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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婚纱照那天,易小聊很早就出发了,先把橙子和绿茶给送到荣宅交给荣绒的保姆福妈。荣绒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偶尔逗逗两个小家伙玩。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易小聊才从荣家直接开车去了影楼和柏笙汇合。

当易小聊穿着婚纱出现在柏笙的视线时,柏笙还是很土的看呆了。

以前常常看到偶像剧里这样的桥段,他总觉得过分夸张。等真的看到自己深爱的人穿着那代表一生的洁白婚纱走向自己时,那种微妙的心情,真的很难言喻。欢欣雀跃都不足以表达,更多的,是执子之手的感动与喟叹。

相识十六年,分开六年,柏笙依旧心存感激。至少,自己那个相约白首的人,早在她还懵懵懂懂的年纪里,自己就与她相遇,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依然是最幸运的。

伸出手握住她,将她慢慢拉近自己,柏笙吻着她的手指,“小聊,谢谢你,谢谢你嫁给我。”

易小聊圈着他的腰,仰起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真的结婚了,对么?”

“对,傻瓜。”柏笙低头吻她,看着她的脸眼神深邃,“宝贝,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一定。”

易小聊愣愣的看着把自己把得紧紧的人,“柏笙,怎么了?”

“没事。”

“……喘不过气。”

“是你婚纱太紧了,你穿的这是衣服吗?为什么勒这么紧,我都替你喘不过气。”柏笙拉着怀里的人打量了一圈,眉头越蹙越深,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们说,这样……才有……那个……沟沟。”易小聊默默对手指,脸颊红扑扑的,原来电影杂志上的那些女明星波涛汹涌的假象都是这么挤出来的啊。

“为什么要有?挤出来要给谁看?”

“……”

“去换一件。”柏笙颐指气使。

“……不要。”

“易小聊,不听话是不是!”

“再凶,晚上自己睡。”易小聊来气了,叉着腰仰着头和他叫嚣。

柏笙顿时蔫菜了,“……就这件吧。”

“不懂尊重我,我穿什么,没自由?”

“有,绝对有。”

“那刚才为什么凶。”

“没凶,只是……不小心嗓门大了点。”

“以后不许大嗓门。”

“……好。”惧内这毛病会遗传么?柏笙不禁郁闷上了,什么时候他和易小聊的地位彻底颠覆了?

*

婚礼定在月底,橙子和绿茶都嚷着要做花童。柏笙似乎常常心不在焉的样子。很多时候易小聊半夜醒来给宝宝们盖被子总是发现他在阳台抽烟,易小聊问他,柏笙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慢慢的,易小聊也被其他琐事分散了注意。

婚礼前两天,荣享来接孩子和易小聊回荣家。原来婚礼前夜新郎和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虽然他们之间只欠一个仪式而已。可是柏笙还是坚持,说要给易小聊一个完整的婚礼。

临别时,看着易小聊和柏笙依依不舍的样子。荣享没好气的瞪着两人,“肉麻兮兮的,孩子我先接走了。小聊明天你再送过来吧!”说完就开着车离开了。

晚上两个人躺在一起,这是分别后第一次两人安静的独处。易小聊忽然有种久违的感觉,那感觉……似乎是紧张?

柏笙握着她的手,两人都仰躺着看着屋顶发呆。柏笙侧过身看着她,“小聊,有没有还没实现的愿望?”

易小聊好好想了想,摇头,“没有。”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柏笙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有两个可爱的宝宝。一切都实现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柏笙把她带进怀里,“我有,我有很多愿望还没来得及实现。”如果……没有任何意外,他会实现自己所有还未来得及补偿她的遗憾。他们还有一辈子!

看到易小聊疑惑的眼神,柏笙低头轻轻咬她的鼻尖。翻身覆在她身上,手掌覆在她脑后,宽厚的手掌,手心里不断浓浓的热源侵袭着她的心脏暖暖的。

易小聊环着他的颈,主动仰起头吻了上去。柏笙吻得很温柔,动作里带着浓浓得疼惜。舌尖顺着她白皙的颈项滑过锁骨,手指慢慢挑起她轻薄的睡裙,褪去滑下床垫。

柏笙轻轻捧着她的脸颊,似是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垂下眼化作深深允吻。

舌尖游移到平坦的小腹,柏笙摸着那道有些发硬的疤痕,“那时……害怕么?”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道疤痕。

