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儿敲门说,李煜夫妇来了,我和石沐风连忙起身迎接。飞琼一见了我就哭,不停地说是她拖累了我们,害得我和脂若身处险境。我帮她擦擦眼泪,此时的飞琼好脆弱,对于她来说,以前的那些都是难以磨灭的耻辱记忆啊!

我说,姐姐,羽衣向你保证,赵炅那狗皇帝昨晚得了教训,再也不会为难你了。还有,等七夕那天,羽衣一定带上红袖坊最棒的舞者,给李煜风风光光地过一个生日。李煜一再地感谢我们,最后拥着飞琼回家去。

姐姐,那些噩梦都忘掉吧,和夫君李煜一起好好地过日子。阴霾散去,就是晴天,生活还要继续,让我们一起笑对明天。

是的,明天!我等着飞琼重新面对人生,我等着盈袖和朗朗回来,我也等着脂若和剑歌——夫妻双双把家还!

刚到家,赶快发这一章!

明天参加六一晚会,可能会晚回来,大家放心,一定会更新的!

对了,我在晚会上演大树(其实是躲在大树后面,帮小朋友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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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一九五 佳人一舞倾人国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摸素手,轧轧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成语。

七夕就要到了,石沐风就教了我这首诗。我这次很乖,很快就背得烂熟,他笑着拍我的脑袋,说孺子可教。

说起来真是气愤,本来我要带着红袖坊的姑娘到李煜那里给他庆祝生日的,可是赵炅那厮偏偏要在宫里大摆夜宴,为后宫那些佳丽们庆祝七夕,还指名要红袖坊出演。我虽然恨他入骨,可毕竟在天子脚下,这件事怎么也不好违逆。于是我提前给红袖坊的姑娘开会,让她们自己选择到哪里跳舞,我一再声明,会充分尊重她们的意见,绝不强求。云仙和几个金陵来的舞者最先发言,她们坚决要去李煜哪里,故国的旧主过生日,身为金陵人,无论如何也要去壮壮声势。然后,紫吟,素衣,辰星和烟烟也都表示要跟着我,表态的时候,眼睛都望着远处的从若,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们主要是为从若而去,当然,她们心里也有一小部分确实是为了我。

这可成全了那些二线的演员,平时演出的时候,她们都只能站在边边角角,一看这些台柱子都不去宫里,都高兴极了。多一次在皇上面前展示的机会,就有希望被注意到,妙环和碧珠她们不都是这么进宫的吗?这些姑娘选择进宫献舞,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因为总是要有人去的呀。

可是她们不知道,赵炅现在是不能宠幸女人的。万一进了宫,那可是无尽地深渊啊!

既然是这样的结果,那就面对好了。于是红袖坊的排练分成了两部分。一边是进宫给狗皇帝跳地大型舞蹈,一边是给李煜准备的庆生之舞。我们这边人少不是问题。等着瞧吧,在李煜地小院之中出演的,一定是精品中的精品!

我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是因为身体,更因为不愿意进宫看到赵炅。而这一次,我一定要为李煜献上最精美的舞蹈.我要跳舞这件事,几乎所有红袖坊里的人都反对,尤其是璇儿,恨不得把我按在床上叫我一动也不动。只有石沐风说,羽衣想跳就跳,注意别让自己太累就是了。我感激他,因为他懂我。

七夕到了。一大早我就爬起来沐浴更衣,这可是在古时候少女和妇人最关注地节日。一定要重视。璇儿拿来指甲花儿,帮我染了指甲,我又拿出前两天偷偷生的绿豆芽。捆成一束,准备晚上乞巧的时候用。

接着。我又去看看姑娘们准备得怎么样。进宫献舞的那些,托付给了郑姐姐。她的谨慎与严格,是最让我放心的。其实,本来可以由石沐风带队进宫,可他坚决要陪着我,因为我们有约定啊——“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今天,我特意选了一件最鲜艳的红色衣裙,化了最美丽的彩虹妆。石沐风一见,眼珠子又不会动了,非要拉着我回房小小地甜腻了一会儿,我什么都依着他,绝不会违逆他,现在的我,怎么这么温柔呢下午,我们到了李煜那里,我发现了好多熟悉地面孔,都是金陵的故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前来,只为在这七夕之夜,月圆之时,在牛郎织女的注视下,为他们心里敬重地旧主庆祝生日。

李煜,我来了。飞琼,我来了。不管世事如何变幻,我,尚羽衣,绝不会抛下你们。那是我心深处执着的信念!因为你们地呵护,才有了今天地羽衣,因为在金陵那些难忘的岁月,才有了今天不会畏缩地我!你们是旧主,更是亲人,在羽衣的眼里,你们永远都披着华美的光环!

