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还要…”墨玦沙哑的声音拖长了,又几分情-色的味道。

“大白,你再喊,我切了你。”

墨玦咕哝了一声,依旧抱着她睡,这回倒是安分多了,叶薇哭笑不得,他说什么来着?母老虎?谁教他的?

第二天。

夺命岛的消息果然传了回来,正好都在大厅吃早餐,消息一传回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气氛,沉默得惊人。

许诺死了!

这就是夺命岛传回来的消息,虽然他们都抱有希望,可是,这个结局,也不意外,毕竟谁都知道,这种希望,很渺小。

仆人们见主人们安静了,他们也静静地站着,偶尔有几个有事才走开,没有惊动一个人。

“尸体呢?”白夜第一个问道。

黑衣男子刚回来,风尘仆仆的,他说道:“我偷不到尸体,岛上有国际刑警,也有意大利黑手党的人,根本就不能下手,但是确认死亡了。”

“确定是许诺?”十一沉声问。

“如果你们描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小姑娘一身红衣,腰间配着软鞭,打捞上来的时候我见过,她的脸受到严重的毁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非常可怖,但的确是一身红衣,年龄也符合,虽然看不到面容,但,**不离十了,那天死的小孩,也就她一个。”

众人听得心一沉。

许诺死了,那宁宁,怎么办?

楚离沉声问,“嗯,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

男子退下后,众人一阵沉默。

倏地一个轻响,白夜抬眸,叶薇一惊,“宁宁…”

众人唰唰地起身,小奶包站在餐厅的入口处,脸色苍白,那一双眸显得更加空洞了,众人暗知不好,都来不及掩饰就被他听见了。

“宁宁,过来这边坐,吃点东西。”叶薇过去抱他,宁宁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走。

叶薇想喊他,白夜却拉着她的手,“让他静一静吧。”

小奶包知道今天会有许诺的消息,一大早就让仆人扶着过来问楚离,却不想听到许诺的死讯…

诺诺…

他一个人坐在城堡的中庭,握着许诺给他的玉坠,呆呆的,坐了一个上午,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许诺活着的希望不大…

可总是希望,她能一息尚存,白夜能有办法救她。

可是,现在连一点点希望,也破灭了。

“妈咪…”宁宁木然地喊着程安雅,“妈咪…”

“喂,你在哭什么?”许星走近他,好奇地问,酷似许诺的声音让小奶包一震,很快,他就知道,这不是他的许诺,只是楚离找来的人,他的诺诺,永远离开他了。

哭了吗?

他怎么不知道?

许星走近他,她性子不坏,甚至是单纯善良的,只是被骄纵着,大小姐脾气比较重,有点孩子的刁蛮,“喂,你别哭了,你眼睛不好,流眼泪会更不好的。”

小奶包握着手中的玉坠,全无感觉,并不想应她。

许星不死心,坐到他身边,“喂,我是不是长得像你的谁,所以他们才会抓我来给你治病?”

她也是聪明的姑娘,一夜的时间,能想清楚很多事,“她死了吗?”

“滚。”小奶包现在痛恨听到这个字。

“你凶什么凶,我又没恶意。”这是宁宁第二次吼她,许星很不服气,凭什么他能吼她?哼。“人死了,你哭有什么用,她也不会活过来。”

“滚,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小奶包一脸阴鸷,杀气狰狞。

许星哼了一声,大怒,公主的傲气不允许别人如此挑衅,她一把夺过小奶包手中的玉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和你说,让他们把我放回去,不然我就这东西我就不还给你。”

手心一空,小奶包大怒,唰的起身,那是诺诺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对他来说,比命还要珍贵的遗物,别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还,给,我。”小奶包眼睛看不见,却能准确地分辨出许星的方向,那阴沉的脸,宛如地狱走出来的使者,粉嫩的脸,一片肃杀。

许星被他的气势震到,有点害怕,却强硬地说,“你让他们放我回家。”

宁宁动怒了,他从小到大,极少动怒,只见他准确地抓着许星的手,许星硬是挣扎起来,“我不给你,死也不还给你,你让人放我回家。”

小奶包的力气极大,死死地抓住许星的手,许星却胡乱挣扎着,小手还一直打着宁宁,宁宁毫不在乎,他只想夺回他的玉坠。

不远处,白夜,叶薇楚离等人都看着,却没人过来拉开他们。

“你给我住手,再来抢,我就砸碎它。”许星见他如此拼命,知道玉坠对他很重要,更是有恃无恐起来,蛮横地嚷着。

小奶包大怒,“你放肆!”

