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学长不会再理我了!”程安雅苦笑,毕竟那天在那种情况下,他应该生气愤怒的。

“怎么会呢,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程安雅,当不成情人,我们还是好朋友!”杨泽坤伸手,如过去一般,疼爱地偷偷她的头,“傻丫头,别多想,我这两天有点忙,不然昨天就来看你了!”

程安雅很理解,这一场战争很激烈,就算她躺在病床上也能感受得到它的硝烟味,叶三少同样忙得分身乏术,没空过来看她。

“学长,为什么?”程安雅看着杨泽坤,沉静地问,女子清纯的五官蒙上一层淡淡的思虑,还有,探究,不避不闪地对着杨泽坤清润的眸光。

在公事上,程安雅一直实事求是,心里有疑问,她从不委屈自己压着,与其去猜,去误解,她宁愿面对面的问清楚。

因为她当杨泽坤是朋友,挚交的好朋友。

杨泽坤微微垂眸,遮去温润眸子中的内容,他刚进来时就听到gk财经频道那主持人的声音,正报导着mBs国际和耀华之间的争夺战。

她,很关注!

“学长,我不算外行人,如今的形势,mBs国际摆明了要云氏财阀成为历史,你搅和进来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是加深你和叶三少之间的恩怨,这又何必?”程安雅淡淡蹙眉,很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这分明是大家自降身价,自砸手脚来玩的商战,很没意思。

“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叶三少?”杨泽坤的眼光锁在她脸上,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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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雅也不回避他的眼光,浅笑道:“我谁也不关心,说真的,你们两人斗得要死要活和我没有多大关系,就算没有我,你们也已斗了两年多,所以你,现在别把我搅和进来,问我关心谁!”

“学长,这事是你做得不厚道,叶三少对付云氏,和你的利益并不冲突,这时候突然插手摆明是宣战,叶三少要应战无可厚非,我对事不对人!”

不仅是宣战,很明显,带有目的性的宣战。

就算在诡谲变幻的商场而言,这也算是很下作的行为,mBs国际和耀华本来就是势均力敌,叶三少要对付一个同样不弱,运营健康,内部毫无缺点的云氏财阀已经花去他大半的人力财力物力,此时耀华搅和进来,叶三少等同于一起抵抗耀华和云氏两大联盟集团。

前两天明显属于优势的mBs国际立刻转为劣势,这么斗下去,结果不会是两败俱伤,云氏财阀加上耀华,很明显会让叶三少这几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学长他,这事做得实在没品。

不像他的作风!

杨泽坤苦笑,“安雅,商场本来就是这样子,并不能说,别人在这时候不能做的事我就不能做,不是吗?你在克洛斯身边待了一年,他没少干过这事,你有同情过谁,又何曾义愤填膺过?”

程安雅眸光沉静,眉梢间略带几分狡黠的笑,“的确,克洛斯没少干这种事,但克洛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变态残酷,最喜欢玩这种把戏,可学长你是吗?”

杨泽坤在程安雅的微笑下,失去了温润的笑。

她就是这样一位女子,能微笑着说出最讥诮的话,把你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果然生气了!”杨泽坤淡淡苦笑,这副表情,他有多少年没见过了?他都忘记了,上一次她这么冷漠是什么时候了,杨泽坤深刻地意识到,也许,一**之间,很多错误无法挽回。

程安雅没回答,的确,她很生气,以前她见过克洛斯干过这事,在那位仁兄眼里,道义、原则一分钱都不值,说句不好听的,她程安雅也不见得有多道义,多仁慈,但此事生在不同的人身上所产生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杨泽坤这么做,意味着,叶三少将会面临困境,本是处于主动地位的他将会瞬间成为被揍的地位,叶老是不会允许他这么干下去,而以他那副脾气。

她根本就不指望他会收手!

这家伙的决定,不达目的,绝不会回头!

“理由,你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为什么?”程安雅沉静地问,棉被下的双手,微微紧握,隐藏着此时心中的烦躁,“你不要告诉我,你见云氏可怜,又或许是,因为我?应该不是,人总有自知之明,我自认为还没这么大魅力,值得你拆本掉价,那究竟是为什么?”

