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站在岸边,一身火红,眸光冰冷,眉梢带着不屑和挑衅,小奶包想起叶薇曾经给看她看一个某某不纯洁网站,那会据说他还不怎么了解路易斯这好S*M是怎么一回事,叶薇笑眯眯地说她教他。

本来他就对这姑姑不怎么信任,但他还是好奇之下在叶薇的指导下去看了,那里有个画面他特别深刻,就是一个身穿火红色紧身衣的艳丽女子穿着光得发亮的皮鞋,手握一根软鞭,非常威武,非常S*M的画面。

组合在脑海里就是一副女王穿皮鞋,挥皮鞭的威武画面,他觉得现在的许诺和那画面颇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小奶包还笑着打趣要是她妈咪这样爹地肯定把反S*M回去。

所以他印象很深刻,他不禁磨牙了,路易斯手下的,果然个个变态。

“叶宁远,你是挨揍挨得不够吗?”许诺拳头握紧,以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斜睨他,粉唇轻启,下命令,“洗澡!”

清澈的池水变得有点红了,凉凉地刺着他的伤口,宁宁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真是丢尽男儿的脸,虽然年纪小,不过这孩子的心理年龄早就不知道是N岁了,自尊特强。更何况他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轻视过呢,许诺站在岸边,他在泳池中,许诺还比他高。

这气势上他就输得一塌糊涂了,这让一贯气势取胜,智力为辅的小奶包很吃瘪,很郁闷,很纠结,他琢磨着怎么扳回一局,可往上瞧许诺的脸色,他又觉得这可能性非一般的渺小。

他就一个电脑技术和一个脑子挂着好看,可人家许诺很显然就靠拳头说话,武力镇压的,瞧瞧她那鄙视的眼神,程宝贝暗暗发誓,这一次脱身之后他二话不说就奔楚离去,看几年以后怎么修理她。

所以说,我们家小奶包以后能拥有无人可敌的诡异身手都要归功于许诺,她把他的潜能全给挖掘了,这乃后话。

“喂,你愣得和石头似得想干嘛?”许诺顺脚扫起一块石头就砸向小奶包,宁宁这回聪明了,立刻躲到水里去,许诺看他狼狈的样子,唇角滑过一丝笑意。

她的玩具似乎很有趣。

呼啦一声,宁宁又浮起来,许诺道:“我以后就叫你石头了,长得也挺像石头的。”

“你长的才像木头。”宁宁忍不住反驳,粉嫩的脸气得通红,他哪儿像石头了?

“再说一次!”许诺霸道一哼,小小的脸蛋一脸犯我者死的表情,宁宁把程安雅的识时务学得非常成功,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

说到洗澡,宁宁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许诺抽得烂了,虽然不愿意以衣不蔽体来形容自己现在的狼狈,但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衣不蔽体。

再看看遮阳伞下的藤椅上有一套崭新的衣服,小奶包暗忖着,那琢磨着是这小丫头给他穿的,他身上的血迹颇多,衣服肯定要脱了,可是…

“你怎么不走?”小奶包沉声问,他现在已经没什么风度去和许诺装优雅了,什么绅士风度,见鬼去吧,就他们两人,没必要装模作样的。

他突然想起他爹地曾经说过一句话,世上总有一个女孩,是无需你对他展现风度的,所以你不必特意绅士,小奶包顿时觉得他的世界黑暗了…

他的心理扭曲了,他的脸色也狰狞了。

许诺不痛不痒地坐下来,无视他狰狞的脸色,好似他说了什么玩笑话一样,“你是我放出来的,你要是不见了,我还得那命去抵,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我的眼皮底下吗?”

“嗤,那你放我出来做什么?”

“这么说,你是喜欢脏兮兮地在地下室待着?行啊,我满足你,上来,我带你回去。”许诺脸色下沉,顿时百里冰封,这池水好似都要结冰了。

宁宁冷冷一笑,“你不打我,我至于一身脏兮兮吗?”

“我不打你,现在你就是他们几个的禁脔,看起来你还蛮期待的嘛,真不好意思没实现你的愿望,要不我现在叫他们过来,要看见你水里保准饿狼扑羊就下去了。”许诺说得不痛不痒,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还带着一点讥诮的笑容,小奶包顿时噤声了。

说到斗嘴,他有两个这么彪悍的爹娘,自然口才也不差,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掐架也要有资本才能掐得起来。

他爹地之所以能肆意妄为,那是因为他有那个资本,没人敢惹他,小奶包深深地意识到,实力,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多么的重要。

这是他巩固地位最基本的条件,所以光是在幕后,有那么多靠山,那是不行的。

“石头,洗澡,如果你不想冷死的话。”许诺才不管他有多少心思,她只要达到目的就成。

宁宁优雅微笑,“你不走我怎么洗?”