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掴在许星的脸颊上,宁宁的眸,阴沉如魔,许星的脸,浮起一个小小的五指印。

“我的天啊…”叶薇惊呼,连白夜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宁宁打人了?

这比天下红雨还令他们震惊,他一贯那么冷静,优雅,最有礼貌的小绅士,竟然动手打人?

“给我!”宁宁黑眸里住了一只厉鬼,阴沉冷酷。

许星第一次被人打,恨意顿起,捂着被打红的脸颊,红了眼睛,恨恨地看着小奶包,倏地发狠,“你敢打我,这东西你也别想要了。”

她扬手,把玉坠狠狠地丢了,只听叮咚一声,玉坠落到中庭的喷水池里。

359

喷泉池的水不深,直到小奶包的膝盖处,他蹲着身子,都浸泡在水里,一寸,一寸地摸着,寻找他的暖玉坠,溅起无数水花。

小奶包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急切,薄红的眸不再木然,空洞,而是着急,慌乱,小小的手泡在水池里,惊慌地寻找着,就怕再也找不到他的暖玉坠。

“诺诺…”一遍一遍地喊着许诺的名字,他显得更加急迫了,一步一个脚印,薄红的脸,折射出极度的绝望来,狰狞了五官。

喷泉的水在射出,细细地落在池子里,落在小奶包的头发上,湿了头发,软软地贴在他粉嫩的脸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狼狈,白色的衬衣紧贴在瘦小的身子上,看起来分外惹人怜惜。

叶薇白夜和楚离谁都没有去阻止他,就这么看着小奶包焦急地在水池里疯狂地寻找着那块暖玉坠,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许星本来捂着脸在一边很委屈地想哭,心中都是怒火,恨极了小奶包,那一身放肆,如魔鬼般的声音尚在耳边,令人胆寒,她又恨他,又很怕他。

可看他疯狂地冲向喷水池,慌乱地寻找她的暖玉坠,喷泉在喷射着,如隔着一层水雾,他的脸有少许的模糊,看得不真切,可那疯狂的动作,悲伤的声音却看得很清楚,听得很清楚。

诺诺…就是那块玉坠的主人么?

许星顿时有点后悔了,她不该这么任性丢了他的东西,从他冲过来和她抢夺就知道这暖玉对他很重要,她不该发脾气就丢了它。

许星咬咬牙,走了过去,她觉得他有点可怜,这么疯狂的神色,似乎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

“喂,石头…”

“闭嘴!”她刚出声,小奶包倏地转身,一手拍在水池里,水花四溅,他的眸,愤怒而狰狞,水珠顺着他的头发一滴,一滴滴往下滴落,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准喊我石头。”

这是诺诺的专利,也只有诺诺能这么喊他,其余人,一概不准。

许星又被他吼,咬着牙不说话,她心高气傲,受了这等气若是平时早就跑了,哪会忍受宁宁,这次到例外,没有动怒,“不喊就不喊,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天你姑姑让我这么喊的,你以为我愿意吗?”

小奶包不理会她,双手继续摸索着,许星见那暖玉坠就在他手边,却这么擦过,没发觉,往另外一个方向摸去,她不禁觉得可怜。

“喂,你的玉坠在你的右手边。”许星刚说完,宁宁的手就扫过暖玉坠,一不小心把它扫得更远了,他心中大痛…

诺诺…

我一定要找到它,一定要找到,宁宁心中发了狠,同时又痛恨自己,要是能看见就好了,要是能看见就好了…

喷水池本来就大,这么一扫又远了些,宁宁心中很着急,疯狂神色再次袭上心头,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渴望,希望自己的眼睛能看得见,能找回诺诺给他的玉坠。

“定情信物…”许诺如是说。

他弄丢诺诺,不能连她给的暖玉也弄丢了,不能啊…

心头撕裂般地疼,哭声都卡在喉咙里,几乎喘不上气来。

不能…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宁宁心中又苦又酸,找起来更拼命了,许星看得不忍心,掀起裙子,“我帮你捡吧,你别这样了。”

“走开。”宁宁厉喝,许星刚要进池子被他一喝,气鼓鼓地瞪他,见他脸上有泪,她的怒气又消失了,只是嘟着嘴巴站在一边。

水珠一滴一滴地顺着头发落下,落在眼睛里,落在嘴巴里,宁宁蹲着身子,胡乱地寻找着,心中那股渴望越来越深,越来越浓,从未如此强烈。

倏地眸子一痛,宁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模糊中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宁宁又闭上眼睛,蹲在池中一动不动,水池的谁没过他的胸部,他整个人就这么泡在水池里,脸上苍白。

叶薇,白夜和楚离赶紧过来,许星担心地问,“喂,你怎么了?”

