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季忆的注视，千歌一脸从容，她拿起面前桌子上的水，喝了小半瓶后，将目光落在了季忆手腕带着的手表上。
一秒不到，季忆就明白了千歌的意思，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手表从手腕上摘下来，丢在了千歌的面前，顺便还将手中拿着的手包以及手机也丢给了千歌：“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千歌拿起季忆的手表，打量了两眼，确定没开录音后，才微勾了勾因为召开记者会，刻意化成没有血色的唇：“即使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季忆，你知不知道，从电视节我被贺季晨害的一蹶不振后，我为了今天，等了多久？”
“足足一百四十六天！”千歌说到这里的时候，字里行间带了一股恨意：“这一百四十六天里，我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刻！”
“你说的没错，贺季晨的视频，是我爆出去的！”
“他被人唾骂，离开北京，也都是因为那个视频引起的！”
“但是，你真以为是我把他逼到今天这样地步的吗？”
第719章 贺季晨是…贺余光？（29）
“我告诉你，季忆，逼他到今天这样地步的那个人，不是我！”
千歌的语气，变得有些凌厉：“是你！”
“是你，害他走到今天这地步的！”
季忆眉心微蹙了蹙，眼底有着一抹凉意一闪而过。
清楚地捕捉到那抹凉意的千歌，唇角泛起了不屑的冷笑：“怎么？不信我？”
“你刚刚不是还在问我，那件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发生的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件事发生在你出车祸，陷入昏迷的第三十二天！”
千歌的话，在季忆的脑海里停留了大概十秒钟，她的心才后知后觉的猛地一哆嗦。
那件事发生在她出车祸，陷入昏迷的第三十二天…
难不成，难不成，贺季晨是因为，因为…季忆指尖下意识地揪住衣衫，她忽然有点怕，不敢继续往下想。
千歌从季忆眉宇间流露出的神情里，隐约的猜到了她心底想了些什么，下一秒，就立刻开口：“没错，就是因为你，他才给了我一刀！”
说着，千歌就伸出手，将衣衫前面的纽扣快速的解开了两颗，然后抓着领口，往下一扒，将上半身全都袒露在了季忆面前。
她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左胸口处的那一道疤，格外刺目丑陋。
她抬起手，指了指那道疤，瞪着季忆继续出声：“看到了没有，这道疤拜你所赐！”
“这些年来，我每次洗澡，只要照镜子看到这道疤，我恨你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你，他不可能给我这一刀的！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喊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可他伸手就给了我一刀！”
“你又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他，喜欢到他即使给了我一刀，我还是选择了原谅他！”
“如果不是你醒来了，如果不是你非要重返娱乐圈跟我斗，如果不是你处处抢了我风头，如果不是他为了你把我整的身败名裂，我是不可能这么对他的！”
“所以，季忆，是你毁了他，是你连累了他，是你害那么完美的他变得这么不完美！”
“都是你的…”
千歌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站在她面前，始终没有出声的季忆，忽然抬起手，狠狠地挥在了她的脸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响，千歌的脸被打的生生偏移了过去。
房间内安静了几秒钟，千歌抬起手，碰了碰自己被打的面孔，然后转头，看向了季忆：“你…”
她只发出了半个音符，季忆就开了口：“你知道我今天过来是做什么的吗？”
季忆没等千歌说话，就再次开了口，她一边说，一边抬起了手，又狠狠地甩给了千歌一耳光：“我今天过来，不只是来问你要答案，还有要打你！”
这一巴掌，比起刚刚那一巴掌，季忆更用力。
结束后，她几乎没有给千歌任何反应的机会，反手又是一巴掌。
在清脆的巴掌声落定之前，季忆居高临下的望着千歌，冷言冷语的开了口：“见过无耻的人，但是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人！”
第720章 贺季晨是…贺余光？（30）
“你少把你做的那些恶心的事情，都推卸责任到我身上！”
