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心事?”

“你就别装了,整天闷闷不乐的,你可从来没有关在屋里几天不出门的,为情所困?”白虎戏谑问,他们和叶宁远一起长大,交情极好,是上司和下属,也是朋友,说话并无顾忌。

叶宁远一怔,他的情绪素来掩藏得极好,谁都看不出来,这一次已明显到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地步了吗?这安许诺对他的影响,着实可怕了些。

他不说话,白虎咳咳了两声,“莫非是为了安许诺?”

“知道就闭嘴!”叶宁远也不隐瞒,他素来不是那种逃避的人,该怎么做,他心中还没底数,但事实他却不会去否认。

白虎玩味一笑,原来老大是动了凡心,咳咳,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早在安许诺生病变成白痴那阵子,他就看得出来,他喜欢安许诺。即便对一个人再好,也没好到同吃同睡的地步,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宠得她几乎宠到天上去了。

他可从来没见过叶宁远如此呵护一个女人,当然,他妈咪和妹妹除外,所以安许诺对他来说绝对是特别是,那阵子,安许诺一哭,即便天塌下来,他也会先哄她笑再说。

但他知道,叶宁远心中一直爱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已过世很多年,他一直惦念至今,这是一枚痴情种,叶宁远一定不知道,朱雀也喜欢他很多年了,或许说,他知道,却假装不知道,他这么聪明,别人有什么心思,岂瞒得过他。

但朱雀是敢爱敢恨的女子,拿得起,放得下,她说过,她也可以等叶宁远,等到他淡忘许诺,可这么多年了,朱雀渐渐地死心了。她发现,她等不过叶宁远,于是放弃这段单恋。叶宁远一直不肯相信许诺死了,墨晔说,许诺死了,墨玦也说,许诺死了,可他却从没说过,他相信,总有一天,许诺会回来,所以他等着她回来。明知是绝望,他也要等,因为若是没这个希望,他怕会对这个世界感觉厌倦和疲惫。

没有一个人会在明知无望下,一年又一年地等下去,且明知等到的结果是一场空。

耗尽了青春,耗尽了热情,等来的却是一场冰冷,他们都不是叶宁远,愿意这么等下去,所以朱雀慢慢地淡忘曾经的暗恋,把他当成老大,朋友,再没越界。

如今,安许诺成了例外。

白虎等人都知道叶宁远有一本画册,里面画的人都是许诺,原本他们是不敢动这本画册的,后来朱雀打算放弃他的时候,很不甘心,她想知道,叶宁远爱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偷偷打开那本画册,青龙,白虎等人也很好奇,所以看了那本画册。

那女子长得和许星一模一样,但没有人会认为那是许星,反倒是青龙调查安许诺的时候曾摸着下巴问他们,“你们说这女人和老大画册里的女人,像不像?”

像不像?指得不是样貌像,而是神韵像,且装扮也惊人的相似,朱雀曾说道,这女人说不定能带老大走出过去那段感情。

他们每一个人都希望,叶宁远能忘了许诺,重新找到幸福,即便没有忘了也没关系,至少能重新爱人,找到一份快乐。

他们跟着他这么多年,都很清楚,叶宁远本不快乐,除了他刚从忘忧岛回来的那段日子,表面上的快乐很容易装出来,他本来就会演戏,可内心呢?想念一个人,爱着一个人,她却不在,所有的过往,回忆都只有他一人惦念着,这感觉不好受。

替身也好,真爱也好,不管叶宁远把安许诺当成什么,只要她能让叶宁远开心,其实,他们都很支持叶宁远和安许诺在一起。

“老大,说实话,你这么多年,不累吗?”白虎笑问道,“我觉得吧,人死了,就是死了,日子还得过下去,你这么年轻,总像个小老头也不是一个事,你要觉得她实在难忘,那就记得啊,可你记得她,和你爱上别人,又没有冲突。一个死人,一个活人,活人永远也争不过死人,你记得的那人永远是最特别,谁也替代不了的。”

叶宁远一愣,白虎不愧是四人中最精明,最一针见血的,一语就道破叶宁远心中的矛盾,他的确是怕他和安许诺继续相处,他会越来越爱安许诺,反而慢慢地把许诺给淡忘了。

这是他不允许的。

他希望,许诺永远是他最爱的人,最特别的那一个,就像他说的,不管是否会再爱上别人,他心中最深,最柔的哪一处,始终是给她的,不能被别人取代的。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吗?