又或许,这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吧,故国不在人还在,情意还在!

入夜了,看那天边,正挂着一道绚烂的银河,牛郎星和织女星两两相望,脉脉相对。他们今夜的相会,是会说好多悄悄话的吧,那些葡萄架下面的姑娘,可曾听到吗?这些人世间满含期待的意味情趣,牛郎和织女见了,也会怀念在人间的生活吧,

在李煜的小院里,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和精致的吃食,这里不似当年在南唐皇宫中的奢华,却更有人情味儿。院子里,姑娘夫人们忙着乞巧许愿,我跑到一个角落,拿出怀里藏着的那一束豆芽,默默地许下愿望。这是我跟轻尘学的,叫做“种生求子”。我对牛郎织女说,你们保佑我吧,让我的寒毒解了,再让我给石沐风生个可爱的孩子,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我是贪心的,还有别的要求,我想让盈袖早点儿回来,我想让脂若和剑歌早结连理。剑歌也真是的,一去这么多天,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不知道我们一直担心着吗?

许完了所有的愿望,我心满意足,笑眯眯地转过身,正迎上石沐风含笑的眼睛。我下意识地把豆芽往身后一收,真是不好意思呀,又被他发现了!

他微笑着走近我,伸手托起我的下巴,脸上的笑意更浓。不会吧,这可不是家里,想亲热也不是时候呀!他低下头,轻声对我说:“羽衣,你许的愿一定会实现,一定会!”

我的脸又红了,真是奇怪,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害羞的?是因为想生孩子吗?就是的呀,要生孩子必须要那啥,一想起来能不脸红吗?石沐风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还没忘了接着掐掐我的脸。我假装生气,瞪了他一眼,然后也伸手去掐他的脸,他笑着闪开,我又去追,我们俩在院子的小角落打成一团。

我追上他,其实应该说,是石沐风故意让我追上的,反正我很不客气地狠狠掐了他的脸一下,让他也体会体会这么多年以来,我的可爱粉嫩小脸蛋是怎么受他摧残的。他笑着接受,然后不管不顾地把我拥住,毫不客气地吻在我脸上。我的脸更红了,这家伙从来都不知道要为自己留下良好的社会形象吗?

我连忙看看有没有人发现,结果一回头,看见李煜和飞琼正含笑望着我们,我红着脸踢了石沐风一脚,真是的,我今天表现得多淑女啊,全让他给毁了!李煜和飞琼走过来谢我们,他们今天衣饰华美,都是石沐风特地准备的。我真的很感谢我的亲亲老公,有些事不用我说就都替我想到了,我只愿老天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

乞巧活动告一段落,宾客们都坐好,李煜简单地谢过大家,众人期盼的歌舞就开始了。

在一片摇曳的烛光中,我率众起舞,这一支《佳人》,是舞者脱俗的由内而外的华美与骄傲!在我们身上,古典舞的精髓淋漓尽致地展现:逢冲必靠,欲左先后,逢开必合,欲前先后,长袖入华烟,回雪又从风!只听素衣曼声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迎着皎洁的月光,在群星璀璨的夜色中踏歌起舞,曼扭腰肢,轻舒广袖,舞步随风散复收。我们是舞者,用自己的心去跳舞,才会舞出舞蹈的灵魂!

突然,我听见素衣又唱:“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舞倾人城,再舞倾人国!”这石沐风,又吓我一跳,在排练的时候,素衣根本不是这么唱的,他总是会给我惊喜啊!

