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顾若离递给他药方,回道,“后日来复诊,我看完后再说。”

男子应是,点头着:“好,好,我后天一定来。”话落,又想起什么来,问道,“那…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吧。”

顾若离看了他一眼,拿帕子擦了擦手,颔首道:“孩子暂时没事,可若再有一次,就很难保证了。”

“我知道了。”男子如听佛伦妙音般,“以后再不让她受半点气。”

有人不相信的冲出来,喊道:“不可能,明明是胎漏。”他过来拿着女子的手腕号脉,凝着眉,过了一刻顿时脸色大变,一脸吃惊的看着顾若离,喃喃的道,“真…真的止住了。”

顾若离挑眉看着这位大夫。

“戴氏百草堂的?”顾若离眯着眼睛望着他,那大夫就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摆着手,“不,不是!”就推开后面的人跑走了,

顾若离冷笑,望着正往后缩也想溜的樊四,道:“去告诉你们戴氏百草堂的东家,想刁难我可以,可病人是无辜的。下一回,可以让他自己吞根钉子来找我医治,试试我能不能起死回生。”

“嘿,你怎么说话的,谁是戴氏百草堂的。”樊四连连后退,“你一个小医馆,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话落,拔腿就跑了。

“原来是戴氏百草堂刁难啊。”围观的百姓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也太没有医德了,人家小医馆才开张,他们就想打压。行内打压也就罢了,可和病人没有关系,这样做就是草菅人命啊。”

“对,真是太过分了。以后再不去百草堂看病了。连药也不要去买他们家的。”

看热闹的百姓们义愤填膺,今儿这位夫人情况危急,可是戴氏百草堂呢,明明可以救,却偏偏把人指到这里来了,若不是顾若离医术硬,指不定这会儿还能不能活着!

“太过分了。”抬着滑竿来的四个人,顿时气的面红耳赤,“大家说的对,今天是我们这样,明天保不住就是你们,这个亏我们不能白吃了。”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

“这位大夫。”男子回头朝顾若离抱拳,道,“救恩之恩我们铭记在心。”他说着掏了一吊出来递给顾若离,“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若是不够,我再回家去。”

顾若离笑着取了五枚下来,和大家道:“昨天开业我们便做了承诺,这三日内,无论大小病都是一文钱。剩下的四文是方才的药钱,多余的,你拿回去。”

男子一愣,回头去看躺着的女子。

“听大夫的话。”女子笑着道,“医馆就在这里,我们记着恩,总有机会报答。”

男子点着头把钱收起来,又转头对大家道:“走,跟我一起去讨个公道去。”话落,呼喝着,带着一堆人去戴氏百草堂。

女子被剩下的两个人抬着起来,顾若离叮嘱道:“往后少食多餐,不能贪嘴。”

“是。”女子应是,“往后再不会这样胡闹了。”

一行人这才走了。

“真是太厉害了。”旁边,廖掌柜竖着个大拇指看着顾若离,“大夫,你真是了不得啊。”他在戴氏百草堂也听到那边大夫的诊断了,后来又跟着来这边,全程看下来,真是心情跌宕起伏…

没有想到,这隔壁的女大夫,还真有本事的。

“我就是说吧。”张丙中昂着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我师父的医术,在这满京城,也没有人越的过。”

廖掌柜不疑有他,点着头道:“这回我信你,以后我们家有头疼脑热的,就算人家不收钱,我也不会去。”

“这才是聪明人。”张丙中哈哈笑了起来,廖掌柜朝顾若离挤眉弄眼,“方才那碗汤,好样的。”

话落,哈哈笑了起来。

张丙中一头雾水,看着顾若离问道:“什么汤?”他没有看到,顾若离起先给那位女子灌了一碗黄澄澄的汤。

“碗在地上。”顾若离指了指地上的碗,“你自己看。”

张丙中哦了一声,端了碗起来,廖掌柜在一边窃笑。

“呕!”张丙中一闻就干呕起来,“什么东西?”

廖掌柜哈哈大笑,正好他的小儿子跑了过来,不过才三岁,长的圆乎乎的,非常可爱:“爹爹,我饿,要吃饭。”

“走,吃饭去喽。”廖掌柜抱着儿子,大笑着回了铺子,张丙中瞪眼,回头看着顾若离又指着孩子。

顾若离含笑,递给他四枚铜钱:“送去给白姑娘,我们不能白拿她的药。”

“您厉害。”张丙中服气的很,要不是这样那女子也吐不了这么干净,他高兴的将钱塞进怀里,“顺道我也去戴氏百草堂看热闹去。”

顾若离回去讲刚才用过的针消毒,白世英含笑进了门,道:“听说方才治了个急症?”

顾若离迎过去,笑道:“我让张丙中找你,你看到他了吗。”说着请她落座,白世英颔首,“在路上碰见了。”话落,摊开手掌,里面静静躺着四枚铜钱。

“我的药可不止这个钱。”白世英轻笑,顾若离给她沏茶,心头随即一动,问道,“你的药虽不多,却是很全,都是从哪里取的货?”

