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艰难地坐起身子,可以看出上官锦那一掌还是不轻的。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飞向墨云所在的位置,就在他们的背后不远,上官锦正追过来。

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问道:“墨云,现在我们要干嘛?”

墨云此刻连骂他们都懒得。

东西反正是拿到了,她又受伤了,后面还有个老家伙追,此时不走还留着作甚?这种问题也要问。

没有发脾气的力气了,她只能有气无力道:“扶我,回去。”

“哦。”二人齐齐应道,上前一人一边架起墨云的手臂,施展轻功离去。

“妖女!哪里走!”背后的上官锦显然不想轻易放过他们,就要追上去。

可那三人哪里会搭理他,谈天说地驾着莫云头也不回地就溜了…

上官锦气的胡子一颤一颤,就要追上去。

“盟主,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追的好,你已经受了伤,而这武林大会还没有结束,身为盟主,若是在这时候离去,这会场就该乱了。”萧落见他要去追人,忙提醒道。

上官锦步子一顿,那火云晶本来就是假的,他装作生气的样子也不过是做给他人看的,这个萧落出声挽留,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还省的去追。

“多谢萧公子提醒。”上官锦心里高兴,面上却还是装作不甘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墨云一离开,媚术自动消失,众人渐渐恢复神智。

“盟主,方才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而是我们与雪玉相识,曾答应过他,他没惹我们我们绝不对他动手。”冰凌凉凉地说道,“雪玉年纪小,还请盟主别太跟他计较,他不知道火云晶的价值。”

不知道是不是跟飞雪认识久了,她胡扯起来也没有半点不自然。

上官锦跟人家打架,他们在一边袖手旁观了半天,怎么也说不过去。但要是以对他人的承诺搪塞过去,就是什么大不了的了。

“在下也有错。”画眉趁机补上一句:“在下与墨云相识许久,却没有探查她的底细,后来才知道她是魔教中人,今日这般情况令在下十分矛盾,索性谁也不帮。”

冰凌跟画眉一唱一和,上官锦面无表情。

寒玉跟紫玉一向走得近,紫玉的理由完全可以当成他的理由,冷星寒索性不说话了。

萧落,更不用解释了,本来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派的,亦正亦邪。

上官锦心里有气面上却是一派淡定:“本就与各位无关,各位也没必要出手,老夫没有责怪的意思。”

才怪。

“那就谢盟主不怪了,不过,在下有一事要问问。”冰凌问出了当前最关键的问题:“火云晶丢失,现在该如何?”

上官锦微微皱眉:“待新盟主选出之日,老夫跟他一同寻找就是了。”

冰凌点头,“也好。”

知情的几人心中各有所想。

冰凌暗笑,火云晶早让冷星寒他们得手了,你找,上哪去找?

上官锦也偷着乐,真火云晶在他家呢,这个反正是假的,也没几个人知道火云晶是拿来吃的,现在倒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假火云晶身上,他巴不得。

若是他知道真火云晶早已让飞雪得手,不知会作何感想?

弥漫着药香的房间内,一袭雪白衣衫的男子站立在床前,手中端着一碗药,看着床上的人儿。

床上躺着的正是脸色苍白的飞雪。

纳兰依然在床边坐下,将她小心地扶起,而后一手端着药,另一手托住她的脖颈,将药端至她唇边缓缓灌入她口中。

他是第一次喂人吃药,但是某人却十分不配合,紧抿着唇瓣,他灌下去的药有大多都顺着她唇角流出…

纳兰依然拧了拧眉,搁下药碗,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干净的帕子将那滑落的药汁擦去,而后重新端起碗继续给飞雪灌药,动作比刚才更小心翼翼…

可是——

如同方才,那药汁仍然没喂进去。

于是纳兰依然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她若是不吃药,就醒不过来。

怎么才能让她喝下去呢?

瞥了眼手中的药,再看看昏迷不醒的飞雪,鬼使神差地,他将手中的药碗端至唇边喝了一口,而后凑近飞雪的脸庞,对着她的唇瓣覆了上去,将口中的药汁缓缓地渡入她口中…

四唇相贴,没有一丝间隙,药汁也没有再流出来,纳兰依然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容颜,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感觉,很陌生,却并不令他反感。

飞雪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唇上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后脑似乎被人托住了,有什么东西渡入了她的口中,她本能地张嘴,将苦涩的液体厌入喉中。

什么东西这么苦?察觉到苦味的飞雪有些不乐意地皱了皱眉,想把头偏开,但她此时根本没有力气,再加上被人托着,她不能动弹半分。

为什么感觉唇上凉凉的,软软的?

飞雪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这一动作,却令纳兰依然的身体募得一僵——

下一刻,他的唇立即撤离,猛地起身别过头不去看床上的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苍白精致的容颜飞速地闪过一抹可疑的红色。

又怔愣了片刻后,他抬起手擦了擦唇边的药汁,再回头看着已经恢复了些许意识的飞雪,他将碗再次端到她的唇边。

灌入药汁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不至于令她呛到。

------题外话------

纳兰:亲们,本宫纯洁不?

作者【掐媚地猛点头】:纯洁纯洁!

纳兰:“本宫没问你,问的是读者!”

第二十五章 冰雕女

“唔。”恢复了些许意识的飞雪费力地抬起眼皮,“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了自己面前白玉制的碗,碗里是…

药汁?

