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向来能屈能伸,略一挑眉就进去了,乔堃目送童言进了包间,回头递了对方一根烟,淡着声音说了句,“女朋友不懂事,见笑了。”

乔堃给了台阶,对方不怎么敢招惹他这类人,就坡下驴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散了。甚至拖着胖兄给童言道了个歉。

所谓包间也不过是半围起来的一个小空间,里面放着七八台电脑,门口帘子隔挡,他说的几句话,童言全听清了。童言是深爱过他的,因为爱过,情绪总是显得格外复杂。

后来…

具体发生了什么盛夏不是很清楚,童言不想说,大概就是两个人相爱相杀的一年,童言也考到了Z市,乔堃跟过来开了家书店。

最近他们闹矛盾,盛夏是知道的,其实错不在乔堃,所以她才会出手帮忙。

童言最近住在酒店里,跟室友合不来,撕了一顿自个儿搬出来了,想自己租房住,不过还没找到房子,所以暂时住酒店。

今天她没课,在酒店躺尸大半天了。

盛夏敲开门地时候,童言蓬头垢面穿着睡衣看见乔堃的时候,下意识就要甩手关门,奈何乔堃比他快一步扣住了门边,眼神沉沉带着压迫感看她,“躲我到什么时候?”

他挤身进去,握着童言的胳膊,姿态霸道又强势,童言被他压迫感极强的目光盯着,也没害怕什么,直直盯回去,哼了声,“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还来做什么。”

乔堃脸色瞬间就阴沉起来,把人抵在墙上,沉声说着,“你再说一遍?”

盛夏知道,之后的事她已经插不上手了,很识趣地把房门关上走了出去,至于童言之后会不会找她算账…之后再说吧!

情绪放松下来,下意识去看手机。

拍了拍口袋,忽然想起来自己塞到陈萌手里了,一阵懊恼。

因为她也没带现金。

没了手机,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去前台借了个电话给沈纪年打过去求救,他接到电话的第一秒沉着声音叫了句,“盛夏!”

盛夏心头一跳,浑身一凛,他却没了反应,于是她没什么底气地先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处境,问他,“你能不能来接我啊?”

沈纪年被气笑了,指骨叩着手机后盖,确认道:“你在酒店?”

盛夏轻“嗯”了一声,觉得童言和乔堃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前因后果她也没对他提过太多,于是就没再多解释什么。

沈纪年沉着声音说了句,“找个地方先待着,我过去找你。”

这个很快,的确是很快。

盛夏窝在大厅地休息区昏昏欲睡了不到半个小时,沈纪年就出现了,他大踏步走了进来,径直朝着她过来,然后单手把她拎了起来,目光审视地看她,“越来越出息了,是不是?”

欸?

盛夏敏锐地觉察到沈纪年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那种,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但直觉是自己惹他怒了,于是努力装乖地冲他笑了笑,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

沈纪年拎着她后衣领,看她一脸卖乖的表情就知道她压根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紧紧地抿了下唇,然后拽着她过去前台那里,掏出身份证和银行卡递过去,“一间大床房,谢谢。”

盛夏舔了下嘴唇,大白天的…开什么房啊!

沈纪年把人丢进房间的时候,盛夏还在努力思考,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害他生这么大气!

因为没带手机?

不至于吧!

沈纪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微微抬头看她,“说吧,错在哪儿了?仔细想,一条一条说。”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听。

审问啊…

盛夏舔了舔嘴唇,这么严重?

她走过去,抱着他胳膊挨着他坐下来,诚恳摇头,“你说,我听着。”

沈纪年斜着眼觑她,“你自己说。”

他很少发脾气,两个人交往到现在,都是她脾气燥起来的时候多,他通常是哄她的那一个。

但他一沉下脸,还是挺可怕的。

盛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喉结,讨好说:“对不起,别生气了。”通常情况下,这已经是极大程度的示弱了。他喉结处很敏感,每次盛夏凑过去,都会惹他很大反应。

这次也不例外,但他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即便眸色沉沉翻涌,依旧审视看她,“联系不到你的一个小时里,我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性。”他声音微微沙哑,掺杂着些许的后怕。

盛夏愣了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脸受教,“我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这么…严厉啊!这是教导主任附体了吗?

盛夏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仰面躺倒在床上,一脸讨好卖乖地说:“躺平任鞭笞…”

沈纪年俯身过去,“你别以为,我次次都会放过你。”

盛夏勾着他脖子把他拉了下来,“那你别放过啊!”

一场审问和训斥,最后是以一个深吻做结尾的。

盛夏为了平他的怒气,表现地特别主动和卖力,最后勾着他的皮带说,“这次到底,放过还是不放过啊?”

沈纪年眸色一沉,然后警告地捏她腰侧的肉,盛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忽然笑了,“肉偿?”

盛夏就是那个装逼不成反被日的典型例子。

沈纪年俯身压过来的时候,她还笑了声,“大白天的,会不会不太好?”