“你洗澡和我必须走有什么必然关系?”许诺面无表情反驳,宁宁笑得更迷人了,“原来你想看我洗澡?怪不得你三番两次救我呢,原来真如那少年所说,你看上我了?”

许诺笑了,小奶包倏地觉得池水更冰冷,他自醒来见到她就是一副冰霜模样,不然就是挑衅的倨傲模样,除了自报名字时一闪而过的微笑,他还没见过她笑呢。

很美,但…很危险,就像一朵养在毒液里的玫瑰,惊心动魄之余又有夺命之险。

“我说石头,你是在害羞吗?”许诺微笑的样子真的很美,脸颊两边还有一对非常精致的酒窝,“你也不瞧瞧你现在那模样,有什么可看的?女孩子和男孩子这个年龄差不多,我长得还比你好看,我要看你还不如对着镜子自己欣赏。”

够霸气,够自恋的许诺。

许诺的心理年龄也是N岁了,什么都懂,她来岛上几年,接受都是成*人教育和训练,她IQ又高,还有一个可怕的本领,过目不忘。一个女孩子该懂的,不该懂的,她都懂了。

宁宁一开始就没把她当成普通女孩子看待,哪有谁家的七岁的女孩子会这么可怕的。

听她一说,素来非常冷静的小奶包还真觉得脸上有点燥热。

“再说了,我要看上也不看上你呀,瞧你的笑得虚伪的样,最重要的,你一个大男人软趴趴的,风吹就倒,被打了还没本事还手,我许诺还没出息要这么一个废品呢。”

废品?他?小奶包深呼吸,靠,他差一点又要爆出一连窜的国际粗话。

耻辱啊,耻辱,绝对是耻辱!

生平第一次他被人说是废品?小奶包那高得无以伦比的自尊,受伤了,被许诺打击重了,如同那星马流星拳揍过来来,他的自尊凌乱成碎片。

冷静,冷静,小人报仇,三年不晚。

他就不信他会一辈子被许诺压得死死的。

“石头,你的脸色,真扭曲。”许诺淡淡地说,平平板板的语调,没什么波动。

“你最好不要自打嘴巴。”宁宁优雅微笑,虽然这微笑怎么看怎么扭曲。

宁宁阴暗地想,扭曲的心理闪过好几副许诺被他甩的画面。

小奶包还真大大方方地把那身破烂的衣服给脱了,脱得身无寸缕,还正对着许诺,叶三少的儿子自然是有叶三少扭曲和叛逆的。

当然,必要的时候,自然也有叶三少的没脸没皮。

能屈能伸!

许诺眉梢一挑,宁宁的身上让她抽了不少鞭子,一条一条的分外醒目,她下手可一点都没留情,白嫩的身子上都是鞭痕,伤口碰了水,凝结的血迹晕开,一池微红。

宁宁面不改色地擦洗去身上的痕迹,许诺慵懒地坐着,翘着腿,凉凉地看着。

面不改色欣赏,一点难为情都没有。

宁宁抬眸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和她赌气真是太白痴了,白白便宜了她,他要是期待她有什么内疚的心情那就更蠢了。

“石头,你是不是没晒过太阳,男孩子竟然也这么娇气。”他洗好一上来,许诺从上观赏到下,突然冒出一句,小奶包这胃里的火一直冒?

娇气?

他娇气?息怒,息怒,发怒太浪费表情了,他沉默不语地拿过她准备的衣服,穿上,刚穿上内裤许诺就丢过来一瓶药,“擦了再穿衣服。”

这丫头不会放毒吧?宁宁一边擦药一边腹诽,很快擦了药,许诺又丢过来绷带,宁宁笨手笨脚地绕,总是绕不好,许诺唰一声站起来。

“白痴!”她拍落小奶包的手,熟练地帮他包扎,宁宁暗忖着,她这动作也太熟练了,好似…

经常做的事,而背后的意义,他倏地想起那天在地下室,墨色的发间,一边脸颊红肿着…

风轻轻地吹,许诺垂下的发飘在鼻尖,宁宁,伸手,想要拂去,倏又停下,一时无话。

光影斑驳,如梦如幻!