可是白虎,活着的人有机会去争,死了的人却永远没有机会,若争得过,怎么办?

860

叶宁远独自一人走在墨西哥城街头,他一直在思考一句话,活人永远也争不过死人,真的如此吗?第一次,他犹豫了。

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很多天了,走一走心情爽朗不少。

叶宁远在公园坐下,看了看时间,拨了程安雅的电话,他妈咪常年不变的音调带着笑意,“宝贝,难得啊,这个时间找妈咪,诉苦啊?”

“妈咪,我好像喜欢上别人了。”叶宁远开门见山。

关如童拿过一份文件要程安雅签字,她比了一个手势让她拿去给叶琛,往背后靠了靠,微笑道,“好事啊,安许诺是吧?”

叶宁远一愣,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安许诺,而他反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真是费解,叶宁远笑了笑,“妈咪,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英明。”

“你那点心思我还猜不到,成了,别废话了,什么时候娶过门?”程安雅觉得,此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没准儿子一犹豫,媳妇就飞了,指不定就这么一次呢。

“妈咪,你怎么说得和切白菜一样简单?”叶宁远失笑。

程安雅诧异,“咦,不会是你单相思,人家姑娘不喜欢你吧,儿子,魅力值不够很丢人的,要不回来跟你爹地练两手再去泡妞,保准管用。”

“省了,爹地的招数只有你受得住。”叶宁远再笑,或许是自幼的习惯,不管心情多么不好,每次和程安雅聊天他都很放松,叶宁远在想,他还是稍微有点恋母情结的。不过他看上的人怎么和他妈咪相差这么大呢?

“你上次走后,你爹地还说,咱们家不久估计要办喜事了呢,啧啧,一说一个准,他上辈子一定是神算来着,儿子你还真让人给算准了,太出息了。”程安雅忍不住扯叶宁远后腿,叶宁远分外无语,老爹,你熊的,上一次他对安许诺分明还没有那份心思嘛。

果然神算。

“伦敦的事,我听说了,她的逮捕令还没撤销,案子还在查,她和你在一块吗?”

“没有,伦敦的事,随意吧,抓不到许诺的,许星也不是她绑架的,许明阳可能会手下留情,大概一两个月的时间,这阵风波就停了,逮捕令的事,除非翻案,不然不能撤销,反正也逮不到,这点无所谓。”叶宁远淡淡说道,“妈咪,你觉得她怎么样?”

“你娶老婆又不是我嫁老公,问我干什么,你喜欢就好。”程安雅笑笑说,“不过,还行,虽然看起来不太可爱,也不好相处,但其实相处起来她还是蛮可爱的,各花入各眼啦,我喜欢海蓝这样,咳咳…”

叶宁远,“…我对她这样的免疫,妈咪,你还真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必须的。”

叶宁远抚额,“对了,海蓝生日快到了,还在卡卡那边吗?”

“对,乐不思蜀了。”

叶宁远笑,又聊了一会儿家常,程安雅问,“好不容易打通电话,别什么都没说啊,宝贝,你在心烦什么?你都说喜欢她了,我儿子这么…,这姑娘又这么…,准看得上,那就不存在单恋的问题,所以呢?”

“你对我可真自信啊,这么,这么的又是什么?”

“那是,安许诺一看就是喜欢挑战的人,像喜欢你这么挑战人类极限的事情,我看她很乐意。”

叶宁远,“…妈咪你到底是褒是贬啊。”

“咳咳…”程安雅咳嗽,喝茶,笑而不语。

“妈咪,我很严肃地问你一个问题。”叶宁远道,“要是爹地死了,你会不会改嫁?”