“推卸责任？”千歌终于从季忆连甩的几个耳光中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瞪着季忆出声反击：“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捧你，他会身败名裂？”
“你敢说，这跟你无关吗？”
“我从没想着要伤害他，是他非要为了你，一次一次的招惹我！”
“既然我得不到他，那我就毁掉！”
“他如今被我逼走了，你没了他，我也没了他，我们都没了他，他背负着这样丑陋的污点，也不可能再来到你身边，我太了解他了，他比谁都怕玷污了你，弄脏了你…”
说到这里的千歌，骨子里透出了一股畅快淋漓的爽意：“…这样真好，这一辈子，我没了他不能好好过，而没了你的他也休想好好过！”
季忆的手，又一次狠狠地甩在了千歌的脸上。
被连续打了好几巴掌的千歌，忽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伸出手，要还给季忆。
季忆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在她手都还没来得及抬起之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又一口气给了她好几巴掌，直到她的脸泛红肿了起来，季忆才停了下来。
因为生气，季忆抓着千歌手腕的力道很大，连带着开口的语气，都有些轻颤：“千歌，你错了！”
“若不是这次，你折腾出来这样的事情，怕是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和贺季晨在一起！”
“但因为你，让我知道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背后，他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反而让我改变了主意！”
“是，我现在是不知道他在哪里，是，现在的他，或许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但是，千歌，我愿意等，我也愿意找，只要有一天，我碰见了他，我会义无反顾的和他在一起，哪怕现在的他身败名裂，哪怕我和他在一起或许会被人连带着一并骂，但是没关系，我根本不在乎！”
“说起来，千歌，你不是把他从我身边赶走了，而是把我带到了他身边来！”
“倒是你，真可怜，机关算尽，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所以，千歌，我今天来，一是想要知道我想知道的答案，二是要打你，三是要谢谢你！”
说完，季忆甩开了被她气的咬牙切齿变了脸色的千歌，弯身捡起沙发上自己的东西，踩着高跟鞋，气场十足的踩着高跟鞋，冲着会议室门口走去。
拉开会议室的门，撞入季忆眼帘的是庄仪、陈白和韩知返。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冲到她面前的。
先开口的是陈白：“季小姐，您没事吧？”
季忆没回话，而是盯着陈白和韩知返蹙了蹙眉。
庄仪小声解释：“是我打电话告诉他们的，我怕你在这里被人欺负了，贺总特意吩咐过我的，碰到千歌，一定要喊陈特助和韩总…”
贺总特意吩咐过我的…
这几个字，让季忆刚刚面对千歌时，浑身洋溢的那股霸气，瞬间烟消云散。
第721章 贺季晨是…贺余光？（31）
他是怕她在千歌那里受了气，所以才在走之前，特意这样吩咐了庄仪吧？
韩知返见庄仪说完后，季忆盯着虚空处微微恍起了神，便有些担忧的出声：“小忆，她没怎样你吧？”
听到韩知返的声音，季忆急忙收起了脑海里的念想，冲着站在面前的三个人摇了摇头：“没。”
顿了顿，季忆没在这里过多的浪费时间，又出声说：“我们走吧。”
出了开元大厦，季忆先跟韩知返道了别，等韩知返上车离开后，她才转身看向了庄仪：“你先回家吧。”
她回家了，她怎么办？
庄仪一愣，开口：“那你呢？”
“我？”季忆没回庄仪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陈白：“你等会儿有时间吗？”
陈白点头：“有。”
“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好。”
季忆见陈白答应了下来，才转身看向了庄仪。
亲眼目睹到两个人对话的庄仪，见有陈白陪着，没再过多的废话，直接对着季忆和陈白两个人道别，然后就走向了保姆车旁。
等庄仪上了车，陈白冲着不远处指了指：“走吧，我的车停在那边。”
“嗯。”季忆应了一声，抬起脚，跟上了陈白的步伐。
上了车，陈白发动车子时，出声问：“季小姐，您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季忆回完后，想到学校对面的火锅店，又说：“吃火锅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陈白应完，就一连念了好几家北京有名的火锅店，给季忆选择，在他念到第四个火锅店名时，季忆出声：“去b影吧。”