有点儿热,沈纪年翻身过去开了空调,然后才回过身来用一种低沉的嗓音开口斥她:“闭嘴。”

盛夏腿勾着他的腿,手攀在他背上,闻言哼了声,发泄似的咬在他的脖子上。

沈纪年倒嘶了一口气。

“盛夏!”他嗓音都哑了,沉沉地警告出声。

第50章

沈纪年手贴着她裤子的腰缝握住她胯骨的时候,盛夏浑身有种过电的感觉。

闹腾的手忽然安静了下来,屏着呼吸,心跳如擂鼓。

睁着一双眼看他,眼睛是湿漉漉的光泽。

她吞了下唾沫,声音很小地问他,“来真的啊?”

他半伏在她身上,另一只手臂撑在她脑侧的位置,低着头觑她,嗓音沉哑,“不是要肉偿?”那语调里带着几分恶劣的调侃。

盛夏从来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闻言眯了眯眼,摸着他的腰去解他皮带。

沈纪年短促地笑了下。

空调制冷缓慢,汗倏忽冒了出来,盛夏觉得周身布了一层薄汗,贴着他肌肤的地方被火烫了一样。

热。

还有微妙的悸动,盛夏翻动的时候不小心把灯的开关按了,沈纪年起身要开,被盛夏挡了下来。

她探着身子把另外的小灯也关了。

“害羞?”沈纪年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是沉沉的醉人一般的温和低哑,夹杂着些许调笑,撩拨着盛夏,她只觉得耳朵里像是有人用棉絮轻轻地扫着挠着,痒痒的一直钻到心口去。

窗帘拉的紧实,三层遮光的帘布把屋里罩得像是黑夜一样,昏暗的光线里,盛夏沉默地“嗯”了声,尾音微微颤着。

不仅害羞了,还有点儿害怕。

她那豹子一般强悍的神经和胆量,在这种事上完全发挥不了正常水平。他的膝盖卡在她两腿之间,若有似无的触感冲撞着她的神经,她逞凶解了他的皮带,之后就不知道做什么了,两手攀在他的腰上,感受着他劲瘦的腰身,和男人偏硬的肌肉,身上有他的重量,沉甸甸一直压到她心口。

光线暧昧,沈纪年眼底逐渐变红,盛夏难得的害羞脸红让他不自觉放轻了动作。

视线不清晰的时候,触觉和听觉异常敏锐。

她身上出了汗,肌肤滑腻而温软,他揉捏她的时候,她会微微瑟缩,然后故作胆大似的,再悄悄挪回来,甚至更贴近他,好像这样就能掩饰她的紧张似的。

她心跳跳得很快,胸腔起伏着,呼吸声清晰可闻。

明明紧张得不行,还勾着他的衬衫,一颗一颗地解他扣子。

沈纪年双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着,整个人覆身过去,沉沉压在她身上。

盛夏睁着眼,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身体和脸,心跳似乎停止了,继而强烈地跳动着,噗通、噗通…

盛夏吞了口唾沫,嗓子干涩。

她听见他近在咫尺的笑声,然后耳垂被他咬住了。

电流从他含住的那一片小小的耳垂一直蔓延到全身去。

盛夏脑海里轰的一声,炸了。

从前两个人也闹,摸过,亲过,抱过,最失控的一次,沈纪年把她抵在浴室里,衣服整个推上去,他火热的欲望就抵在她腰腹的位置,仿佛一只蛰伏的野兽,虎视眈眈。

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盛夏浑身发软,有种在劫难逃的强烈感觉。

呼吸发紧,心跳狂烈,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战栗。

他的唇舌从耳垂滑过,沿着下巴和脖颈的肌肤细细密密地啃噬过来,盛夏舔了舔越来越干涩的嘴唇,头被迫后仰,叫了声,“沈纪年…”

他用一种沉哑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嗯?”

盛夏吞了口唾沫,轻声说:“我前段时间听了一个讲座。”

他动作未停,埋首在她锁骨的位置,轻轻啃咬着,舔舐着,含糊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盛夏微微喘着,战栗感让她浑身发软,声音也细微地透着颤抖,她努力压着,才能让声音显得稍微正常些,“关于大学生性健康的。”

他这时似乎觉得不够,手自然而然地覆在她的胸上,用力揉捏了下,舌尖扫过她的锁骨,牙齿轻咬上去。

盛夏倒吸了一口气,耳边传来他喑哑的声调,“然后呢?”

那不经意的语气,好像只是随口附和她一样,盛夏却觉得自己心被他架起来在空中荡着,忽上忽下忽远忽近忽快忽慢…

“那个讲师说,第一次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

“…嗯?”