程安雅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这个问题果然很严肃,如果你爹地死了,又有人对我死心塌地让我觉得我还活着,我很快乐,或许我会考虑改嫁。毕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人的一生就只爱一次,如果还有人让我心动,让我快乐,又是两情相悦,我会考虑,宝贝啊,怜取眼前人,过去的就过去吧。”

“我放不下。”

“没有人让你放下啊,就说刚刚的例子,你爹地死了,我又遇上心动的人,我爱上他,和我爱你爹地又没有冲突,人生嘛就是这样子,一个人陪你走一段,他不能陪你了,他肯定希望有人代替他陪你,缘分尽了,那没办法。可还有回忆能陪着你,你不会孤单,把她放在心底最深处,时而怀念,这也很好。她给过你幸福,给过你快乐,你只要深深记得就好,宝贝,你并不辜负了谁,许诺给你几天的守护,你还她十几年的相思,够了。既然喜欢安许诺,那就敞开心扉去喜欢,别太难为自己,你的人生还那么长,既然你有权利,有机会幸福,为什么要白白错过了?”

叶宁远静静地听着,却紧紧地握着那枚戒指,眼圈有些刺疼,热辣的感觉,程安雅是第一次提他和许诺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说得这么明白。

“宁宁啊,妈咪本来不打算和你说许诺的事情,毕竟是你的选择,只要你愿意,妈咪没意见,你选择,寂寞孤独你自己承受,你乐意,身为父母,我们管不到。你若是一直遇不上喜欢的人,这些话妈咪也不会和你说,你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陪你的许诺,你觉得幸福,别人觉得很悲伤,这无所谓,但既然你又遇上喜欢的人,为什么还不肯走出一步呢?妈咪不认识许诺,可让我儿子记住这么多年的女孩,一定是个好女孩,她也会希望你能幸福,她不能陪你,肯定希望别人能代替她陪你。”

叶宁远沉思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良久,他才说道,“我一直不肯相信她死了,总宁愿是一场梦,这一次去忘忧岛,有人把一枚戒指给我,说是她的骨灰,那一刻我很想杀他,为什么连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都要掐灭。我真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妈咪,真对不起,让你操心这么多年。”

“我一点都不操心,比起你,我更操心非墨,哎,我真是作孽了,为什么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诡异。”程安雅欲哭无泪中,“说到底,还是叶家的基因太变态了,以后你生女儿就好,不要生儿子。”

“妈咪,你确定女儿就正常吗?”叶宁远弱弱地问。

程安雅想到海蓝和无双,更泪了,好吧,女儿更不正常,算起来,宁宁算是最正常的,如果喜欢叶宁远是挑战人类极限,那么喜欢海蓝和非墨的,算挑战宇宙极限吗?

“还是不生的好。”程安雅最终得到这个结论。

“妈咪英明。”

程安雅轻笑,“心情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他这妈咪真是宝。

“嗯,既然好多了,那就放手去泡妞吧,泡到手带回来,我看安许诺这性子也是有点别扭的,不太好追耶,这个问你爹地去,再不济还能生米煮成熟饭呢。”程安雅淡定地说道。

“妈咪…”叶宁远幽灵一般的声音从话筒里飘来,程安雅啧啧道,“咦,你这是什么语气,该不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差一点。”

“没本事!”

叶宁远,“…”

挂了电话,程安雅揉揉眉心,哎,她儿子这一辈子什么都顺利,就是感情,真令人揪心,总算能开窍一点点,也是喜事,希望安许诺能真真正正让她儿子幸福。

别说她还很喜欢安许诺,能让她儿子幸福的,寡妇老妪她也认了,咳咳,虽然这有点质疑他的眼光。

“你和儿子说什么,聊这么久?”叶三少敲了敲桌面,敲回程安雅游离的神思,程安雅微微一笑,“宁宁刚刚问,如果你死了,我会不会改嫁。”

叶三少翻了一个白眼,“臭小子,自己移情别恋就诅咒我死,儿子果然没有女儿好。”

程安雅,“…你女儿现在也在别人儿子家里。”

叶三少,“…”

“要不,我们再生一个来调教吧?”叶三少中肯地建议,程安雅脸颊一抽,直接无视他这句话,他能调教出什么来?看家里三货就知道了,还省了,免得祸害人间。

“阿琛,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回答宁宁的问题?”程安雅摸着下巴问。

叶三少斜睨着她,一脸自恋,“废话,我死了你哭都来不及,还有屁心思改嫁,你上哪找一个这么帅,这么有钱,床上功夫还这么好的老公?这么没建设性的问题,宁宁是脑残了才问你,他老子原来他一时鬼迷心窍。”

