,同时,试图让手腕上的刺坚硬些,努力磨着手铐。

这种行动收效甚微,而且不长时间她的手腕全磨破了,但这是为逃走做的努力,她不能束手待毙,所以不管多么微小的可能,她都不会放过。

地牢中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但她强迫自己不要睡觉,就算困极了,也因为一直是站姿,略一打盹就会拉扯到手腕上的伤口,疼得立即清醒过来,而饥饿和口渴,更是折磨得她感觉生不如死般的难受。之前,她是才摆脱魔毒的折腾,算是大病初愈的,现在再经过这番折腾,她真的想放弃生命。

但是她不能,她没有和阿德斯解释清楚误会,也不知道是产生了什么误会,而且她死去,弟弟妹妹会急死,所以只要有一分生的希望,她就咬紧牙关坚持。

绝望和痛苦之中,她时时会念着:“阿德斯!阿德斯!阿德斯!”

阿德斯倚在树干上休息,霜雪就在一边闲闲的啃啃草,偶尔抬头看他一眼,似乎是问他要不要回去?

“阿德斯!阿德斯!阿德斯!”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总是听到内心有一种呼唤,这让他心乱如麻。

离开波光园之后,他命令急行军。很快就出了司文家的领地,好像要逃一样。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回去。忍不住要质问那个女人。

可他不想那么做,他自认一向勇敢,却在这一刻如此软弱。

一路上,他看得出詹姆以及手下其他人疑惑的眼神,但是他一律冷漠以待。不想和任何人提及有关那个女人的任何话题。他刻意让自己地心里一片空白,因为他已经拿不准自己还能不能保持坚毅和冷静,能不能做到不为所动。

这个女人,乱了他的心。他不知道爱不爱她,那对他是来说是陌生而遥远的感情,可是她让他心烦意乱。

不过,不管他地脑子如何命令他坚持,但只要一闲下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却一幕幕不停地在心头掠过。驻足,回放,无论如何拒绝也没有用。

渐渐的。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对。

有些事就算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也未必是真实的,那些感官上的东西看似很直接。其实却最容易骗人。那天。他其实应该面对面问问她,是否真的以假死来骗他摘掉面巾。可是他地骄傲不许他问。结果到现在心里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如果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就是说这么多日子来她的行为都是假装的,那么她的伪装也太成功并且太能坚持了,那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

他自问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洞察力非常之强,那女人平时地所作所为,绝对不像是撒谎,那份真挚他感觉得出来。

如果她不是对那些奴隶和仆人真的好,那些男人怎么肯死心塌地的对她?在她失踪地时候,也不会焦急成那样,那不是一个下人对家主的态度。如果她不是真诚地对待自己,为什么在有生命危险地时候,她会自不量力的要帮他?如果她不是那么可爱,见识过太多女人地路易为什么会迷恋到她到那个地步?如果她不是个诚恳而正直的人,像精灵王那样精明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和盈禄家结盟?

还有,她和自己在一起时的行为,每一件每一桩不是自然纯真到让他的心都不自禁的为她融化。初相见时,她或者保有贵族小姐的派头,但那只是她受的教育,她的伪装,但实际上,她哪有一点贵族的坏习气,反而正直善良,贪财精明的背后是甜美和温柔。

假如她真的是伪装生病,当他以幽幻灵珠为她止痛的时候,为什么感觉她那样虚弱,为什么会为她可能死去而心痛如绞。这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真实,绝不是能装出来的。

那天他听到她和艾丽的对话后太生气了,以至于被愤怒蒙蔽了心,但他的心情稍有平静,就觉察出很多的漏洞来。

她要真想和自己的侍女背后嘲笑他,随便找个什么时间都行,有必要弄疯一条狗以调开他吗?艾尔修士的失踪也有很多疑点。再说她虽然有魔法,但伪装魔毒那么大难度的事,她未必会做。而且为什么她早不说晚不说那番话,却正巧当他来到她的门前才开始说?

