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唐脚步有点踉跄的走了进去,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上天就这样眷顾安佩和的吗?给予了他一切,让自己怎么抢都抢不来?

白北海失去记忆的消息对安家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不用负担害死人带来的心灵谴责又能让一切都尘哀落定。

“哈哈哈哈…”早上从医院回来的安父在家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安佩和待在自己的房间都能听见他的笑声,忍不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就这么值得高兴?”

安父收起了笑,“难道你不就高兴,你可以不用娶白如霜,对了,你妈说你喜欢顾若是吧?好啊,我们都挺喜欢顾若的,等她出院好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啊。”

安佩和一言不发,经历了这样的事,虽然对安家来说无疑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而他和顾若还能回去吗?且不谈那天顾鸥说的话,就是他自己…因为他的纵容让顾若受了这样的伤,这样的他还有资格和顾若在一起吗?

安佩和半夜到医院探病的时候顾若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静静的躺着床上,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的月光映衬着白墙渗出幽蓝的光,安佩和坐在她床头,值班的护士小姐打了个哈欠道,“病人需要休息,你看一会就出来啊。”说着关上病房的门。

安佩和伸手想摸顾若的脸,可是指尖触到她脸上纱布就停住了,收回了手,顾若微微的鼻息是这病房里唯一的声音。

“小若妹妹,出事的时候你一定吓坏了吧…”安佩和自言自语道,帮她掖好被角,“你猜到了吗?就像当年对陈锦唐的父亲一样,这是我爸做的,可是不同的是九年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因为这个鄙视了他九年,可是九年后的事我在他做之前我就知道了,而我不但没有阻止还似乎很期待,我希望这样让一切都结束,这样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可是我错了…也许这就是老天给我惩罚吧,竟然让你坐上白北海的车…小若,你那天说如果选择了就一定要走下去,是不是你也觉得现在的我根本不值得你留恋呢?是啊…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现在的我,有时候我问自己,我真的在还那些我欠他们的吗?还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是被他们抱来的这个事实,所以我努力在人前扮演安家的少爷,安氏的继承人…我怕别人知道我其实一无所有…”

他把手探进顾若的被子里摸索到了她的手,焐在被子里暖暖的,手心还有微微的汗,安佩和紧紧握住那只手,汗渍也贴到了他的掌心,“小若,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他用另外一只手拂过顾若的额头把碎散的头发拨了开来,“从你小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了…可是小若妹妹,明明我也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在一起呢?”他收回手,刚才还是流满全身的暖,猛然间就成了渗入骨头的寒,安佩和站了起来,“那我走了…”转身,迈步,开门,然后停住了脚步。

因为床上的人张嘴说话的,“娘个腿的,老娘我整毁容了你就想跑啊!”

安佩和惊诧地扭过头,“小若?”

顾若似乎是想坐起来,但是立刻就放弃了,“哦…我的头,我的脖子,我的膀子,我的腰,我的屁股,我的腿…”

安佩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竟然也就笑了起来,“你不是在昏迷吗?”

“是迷着呢…”顾若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又躺了回去,“好几天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果然是累过以后睡起来特别香。”

安佩和坐回了刚才的位子,“吓死我了…”

顾若想说什么,可是八成是牵动了脸上肌肉,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果真毁容了啊…”

安佩和看到她这样,心情也自然放松了起来,点头道,“好象是毁了。”

“所以你就想把我甩了?”顾若啐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白北海呢?”

“他没有什么大伤,只是失去记忆了。”安佩和伸手打开窗头的台灯,桔色的暖光就在房间里了亮了开来,把之前的阴郁都趋散了。

“…”顾若被吓得话生生的噎在嘴里吐不出来,隔了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5555.不带这样的.我想了半天的霹雳雷让白大叔失去记忆,结果今天一开留言还有几个人说到了...不带这样的...打滚打滚...我对你们木爱了...