程安雅泪了…

嫁给变态,生变态,果然还是合情合理合逻辑的。

861

墨西哥城,夜。

缪里斯这人有一个嗜好,经常流连不夜城,墨西哥的不夜城所属龙门,纸醉金迷,这些涉足声色、赌博的场所很得北美一带的大佬们青睐。

缪里斯就是不夜城的常客。

安许诺是缪里斯新聘的保镖,自然跟着他一起来不夜城,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没有缪里斯这么变态的嗜好,喜欢和不夜城中的大牌调-教师玩。这不夜城的调-教师非常大牌,都是龙门旗下专门培养出来的声色人才,除了门主,谁的面子都不卖,最近缪里斯对其中的一名调-教师兴趣甚浓,正追他追得起劲,日日上门等候,虽然一直吃排骨,却不死心,安许诺心想,这人果真是恶趣味,越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

缪里斯对K死缠烂打,安许诺在一旁面无表情,叶宁远在不远处晃着酒杯,浅笑地看着安许诺,她真够有趣的,四周音乐震天,她却面无表情,格格不入。

面无表情,一身红衫,短皮裙,一双黑色高皮靴,腰上缠着一条软鞭,安许诺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名刻薄的御姐,叶宁远轻笑,他的眼光从小就这么奇怪,都喜欢这种类型的。

距上一次和程安雅通电话,又过了半个月。

缪里斯已把30%的金额都打到第一恐怖组织名下,根据青龙的情报,这笔钱是美国官方所出,换句话说,这笔军火果真有官方介入,那么,波斯湾的运输就不成问题,白虎已吩咐北美、中东等最重要的军工厂开始生产,尽量在半年后全部交易。

虽然尚不算很信任缪里斯,但这一次…姑且就这么办着。

“k,跟我出场吧!”缪里斯笑着哄一名二十五六岁上下,身材俊秀,样貌清雅的男子,黑眼睛,黑皮肤,显然是东方人。男子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皮衣开了V字口,露出蜜色的健美胸膛,腰间也斜插着一支黑色的短皮鞭,这一身装扮有说不出的迷人和魅力,连身为男人的叶宁远也觉得,这名调-教-师的确够资本令人沦陷,缪里斯这一堂堂国际黑帮的老大也对他死缠烂打,这画面不是一般的和谐。

“我对你没兴趣。”k冷声说道,越过他,劈手指着安许诺,“你要想让我调-教她,或许我会很有兴趣,毕竟她比你有挑战。”

叶宁远微笑,缪里斯一怔,安许诺瞬间冷了脸,本就是一自然走动的空调,此时直接降成自然冰箱,冷气逼人,但她却没说一句话。

“宝贝,这人调教不得,我怕你会被她拆了。”缪里斯讨好地笑道。

“那就让她滚,别带这种有挑战性的生物出现在我面前。”k不客气地说,他男女皆可,且开价极高,脾气自也有些怪异,缪里斯早就知晓。

为了能泡上美男,缪里斯让安许诺先在不夜城里玩,费用报销,安许诺冷哼一声,扭头就走,这不夜城里色声色、歌舞、赌博…所有玩乐之事应有尽有,整整十三楼,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吃喝嫖赌,她都没兴趣,安许诺直接到吧台前,一看酒单,心中暗忖,龙门真是狠,这里的酒比外面的贵出三四倍,有的贵出五倍,吃人不吐骨头,宰人和宰猪一样。

“也不过一个月不见,不用忽视这么彻底吧?”叶宁远轻笑,安许诺目不斜视,她早就看见叶宁远在这里了,懒得打招呼罢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男人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叶宁远戏谑挑眉。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跟踪狂?”

“没有!”