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在擂台上扶了墨云一把然后中毒了,最后好像是被纳兰依然救了。

她微微抬起头,看见了意料之中的纳兰依然的脸庞。

“把这个喝了。”纳兰依然见她醒了,将碗递给她。

飞雪只觉得全身酸软,缓缓地坐直了身子,接过药。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瞄了眼四周,自己半躺在床上。

她将药碗端至唇边,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看着黑色的药汁,飞雪皱了皱眉,抿了一口,“好苦,却很香,这是药么…”

“毒药。”纳兰依然轻描淡写地说,眼中闪过一抹戏谑,转瞬即逝。

毒药?!

飞雪猛地抬头,看到的就是他一脸淡然,完全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

飞雪“哦”了一声,端起碗,把“药”喝完。

纳兰依然见此淡淡一笑:“你体内有毒,这毒药可以以毒攻毒。放心,我加了料,喝不死的。”

飞雪:“…”

果然是这样…

可是他有必要说得这么惊悚么?

“我中的是什么毒?”

“碧心草毒而已,现在应该解了。”

飞雪本能地道谢,“谢谢。”

纳兰依然神色不悦道:“用不着。”

飞雪挑眉,她谢他他还不高兴了?

算了,纳兰依然这人本来就跟正常人不一样,以后都不谢他了。

飞雪打量着房间,转移话题道:“这是哪?”

“离沁水居不远的一家客栈。”

飞雪点点头,喝完药后,她觉得渐渐恢复了体力,便下床了。

“我先回去了。”她走之前不忘了打声招呼。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纳兰依然道。

“不会…”

她知道他指的是去千雪宫的事。

这人还真是,无聊到找她打发时间,他真的那么闲?

飞雪走出房间下了楼,才发现整个客栈都没人。

她刚才是在二楼,一直到下楼都没见着人,再看柜台,哟,还有一个人,看样子是掌柜的。

不难猜出,纳兰依然包了整间客栈…

八成是为了清净吧?

出了客栈,还是不认识路,但纳兰依然说这里离沁水居很近,飞雪随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就在客栈前方不到百米。

很快回到了沁水居,她走到上官锦给自己和花朵安排的房间,本想敲门,却发现门没锁,飞雪推门而入,却没见到花朵的影子。

花朵不在房间,能去哪?

飞雪想去别的地方寻找,却在走至门口时顿住了脚步。

耳边,有异动。

有人在房间里。

飞雪屏住呼吸,静静听耳边的动静。

下一刻她忽然一个急侧身,险险避开身后之人的一袭——

好险,果然轻功不够火候…

飞雪转过身,却在看清来人时一愣——

她怎么会攻击自己?

“花枝,你退步了。”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

眼前的人,正是花朵。

此时的花朵却不是她熟悉的花朵。

与先前无异的容貌,却是面无表情,神色冰冷。

“冰山期到了。”许久没有说话的林筱白出声了,声音中带着一丝倦意,像是刚睡醒。

飞雪眼神闪了闪,这才想起半天没听林筱白说话,那么个八卦女,怎么会安静那么久?原来又睡着了。

花朵的另一面,飞雪是第一次见,她看着她,却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

“要叫姐,尽量淡漠一点。”林筱白道,“以你的伪装能力,应该应付的过来,不用担心。”

飞雪了然,看着眼前的花朵,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低下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花枝,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功夫非但没进反而退步了?”花朵冷着脸问。

飞雪淡淡道:“姐,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不记得了,只知道在举办武林大会。”花朵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想不到,发病会正好赶上武林大会,我对武林盟主位子的无意。”

发病?

花朵把可爱期的自己当成了是发病…

其实飞雪觉得她现在更像发病,她多么希望以前的花朵才是真正的花朵,而不是面前这个冰雕女。

但事实却是与愿望相反的,飞雪在心里叹气。

思索了片刻她才抬起头,状似不开心道:“我中毒了,碧心草毒,功力大减。”

“碧心草毒!”花朵冰冷的声音带上一丝焦急,“什么时候的事?可你中毒,现在为何会站在这里?”

“有人帮我解毒了,但可能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我现在功夫大不如前。”飞雪面不改色地说着瞎编的话。

花朵柳眉一皱:“会有这样的事,碧心草毒若是来不及解将性命堪忧,谁给你解的毒?”

飞雪并不打算说谎,“纳兰依然。”

“他?”花朵冷然的眼神闪过诧异。“他帮你解的毒?”

飞雪点点头:“真的。”

“你怎么认识他?是在这几天?”花朵又问。

花朵的语气透露出两个信息。

一,花朵应该是认识纳兰依然的。二,原本的花枝不认识纳兰依然。

飞雪想起花枝跟花朵是一起长大的,而“花枝”以前一直都呆在千机门,飞雪当然不能说她早就认识纳兰依然。思及此,她点了点头:“嗯,最近认识的。”

花朵皱了皱眉,不再徘徊于这个问题,“我不记得这几天的事了,我做过什么?”

飞雪看着她道:“我们参加了武林大会,我没有比武,你打败了红月。”

“我居然参加了武林大会还赢了比武?”花朵冷然的面上浮出一丝诧异,随即道:“你怎么不阻止我?你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种大场面么?千扇门也从不张扬。”

飞雪顿了顿,道:“那时的你非要参加,我就由着你了。”

花朵闻言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眼中有一丝复杂。

飞雪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安慰道:“别难过,另一个你也是我姐,你永远是你。”

花朵冰冷的面容难得惊讶地看了眼飞雪,道了一句:“你可从来不会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