一舞倾人城,再舞倾人国!这说的是我吗?我在场中央望着他——我的心上人,如果没有他的乐声,我怎能跳出绝世的舞蹈?如果我生命里没有他,我跳的舞,倾国倾城又能怎样?一支舞蹈,就算是再华丽曼妙,也是必须用灵魂去跳的,而他,就是我舞蹈的所有灵魂!

乐声一停,掌声雷动。李煜站起身来,眼中似有泪光,他感慨道:“今日闻得此曲,才真正知道佳人难得。一舞倾人城,再舞倾人国!羽衣这舞,堪称绝世啊!”

嘻嘻,偶滴大树演滴粉成功呀粉成功!

晚会上的小朋友都好可爱,祝大家永远有童心永远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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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一九六 问君能有几多愁

一曲《佳人》醉断人肠,只听筝音悠扬,如水的旋律中,又响起紫吟柔美的清音:“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粉色的光影中,舞者身着粉红的衣裙,迎着漫天飘飞的花瓣,和着清风明月,伴着烛影微光,是那样的袅娜绰约。人世间的际遇正是如此,来如春梦,去似朝云,分不清是花是雾,散不尽落寞离愁。

接下来,是仿自《夜宴》中的《面具舞》,白色的舞衣,白色的面具,诡异的乐声,给今晚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悲凉。那是一种阴柔的妖艳,一种萧墙内外的愁怨,更是一种神秘的悲哀。带上面具,难道就不是自己?面具戴久了,即便是摘下,可还是最初的那颗心?

李煜的眼中似有泪光,面对赵炅,他不会趋炎附势,更不会低头谄媚。勾践带上面具,换回了重回故国之日,然后卧薪尝胆一雪前耻;阿斗带上面具,极尽拍马之能,所以能够终老。而李煜不是他们,他只是不肯戴上面具的一介书生,既无复国的希望,也没有谄媚的本事,所以,他才会生存得这么艰难。我知道,今晚的舞蹈确实是有些哀伤了,所以下一支舞安排了《火凤》。我一身红色,在舞者们扮的烈火中辗转腾挪,这是对飞琼遭遇的不满,更是对皇权的抗争!飞琼啊,你明白吗?我是盼着原来的你可以回来啊!焚身以火,让爱烧我似火。燃烧我心,颂唱真爱劲歌!

最后,烈火燃尽。我则换上了流光华彩的舞衣,那是新生地不屈灵魂!凤凰浴火可以重生。飞琼本就是飞上琼枝的凤凰,因为亡国之恨,让她深陷泥潭身世堪怜。而我,等待着她的重生。

飞琼看着场中地我,慢慢站了起来。颤声问道:“羽衣,这支舞可是为我而跳?”

“是的!”我说,“姐姐,抛却过去,一切就都是新地!”琼注视着我,走上前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在这一握之中,我知道她懂了。

飞琼咬咬嘴唇,疾步走到场中间。对李煜说道:“夫君,飞琼很久没有为你起舞了,今日正值七夕。飞琼愿意一舞,为夫君庆祝生辰!”

“好!”李煜说:“很久没有看飞琼跳舞了.飞琼想要跳哪一支。从嘉亲自为你操琴。飞琼说道:“当年,夫君和姐姐共创舞曲《醉邀舞破》和《恨来迟破》。飞琼一直不敢尝试,怕跳不出姐姐的韵致。夫君说过,舞由心生,只要心在,这两支舞又有何难?”

李煜点头,为飞琼奏响《醉邀舞破》。我从未见过飞琼跳舞,以她从前的尊贵身份,是不可能在大殿之上当众起舞的,我真地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出色。我知道,飞琼的姐姐娥皇,一直都是她和李煜心里的一个结,今天飞琼跳出这支舞,是不是已经准备放下过去了呢?

《醉邀舞破》的曲子,很是浪漫唯美,当初娥皇创作这一曲的时候,一定是满怀爱意的,只见飞琼在乐声中急速地旋转,身姿袅娜,神态温婉,那绵绵的爱意又岂会输过娥皇?我看呆了,直到李煜的琴声停了,我的心还在为飞琼而悸动。她在今天跳当年姐姐地舞蹈,无疑是告诉李煜,对他付出的情意,她丝毫不少于娥皇!