停了一秒，季忆又开口：“那里有家火锅店，还不错。”
“好。”陈白没异议，答应下来后，就踩着油门，熟练地驾驶着车子，开往了b影。
火锅店除了餐桌餐椅重新换过，其他的陈设没做任何的改变。
一入门，季忆就看见了许愿钟，她脚步本能的停了下来，直到陈白察觉到她没跟上，不解的回头喊她，她才收回了视线，冲着陈白笑了一下，跟着他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包厢。
因为季忆来吃过，所以陈白让季忆点的菜。
点完后，服务员询问要喝点什么时，季忆抬头，看向了陈白：“陪我喝点酒吧？”
陈白面露迟疑。
季忆又说：“就一点，你放心，不会喝多的。”
陈白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冲着服务员说：“要啤酒。”
火锅底料，很快就端了上来，没一会儿，季忆点的那些菜就摆满了桌子。
陈白拿着公筷涮肉时，季忆端起啤酒瓶，给两个人倒满了酒。
季忆喝了半杯酒后，拿着筷子，吃了两块陈白夹给自己的肉，然后隔着火锅咕嘟咕嘟冒起的烟雾，出声说：“你知道吗？去年春节，返校的那天，我和他在这里恰好碰上，差不多就是这个点，我们一起在这里吃的晚饭。”
陈白知道，季忆这是在倾诉，他只需要听着就好，所以没出声，只是不断的涮着菜。
第722章 贺季晨是…贺余光？（32）
“那个时候，我很讨厌他的，那天进屋时，我看到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早知道会在这里碰到他，我就拒绝了今晚同学聚餐。”
“那天的他，心情不是特别好，大家都在聊天，唯独他不说话，一直盯着窗外看。”
“火锅煮好了，大家喊他吃饭，他也没反应，就那么对着窗子，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吸。”
“那是冬天，屋里煮了火锅，窗户就有了水汽，他后来对着窗户，写起了字。”
说着，季忆就转头，看向了窗子，像是回到了那天一样，她一字一顿的将她看到的话，念了出来：“他写了一句，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
“陈白，你知道吗？那天就是因为我看到这句话，才对他充满了好奇。”
“我就觉得，他这个人说话那么毒舌，脾气那么臭，行事风格张扬自大，怎么会有这么柔软的一面？”
“他那一晚啊，一点东西都没吃，最后我们吃饱餍足后，有人说要玩游戏，结果他却破天荒的加入了。”
“游戏很简单啊，就是在纸条上写字，有一张纸条是写给我的，旁人不知道，是谁写的，但是我知道，是他写的…”
季忆没在往下说，而是从包里，翻出了钱包，在里面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陈白。
陈白连忙放下筷子，接了过来，打开纸条，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贺季晨的字。
“季忆，对不起。”
“他跟我道歉了，因为林正益的事情，虽然我那天没理他，后来入了剧组依旧没理他，但是陈白，你知道吗？我当天晚上看到这张纸条时，就已经原谅他了。”
“只是我自己不肯承认，就像是，我明明觉得很讨厌他，但却从没想过，为什么我要把这张纸条一直都放在钱包里随身携带着。”
季忆举起酒杯，和陈白碰了碰杯，一饮而尽的杯中酒后，又说：“后来他就走了，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他其实没走，在楼下许愿钟前，他出现了…”
季忆没讲贺季晨在漆黑一片的许愿钟声中亲吻自己的事，也没提贺季晨凑到自己嘴边用气息说的那句话，而是在讲到这里时，选择停了下来。
室内陷入了一片安静。
除了火锅煮开滚动的声音外，再去其他的声响。
陈白知道，季忆这是在难过，他也知道，再多的言语安慰也没用，便夹了菜，放在了季忆的盘子里：“吃点东西吧，别想那么多了。”
季忆没动陈白放在盘子里的东西，端着酒杯，又咕咚咕咚喝了一杯酒。
放下杯子后，她吸了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冲着坐在对面的陈白，开口说：“陈白，我虽然在千歌面前，表现的特别好，没让她看了笑话，可你知道吗？我心底真的很难受…”
“…千歌说的没错，是我害了他。”
到底还是有泪，从季忆的眼角流淌了下来：“…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
第723章 贺季晨是…贺余光？（33）
“陈白，是我连累了他，贺季晨，他所有的悲惨都是因我而起…”
季忆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泪，直接抓起酒瓶，灌起了酒。