“安雅,我说过,这就是商场,仅次而已!”杨泽坤沉声道,看着她的眼光略有无奈,苦笑道:“我知道你会生气,没想到会这么生气!”

“我生气,你并不在乎!”程安雅微笑,公式化的微笑,眸光认真,眉梢间有着属于程安雅的聪慧和沉稳,“你若在乎,一开始就不该这么做。”

“我若不在乎,我就不会来医院!”杨泽坤反驳,然而理由听在程安雅耳里,却显得那般的无奈和苍白。

“那你来了又如何?向我解释你为什么这么做吗?”程安雅浅笑,唇角讥诮,“这就是商场,仅此而已,这就是你所谓的解释和理由,真是抱歉了,我最近接二连三地出事,还几乎被一条巨蟒给啃了脑袋,我想我脑子有点受损,不太理解你所谓的解释。”

“安雅,你…”杨泽坤抿唇,不语,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化成一道淡淡的叹息,散在空气中。

程安雅眉心一拧,学长,你到底瞒了什么事?

这样的学长,陌生得令她害怕,好似两人之间产生了一段很长的距离,怎么跨也跨不过去,再见他脸上温润的笑,温和的眼光,她会觉得很…可怕!

“学长,我们认识七年了吧!”程安雅淡淡地微笑,回忆起着七年以来的点滴感动,心中微热,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无法让她忽略这几年的恩情,“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可这件事,的确让我很茫然,我没资格对你失望,因为我只是你的朋友,说失望太过了,我只能说我很茫然,也许你有你自己的目的,只是我不理解罢了!”

有些话,她还是不想说太重,也许,她这人太过于**恩吧!

她也不想因生气而说出一些无法挽回的话。

“如果不想告诉我,那就算了!”程安雅微笑,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爱怎么样,都是你们的事,我无权置喙!”

杨泽坤温润的眸子染了一层晦涩的光芒,除了苦笑,他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看安雅说得风轻云淡,很明显口不对心,她很担心叶琛,她也在责怪他。

“安雅,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今天来医院,一来的确是担心你的伤势,过来看看,二来…也许你会觉得我这事做的卑鄙,但是,我只想说…商场诡谲,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能不插手吗?”杨泽坤的声音依然很温和,依然温润如玉,一点也没有他所说的卑鄙,看起来依然那么高贵和雅致。

程安雅想冷笑,但她最终只是微笑,“学长,这本来就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自认没有什么魄力和能力去插手!”

不插手,学长,你现在对付的是我喜欢的人。

你有什么资格如此要求我?

“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杨泽坤淡淡叹息,看了程安雅一眼,转身,出了病房,却没想到,在病房门口,遇见了叶三少。

叶三少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这就是商场,说得好,杨泽坤,有种放马过来,本少爷无惧你!”

杨泽坤露出招牌的温润笑容,“叶三少,你别逞口舌之快,凭各自本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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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是冤家路窄!”叶三少一推门进来,程安雅眼角一抽,她都要怀疑他们不是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了,两次了,都这么好巧不巧地撞在一起。

叶三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和学长选在同一个时间点来,真是…冤孽!

估计两人在病房门口又较量一番了,两股同样强大的气场对对碰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他来干什么了?”叶三少冷冷地问,眸光落在那一大束漂亮的香水百合中,勾起唇角,声音有点不阴不阳的,“哟呵,真不愧是温柔浪漫的白马王子,这么懂情调。”

程安雅似乎看见叶三少的头顶冒出一股烟气,这股烟气怎么闻着怎么像是醋,酸气铺满整个病房,而他的阴郁也铺满整个病房。

那声音,非一般的怪异,好似是抓到妻子和情人在床-上打滚的丈夫,又酸又妒忌,火气一窜一窜地往上冒。

额…叶三少,你吃醋了?

嗯,很好,非常好!

被杨泽坤搞得很阴暗的心情顿时如拔开乌云见阳光,一片明媚。

程小姐瞅了瞅两手空空,就挂着一车钥匙的叶三少,眸光很温柔地扫向那一大束香水百合,笑弯了眼眸,那明媚的眸都是亮晶晶的喜悦。

“人家学长多懂得情调啊,还知道送一束香水百合,比起某人两手空空要好得多了,叶三少,亏得你被称是大众情人,这作风,倒像个二愣子。”程安雅柔情款款地刺他。

让你忙了两天才来见我,吃醋吧,吃醋吧,酸死你!