李煜的双手停在琴弦上,他地神色当中,又岂止是感动?飞琼微微一笑:“夫君,还有一曲!”

李煜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弹起了《恨来迟破》,这一曲太过悲凉了!乐声拨动人心,那是来自江南的乐曲啊!飞琼在场中间旋转,舞尽了我们这些异乡异客心中地寥落,撩拨了我们心底思乡地情绪。对故国的思恋,犹如一曲悲歌,在每个人心头萦绕;对烟雨江南地怀念,让在坐的天涯人黯然神伤;而我们一腔的亡国之恨,更是满座的泪洒衣襟!

飞琼舞罢,李煜站起身,脸上泪痕犹在,他神情凄楚地看着大家,悲声吟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的泪啊,夺眶而出!李煜,李煜,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首绝世的《虞美人》,竟会是在这个时候所作!

满座的唏嘘怅然,满座的热泪沾襟,这歌舞怎么也进行不下去,索性不跳了,我端起杯子走到李煜面前:“侯爷,羽衣敬您一杯!”

李煜微笑着,轻声说:“羽衣,你忘记了吗?我说过,以后你对我就像对从若那样,我想听你叫我从嘉!”

我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说道:“好的,从嘉,饮了这一杯,从此以后一生无忧!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重回江南,金陵也好,扬州也好,从此不管世间的纷争,不被烦事困扰。”

“好!就与羽衣饮了这杯!”李煜仰头一饮而尽。席间众人纷纷敬酒,李煜一一致谢,飞琼含泪凝望着李煜,目光中尽是痴缠。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怎能不觉得悲凉?李煜啊,阅尽了千重帆影,看遍了花开花落,难道这世间为他留下的,只是哀伤?

从若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我,那眼神中有着一种熟悉的落寞。从若,从若,我突然间明白了,从若一直不娶妻,也是因为现在的尴尬身份,而什么样的女子,可以抚慰他心中的寂寞忧伤?

见我在看他,从若自嘲地一笑,我走过去,低声地说:“从若,你最近话越来越少了,你要开心些才是。”

从若还是微笑着,一如从前的温柔,他说:“若是想开心就可以开心,那该多好。”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从若,你你该成家了。”

从若笑笑:“羽衣,你记不记得你在成婚那天,问了小侯爷一个问题?”

我说:“记得啊。”

从若点点头说:“我也一直记得,羽衣当时问,天涯尽是芳草,为何侯爷只愿娶你为妻?小侯爷回答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个答案,想必羽衣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看着从若,我已经猜到他要跟我说什么,果然,从若微笑着,轻声对我说:“在我心里,也是这个答案。”说完,他依然微笑着,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向着李煜的方向走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一片。一只手,搭在我肩上,然后慢慢把我拉进怀抱,那胸膛是如此温暖!我回过头,石沐风抬手拭去我的眼泪,轻声说:“瞧你,总以为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我使劲儿擦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拉过飞琼,喊来云仙她们,我笑着说:“今儿个是七夕,有谁听到牛郎织女的悄悄话了吗?”

云仙说:“我听到了,牛郎织女说,今年的相会格外好,有最美的佳人起舞,真是不同往年!”

璇儿说:“我也听到了,他们说,难得侯爷的生辰就在今日,以后要保佑咱们侯爷和郑国夫人回金陵去!”

飞琼眼里又闪出泪光,喃喃地说道:“金陵金陵若是有幸回去,哪怕是隐居务农也好啊!”

我拉着飞琼的手,坚定地说:“姐姐,一定可以回去,一定!”

这时,外面有人高喊:“圣旨到!”

顿时,满院的人都跪下接旨,来的是赵炅身边刘公公,只听他高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陇西郡公李煜,恰逢七夕之日生辰,特赐御酒一杯”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突然想起,以前张欣欣曾经告诉过我,李煜是被皇上下牵机药毒死的,赵炅,你好狠,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李煜谢了恩,接过了那杯酒,那酒的颜色我见过,是那种动人的翠色,可这美到极致的颜色中,竟暗藏着夺魄的杀机!