宁宁揉了揉眼睛,一抹脸上的水珠,再次睁开,视线先是模糊,但眼睛眨了几次,终于清晰了,一直在眸子中没有褪去的薄红淡了,一双眸子漆黑如墨玉,亮得惊人。

白夜心中一喜,俊逸潇洒的男子露出了宽慰的笑,他的眼睛,终于好了。

宁宁偏头,很快就看到那块暖玉坠静静地躺在水池里,他心中大痛,即便是在水里,众人都能看见他颤抖的手,捡起暖玉。

物依旧,人已非,这种感觉宛如从他心口硬生生地剜了一块肉,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些东西随着许诺的去世,也在他的世界里,慢慢的枯萎,死亡了。

现在只是一种模糊的概念,等到长大了,才发觉,这种感觉,叫心死。

从此以后,就这块暖玉陪着他了,再也没有人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喊着石头,也再没有人,能为他,如此不顾一切,他弄丢他的珍宝了。

宁宁握着暖玉,越是想,越是痛苦,心绪一时太过激动,就这么晕倒在池子中,众人大惊,楚离迅速抱起他往屋里走。

白夜随后跟上,叶薇赞了许星一声,“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许星不明白叶薇在说什么,叶薇也无需她明白,只是妖娆一笑,“成了,你功能圆满了,明天就派人送你回家。”

许星似懂非懂,担心地看着楚离和白夜远去的方向,“他,会不会有事?”

“不会了。”叶薇笑着说道,宁宁的心结,要靠自己解开,他眼睛都能好了,一切定会好起来,无需再担心了。

宁宁醒来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白夜细细检查了他的眼睛,已经全好了,视力恢复正常,小奶包静了一会儿,眼光扫过他们,微笑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话呢,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白夜问道,宁宁摇头,众人却觉得一种刺痛,这小奶包,好似和过去有一点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微笑着,可却好似有一层谁也进不去的冷漠真空。

“没事。”小奶包微笑道,坐了起来,一摸胸口,叶薇赶紧把暖玉坠给他,宁宁平静地接过,戴上,又放回离心口最近的位置。

白夜见他越是平静,心中越是迟疑,“宁宁,你真的没事?”

宁宁优雅一笑,又如同过去那个可爱粉嫩,彬彬有礼的小奶包,看着就令人舒服,疼爱,可众人都感觉到,不一样了。

“姑姑,还没有我爹地妈咪的消息吗?”宁宁沉着脸问,因太过平静,众人反觉得不安。

“暂时还没有消息。”叶薇实话实说,“你放心,龙门那边一旦有消息传过来,我会马上通知你。”

小奶包沉静一笑,“杰森,黑J什么时候到?”

楚离看了看表,“差不多2个小时,你想做什么?”

小奶包脸上出现一种极度危险的平静,看得人心惊肉跳,这是过去所没有的阴狠,这一种肃杀和冷酷都融入他平静的表象中,“楚离,既然我是恐怖组织的一员,那么,我可以提早行使我的指挥权,是不是?”

楚离和白夜相视一笑,白夜说道,“自然可以,随你调度。”

“很好。”小奶包优雅地笑,漆黑的眸隐藏着一只可怖的厉鬼,偏头,阳光的辉映下,益发有一种狰狞的冷静,所有的情绪都被敛入这副优雅的表象中。

路易斯,我也会让你尝一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楚离和白夜沉默地看着他,很惊喜他能一夕之间成长,又极为怀念过去那么霸气中还残留着一点点纯真的孩子,如今,这一抹纯真已被彻底摧毁了。

如果说,这是强者必走的路,那么,的确是残忍了点。

走廊上,小奶包意外的遇见许星,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许诺回来了,的确是像极了,的确是那一身火红的衣服还没有褪去,乍一看,她就是许诺。

可第二眼,他就知道,她不是。

“喂,你没事了吧?”许星见他,小步跑过来,脸蛋还是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对不起,我扔了你玉坠。”

长得再像,她也不是诺诺。

她见他脸色阴沉不定,想起水池中的疯狂,许星有点害怕,怎么感觉变得陌生了?