“不怕,很幸福。”当知道很快就会有两个流着柏笙身体里血液的小生命降临,她当时一点痛苦也感觉不到,满心有的,都是兴奋和激动。

柏笙颤抖着唇吻那疤痕,慢慢来到她最隐秘的深处。易小聊手指紧紧的抚在他发间,全身都抑制不住的轻颤,大脑空白一片,只有一阵阵电流侵袭着四肢百骸。

柏笙额上都是细细的汗珠,看着身下的人,一阵心痒难耐。易小聊双腿缠得他紧紧的。一双眼迷迷糊糊、巴巴的看进他眼里,嘴里还低低的喊着,“柏笙……”

柏笙觉得她总是知道怎么样最勾人,再也控制不住狠狠撞进去。也许因为太久没碰她,差点缴械投降。易小聊哼哼着,脸媚出水。柏笙忍不住握着她的腰,俯身吻她,身下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易小聊被折腾得没力气,趴在床上任由他用力。柏笙覆在她耳边笑,“宝贝,不行了?”

“嗯……嗯……”易小聊哼哼着,就是不说话,柏笙看着她这个样子,更来劲了,一点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

*

第二天回荣家的车上易小聊都是昏昏沉沉在补眠。临下车时,柏笙拉着她吻了好一阵不松手,易小聊磨不过他,取笑道,“憋久的人,惹不起。”

柏笙出奇的没反驳她,只是把玩着她的手,一双漆黑的眼暗如黑夜,“结婚以后一直做到再生个宝宝为止,我要把你绑得紧紧的,永远离不开我。”

易小聊抿着嘴笑,不想吐槽他。

幸福,来的太过迅速,让她有些害怕。

柏笙离开时说,要把她绑得紧紧的,永远离不开他。易小聊怎么也想不到,先离开的……却是他。

第二天的婚礼,易小聊忐忑的坐在房间,等来的,不是花车。而是……柏笙车祸的消息!为什么幸福,总是离她一步之遥?

作者有话要说:咳,没虐,相信我!

想想本文的名字,已经在收尾了O(∩_∩)O~

失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这章前,我要说的是:大家一定要淡定!!

记住我的话,结局是HE,主角是1VS1,楠竹永远是柏笙!

所以无论这章发生什么,没完结就不是最后的结果!!

手里的捧花掉在地板上,易小聊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荣享追上她,“冷静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也许伤得不重。”

听到这话,易小聊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攥着荣享的袖子,“一定会没事,对不对?”

“对。”荣享安抚她,心里也在默默祈祷。这两孩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如果再有什么意外,小聊一定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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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享开车载易小聊到医院,车刚停稳易小聊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在急救室门口只看到了林锐,易风和蒋陌、千北都不在,易小聊忽然觉得心口压了块沉重的大石,已经呼吸不能。她脚步不稳的走近林锐,林锐看着她的眼神,深邃复杂。

“嫂子。”

易小聊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怎么……回事?”

“花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了。去荣家的路上,车子冲下了山坡……”林锐很艰涩的开口,眼神黯淡,“柏笙他……不在了。”

易小聊失了重心,全身瘫软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什么?”

“哥……没抢救过来,里面在抢救的……是千北。”林锐看着易小聊这样,心里一阵阵的钝痛,实在不忍心说这番话。

易小聊脸色苍白,大脑嗡嗡直响。看着手术中几个红字,眼前模糊一片。

易风扶着蒋陌慢慢走了过来,易小聊回头看去,蒋陌早已双眼通红,脸上还有未干涸的泪痕。整个身子几乎都是挂在易风身上的,易风眉眼间也满是沧桑,少了平时那股傲气。

荣享正好上楼,走到易风身边,深深叹气,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安慰。

蒋陌抽泣着看向易小聊,一字一句都击溃了易小聊最后一点防线,“去看看他吧……柏笙一定放不下你。”

易小聊的眼泪隐忍在眼眶里,紧紧的咬着唇肉,死活不愿哭出来,“胡说,柏笙不会丢下我。我不信!”

