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一动,东瑗倏然想到:这样险中求胜,不顾薛东琳的死活,只想着攀上盛家而已吧?

难道杨家也想依靠盛昌侯了?

朝中人和事,简直匪夷所思。

想着,她又微微叹气,居然把睡意给弄没了。

盛修颐听到她两次轻声叹气,就把书阖上,又吹了她搁在床内侧的那盏宫制明角灯,然后侧过身子,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盈盈纤腰已经丰腴不少,盛修颐想起她早上穿衣时的嘀咕,忍不住想笑。

幔帐内光线倏然暗了,又有结实的手臂搂着东瑗的腰,她贴上了盛修颐温热的胸膛时,心猛然一紧:他不会是…

她才出月子呢。

盛修颐的呼吸凑在东瑗的颈项间,嗅着她肌肤的香甜,没有了坐月子时那种淡淡乳香味,有了昨晚沐浴时撒的玫瑰花香,很清甜好闻。

“遇到了为难的事?”他低声问着东瑗,“你叹气了好几回呢。”

东瑗笑了笑,没有告诉他。

娘家这些事,对她而言够不光彩的,也够烦恼的,又何必说给他听,让他也跟着烦恼?

“没事,不过是舍不得诚哥儿搬走。”东瑗道。

盛修颐低低笑:“才桢园嘛,几步路就能走过去的…”

家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孩子不能在父母身边溺爱着长大,东瑗又能如何?她笑笑说是。

盛修颐想起什么,问她:“你身边的蔷薇,是不是在配人?”

东瑗微愣,道:“是啊,我想着替她寻门好亲事呢,所以这段日子叫罗妈妈她们帮着访访。”

盛修颐嗯了一声,顿了顿,半晌才问道:“阿瑗,你身边管事的,将来是定了蔷薇的吗?你会不会放她出去?”

东瑗终于明白他为何这样问了,笑道:“是不是你身边的小厮想着要蔷薇?”

东瑗将来要管盛家的内宅,而盛修颐管着盛家的外院,他们身边的人都会是盛家仆人里高级管理者。不可能是夫妻俩同时委以重任的。

定是盛修颐身边的小厮看上了蔷薇,盛修颐才会问东瑗会不会放蔷薇出去。

只有放蔷薇出去,这件事才能成。

盛修颐也愣,继而失笑,他感叹东瑗脑子转得快。

“是来福。”盛修颐笑道,“他听说蔷薇要配人了,在我身边打了好几天饥荒,又不肯说什么事。今日来安才告诉我,他可能看上了你身边的蔷薇。我找了他来问,他说诚心想娶蔷薇,又怕你这边不肯放…”

东瑗犹豫了半晌,才道:“我明日见见来福,再说后面的话,成么?”

盛修颐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心里是不愿意放蔷薇出去的。

他也看得出,东瑗身边事事是依赖着蔷薇。她陪嫁的罗妈妈性格和软慈爱,像是东瑗的亲人一样在身边陪着她,橘红又老实有余、精明不足,只有蔷薇干练些,屋里大事小事都是她在打理。

不过是来福求他,他也就顺势一问。

“成啊,我明日反正没事,叫了他进来,你问问他。”盛修颐随口道。说着,手就沿着她亵衣在她腰际来回轻轻摩挲着。

他临去西北那晚,东瑗不知是否有孕,他又不肯去姨娘那里,然后他就是在她的双腿间,完成了那件事…

现在想起来,东瑗都觉得怪怪的。

她不喜欢那样的,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女人怀了孕怎么服侍丈夫,她不太明白。前世她没有经历过,而这个时空,倘若她拿这话去问家里的长辈,定是要挨骂的:既不能服侍,应该安排通房,或者把男人派往姨娘那里的。

在这个时刻,男人是至尊的,是女人的天,女人怎能让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如此委屈?

东瑗也会问他要不要去姨娘那里,他说不去,东瑗也不深劝;他要去,东瑗也不拦着。

她不能用一个人的后世婚姻观看挑战整个时代的婚姻观。

姨娘这种存在,假如男人很喜欢她,就像二房的四爷那样,为了个姨娘死去活来的,那么作为嫡妻吃醋生气是应该的。

可像盛修颐的姨娘,倘若东瑗去吃醋,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在这个时空的后宅,权利永远是最重要的。得到嫡妻之位,便是得到了权利的开端;得到了婆婆的赏识,是得到后宅权利的另一个台阶;有了儿子,便是更上一层楼;丈夫的尊重和喜爱,是权利最关键的一步。

她想要盛修颐的喜欢,却从未想过和他两情相悦,生死白头。

现在,她仍是不能服侍他的。东瑗深吸一口气,忍耐着承受她的摩挲,她不知道要怎么让他满足。

盛修颐的手就不由自主沿着她的衣袖伸了进去,摩挲着她滑软肌肤,似上等的绸缎般。

东瑗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微微发紧。

盛修颐扳过她的身子,将她压在身下,手解开了她的衣襟。

四月暮春的夜晚,依旧有些冷,东瑗只觉得寒气侵肌,身子微颤。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被子的一角。