人家程小姐的也是有点女王脾气的,况且她被巨蟒吓得噩梦连连,这都是为了谁?这家伙也就那天说几句温情脉脉的话就消失不见了。

害得程安雅想要问他真心的话都憋了两天,憋得不想说了,程安雅很是郁闷。

程小姐有女王脾气,叶三少也是有帝王脾气的,冷哼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啪的一声甩上房门,出一声巨响,几乎想要把整层楼都震一震。

程安雅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有些反应不过来。

叶三少,不是吧?你的风度又被锁在哪个保险箱了,怎么没让它出来晒晒太阳?这样就气跑了?

靠!

程安雅粉嫩的脸憋出一抹粉红色,眸光很缓慢地回转,盯着天花板,无语问苍天中!

你丫的叶琛,最好别再来了,不然本姑娘让你好看!

程小姐扭曲地微笑了!

双手紧紧地揪着身下柔软的棉被泄愤,她这个叫气啊!

天知道,这两天她有多想见叶三少,忘不了昏迷前那朦胧间看见的深情,她还看个明白,得知他这么大动干戈地修理云氏,她心里还挺开心的。

这种霸道又唯我独尊的宠爱和维护,天地间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是女人总有点小小的虚荣心,程小姐虽然彪悍,但也是地地道道的女人吧!

后来知道杨泽坤和他斗得一山不容二虎,她又担心得要命,为了他几乎和学长反目,结果咧?

这家伙在病房里待了没一分钟就走了?

程小姐深深地觉得,她受伤了!

丫丫的混蛋,你这只猪!

好吧,虽然她是凉凉地挑衅了句,她是有点不对,可你也不该就这么转身就跑了吧?

还结婚咧,滚一边去,你抱着枕头结婚去吧!

程小姐越想越纠结,越想越觉得心里如被蚂蚁咬了一般,酸酸地痛,她想要大喊大叫来减轻这种难受,可又觉得大吼大叫对嗓子实在不好,权衡之下,程小姐把那枕头当成叶三少往死里揍。

揍死你个混球!

揍得差不多觉得出气了,程小姐又把这可怜的枕头狠狠地丢了出去…

巧的是,门开了,这一大块洁白的枕头砸在一束大红的玫瑰花上,那白和那红相间,有一种诡异的美,连带着气氛也变得很诡异了。

程小姐的暴动,成功地被冷却了!

可怜的枕头的落下,露出叶三少那张精致妖孽的脸,被枕头砸了一下,叶三少心情很不爽中,黑了脸,脚往后勾,摔上房门,拎起枕头丢给程安雅。

程安雅下意识地接住,她的思路有点跟不上叶三少的变化。

于是乎,在这一诡异的气氛中,只见叶三少风轻云淡地拔起那束香水百合,面无表情一丢,在空中滑过一道优雅的抛物线,很准备地丢见垃圾桶。

程安雅,默!

叶三少,你一定是篮球队的,太准了!

又见他理所当然地把他带来的那束大红玫瑰,插在花瓶中!

还很有心思地弄了个很别致的形状。

程安雅,再默!

这是什么情况?

程小姐一贯冰雪聪颖的脑子被一团豆腐花填充了,晕乎乎的,难得露出了千年一见的白痴表情。

叶三少见状,黑沉沉的脸倏地阳光明媚,一时情操大好。

原来,这女人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很好!

等欣赏够了程小姐的呆滞,叶三少才指着这一束大红玫瑰,恶霸般地问,“喂,好看吗?”

程小姐点头,很好看,花得色泽很漂亮,开得也漂亮,一看就是极品玫瑰。

“你在做什么?”程安雅问,心扑通直跳,脸颊由粉红直接升往桃红。

叶三少白了她一眼,以你是白痴的表情看程安雅,“你不是要情调吗?本少爷闭着眼睛都比那家伙有情调好不好,没眼光的女人,红玫瑰还比不上香水百合?”

杨泽坤敢来和他比情调,闪一边去!