李煜端起酒杯,眼看着就要一饮而尽,我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能喝,酒里有毒!”

所有的人都惊诧地望着我,李煜的手颤了一下,抬眼看我,我上前一步:“从嘉,你把它倒了,这酒里有毒!”

刘公公大声喝道:“大胆!倚阑郡主,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是么?我是大放厥词么?”我问,“若是酒里没毒,公公可敢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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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一九七 最后的霓裳

刘公公冷笑着说:“这是皇上赐给陇西郡公的酒,怎么,你们这是要抗旨吗?”

我大声说:“酒里有毒,为什么要喝?皇上在人家过生日的时候下毒,他的心倒底是什么做的?”

刘公公大怒:“大胆!倚阑郡主居然口出狂言!皇上知道了,必定治你死罪!”

我问道:“好好的,皇上凭什么下毒?”

这时,李煜轻轻把酒杯放下,凄然一笑,说道:“这院子里的侍婢随从,都是皇上派来的,想必是刚才的《虞美人》惹恼了皇上。”

刘公公哼了一声:“陇西郡公,皇上命你不得在家中吟诵诗词,你胆敢抗旨!还吟出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忤逆之句,实在是胆大包天!”

“哼!”我指着那些随从和婢女:“刚刚作的词句,这么快就传到皇上耳中,你们可真是皇上的好爪牙!”

李煜淡然一笑:“羽衣,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还有一支舞没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一支《霓裳羽衣》,对吗?”

我点点头:“是。”

李煜笑着,难掩眼中的凄绝:“那现在,可以跳给我看吗?”

我的鼻子又是一酸:“好!我跳!”

刘公公在一旁不要脸地喝道:“陇西郡公,皇上赐你御酒,你胆敢不喝?!还要看什么歌舞!”

李煜猛地回身看他,只一眼,凌厉的目光就令刘公公闭上嘴巴。再不敢多言一句。

我轻蔑地瞪了一眼刘公公,随后到后面去换上舞衣。羽制的上衣,彩虹的裙裾。还有精致的金步摇,这都是当年李煜送给我地。而现在,居然是在这种情形下,我又为他舞这一曲《霓裳》!

石沐风让璇儿抱来他的聚雪琴,说道:“羽衣,这一次。我来抚琴。”我点头,心里明白,“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这一舞,必定招致祸端,可他愿意陪着我,不离不弃!

清音漫来,那是我熟悉的《霓裳羽衣曲》,我踏月起舞。心头涌上难以名状地悲凉。这一次的霓裳,褪尽了寥落地残红,凄美了最后的烟花.那些所谓的美丽和繁华。不过是一个残梦;那些所谓的世间成败,不过是一页红笺。一场笑谈。一缕清风!

镌刻了岁月的风尘,可还有彩凤双翼?苍凉了如花地韶华。可还有一点灵犀?花已逝,夜凄凉,人断肠!这绝世的霓裳羽衣,舞尽了人间倾城的离别!

乐声转急,舞步翩跹。如果有恨,便是对那亡国耻辱的恨,对君王无道的恨,对身世飘零的恨!可我也有爱,对人间真情的爱,对生命的爱!

御长风,舞尽离愁,邀明月,最是情伤!这踏月而舞的霓裳羽衣,可是我们心底最后地宣泄?

乐声停了,周围一片寂静,就连刘公公都看得呆住。李煜站起身,朗声说道:“好!今日得偿所愿,飞琼和羽衣为我一舞,从嘉心里也没有遗憾了!”

说完,李煜自嘲一笑,对月拭泪:“想我李煜,只爱诗词舞乐,偏偏生在帝王家,世人说我只知后庭花,不知阵前乐,整日抚琴饮酒,吟诗作赋,可知我有心振国,无力回天?来汴京三年,受尽屈辱,饮恨偷生,皇上赐我毒酒,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臣李煜——

谢主隆恩!”