她话里说做这一切就是为让他爱上她,然后好让他言听计从,可是他们在约定雇佣关系时,她早就设下了陷阱给她,基本上他是无法不听从她的命令的。她说:总之,有人欺侮我,你帮我打,我欺侮别人,你也帮我打。我要打谁,你就打谁。

既然如此,根本不需要再以爱情来令他顺从。况且他不是这样的人,她如果聪明就应该知道。还有,她还说起床上奴隶的事。根据他的感觉,她是个羞涩的人,那是假装不了的,因为肢体接触时那些本能的反应最能说明问题,所以,她不大可能说那种话。

这一路上,一直都有人针对她、想刺杀她,如果一切都是她做假,那些追杀怎么解释,她自己亲临的危险又怎么解释?那么如果他负气离开,不是对付她的最佳机会吗?

想到这儿,阿德斯心里一惊,霍的站起来,愣了几秒后,大步走到弟兄们宿营的地方去,想问问詹姆那天还发生过什么事。这几天詹姆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不定知道点什么情况。可他才走篝火前,就听到威尔讲起一次在自由贸易城邦看戏班子表演的事。

他对这个一向不太在意,但威尔的话却让他停住了。

“我看到一次口技表演,诸神做证,简直神了。”威尔说得口沫横飞,听着也很专注,一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头儿就站在身边,“只要花一个硬币,随便说上几句话,不管男女老幼,那个表演者就能模仿得一模一样。表演者就站在一个布帘后面,大家从外面听着,还以为是原人在里面说话。”

威尔的这话好像一道闪电,击中了阿德斯的心,他不禁上前几步,“你说的是真的吗?回答我,这是命令。”大家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第三卷 第十章 孤儿,等我!

威尔举起三根手指,“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愿诸神保佑她在天之灵。这绝对绝对是真事,我亲眼所见。我当时还花了五个硬币,找了四个酒鬼一起说话,然后让他一次模仿五个人聊天,这他都做得到。布帘内就他一个人,却说得热闹极了,我如果不是捂着自己的嘴,甚至以为是自己说的。”

如果这是离间计,那天一定是有一个人在房间内模仿孤儿和艾丽两个人说话!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下魔毒,并且让艾尔修士失踪的人?

这样一想,好多信息涌进了他的大脑。他记得有一种男巫,会变幻成各种人的相貌出现,非魔法高深的人就发现不了,而男巫本来就擅长使用魔毒。

八百年前,四系魔法消失,男巫应该已经全部不存在了,正因为如此,他没有往男巫身上怀疑,但既然魔法有残留,是否男巫也有残留呢?如果真有个男巫在离间他和孤儿之间的关系,目的何在?男巫是自己想这样做,还是受雇于人?如果是别人指使的,什么人能让恶毒而难控制的男巫为他工作?

气走了他,是否要对孤儿下毒手?现在看来是极可能的。而对方使用的离间计,似乎是极熟悉他性格的人设计的,不然不会使用这种方法,让他再尝背叛的滋味。那是他的弱点,他唯一的弱点,不了解他的人是很难击中的,只是因为孤儿——

这是谁干的?那人到底是要对付孤儿还是他?

“收拾行装,连夜回波光园。”他发布命令,一回头,正见詹姆从那边走了过来。

“詹姆。我问你,咱们离开波光园的那天,客店里有人出入和走动吗?”他问。

詹姆搔搔头。想了一下道,“那天早上挺奇怪的。店里地姑娘们和厨子都起床得很晚,就老板娘一大清早就在浴室烧水,说是要给伯爵小姐净身。”

“我下命令离开时,伯爵小姐在哪儿?”

“这个我没太注意,但是之前伯爵小姐和艾丽去了浴室。那时候大概还没出来吧?”詹姆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大人为什么问起这个问题,不知道他的回答在阿德斯心里引起的翻天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