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对方从头到尾没露过面,也没留下蛛丝马迹,他们想要施展报复,竟发现不知该向谁报复。

叶宁远对此情况也有些捉摸不透,任他猜了数遍,也猜不中重点,许诺不是一个良善的人,更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

青龙接到了一笔买卖,伦敦皇室有人出三亿英镑调查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委托交于第一恐怖组织。

“老大,接不接?”

“接!”叶宁远一笑,有些调皮,又有点森冷,“有钱为什么不赚,这事可真有意思,皇室竟然慌不择路,选择第一恐怖组织,他们不是避恐不及吗?”

大宗情报买卖,第一恐怖组织也是做的,叶宁远几乎把第一恐怖组织所有的优点都利用了,简单来说,各个机能都压榨得一分不剩。

标准的吸血鬼,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错过才可惜。

大宗情报买卖一季度的收入非常可观。

“老大,你又想着吞别人的钱了。”青龙摇头,对他的脾性很了解,叶宁远做事很少按常理出牌,青龙偶尔也摸不准。

以他的阴险,这一次准是把钱骗走,给假情报吧。

毕竟,这是安许诺的事。

这些官员就是蠢啊,如某一些人一样,叶三少有不少仇家瞄准了叶大少爷的懒散,找过叶宁远好多次麻烦,结果不仅自己的命没了,买凶的钱也进了别人口袋。

不得不说,叶宁远是很敛财的。

叶宁远敲着桌面,抿唇,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谁出钱的?”

“许明阳。”

叶宁远眉心一拧,冷冷一哼,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收钱,把他要的情报整理给他。”

青龙微震,迟疑,“你说安许诺?”

“还有谁吗?”

青龙错愕地看着他,那年轻男子坐在真皮沙发上,慵懒地敲着桌面,唇角含着谁都不明白的笑,仿佛是期待什么,又仿佛在算计什么。

寻常见到这般的笑容,总是头皮发麻,叶宁远的心思,真的谁都猜不准。

温润,和沐,只是一种错觉,他是极阴险霸气的人。

但安许诺对他,总归是不同的吧,为何还要把真实情报卖给许明阳,青龙有些不明白,但也没多问,点头就去办了。

叶宁远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伦敦的夜空总是阴沉沉的,如人的心情,那一瞬间,他在想什么呢?

竟然是…

他一笑而过,负手而立,抿唇不语,灯光折射出一道寂寥的剪影,铺在深红的地毯上。

安许诺避开一群暗杀手的追踪,躲入黑暗的街道之中。

这几日,有好几队人马出动,都在追杀她。

她虽然习惯于黑暗,却极少被人如此大规模地追杀过,是英国官方的特工部队,人数众多,且封锁了伦敦,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高甄别的仪器侦查下,极少有人能够逃脱监视。

她果断地选择正面迎战。

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许明阳若是查出幕后之手,定会买通杀手,要她的命,且会出动英国潜伏在各处的精英特工,绝杀她于伦敦。

哼!

她的命,又岂会那么好拿,能不能拿走,端看他们本事。

她得赶紧想个法子出伦敦,等风波过后再回来,处理后事,寻找哈瑞,若是继续待在伦敦,双拳不敌四手,她被困囚城,定会被缚。

许明阳…

嗯,不怪他,职责所在。

旁侧有两道身影快速掠来,安许诺辨明方向,开了三枪,身影如鬼魅般在黑暗的街道中穿梭,都是严格训练出身,彼此对黑暗很是熟悉。

她选择对她最有利的游击战。

倏地听到五声枪响,从右侧掠来的人影被另外一股力量所灭,安许诺抬眸,便见叶宁远悠然坐在屋顶,朝她扬了扬手中的银枪。

今晚被追杀的人,已经全灭。

他坐在屋顶,淡淡的月光落在他完美的脸上,分外美好,优雅得仿佛出来赏月般,并非出来杀人,安许诺抿唇,冷声道,“我不需要你帮忙。”

“我知道。”他一笑,“逃得很辛苦吧?”

安许诺冷笑一声,“与你何关?”

拂袖,作势欲走。

叶宁远做心碎状,“女儿如此叛逆,当爹地的很苦恼啊。”

安许诺身影顿住,闭了闭眼睛,暗自诅咒了声,沉声道,“叶大少爷,麻烦你忘了这件事情,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黑J和叶宁远,竟是同一人,这道上无人知晓。

“我知道你不会。”叶宁远笑道。

安许诺冷冷挑眉,“你真够无聊,故意把我情报泄露出去又来救人,你吃饱撑着吧?”

“你的情报也很灵通。”

“废话!”