“你没事吧?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小奶包一言不发,越过她,抛下一句话,“一会儿我会派人送你离开。”

360

地中海地带夏季干燥炎热,地表干渴枯竭,正是酷暑,天气非常的炎热,特别是沙漠地带,更热得令人受不了,温度极高,太阳毒辣得要把人烤焦似的。

叶三少带着程安雅在沙漠中走了两天,又累又渴,程安雅累得简直要趴下,她体力不行,在岛上的时候给路易斯折磨得身心俱疲,加上有病毒在身,身体大不如前。

漫漫黄沙,何处是头啊。

叶三少身上所带的巧克力快要吃完了,他每次都省着,能不吃就不吃,全给程安雅充饥了,这沙漠里找不到水源,他也估摸不准两人能撑多长时间。

“先休息。”叶三少扶着她在一处岩石阴影处坐下,两人都是满头大汗,在沙漠里走了两天,满脸风沙,极为狼狈,程安雅一头柔顺的长发感觉像是稻草般,又干又涩,衣服更是脏乱。

走了好几个小时了,累得不成样子,叶三少的眼睛都有很重的黑眼圈,困在这里出不去,他比谁都着急,毕竟安雅身上的病毒只剩下十几天了,再过一天又要短暂性的发作,到时候更难走了。

背囊里只剩下最后一块巧克力了,叶三少给了程安雅,程安雅也知道,她实在是饿,但是,最难受的是渴,已经有两天没喝水了,嘴唇都干裂了,相比之下,饥饿就显得没那么突出了。

她如今对水的渴望比什么都来得强烈。

“一人一半。”程安雅没接,只是看着叶三少说道,“这是最后一块了吧?”

叶三少点头,脸色凝重,情况比他想象得要糟糕,根据他们落下的地方,第二天一大早叶三少就判断附近一定会有水源,因为这一块沙漠地带的矿物质非常的多,又有很多硝石层,零零散散还分布着植物和草丛,夜晚还有动物出没,这一带的泥土很显然水分充足,不可能没有水源,可他带着程安雅走了两天一夜都没发现水源和绿洲,这一点让叶三少非常的沮丧。

特别是看程安雅迅速消瘦的脸,疲惫不堪的身体,他更觉得难受,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把担忧和恐惧和血咽下去。

他是他们所有希望的支柱,他若表现出一点恐惧,她又该如何?

叶三少一直都这么警告自己,他足够强大,能让她依靠,已让她经历过一次非人折磨,不能再让她担惊受怕了,不让他也会崩溃。

“你吃吧,我不饿。”叶三少沉声说道,“你体力不如我,不补充体力你怎么走远?再坚持一会儿,肯定会有水源的。”

程安雅微笑,她如叶三一般,即便是再苦,再累,再疲惫绝望,脸上的微笑从未消失过,这和以前故意伪装的微笑不一样。

这是很真心,很温暖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即便在炎炎夏日,也如一股清凉之水,叶三少都感觉到她的坚强和鼓励。

她一直都是这么特别的女人,荣华富贵不稀罕,却能和他一起共患难,不管平日她如何挑衅他,和他斗嘴,如何掐架,可面对困难和危机,她给予他的,都是希望。

“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都没几两肉就别装了。”程小姐微笑道,“你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了,我要是倒了你还能背着我走,你要是倒了,我可背不起你,瞧你一百来斤的,非压垮我不可,我可不想两个人都挂在这里。”

叶三少一掌拍在她脸上,笑骂一声,“死丫头。”

宠溺之意,不言而喻。

程安雅的贴心总是有千万种理由,明知道她并非如此想,可你听着就是无法拒绝,你会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

巧克力最后还一人一半了。

“这东西吃得我想吐。”程安雅嫌弃地说道,虽然一口一口地吃,她还是非常的有意见,“我打赌,我肯定好几年都不会再吃巧克力了。”

“你别自打嘴巴。”叶三少说道,精致的五官蒙上一层淡淡的柔光,“巧克力有很多意思呢,你们女人不都希望男人送巧克力,玫瑰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