盛修颐的手握住了她的丰腴,东瑗有些疼,呻|吟出口。

他就连忙松了手。

“很难受吗?”他声音有些哑,问话时气息灼热喷在东瑗脸上。

东瑗颔首:“不舒服。”

他从她身上下去,将她搂在自己怀里,然后撷住了她的唇,用力吮吸着她嫩滑的唇瓣,直到东瑗喘不过气,用力推他,他才松开。

东瑗便大口大口吸气。

盛修颐的唇随即落在她的锁骨与肩头出,吮吸得她肌肤酥麻。

他拉过她的葇夷,向他硕大灼热处探去。

东瑗一开始不知道他的意思,直到触碰到了那灼热的坚|硬,手像被烫着了连忙缩回来。

她道:“…我叫人进门服侍你更衣,去邵姨娘那里吧。”

盛修颐又吻住了她的唇,阻止了她说话,依旧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探去…

用水的时候,是罗妈妈进来服侍的。

她一边服侍东瑗沐浴,一边遣了蔷薇出去,低声对东瑗道:“瑗姐儿,你还在月子里…世子爷那样的话,你将来身子不好的。”

东瑗的脸都要烧灼了,喃喃道:“没有,世子爷没有那样我…”然后又觉得尴尬无比。

她真的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罗妈妈以为她怕自己唠叨,故意不承认,还是叮嘱了再叮嘱,下次不可如此。

东瑗就含混应了。

她回到内室的时候,盛修颐还在净房没出来,东瑗不管他,拉着被子盖好装睡。

盛修颐回来的时候,见东瑗装睡,就捏了捏她的鼻子。

东瑗不得不睁开眼。

又想起方才的事,难堪极了。他倒是挺愉悦的,东瑗想起来,心里就抵触。

盛修颐低声笑起来,将她搂在怀里,唤她阿瑗。

那边,红莲和绿篱服侍盛修颐沐浴后,喊了小丫鬟倒了洗澡水,两人嘀嘀咕咕的,正好罗妈妈在她们身后,把两人吓了一跳。

罗妈妈问:“说什么呢,大半夜鬼鬼祟祟的。”

红莲和绿篱都是曾经在拾翠馆服侍的,跟罗妈妈也是亲近的,见被她撞破,不好再隐瞒,只得低声也告诉她:“世子爷背后一条伤疤,这么长,这么深…”

红莲比划着,有些惊心般告诉罗妈妈,“看着好吓人。去西北之前还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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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选择(1)

第155节选择(1)

罗妈妈听着,心里也骇然,仔细问了红莲,红莲一一告诉了她。

她就记在心里。

次日早晨,东瑗依旧是卯初一刻起身,吃早饭,准备卯正去给盛夫人请安。她很久不曾这样早起,所以蔷薇和罗妈妈进来唤她的时候,她睁开眼,觉得手脚无力,又倒头睡了片刻,才起来。

倒是盛修颐先起来了。

东瑗和他吃了早饭,两人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请安。

而后,盛修颐说去衙门点卯。

东瑗想起他说衙门里只是挂了闲职,说去点卯,其实是有自己的事要去办。他每日起得这样早,到底办什么事?

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亦不能深问,给盛修颐行礼,送他出了元阳阁。

盛夫人今天要在花厅见家里的管事婆子们,没有功夫留东瑗顽,就让她先回去。

东瑗是嫁过来两个月后才知道,家里内宅很多规矩都是公公定的,婆婆只是每个月隔十天象征性问问家里管事婆子们最近的事。

规矩都已经定下了,且众人从不敢私下违逆侯爷的规矩,所以后宅井井有条。那些仆妇对那个随时会打杀下人的盛昌侯很惧怕,从来不敢耍花枪,盛夫人管理内宅就变得很轻松。

东瑗回静摄院,路过桢园时,先去看了诚哥儿。

诚哥儿正在睡觉。

乳娘说他夜里只醒了一次,喂了奶又继续睡了。

东瑗站着他的小床前看了半晌,才叮嘱丫鬟、婆子们仔细服侍他,自己回了静摄院。

罗妈妈就把盛修颐后背一条狰狞伤疤的事告诉了东瑗。

东瑗这才想起,昨夜那样的时候,盛修颐都不曾在她面前褪了上衣。

他似乎从西北回来,就一直穿着中衣睡觉,从未在东瑗面前脱过上衣的。

她心里顿了顿,喊了红莲和绿篱来问。

“大约是好了。”红莲道,“刀口很深,肉都翻了出来,不过红肉都结痂了,不碍事。只是瞧着吓人….”

东瑗深深吸了口气,心内的情绪才敛了去。

盛修颐中午回静摄院的时候,东瑗很想看看他背上的伤疤,可来福跟着一起来了,她的心思只能先按捺下。

盛修颐带了来福给东瑗看。

东瑗让丫鬟给来福端了个脚踏坐,然后把屋里服侍的都遣了下去,和盛修颐坐在临窗大炕上,看了又看来福的模样。

来福比盛修颐矮些,却很壮实,面色黧黑,横眉星目,眉宇间有些煞气,不太像个小厮,倒像是护院。

模样不及盛修颐身边的来安好看。

可是瞧着老实,也不像来安那般油滑。

倘若是在来安和来福中挑选一个做丈夫,东瑗觉得来福更加让人踏实。

可年轻的女孩子,哪个不喜欢丈夫容貌俊俏,反而喜欢来福这个大老粗的人?