玉皇大帝啊....请给予我雷公的力量吧~~降龙十八滚退场.....= =

PART 63

一个人说好不是真的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可是白北海失忆究竟是不是好事谁也没有办法下一个最终判定,就如同那句老话,几家欢喜几家愁。

顾若醒了过来就开始呱呱地说个不停,三十六小时可不是白睡了的,“靠,我说白北海会这么好心带我去买早饭,果真是拿我当垫背的,娘个腿的,拿我当肉盾啊!幸好那卡车及时踩了刹车,要不我绝对成肉饼了,看他那没醒的样子我怎么就坐了他的车呢!…嘶…我的脸…”

“别激动啊…”

“能不激动么,我说着白北海也够衰的了,超个车还遇上同道中人了…”顾若疼得直眨巴眼睛但是还是要说话。

听她说话的安佩和愣了一下,难道之前自己说话的时候她真的是在昏迷?看她突然醒还以为她是装睡的呢,试探地问了一句,“我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吗?我说…这是我的爸的安排,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你会在车上…”

眨巴眼睛的顾若立刻双目瞪圆,怔怔地摇摇头说,“你不会也参与了吧?”

安佩和低下头,“我事先就知道了,但是我没有去阻止…”

“你以为白北海死了,这个事情就结束了?”顾若嘴唇轻颤着说,“是吗?”

安佩和点点头,顾若鼻子一酸,艰难地挤出字来,“安佩和,现在的你让我鄙夷透了。”说完把头别到一边,一个黑色身影从门上的磨砂玻璃前飘过,“谁?”

安佩和扭头一看,什么都没有,转过头来道,“小若妹妹…”

“如果我不在车上,你会不会因为现在的情况而感到高兴,喜悦,甚至是欢呼雀跃?”顾若字字逼问,安佩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顾若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他却只能将目光躲闪到墙角,“好吧,安佩和,那你就庆祝去吧,难得我还没死,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还是你觉得害死了白北海我们俩就能心安理得在一起?”

安佩和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全身冰凉。

“我想睡觉了。”顾若淡淡的说,掀起被子盖过头,钻了进去,明明只是一床被子,就可以生生的隔住两个人,安佩和转身走出病房,N市的冬夜,格外寒冷。

顾若躲在被子里直到安佩和关门出去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把头伸了出来,“安佩和,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傻瓜…玩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输光了所有…”说完一声长叹,半随着长叹的是肚子的呼声“咕噜咕噜…”

“娘的,睡了两天,饿死我了啊…”

等顾若填饱了肚子觉得全身除了车祸的伤以外一切都完好,比如说肚子的时候,陈锦唐第二次来探望顾若了,“你好点了吗?”

顾若因为肋骨的伤还得躺着,说话口水都会呛着自己,尤其是吃饭的时候那个郁闷啊!“除了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外,基本上没什么事。”唯一比较郁闷的就是右手臂的粉碎性骨折了,医生说现在是用钢丝把碎的骨头穿在一起让它们长到一起,等长好了还要把这钢丝抽出来,顾若一听这么血腥的手术立刻就吓得要死了,医生和蔼地说,“穿的时候你都不怕,抽的时候还怕吗?”

顾若无言,关键就是这里啊,你穿的时候我那时命都指不定是自己的,还怕个啥,在说早疼的没感觉了,可到抽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全身都健全你才给我抽!

说到这个最严重的右手顾若就郁闷!本来是不会这样的,偏偏那会她才吃完煎饼,手里还抓着装煎饼油乎乎的袋子,白北海的车里没有扔垃圾的地方,顾若又是个爱护环境的好孩子,就这么用右手拈着手臂搭在车窗上,结果卡车一撞来顾若这胳膊没废真是上天眷顾了。

“我那天来的时候你还没醒呢。”陈锦唐坐到她床边的凳子上,“你爸你妈呢?”

“买东西去了。”顾若歪过头来和他说话,“你看过白北海没?”虽然顾若不接受安家的做法,但是这个结果却是她并不太排斥的,尤其是面对这个和白北海勾结在一起的陈锦唐的时候。

“他现在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陈锦唐似乎尤其无比失望,神色黯淡。

顾若心里偷着乐琢磨着白北海这么个老狐狸猛然退化还真不错,“那他现在岂不是白痴状态?”

陈锦唐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说,“你…出了事有没有想过原因?”