荣享走过去揽住她,“去看看他吧,别让他走得不安心。”

易小聊闭了闭眼,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缀下。

病房里,刺目惊心的白布,易小聊机械的拉开。颤抖着手指想去抚那熟悉的眉眼,怎么也碰不到他的脸。

柏笙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安静的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就这么静谧的画面,他也好看的如童话中的王子一样。脸上隐约还有点黑浊的血迹,易小聊扯着嘴角,努力笑着,用手上的蕾丝手套轻轻擦着他的面颊。

“大懒猪,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迟到,快醒醒。以后再不吵你,怎么睡都不嚷你。”

床上的人没有一点意识,手下触及的肌肤,没有一丝温度。易小聊哭着拽他,用力拍打他的胸口,“骗子,说好了一辈子,才二十年就不要我,易柏笙,你给我起来!”

荣享站在门外,转过身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么?可是,如果是要报应他曾经做了那么多坏事的话,都报应到他身上吧。和柏笙、小聊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所有错都要报复在他的妻儿身上?

易小聊使劲擦着眼泪,不肯让自己的双眼模糊到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即使这个人躺在这里,即使是他的样子,易小聊都无法接受柏笙真的离开了她。昨天还说着要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消失了。

易小聊趴在他胸口上,眼泪滴在他胸前的黑色礼服上,瞬间消失不见。那里,没了以往有力沉稳的心跳,易小聊绝望的闭上眼。她不愿意去相信,也接受不了,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在她和柏笙身上。

蒋陌走近她,声音嘶哑粗噶,颤抖着手递给她一部手机。那是柏笙的手机,还未来得及发出的短信,一字字让易小聊的心瞬间跌到最绝望的深渊。

“老婆,欠了你好多,来不及实现了,好多话没对你说。七岁,对不起。十五岁,对不起。十七岁,对不起。二十岁,对不起。二十三岁,不能陪你一辈子,可是,不想再说对不起,我爱你!很爱。”

易小聊不能想象柏笙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编辑的这条短信。她把手机紧紧的攥在手心,哭得岔气,拼命摇着头,“不是柏笙,不是柏笙,他还能发短信,一定没死。不是他!”这些话柏笙从来没对她说过,她甚至觉得柏笙一辈子也许都说不出口他爱她。现在,却是在他弥留之际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

蒋陌抱紧她,在她肩膀也哭的全身颤抖,“小聊,急救室的是千北,他穿着伴郎服。”

易小聊哭出声来,那种心里的揪痛伴着绝望,很想大声喊出来。是啊,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柏笙,那就是千北。即使是千北离开,也一样对易家任何人都是沉重的打击。对她亦是一样。

易小聊守在床边,呆呆的坐了很久。不许护士接近柏笙,最后还是被蒋陌和荣享给带走的。

*

第二天,她偷偷在急救病房的玻璃外看了眼里面躺着的千北,说她恶毒也好,说她自私也罢。有那么一秒,她努力在他身上寻找柏笙的影子。可是自从柏笙恢复警员身份以后就理了和千北一样的寸头,除了眼神和平时的衣着,几乎是很难分辨究竟谁是谁。

易小聊扒着玻璃窗,无耻的想着,也许……醒过来的会是柏笙?这样的想法她都觉得自己很龌龊。可是她离不开柏笙,想到这个世界上,也许再也没有一个人叫易柏笙,她的心就彻底的死了。

即使知道不可能,那种几率微乎其微,她还是抱着一点点希冀在等待。但是,怎么会有那种可能?千北怎么可能换上柏笙的新郎礼服?柏笙又怎么可能会去穿伴郎服!易小聊就在这绝望与期望中不断折磨着自己。

千北一直没醒来,易小聊常常贪恋的看着床上人的脸。伸出手心感受他心跳的频率,那一切……明明都是柏笙的感觉啊。

千北不醒过来不代表柏笙的葬礼可以逃避得过去,易小聊拒绝任何人接近他。可是最后还是被蒋陌劝服了,她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对着易小聊吼,“柏笙真的走了,你就让他安心的离开,他看到你这样,会安心的闭眼吗?”