程安雅,o(╯□╰)o!

叶三少,吃醋吃成这样,你算是史上第一人了!

又可爱,又别扭,又幼稚!

但是,很受用啊啊啊…不然心脏怎么一直扑腾乱跳呢?

“我说,你出门不到15分钟,哪儿来的这么一大束玫瑰花?”最近的花店也要半个小时,来回一个小时吧?

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副叶三少恶霸地闯入别人病房,抢了别人的红玫瑰的不和谐画面,她为自己散的思维囧了一下,但又觉得太有可能了!

叶三少不自在地清清喉咙,这孩子一向很诚实的。

“我本来想去买来着,到了楼下正好看见有人捧着一大束进来,我问他买的!”叶三少毫不羞耻地说。

“多少钱?”程小姐眼角狠狠一抽,一般情况下,人家是不会卖的,除非高价。

“2o万!”他身上一贯没带什么钱,干脆开支票。

程安雅华丽丽的被他震倒了!

2o万一束玫瑰,就算不正常的都知道要卖给你。

唇角抽搐几下,很淡定地道:“以后你要买玫瑰,向我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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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三少狠狠地瞪她,这女人特不解风情,那么一点点浪漫气氛都给她破坏掉了,还说情调,丫的你就是破坏情调的高手,他觉得最近他肯定是睡眠不足眼神涣散才会不小心看上这女人。

腹黑,毒舌,贪色,外加财迷。

这算不算典型的贪色又贪财?

她也真算有自知之明。

程安雅心肝颤抖地看着这大束红玫瑰,唇角抽搐几下,叶三少这孩子真的有必要好好教育,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2o万一束玫瑰花,追个女孩子成本也特高了。

叶三少一股脑儿坐到病床,一手抓起她的胳膊端详,都是皮肉伤,养了两天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有些比较深的伤口看起来还比较恐怖,其余的,都没见出血了。

“我说,你温柔点!”程安雅笑骂,那算什么表情,仿佛她的胳膊就是一猪蹄,他翻来覆去看看哪儿好下手。

“伤好得差不多了。”叶三少闷闷地说,微垂的眼眸掠过一丝心疼,快得几乎让人看不见,这小细嫩胳膊又白皙又纤细,十分漂亮,现在却布满了形形色色的伤口。

一想起她冲出玻璃那一幕叶三少还有点后怕!

程安雅抿唇,细微的伤口有些痒,深一点的伤口还微疼,总体来说没那么难受了,比起那天疼得想要揍人的烦躁来说,这算很好了。

“多谢少爷关心!”程安雅微微一笑,打趣道:“我还以为您贵人事多忘了小的在医院受罪呢。”

叶三少冷冷地瞪她一眼,情不自禁伸手蹂躏她的脸颊,“哟呵,这口气酸得,中午吃什么?”

他说罢,还很色胚地凑过去,往她的脖子处蹭蹭,很不知羞耻地啃豆腐。

程安雅笑着推开他的色脑袋,“再酸也没你刚才酸,幼稚的家伙!”

“幼稚的家伙?”叶三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把揪住程安雅的下巴,目露凶光,“本少爷第一次送人玫瑰,你说我幼稚?”

“咦…”程安雅一手拍掉他的手,分外疑惑,第一次?真的假的,他不是号称大众情人么?连朵玫瑰花都没送过?不可能吧,难道真的勾勾手指女人就上钩?

“你哪是什么表情?”叶三少冷冽一扫,遇上她打破他很多个第一次,这女人还不知好歹,真该好好教训,不过看她一个月连进医院两次,他又觉得这教训可以判缓期。

“我这是很疑惑,很纳闷的表情,真的是第一次?”程小姐明媚的眸光中露出了亮晶晶的得意,赚到了,赚到了。

这话问得特奸情,叶三少眼角一抽,不自在地别过脸去,耳根有些热。

切,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女人!

哼!

程小姐的唇上扬,弯了眼眸,叶三少这第一次彻底取悦了她,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那叫一个得意洋洋,就差没宣告全世界了!

“很开心?”叶三少别扭地冷着脸,很想掐死她。

程安雅毫不掩饰地笑得点头,那笑容要多明媚就有多明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