“咳…”顾若立刻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咳…不就是意外吗…咳…”

“你就觉得是个意外?”陈锦唐追问道,顾若瞥眼看他,好小子啊,白北海脑残了就想从姑奶奶我这里搞消息啊,动了动嘴,“其实吧…我也觉得这不是意外,特别是还给你这么一说…”

“那你想到什么没?”陈锦唐立刻来了精神。

“白北海啊…”顾若努力把头向他那里移了一公分,压低了声音说,“老觉得有我在她女儿做安家媳妇也做不稳当,非把我灭了不可,于是来个鱼死网破…让我坐在必死副驾驶的位子上,撞不死也把我撞残疾,撞不残疾也撞毁容,然后再把自己整个失忆就可以拍屁股不认帐了…太阴险了!太卑鄙了!太无耻了!太…疼死我了…”

“你这么想的?”某人立刻傻了眼。

“要不…你怎么想的?”顾若一边用苟活着的左手轻揉自己的脸,一边不急不慢地说。

“罢了…”陈锦唐摆摆手,“你好好休息吧。”说罢站起身来,“你那个同学呢?”

“小白?”顾若回了一句,“我让她帮我收拾日用品去了,应该今天晚上到吧。”

“我去看看白北海。”陈锦唐点了下头说。

“那你代我向白如霜说一句,我真挚的祝福她爸早日康复!”顾若深情的说,再怎么说老白同志和她顾若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啊!所谓患难见真情啊,某若激动的扼…左腕!

陈锦唐走进病房的时候白如霜正在给白北海擦脸,他的目光平静地看着陈锦唐,白如霜扭过头来,“你来了啊。”说着继续为他擦脸。

“好点了吗?”陈锦唐明知道这句话是废话,但是还是问了一声,说完了觉得毫无意义,赶紧追加一句有意义的调和一下,“对了,顾若请我带她问候你父亲一声。”

“哦…”白如霜点了下头,“听说她的伤更重,我都没去看她一次,一会我爸睡了我去看看她。”

“你爸…”陈锦唐犹豫再三道,“出事前没和你交代什么吗?”

白北海和他之间有一个约定,一个建立在如果之上的约定,他说,“如果我出了事白如霜就会告诉你帐目的问题在哪里?”

“她知道?”

“现在还不知道,以后告诉她。”

可是这些话说完的第二天白北海就出了事,白如霜究竟知道不知道呢?陈锦唐需要一个人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交代什么?”白如霜疑惑地摇摇头,在父亲去S市之前只和自己说过结婚的事,而那个时候她说她不想和安佩和结婚。

陈锦唐目光黯淡下去,白北海的失忆,顾若的装傻,白如霜的无知,一切都益处都指向安佩和,他不甘心。

“你又没有想过你父亲的意外很可能是安家人想灭口?因为你父亲的存在就像一个鱼刺卡在他们的喉咙里,虽然不足以致命却能让他们食不下咽,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刺拔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放雷中.....我已经开始写新坑了(没发)...这个坑...我努力...我加油..我尽量...我发奋...我图强...

所谓不雷的人生是残缺的,小雷的人生是遗憾的,大雷的人生是精彩的.天雷的人生是BH的!

PS.那个想当左护法的.我绝对不是雷母...我是电母...知道么...

PART 64

“不可能吧…”白如霜动了动嘴角,“我不是还要嫁进安家吗?”

“可是你愿意,安佩和就愿意吗?”陈锦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病床上的白北海目光依旧波澜不惊,凝视着前方。

陈锦唐望了他一眼,毫无忌讳地说,“况且你爸还以此向安家要安氏30%的股份,你知道吗?”

白如霜的惊诧地摇着头,扭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脸上只有疑惑,木讷地开口,“你们在说我吗?”

“不是,你先睡一会吧。”白如霜无法把那些事往眼前这个人身上联系,扭头对陈锦唐说,“我们去外面说好了。”

白色的门轻轻关上,躺在床上的人安静的闭着眼睛,似乎已经开始睡觉了。

门外的白如霜抬眼看着陈锦唐,“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你会信的。”陈锦唐微欠着身子凑近了白如霜在她耳边说,“你父亲已经这样了,你需要一个依靠。”

白如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陈锦唐,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就要…”

可是陈锦唐根本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自己考虑可能性吧,我明天再来看他。”

“…就要什么都听你的…”白如霜喃喃地说,其实陈锦唐的不是没道理,但是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陈锦唐才接受这个事实的,这样的自己,太卑微,最卑微的是明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卑微但是她还是放不开手。

安佩和从公司回家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客厅说话便走了过去,“说什么呢?”

“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白北海和顾若,我和你爸在商量要准备什么东西。”安母笑着说,无论这样一次意外究竟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就目前来看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要他们像白如霜一样伤心,像陈锦唐一样失望,像安佩和一样落寞终究是不现实的。

“哦…”安佩和简单的点头,转身要往楼上走,安母知道安佩和和顾若的那层感情,追着他走进他的房间,“怎么样?现在白北海这样了,你自然可以不和白如霜结婚,小若她好点了没有?”