安许诺冷哼,别以为她不知道,叶宁远跟她快七天了,安许诺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能不动声色,没想到今晚在这里又遇上…

他肯定知道缪里斯今晚要来,故意来这里守株待兔。

这人的心思不好猜。

“你怎么还没离开墨西哥城?”安许诺点了一杯新出的夏日风暴,随口问道。

“我还有事要办,暂时不能离开墨西哥。”

“缪里斯能有什么本事让你查这么久?”安许诺冷冷一笑。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为了缪里斯留在墨西哥城?”叶宁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对你什么目的不感兴趣。”

“我对你倒是兴趣十足,你要搞垮缪里斯,这对我很有影响。”叶宁远微笑道。

“你查得倒清楚,他不是给你打过一笔钱了吗?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赔本生意,他垮了,那笔钱你也吞了,到头来还是你赚,别说得多舍不得这笔生意似的。”安许诺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言。

叶宁远轻笑,“你又不缺钱,现在又是自由身,做这种危险的工作干什么?”

“刺激!”

“缪里斯心狠手辣,你在老虎头上拔毛,小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多谢提醒,无需关心。”

不远处,缪里斯和k正缠闹,一个人追,一个闪,倒是不亦乐乎,叶宁远轻轻一笑,眸色深邃,没人能猜得出此刻他在想什么。

安许诺喝了一杯酒,正要走人,叶宁远却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坐下,“你急着走干什么?缪里斯的兴致正好,你又何必过去扫兴呢?”

“k寻常不理人,是你的意思吧?”安许诺冷蹙眉,这k架子大得很,不买缪里斯的账,前几次都不冷不热,话都不多说,更不会看缪里斯一眼,今晚却反常,虽说还是一副倨傲的模样,不过再怎么看,两人也似打情骂俏,你情我愿。

分明有诈。

只是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许诺,上次说的事,还作数吗?”叶宁远突然问道。

862

“许诺,上次说的事,还作数吗?”叶宁远突然问道。

安许诺一愣,困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问你,上一次的事情,还作数吗?”叶宁远再一次问,眸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又似乎在探究什么。

安许诺一时没有反应他在说什么,叶宁远干脆地放下酒杯,长臂一伸,已扣住她的腰,吻上她的唇,唇齿间皆有酒的香气,香醇逼人。

他吮着她的舌尖,并不猛烈,温柔缠绵,仿佛在品赏着什么美味,细细地描绘她的唇形,安许诺身体一僵,竟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让他吻着,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放开她,双眸直视她的眼睛,“明白了吗?”

“不明白!”安许诺实话实说。

叶宁远摇摇头,“真不明白?我的意思是,我们交往吧。”

“你…”安许诺看着他,并无什么表情,仿佛听到这句话和听到今天你吃了什么如此平常,“你上一次拒绝我了。”

“错,我没拒绝,只是需要时间考虑。”无赖是一种手段,叶宁远不介意偶尔耍无赖。

安许诺眯着眼睛,他深邃的眼光让她有一种错觉,好似她真的是他怀中的珍宝,这种感觉,很是怪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分明已拒绝了她,她安许诺这辈子唯一大胆的那次,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如今却反悔了,当她是什么?他不是说了,许诺永远是他最爱的人么?

心中有种涩然,安许诺抿唇,冷冷地笑起来,他这是干什么呢?

“我也需要时间考虑。”安许诺道,突然别过脸去,她不会让叶宁远知道,此刻心中竟然有一种可耻的喜悦感觉,真是疯了。

他是认真的吗?以他的性子,应该是认真的,此人虽然腹黑,阴险,狡诈,总是带着一副面具,但对待感情却是非常认真。

看他对许诺十余年念念不忘就知道,他是痴情人。她并不在乎叶宁远很喜欢许诺的事情,反而很欣赏,也正是这一点让她对他改观不少。不管道上对黑杰克的评价如何,一名长情的男人,定是一名讲义气,负责人的好男子,尽管让他记住这么多年的女孩不是她。

可若是被他爱上,定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如此情深之人,是值得去爱的男人。

“好啊,等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叶宁远淡淡一笑,也不逼她。

安许诺突然想问,“你上一次拒绝我,拒绝得很干脆,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又改变心意了?”

叶宁远并未看她,只是晃动酒杯中的红酒,淡淡说道,“我梦见诺诺,她说,怜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