易小聊不敢去火葬场,躲在柏笙的房间哭了一整天。

葬礼那天,她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都对着她说了些什么。林锐走的时候,对着她又是叹气又是一通劝,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离开了。

看着墓碑上“易柏笙”三个字,易小聊只觉得好像是老天在和她开一个愚人节玩笑一样。柏笙也许某一天还是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后悔极了,后悔曾经和他闹了那么久得别扭。分开了三年又三年,如果知道他们之间的时光这么短暂,她一定不会轻易挥霍他们间那有限的爱情。

柏笙葬礼结束后第三天,千北醒了。

易小聊站在他床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怔怔的看着千北那漆黑的眼紧紧的注视着自己。总有一种错觉,下一秒,千北口中说出的会是,“易小聊,对不起,我没能赶上我们的婚礼。”

可是千北迷迷糊糊的看了她一阵之后,声音低沉的说,“小聊,对不起,我没能把他安全的带到你身边。”

易小聊苦涩的牵了牵唇角,发出的声音自己都觉得难听至极,“没关系……”心里不断鄙视自己,易小聊,你到底是有多恶毒。为什么此刻,你心里居然是罪恶的觉得失望了,难道千北离开你才会开心吗?

千北住院的日子,易家几乎是死气沉沉的。两个孩子都是福妈在带,蒋陌病倒了,易风医院家里市局三点一线。

易小聊干脆住在了易家,一边照顾蒋陌,一边照顾千北。晚上躺在和柏笙的房间,梦魇一个接着一个。几乎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境,柏笙常常在她半梦半醒间抱着她睡一整晚。醒来时,只剩枕边濡湿的泪痕。

千北撞到了头部,脑子里还留有淤青。记忆不甚清晰,对过去的事记得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只记得重要的那么几个人,至于谁身上发生过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腿伤也慢慢康复,只是脑中的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慢慢散去。

三个月后,千北出院回了易家。部队也准了他假期,千北回到易家后,蒋陌的情况也慢慢好转。易小聊把橙子和绿茶接回了易家,橙子和绿茶常常追着易小聊问爸爸去哪了。易小聊每次都含糊的解释说爸爸出任务了,这个借口已经用了很多遍。

千北会哄他们,带着两个孩子玩电玩。看着他们欢笑颜颜的样子,易小聊常常错觉柏笙从未离开过。

千北大多时候是沉默的,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阳台抽烟。遇到易小聊时,他也只是脸上淡淡的笑着。不再像以前那样,和她肆无忌惮的说笑。易家每一个人都刻意掩饰着心里的那个伤口,柏笙就好像六年前离开易家那样,成了易家人口中不敢触碰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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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聊撑到柏笙离开的第100天,终于撑不下去了。

千北在浴室发现她割腕的时候,双眼腥红暴戾的一边抱着她往外跑,一边吼,“易小聊,你要是敢就这么死了,柏笙他一定不会原谅你。你敢这么扔下橙子和绿茶,他只会恨你!恨你,你懂不懂!”

易小聊意识恍惚的靠在他胸前,鼻端若有似无的萦绕着柏笙身上特有的味道。她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柏笙……是你吗?”

千北紧抿着唇不说话,脸色苍白额际渗着细细的汗珠,腿伤被拉得生疼。心口也是一阵阵的刺痛,他甚至想,如果离开的是他,是不是会好很多?

因为抢救及时,输了血,易小聊脸色也渐渐好了很多。千北守着她,一步也不敢离开。坐在床边看着明显消瘦下来的人,心被攥得越来越紧。悄悄握起她的手,慢慢收紧,“易小聊,那么坚强勇敢的你去哪了?为了孩子,你也不能勇敢的活下去吗?”

易小聊的睫毛轻轻的颤着,没有睁开眼。

千北垂下眼,手心的余温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

“小聊,好好活着好吗?为了柏笙,为了孩子,也为了易家的每一个人。需要你的,不只是柏笙,还有我们。我们已经失去了柏笙,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了。”千北的眼泪滴在易小聊手背上,滚烫惊人。

易小聊的睫毛颤得更加厉害,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唇角也轻轻颤抖。

千北抬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如果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就好,那样,至少可以帮助林锐早点找到凶手。”

易小聊缓缓睁开眼,“千北,你怎么做到的,我受不了,撑不住了。”

千北闭了闭眼,轻轻仰头,“我活着,是为了柏笙没完成的梦想。他丢下的,还需要我去照顾。包括你和孩子们。”

易小聊垂着眼没再说话,为了柏笙活着?这个理由,真的可以支撑她度过剩下的半生吗?

自杀事件之后,易家的人都格外留意易小聊。绿茶和橙子也更黏她了,她去哪都要跟着。看着两个稚子,易小聊那颗本就不够坚硬的心也一点点的磨平柔软下来。柏笙离开了,如果她也离开,两个孩子该怎么办?没有了父亲,连母亲也不负责任的离开,对于还不到三岁的他们来说,是多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