她心里对来福有了几分保留。

“你是哪里人?”东瑗问他,“父母现在在哪里?”

来福就看了眼盛修颐。

盛修颐咳了咳,替来福答道:“他是临汾人,父母早亡,只身投靠在我这里的…”

东瑗听这语气,不像是说小厮,反而像是说门客。

她觉得这其中有缘故,而盛修颐和来福不肯说明,她是不会把蔷薇给来福的。

东瑗端了茶,轻轻啜了一口,才再问来福:“你为何想娶蔷薇?”

这个问题….

盛修颐挑了挑眉。

来福想了半晌,道:“她长得好看…”

这话虽浅薄了些,却是大实话。他和蔷薇没有接触过,不了解她的为人。现在想娶她,不过是看着她长得漂亮。

东瑗觉得来福在这件事上不花哨,依旧让人踏实。

她又问了他年纪。

“二月里满了二十一岁。”他说。

东瑗微讶,问道:“怎么二十一岁还没有成亲啊?”

来福又看盛修颐。

盛修颐笑了笑,对来福道:“你先出去吧。”

来福道是,却又看了眼东瑗,很想从她面上读出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和东瑗对他是否满意。见东瑗垂首喝茶,不动声色,他很是失望,给东瑗和盛修颐行礼,退了出去。

来福从东次间走了出来,看到外间有个穿着玫瑰紫二色短褥衫的女子冲着他抿唇直笑,而穿着浅红色短褥衫的蔷薇,虽硬撑着,面上却是通红。

来福见她们这样,便知道方才东次间大奶的问话,她们在外间服侍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几句。

估计猜到了来福的目的,正拿蔷薇取笑呢。

而蔷薇羞得满面通红,来福也不敢再说什么,跟她们拱了拱手,快步出去了。

来福出去后,橘红就忍不住低声笑,推蔷薇道:“世子爷身边的,居然自己来提这事了…这份胆量真叫人稀罕呢。他说你长得好看呢”

蔷薇轻轻跺脚,又羞又恼,转身要出去。

罗妈妈拉了她,又要打橘红:“还说还说,我们蔷薇的脸都红破了”

几个人又是压低了声音偷笑。

蔷薇更是恼了,挣脱罗妈手,跑了出去。

“平日里数她精明,遇到这事,也忸怩起来了”橘红仍在笑。

罗妈妈轻轻打了她一下,低声笑道:“哪个大姑娘遇到这种事不羞?你当初配人的时候,不羞吗?”

橘红哎哟一声,脸上也微红,道:“妈妈真是的…”就出去寻蔷薇了,只留罗妈妈在外间服侍。

东次间里,盛修颐拉过身后的梭子锦弹墨大引枕斜倚着,对东瑗说来福的事:“…他六年前才到我身边的。他那时才十五岁,已经是一身的好力气,在临汾道上有了些名气。”

“道上?”东瑗打断盛修颐的话。

盛修颐就笑,半晌后才说:“他从小混在市井,自然干净不了。不过他是很懂得是非和律令的,这些年在我身边,也从来没有出过岔子,谨守本分的。”

“他以前有过官司吗?”东瑗问。

盛修颐又是犹豫,沉默须臾才道:“是替人顶了黑锅。他在我身边这些年,早换了度牒和户籍,当年那些事早已查不出来。你大可放心的。”

东瑗又问:“那他怎么二十一岁还没有成亲?你没有替他打算过?”

盛修颐笑道:“有啊。从前我院里服侍的,有个小丫鬟,我说赏给他,他不要,说人家不好看。”

东瑗撇撇嘴。

盛修颐却道:“其实那丫鬟长得很好看,比蔷薇差不了多少。”

东瑗笑了笑。

难道只觉得蔷薇好看吗?

不管怎样,东瑗很不好看来福,他的背影太复杂了些。而且长得不够俊俏,估计蔷薇也不喜欢。

“我瞧着他应该是个得力的,你又在他身上花了心思培养他,自然是委以重任的。”东瑗顿了顿,才总结般对盛修颐说道,“而我这里离了蔷薇事事不行的,我还是不准备放蔷薇出去。要不,我院里还有些长得好的小丫鬟,你挑了送给他?”

这话就是拒绝了这门亲事。

盛修颐似乎是预料之中的,他笑笑道:“你院里的小丫鬟都在定制里,送给了他,你不是还要添人?我回头瞧瞧,看到有好的,再买进来给他吧”

东瑗道好。

这件事只得作罢。

东瑗又想起方才罗妈妈告诉自己,盛修颐身上一条狰狞伤疤的事,于是起身绕到他身边坐下,问道:“你身上的伤口,让我瞧瞧。”

盛修颐微愣,继而笑起来,猛然将她搂在怀里,用力吻着她,道:“夜里再看…大白天解衣给你看吗?”

说的东瑗脸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