332

许诺利索地帮他包扎好,宁宁看她一会儿,沉默地把她准备的衣服穿上,这是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装,衣服上有一股新衣服的味儿,是新衣,穿着非常合适。

那些膏药也不知是什么制作的,抹在身上冰凉透骨,那些灼热的伤痕好似火碰见水,不再火辣地疼,非常舒服。这些地方本来奇珍异物就不少,受训的孩子受伤是家常便饭,为了眷养好身子参与训练,伤药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

她,为何突然放他出来了?

小奶包眉心进拧,百般思考却无果,忍不住问许诺,“你怎么会突然放我出来?”

“我心情好!”许诺答得干脆,拂袖,一道火红闪过,缭乱了谁的眼睛,霸气的小姑年童稚的声音中夹着任性和骄傲,小奶包冷冷地看她。

心情好?每一处都有每一处的闺规矩,像她身处这样的组织,规定一定很严,哪会由她胡来,再说,他见她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不是冷眸直视就是挥鞭抽他,她的心情何时好过?

许诺知他疑惑,也不说话,沉声问:“你和墨二哥什么关系?”

“墨二哥?”宁宁颇为不解,转而明白,她说的是墨玦吧,那日她说过是若不是墨二哥送来的,她不会管他死活,“没关系。”

小奶包尚记得一些画面,他中又不全部失去意识,兴许是他是孩子,不似姑姑和十一身手那般厉害,墨晔和墨玦一开始就对他防备不深,并没在他身上打起来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犹记得海上的颠簸,墨玦为姑姑擦汗的画面,当时心中就明白,是墨晔和墨玦带走他们,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双墨兄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他家别墅的红外警报,带他们离开。

许诺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小奶包迅速跟上,这岛屿神秘莫测,透着诡谲,许诺心狠,他却不会害怕,唯恐只有她,才能保他在岛上周全。

骄阳似火,这天气,海风,他暗自琢磨着位置,一路从别墅到海边,有无数的监视器在闪动,不远处的高塔上有高大的男人持枪防守。

戒备森严,想要逃离,难上加难。

这岛屿不知有没通讯器等设备,他在地下室中迷糊听动静知道,每天都有直升机降落,离开这儿唯一的方式恐怕是要盗一辆直升机。

要命啊,他不会开。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不无道理。

许诺一直带小奶包到岸边,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只有盛开的白茶花,小奶包搜寻着脑海里的资料,漫山遍野都是白茶花的岛屿,似乎他没什么印象。

沙滩上伫立着不少遮阳伞,伞下有躺椅,许诺坐下,小奶包自也不客气,在另外一边坐下,许诺这丫头心思很细致,或许是常年处在这样的环境吧。

也只有这边说话,才不会被人窃听。

“石头,为什么墨二哥会把你送来?”许诺问。

昨日,墨玦特意到岛上问他的情况,许诺毫不隐瞒,墨玦反应不大,连看都不去看一下,只是丢下一句,让他完好。

匆匆又走了。

许诺暗自琢磨半响,是要他伤势完好,还是一直完好?

即便是世界发生核战,几亿人命死在眼里,墨玦也会无动于衷,可他却特意赶来,让她保他完好,这份心意让许诺很吃惊。

宛如天方夜谭。

所以她第二天就让他梳洗,擦药,这是墨二哥的交代。

“你的主子不是路易斯么?”小奶包冷笑。

许诺眉梢一挑,笑意更冷,“是或不是,你能奈何?”

小奶包微怔,没想到她会如此问。

许诺很显然不想在此问题上多说什么,眸光一沉,“我问你话,回答。”

她有些许蛮横,小奶包优雅地笑,“也许你的墨二哥想当我姑父,所以讨好我。”

“笑话。”许诺冷哼,显然不信,“石头,别挑战我的耐性,我能让你伤好,也能让你残废。”

一字一顿,甚狠。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心思为何如此阴暗?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小奶包忍不住笑,心中却琢磨着,墨玦离他们应不远,既然他不远,那么…

姑姑和十一也不远。

他大胆地猜测,附近不止一处岛屿,或许他们被分散的各处,许诺话中没有透露蛛丝马迹,他心中却很明了,能细致地分析环境。

那,妈咪呢?他最担心的就是妈咪了。

“别动你的蠢念头,如果没有我带着,走不到海边就被打成马蜂窝。”许诺冷若冰霜,燥热的海风都被这一抹冷色吹冰了。

风扬起,海水汹涌。

宁宁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许诺,你没想过离开吗?”小奶包突然问,偏头,微笑问,脸上尽是真诚。

虚伪!