“宝贝闺女,爹地要去一趟中东,你要不要随行避一避风头?”叶宁远戏谑问。

828

安许诺还是随着叶宁远去中东。

她没有开口求他,他主动来当她的浮木,她没有理由拒绝。

飞机上,安许诺冷冷看着他,叶宁远在一旁看他的杂志,似是没察觉到旁边的她,不热情,也不生疏,更像是一种漠视。

她记得失忆后所有的事情,那个白痴一样的自己,那个对她呵护宠爱的他,那个夜夜搂着她睡,给她温暖,又给她安慰的他…

他很温柔。

虽然此人表里不一,但那段时间内,的确对她耐心,温柔,仿佛都有一种错觉,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是谁也碰不得的宝物。

他吻过她,看遍了她全身,她不是那个傻傻的许诺,什么都不懂,她知道,他对她,有**…

有一天早上醒来,她醒得比他早,她总是抱着他睡觉,而他怕她姿势不舒服,总是让她枕着他的手臂睡,房间暖和,她总是喜欢缠绕着他的腿,淘气地在他腿上蹭来蹭去。那天早上起来,不小心唰过他的坚挺,他骤醒,她懵懂不知,很白痴地问了句,爹地下面长了什么,硬硬的,为什么许诺没有,然后伸手去抓…

虽然隔着衣服,却也感觉手心的某物又膨胀了些,他匆匆推开她跑进浴室,那姿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等他出来的时候,已恢复平静。

她抓着他懵懂地问,眼光赤-裸裸的,有种要扒了他裤子检查的冲动,他被她缠得急了,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绕得她七荤八素,直到把这问题忘记了。

安许诺不自在地偏过脸去,暗骂了一声白痴,她真够白痴的,为什么变得那么白痴,她恨不得把这段记忆狠狠地铲了。

可它却固执地一直在她心中闪过,都是他的温柔,他的好。

若能享受他的温柔和呵宠的,定是很幸福的女孩子,可惜,那人不是她,他心中有人。

他对她的溺爱,的确令人产生错觉。

可此刻,分明还是她,他却当成空气般,漠视彻底,可见,叶宁远的温柔和呵护,是有针对性的,是对那个白痴的安许诺的,不是对她。

“叶宁远,你的君子风度是不是装的?”许诺突然问。

“我很君子吗?”叶宁远眉梢都没挑起,淡淡道,“相比于我爹地,我很君子。”

君子这词,哪有参照物。

安许诺抿唇,虽知道他表里不一,根本不是所表现出来的温柔模样,但他真的很君子呢,她失忆了,什么都不懂,他要做什么,当时的她是全无反抗之力的,甚至是欢天喜地的。

而他对她唯一失礼之处就是那晚因她的疯狂而吻了她,这吻是带着安抚性质的,若不是她主动,紧紧是唇和唇相互摩擦而已。

他还日夜抱着她睡…

又不是不举。

呸呸呸,安许诺,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好像巴不得他把你怎么样似的,停止,不准想了。

混账。

叶宁远翻着杂志,声音带着戏谑,“看来我太君子了,安小姐很失望呢。”

安许诺拿起飞机上的烟灰缸,朝他砸过去,叶宁远轻松接住,优雅放下,继续看他在杂志,一天一夜,在两人的沉默中度过了。

安许诺也总算认清一件事,叶宁远此人表里如一,收放自如,他给予温柔的,和给予冷漠的是哪一位,同一人,他分得清清楚楚。

竟然有点不爽。

飞机在马斯喀特降落,刚下飞机,安许诺便要告辞,叶宁远交给她一部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打这个电话,都能找得到我。”

她本想拒绝,后来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叶宁远也不挽留,挥手道别。

马斯喀特城中,一家五星级酒店。

连日没睡一个好觉,安许诺到了酒店,扎头就睡,她已换了一个身份,中东暂时安全,不会有人能找到她,累死了,她必须好好休息一下。

突然有些悲哀。

很累,很危险的时候,原来是独自一人,无人再给予关爱和温暖了。

从今以后,她要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一切。

抛去脑中淡淡的不适,她闭上眼睛休息,睡了一天,醒来已是中午,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银云,她顿了顿,接了,“在哪儿?”

“中东。”

“叶宁远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银云的声音阴冷得如地狱的使者。

她蹙眉,“没有!”

“你撒谎,我的人明明看见你上了他的飞机。”

她心头顿震,她上的是黑J的飞机,如此说来,银云知道叶宁远的身份,镇定,镇定,安许诺,没什么好慌的,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

“银云,你的人看错了。”安许诺声音冰冷,无意在这话题上纠缠,“找我什么事?”

“上一次让你接的任务,你还没完成,杀了叶宁远。”

“我最近很累,爹地刚死,没心情杀人。”

“没心情杀人,却在伦敦犯下滔天血案,安许诺,你的借口真烂。”

“银云,少在那边冷嘲热讽的,你算哪根蒜,老子不干就不干。”安许诺声如寒冬,冷得逼人,“我退出组织。”

那边静了一下,冷冷一笑,“为了一个男人,退出组织?”

“我讨厌你,银云。”安许诺沉声道,“带着一副恶心的面具,整天发号施令,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杀不杀叶宁远,看我心情,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给我滚!”