等到酒瓶的酒喝光了，季忆将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然后又喃喃出声说：“…如果我一直没醒来就好了，我如果没醒来，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骂了…”
“季小姐，您说错了。”一直都在听季忆说话的陈白，出声打断了季忆的话：“在您看来，您觉得贺总所有的悲惨是因您而起，可您不知道，其实贺总为您做的那些事情，才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因为，贺总，他说过，只有他为您做事的时候，才会觉得，他离您很近很近。”
“就像是当初，千歌拿着视频来威胁贺总，贺总决定好接下来所有的一切该怎么应对时，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贺总回我一句，他答应您，要让您光芒万丈的，他就会做到，哪怕阻拦您的人是他，他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清除！”
季忆眼泪落得更猛了，嘴里都溢出了破碎的哭声。
“我还问过贺总，当初他那么对千歌，他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贺总说，不后悔，因为他为您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存在后悔这一说。”
“贺总还说，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的，因为他没办法让自己明知道您是被人陷害的，却无计可施，并无动于衷！”
季忆终于没忍住，趴在桌子上，哭出了声。
陈白没劝季忆，任由她哭，一直等到她哭声转小，才伸出手，碰了碰她肩膀。
季忆抬起头，看到陈白递到自己面前的纸巾。
她道了声“谢谢”，接了过来。
她拿着纸巾，刚擦完眼角的泪，眼角就又湿了。
她索性不擦了，握着纸巾，抬起头，望着陈白说：“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多，你肯定知道他很多事情，你对我讲讲他吧…”
季忆生怕陈白拒绝，话音落定后，又说：“…随便讲点什么，只要是关于他的就好。”
因为，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他。
陈白沉默了一会儿，回了季忆一个字：“好。”
季忆没说话，双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的望着陈白，就仿佛是专注听讲的小学生。
“我第一次见贺总，是在第一学府…”
“我们刚军训没几天，就有人给贺总写情书了，还有女生堵在食堂门口，给贺总告白。”
“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个女生在＂ｑｉｎｇ ｒｅｎ＂节的那天，在学校操场上，摆了很多蜡烛，堆出的形状时，贺季晨，我爱你。”
“贺总初次创建yc时，很辛苦的，经常工作到大半夜。”
“你一定想不到，贺总减压的方式是看海绵宝宝。”
“我跟你讲啊，贺总怕猫。”
“还有啊，贺总喜欢吃桃，但是最不喜欢洗桃。”
“…”
陈白讲了很多很多关于贺季晨的话。
直到火锅店打烊，两个人才停了交谈，结账，离开。
季忆没让陈白送自己回家，而是直接回了学校。
她进校门，冲着宿舍走了没多远，就停了下来。
她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出了学校，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贺季晨的公寓。
她在知道他要离开的头一天，来他公寓楼下站过一夜。
那晚书房的灯亮着，可今晚，他的公寓漆黑一片。
他走了，是真的走了，已经走了两个月了，可她总觉得这是一场梦…
季忆昂着头，盯着贺季晨的公寓窗户看了良久，然后迈着步子，进楼，乘坐电梯，抵达了贺季晨公寓所在的楼层。
第724章 贺季晨是…贺余光？（34）
从电梯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底明白贺季晨的家没人住的缘故，季忆竟觉得和从前一模一样的楼道显得有些空荡。
她盯着贺季晨家门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迈步走了过去。
大抵是房子贺季晨不住了，没再请阿姨打扫卫生，房门上挂一层薄薄的尘土。
季忆知道贺季晨家的密码，她不确定他走之前，有没有更改过，但还是尝试的输入了一下，没想到按了确定后，密码锁发出“咔嚓”的一声响，门竟然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