许诺心中冷笑,他想利用她,石头,墨二哥说,你是天才,所以,你当所有人都是笨蛋么?连真诚和虚伪都看不出来?

“不想。”许诺断然回答,铿锵有力。

宁宁神色一凝,直直看她,回答太快,太绝对,他不信,她口是心非,这地狱一般的岛屿,他不信她有眷恋。

“也许有一天,墨玦也会离开这儿。”宁宁道,“你也死守不离?”

“石头,别试图去相信一些你都无法相信的事,否则,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许诺若有所思道,这圈圈套套的,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唯恐自己都不知。

他人赌这么一半的几率,也许会体无完肤,一无所有。

小奶包是多聪敏的人,一听就察觉不对,唰的站起来,眸光狠厉如刀,“什么意思?”

许诺也不是怯弱之人,微笑欣赏他动怒的薄红脸色,“你慌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是,他什么也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仿佛是一种预知。

墨玦和墨晔…设了什么圈套?

“坐下。”许诺看着他,沉声说道,沙滩上,一排武装持枪男人踏步而过,宁宁的眼睛如装了一头厉鬼,“许诺,墨玦墨晔在哪?”

风度已失,惊慌跌至。

他极怒,按捺性子坐下,许诺冷冷瞥他一眼,讥诮,“自不量力,你有何资本和墨家哥哥斗?你已自顾不暇,还有闲心管他人?”

若不是墨二哥让她保他周全,她何须管他?而这个保他周全的背后还有一个意思,监视他,不许让他离开这座岛屿,不惜任何代价。

她原先还不怎么明白为何,后来查了他的背景方知为何要忌惮他,手无缚鸡之力,看不出来的第一恐怖组织的未来继承人。

这身份要是让师父知道了,许诺打赌,他立刻会变成狼群的晚餐。

小奶包冷了眸,“许诺,你从未有过关心之人吗?”

“无人关心我,我又何须关心别人?”许诺冷笑反问,神色讥诮,把玩着手上的火玫瑰,怔怔出神,微垂的眸,不见颜色。

宁宁瞬间后悔了,不该问她此般问题。

他心本极狠,他不在乎之人,生死和他无关,但许诺…好歹是女孩子,孤身一人,想必所受苦难不少,他再戳她痛处,非男子所为。

一时两人无话,四周安宁。

半晌,许诺道:“石头,你若安分一点,我保你平安,不会受辱,若你不知好歹,强硬逃离,那么,别怪我心狠手辣,这岛上,多的是让你崩溃的手段,鞭伤,实在是轻了。”

“你威胁我?”小奶包冷笑,他天生反骨,越是有难度的事,他越是挑战,这座岛屿,他闯不出去,他就不信他没法和外界联系。

“威胁你又如何?”许诺冷漠道,“石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不可及,从今日开始,24小时都由我全程监视你。”

小奶包为之色变,许诺无所谓起身,倏地被他抓住,她本可躲开,却没去躲,五指相触,她的手心微有薄茧,他却滑腻如脂。

许诺心生几分不悦,想要挣脱,宁宁却死命握住,“帮我。”

此生,第一次求人。

许诺眉心冷淡,手腕巧劲一转,十指分开,冰冷吐出两字,“做梦!”

程安雅受病毒之苦,每日发作两次,疼得她几乎崩溃,浑身力量抽离,太过严重时,高烧昏迷不醒,身子变得极差,她身体的免疫力被这一股病毒冲毁了。

好几次,她似能看见阎王招手的逼真画面。

也许用不了一个月,她就会命丧九泉。

死,不可怕,只是此生爱得太深,遗憾颇多,她心有不舍罢了,靠着毅力忍过一波一波苦痛,程安雅在地狱间,不停地挣扎徘徊。

路易斯欣赏够了她的狼狈,又给她注射试剂,针管刺在血管里,冰冷的温度一直透到心里,程安雅从未觉得如此难受,心脏都被针管刺破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她也不能反抗,她这破身子,在那几天里疼得没有一点力气,被打了试剂后,她的神经奇异的舒缓了,疼痛消失。

她知道,这不是解药,只是他为了控制她的手段。

就像是吸毒,毒瘾发作,再给毒品,再发作,再给毒品,一直循环,没完没了,知道她死亡,才能逃过这一场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