说罢一把夺过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从嘉!”“夫君!”我和飞琼大喊,李煜微微一笑,坐下,双手轻抚琴弦,唱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刚才的那首词,激怒赵炅地那首词!此刻的李煜再无惧怕,而随着他地音乐曲调,我们和他一起唱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曲唱罢,李煜喷出一口鲜血,尽数溅在琴弦上,那斑斑点点地痕迹,是生命陨落前的最后绽放。飞琼悲呼一声:“夫君——!”扑到李煜身前。

李煜抬起头,轻轻理了理飞琼地头发:“飞琼,对不起从嘉就要抛下你而去了,你以后好好活着”

说完,李煜仰天大笑,一指刘公公:“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告诉赵炅,他赵氏毁我南唐,霸我妻子,伤我尊严,害我性命!我李煜今日死在他手里,待得转世托生,必定毁他赵氏江山!”

这一席话,让我又看到了金陵城下的李煜,谁说他只知风花雪月,只知饮酒赋诗?李煜的心,又岂是他人能够明白?

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飞琼紧紧抱着李煜,李煜的手指微颤,爱怜地抚上飞琼满是泪水的脸颊,轻轻地,他说:“飞琼,从嘉去了”

然后,李煜深深地看了飞琼一眼,带着对世间最后的留恋慢慢地闭上眼睛。飞琼凄厉地大喊一声,痛哭失声,我心里一阵绞痛,他为什么要喝?为什么?

眼前早已是一片模糊,我接受不了这事实,不停在问:“从嘉,明知道有毒,你为什么要喝?为什么要喝?”石沐风紧紧拥住我,我还是喃喃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飞琼慢慢蹲下去,把李煜放好,像是怕他冷,又为他盖上了一件披风,然后,她擦干眼泪缓缓起身,无限依恋地望着李煜,说道:“夫君,有一件东西,我想是你最心爱的,一定是的!你等着,飞琼这就去帮你拿来,你等着啊。”

她又对我们说:“你们帮我照看着,不许皇上的人碰他,他会嫌脏的。我去去就来。”

石沐风小声对我说:“快去跟着。”

我连忙跟在飞琼身后,飞琼转过身说:“羽衣,你不要跟着了,夫君喜欢的那件东西,不喜欢让别人看见,你就在这里替我守着他,好不好?”

我呜咽着:“姐姐,那你快些回来。”

飞琼轻轻拍拍我的脸,微微笑着:“等着,我马上就来。”

飞琼走了,从若看着躺在地上的李煜,慢慢走过去,掏出帕子,轻轻为他拭去嘴角的血迹,喃喃地说道:“也好解脱了”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顿时,院子里一片悲戚之声。我盯着刘公公,一步步走上前,他不禁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故作镇定地说:“你你想干什么?”

我冷笑,指着他说道:“你可以滚了,回去告诉赵炅,人已经死了。他身为君王,无视人伦,步步紧逼,荒淫无道,必遭天谴!”

刘公公说:“大胆!你敢直呼皇上名讳,当真是不要命了!”

“哼!你休要在这里嗦,还不快滚!”

刘公公脸色惨白,连忙滚出去向赵炅汇报去了。

院子里,李煜安静地躺着,脸上带着笑,是笑这悲哀的命运?还是笑这世事的无常?周围一片哭泣声,从若站着,神情凄绝,那风中飘飞的衣袂,更添了几分落寞悲愁。

突然,远处传来炸雷般的一声高喊:“夫人!夫人!”

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推开所有的人,跑到了飞琼的房间,我脑子里“轰”地一声,整个人呆住,飞琼,她穿上了初来汴京时的那身衣服,把自己吊在房梁上。

李煜最心爱的,不就是飞琼吗?她以死来证明这件事,来证明自己的心永远都是李煜的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跌倒在石沐风怀里。等我悠悠转醒的时候,还是在李煜的小院中,飞琼已经被放下来,并排着和李煜躺在一起,他们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的,永远也不会分开!

外面,又响起一声“圣旨到!”

又是一位公公走进来:“陇西郡公李煜,不幸身死。封为太师,追封吴王,夫妻二人合葬洛阳邙山!钦此!”

接着,又是一声:“圣旨到!”

又开始有人宣读:“宣合门邸候石沐风,倚阑郡主尚羽衣,入宫晋见!”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好!我无畏!

大家表拍我,就快大结局了

对了,六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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