“哼,别告诉我,才十几天的功夫,你倒真爱上他了。”那边的笑声很是诡异,安许诺算是确定,银云知道叶宁远的身份。

“你要想杀他,派别人去。”

“不,我就要你去。”

“操!滚!”安许诺冷酷挂了电话,拆了电板丢到垃圾桶里。

829

马斯喀特市于安许诺来说,非常陌生,这些年来去匆匆,唯独一座伦敦城于她而言是熟悉的,因为伦敦有她的爹地迈克尔,所以她爱伦敦。

不知是谁说过,爱上一座城,只因城中住着你爱的人。

如今她爱的人惨死,尸体被她解剖,对于安许诺而言,心伤少有人能够理解,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挣扎,曾经受过什么样的伤害。

迈克尔的死,她解剖迈克尔的画面总是时不时在脑海里闪烁,她异常痛苦,若不是撑到极限的身体,唯恐要靠药物才能勉强入睡。

此时更想着休息一番,并不想介入银云和叶宁远之间的恩怨,她并不知道银云和叶宁远之间有过恩怨,银云的事情,安许诺一片空白,并不是很清楚,但唯独知道的是,他似乎颇恨叶宁远。

他很招人恨呢。

安许诺想,黑道上,恨第一恐怖组织黑J的,不是一个两人,若是有人联合整个黑道,又有足够的武力抗衡第一恐怖组织的话,他们兴许是愿意对抗第一恐怖组织。

且国际反恐组织…

国际反恐组织中,亦有人想要铲除第一恐怖组织,只可惜的是,一直都抓不到叶宁远的证据,此人犯罪手段极高,且电脑技术也足够强悍,能够篡改所有的证据,掩饰自己的罪行。而一些大型的军事活动,旁人更是插手不得,想要瓦解第一恐怖组织,只能从黑J的犯罪证据抓起,且收集第一恐怖组织的情报,最主要的是,找到第一恐怖组织的总部据点。

很多人都知道…在伦敦。

这似乎是公开的秘密,可伦敦掘地三尺,也不见第一恐怖组织的据点,于是有人推断,其实恐怖组织的总部根本就不在伦敦,只是第一恐怖组织的障眼法罢了。

目的就是掩藏真正的地点,众说纷纭,由于第一恐怖组织和黑手党已是姻亲关系,且关系密切,曾在罗马举行一场很轰动的婚礼,也有人猜测,其实总部是在罗马。

这么多年,反恐组织都在查,却一直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犯罪证据自然也抓到一点,但不足够瓦解他们,所以都按兵不动。

如今的黑手党教父,依然是墨晔和墨玦,两大黑道组织的影响区域和方向都不太相同,但又紧密相关,不是谁都真敢撼动这两大黑道,一动就是和整个黑暗世界为敌。

银云想和叶宁远为敌,似乎太不自量力。

他的目的似乎并不是瓦解第一恐怖组织,唯独是杀叶宁远,其余一切不管,兴许,叶宁远曾经杀了他什么重要的人吧。

此事早就见惯不惯了,黑道仇杀,几乎每日都在上演。

在黑道上混的,流血丢命是常有的事,死了也只怨技不如人,后人想要报仇,那就是不关死去的人的事情了。

她冷冷一笑,若是她死了,她并不希望有人为她报仇。

而且…

世间也无人在乎她的生死,天地苍茫,找一处容身之所都不太容易。

两天后的晚上,安许诺在马斯喀特城南一家古董店遇见叶宁远,纯属偶然,她无事可做,权当散心,没想到会遇上他。

叶宁远在和中年老板笑谈着一面古董镜子,手掌般大小,外层镀着一层金,中间还有一颗猫眼石,底面雕刻着古希腊语言,镜子做工非常精细,她环胸而立,这是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他在做什么?

复而想起,叶宁远似乎很爱他的妈妈和妹妹,去哪儿总是不忘给她们带东西,且她们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想尽办法弄到手。

她想起那次拍卖会,手摸了摸胸口,项链竟还在,这颗浪漫之心紧贴着她胸口的位置,安许诺想起前日沐浴,本想解了项链,可最终却没有,这项链很美,丢了多可惜。

因有此想法,她索性就没有解下来。

他给她,买了不少东西,不对,是给那小白痴买的,不是给她买的,安许诺唇角一冷,转身便走,正巧叶宁远已把镜子骗到手,转身看见了她。

留了地址让老板送货上门,叶宁远追她出来,喊住了她,“你还在马斯喀特?”

“有问题?”

叶宁远轻笑,“我以为你已经离开马斯喀特。”

这座城并不繁华,且很压抑,心情并不爽朗的许诺,应该不喜欢这座城。

安许诺不应,两人并肩而走,她面容冷峭,不言不语,气氛很是严肃,叶宁远摇头,突然有点想念单纯可爱的安许诺。

“你还留在马斯喀特做什么?”安许诺冷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