安佩和把自己丢坐在椅子上,在公司里忙碌了一天却不知道自己在忙碌什么,“顾叔叔当年选择了离开,你觉得作为他的女儿顾若会怎么做?”

“他们知道了?”安母惊叹地说。

“哼…”安佩和鼻子轻哼着冷笑了一声,“放心,顾叔叔说他不会说的,但是他以后不想顾家和安家有任何关系,顾若…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呢?”安母脸色惨白绞着手指说。

“算了。”安佩和深吸一口气,“相比之前的结果,现在已经很好了…”

“小和…”安母还想说,安佩和把头靠进她的怀里,“现在已经结束了,我想离开,离开家…很快,就明天…”

“小和!”

“我真的受不了。”安佩和的声音轻颤着,“也许我只是暂时不能接受,也许以后就会好了…但是暂时…请让我离开吧。”

第二天在陈锦唐还没来的时候,白如霜先去看了顾若,那时候顾若正把悲愤转化为力量,把哀痛化为食欲,一口气连吃了三份饭菜,打嗝打得连话都说不起来了,“嗝…你来…嗝…了啊…”

“看样子你伤得不轻啊。”白如霜看顾若的精神和胃口都不错,但是她有从头到脚都是纱布缠着,这句话纯粹是说给那些纱布听的。

“还好还好…”顾若一边用左手叉着盘子里的苹果一边说,“我听说公司还算我是工伤呢!因为我受伤的时候是和我们公司的合作伙伴的会计在一起啊!”说起这个顾若就开始,医药费有和找落还能吃好睡好,还有工伤补贴,顾若觉得既然这样不如以后一年出个三次意外,一次躺它4个月!

“你精神还不错。”白如霜本来是想说你精神还真是好,但是还是选择了一个含蓄的说法。

“何止是不错啊。”顾若呱呱地说了开来,“我这个人啊,只要躺在床上精神就会好上天了!”说着翻翻手边的漫画,这日子…物欲横流啊!

白如霜啧啧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和顾若从来都没有什么话题,想了半天她张口道,“你和陈锦唐究竟算什么?”

“他是我男朋友啊。”按说顾若从来都不想说这个关系,更知道白如霜对陈锦唐那点破心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出事前陈锦唐和她说好了,只要她和安佩和撇清关系他就放弃,虽然说现在白北海已经基本上没什么用了,陈锦唐的那点小算盘也别想打了,更何况她和安佩和是真是回不去了,但是做事别太绝,一切皆有可能,所以顾若暂时还不想和陈锦唐一刀两断。

“恐怕马上就不是了。”白如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没准是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可是偏偏又找不到人说,逮着顾若也要炫耀一番。

“哟…”顾若斜眼,“你该不会说你终于搞定陈锦唐了?”

白如霜不回答,只是问,“你好好养伤,我要为我爸讨一个公道,自然也少不了你的那份。”说完步履轻盈地踱出顾若的病房,某若瞠目结舌,完了!瞧她着德行和话,摆明了陈锦唐和她说了什么,自己向着安佩和,这白如霜能向着安家吗?现在白北海成了那样,白如霜自己可以豁出去,更何况还有陈锦唐在一边煽风点火,不过陈锦唐…顾若对于他只想出了四个字——出卖色相!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通知安佩和,可是眼下如何找到安佩和,正想着这个的时候顾鸥走了进来,某若立刻道,“爸,你帮我去找安佩和吧!”

“找他做什么?”顾鸥收拾着女儿餐桌上的碗筷不屑地说。

“有急事!我怀疑白如霜要和陈锦唐一起把安家的事揭发出来。”顾若焦急地说。

顾鸥收拾好了碗筷摞在一边,看着顾若不急不慢地说,“第一,你现在还在养伤不要管那些烦心的事,第二,我那天已经和安佩和说,我们顾家不会再和安家有任何关联,从今以后安家的事和人都和我们没关系。”

“你和安佩和说什么了?”顾若挑起眉梢说。

“我让他永远别来找你。”顾鸥平静地说,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威慑力。

“你…”顾若两眼一瞪,怒了,“靠!我甩他是我的事,你凭啥甩我的男人啊!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男人给甩了,你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