“如果要是不顺利的话,你不要气馁,我不会笑话你的。”

事实上那个讲师是这样说的:你们不要被电视还有小说毒害了,什么一夜七次,虽然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事实是很难的,如果你对你的男朋友要求过高,是很容易失望的。和谐的两性关系,是可以通过互相磨合达到互相满足的。第一次的时候,男同学要尽量对女生体贴,一般这时候女孩子是比较紧张和害怕。女生就尽量鼓励对方吧!如果他找不准位置,或者草草收场,都很正常,不要忙着责怪他…

盛夏觉得沈纪年当惯了学霸,什么都力求精准和完美,如果第一次不是很顺利,应该会觉得懊恼,所以忍不住剖白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沈纪年听完,愣了片刻,然后倏忽笑了,捏着她的下巴,封住她的唇舌,肆意吞吃,带着几分警告和惩罚意味。

盛夏脚尖绷紧,腰背挺直,神思飘忽着,略微扬着头迎合他,汗一层一层地叠上去,空调冷风都吹不散。

在这之前,盛夏从来不觉得一个吻可以如此的绵长和情·色,大脑眩晕着,仿佛孤舟飘荡,在水面沉沉浮浮,呼吸越来越重,身上每一寸骨头和肌肤都被他揉捏过,又软又麻。

漫长的前戏和安抚,他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动作,盛夏还神思飘忽着,陡然被他手指游走的方位惊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那一瞬间的刺激,让她顿时眼泪汪汪,迷离着眼神嗔怪看他,他眸色暗沉地垂下头咬着她的耳垂,手上的动作并不停,喑哑着声音说:“松开,嗯?听话。”低低地,带着诱哄的意味,盛夏缓缓摇头,眼泪似乎眨眼就要落下来了。

她这会儿心脏已经快要破体而出,太紧张了,抓着他背的手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去了。

沈纪年无奈又好笑,亲了亲她的眼睛,警告她,“不配合,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第51章

最后盛夏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记得自己被沈纪年抱着去洗了澡,浑身软得没有丁点力气,他宽厚的手掌托着她的腰,竖着把她抱在怀里,她双腿勾在他腰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偶尔睁眼的时候能看见磨砂玻璃上的水雾,凝结成一束一束沿着墙壁蜿蜒而下。

身上被他打了泡沫,滑溜溜的,他抱不住,低声要她下来站着。

盛夏腿软,而且这会儿犯懒,摇着头就是不愿意,两条细软的手臂抱他更紧。

沈纪年艰难地帮她洗好澡的时候,浑身又是一身汗,气得无奈,在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盛夏一个激灵,差点儿从他身上蹦下来,手圈着他脖子,撑在他肩膀上盯着看他,拧着眉,气愤地问他,“你干嘛呀!”

看她着恼,他却笑了,抱着她搁在洗手台上,手撑在玻璃上凝视她,那眼神渐渐变得热切,盛夏在这翻来覆去的几次磨。

盛夏被他抱去床上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浑身的肌肤是剔透的粉,眼睛润泽柔软,漆黑水亮。他似乎挺愉悦,抱着她轻缓地亲了亲。盛夏紧绷的神经,在他细密的轻吻里慢慢软了下来。

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他正蜷着腿坐在床上给她剪指甲。盛夏仰着头看他的时候,能看见他脖子上清晰的一个牙齿印,这么久了都没消,可见咬得多用力,一张脸腾地就红了。

沈纪年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低着头觑了他一眼,唇角扯起一丝笑意,“牙尖嘴利的。”

盛夏别过头去,鼓着腮帮子轻哼了声,“还不都赖你。”

他沉沉地笑,应着,“嗯,赖我。”

盛夏脸上更烧了,抬脚愤愤踢了他一下。惹得他笑意更深。

盛夏最后无力地皱了皱鼻子,跟他说中午还要去和室友一起吃饭。

他微微挑眉,脸上依旧是带着调侃的笑意,“你确定你可以?”

盛夏又踹了他一脚。

*

梁文娜在书店坐了有半个小时,然后接到了沈纪年短信,“我已经接到她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打电话过去想仔细问问,接起来说了两句却匆匆就挂了。

陈萌戳她,“怎么没问?”

梁文娜耸耸肩,“妈耶,冷气压太强,吓得我一哆嗦,哪儿还敢问啊!”她做出一副夸张的样子,小声说:“应该是在生气。”

“气什么?”

“我哪知道,难不成那位真的是夏夏前男友?”

“不会吧!”

“那谁说得准。”

董晴啧啧两声,“我们夏夏完蛋了。”

“你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陈萌斜了她一眼。

董晴咧着嘴笑,“哎,反正最后也肯定是大神妥协,你看他哪次不是宠着顺着盛夏,反正我是嫉妒。前男友算什么,反正是过去式了,顶多也就吃吃醋,说不定还是感情催化剂呢!”

陈萌和梁文娜两个感情白痴,反正也不懂,知道盛夏没事就好了。

既然已经有消息了,三个人也就放心了,跟前台小哥告了辞,然后离开了书店。

梁文娜跟母上打电话,装作义愤填膺地说:“没见着,人家有事走了,下次别叫我见这个见那个了,浪费时间也浪费感情,我才多大啊!一点儿恋爱自由都没了。”

梁阿姨对她这套说辞早已免疫,闻言只柔声评价了句,“不像话,下次妈妈好好帮你把关。”

梁文娜两眼一翻,险些气昏过去。没好气地说了句,“挂了,不跟你说了,烦死了。”

梁妈妈哪里都很好,也就这点,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洗了脑。

时间还早,陈萌问梁文娜,“夏夏还过来吗?”

梁文娜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要不打电话问问?”

“你问,我可没胆子。”

“算了,不管了,我们先去逛街。反正也还早,等十二点盛夏不过来,我们再打电话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