白世英接过茶,看向她奇怪道:“每年三月初十,京中大夫会有一个杏林春会,你不知道吗。”

“似是听过一些。”顾若离好像听顾解庆讲过,“只是不知道是做什么,是各处的大夫交流医术聚会?”

白世英颔首:“起初是这样个意思,只是近些年规模扩大一些,俨然是一个集会,一些药农和药铺都会过去找销路,至于大夫则有三日交流,详细的我也不大清楚,不过第三日会在商会前摆案问诊,只收疑难杂症。”

居然还有这样的聚会,顾若离一点都不知情:“这么说,你的药是在那里找到的药农,定时他们给你送来?”

“是这样没错。”白世英含笑道,“我的药量少,不究竟谁给我送,只要质量好就可以了。”

顾若离便动了心,只是现在才十月底,到明年二月十五还有近半年的时间。

“若是着急,便去通州那边看看。”白世英道,“那边有药农,专门为一些小的药铺供货。诸如百草堂这样的,大多都有自己的园子。”

顾若离若有所思。

两个人说着话,忽然门口有人进来,那人有些鬼祟的样子,捂着脸飞快的进了门,顾若离看着一笑,道:“杨公子。”

“三表妹。”杨清辉松了袖子,露出自己的脸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来你这里认个门,又怕熟人看见。”

顾若离好笑,请他坐,又指着白世英介绍道:“这位是白姐姐。”又和白世英介绍,“是家中的表哥,姓杨。”

白世英朝杨清辉略点了点头,杨清辉却是一愣,看着白世英眼中有着一划而过的疑惑,随即醒神过来,抱拳道:“白姐姐好。”

“你们聊。”白世英和顾若离道,“你要请梁太太为我们做饭的事,我去和她说,顺道看看他们。”

顾若离送她出去:“菜钱和工钱我们每个月都提前给,多贴少补,你让她尽管放心。”

“嗯。”白世英和杨清辉微微点头,出了门去。

杨清辉跟着过来,疑惑的看着白世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顾若离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有点眼熟。”杨清辉笑着道,“我这人记性好,不管何时见过的人,我都能记得,这位白姑娘看着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顾若离微怔,她和白世英认识也有些日子,只知道她是保定府人,却从未听她提起别的事。

就连张婶子也只是知道她的闺名,其他的一无所知。

她就像是局外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个人住在院子里,清清冷冷的…

“总能想起来的。”杨清辉撂开这件事,在医馆里四处转着,“信我已经送出去了,过些日子伯祖父就应该有消息了,说不定年底前,就能大夫到京城。”

应该不会这么快,年底大家也都不会出门。

“这里做的不错。”杨清辉走到后院,顾若离随着他,就听到他道,“只是你这帷帽戴着怕是不便,不如面上罩着棉纱的好。”

顾若离摸了摸帽子,确实有些不方便,她无奈的道:“戴着面纱也没是区别,先这样吧。”别人只当她出于女子身份,不宜抛头露面才这样。

杨清辉正要说话,忽然就听到前厅传来砰的一声响。

两人一怔,跑了出去。

就看到挂在门头上的合安堂牌匾,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截。

她脸顿时沉了下来,抬头去看,就看到门口堵着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领头的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朱红的潞绸直裰,外头罩着灰鼠毛大敞,领着上的毛比他脖子还要长,堆簇着一顶圆乎乎的脑袋。

那人抱臂冷笑着,挑衅的看着顾若离。

☆、079 后悔

“戴二爷。”杨清辉看着对面的人眉头紧蹙,又侧目看着顾若离,“你和他结仇了?”

即便杨清辉不认识,顾若离也猜到了对面是什么人,如今更是确定,这人就是戴氏百草堂的东家,太医院戴韦的同胞弟弟。

戴家仗的,就是戴韦的圣宠。

顾若离抿着唇盯着对面的人,低声对杨清辉道:“你回去吧,免得一会儿闹起来,让人看见你。”

“你一个人怎么行。”杨清辉不走,“我去和他说。”话落,就要出门去。

顾若离拉着他:“他既然来了,没有个结果是不会罢休的。”她说着一顿,轻声道,“不过有件事要你帮忙。”

杨清辉点头:“你说。”

顾若离和他低声交代了几句,杨清辉一愣,笑了起来:“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不会出人命。”顾若离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来意不善的一行人,“戴二爷,有什么事,说吧。”

戴二爷这段时间一直惦记着顾若离,今儿却还是头一回见到她,说是个小丫头,没想到年纪小成这样,站在那里,他觉得自己一拳就能将她砸死。

“还认识,可见京城没白混。”戴二爷大摇大摆的走过来,盯着顾若离,好像恨不得把她脸上垂着的棉纱戳个洞,记住她的长相,“你就是这家医馆的东家?”

顾若离昂头看他,颔首道:“没错,有何指教。”

牌匾都砸了,她也不没必要和他废话。

“指教?当然要指教。”戴二爷一脚踩在断掉的牌匾,指着顾若离,“你几次三番的针对我们,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顾若离看着他没说话。

“呸。”戴二爷啐了一口,脚下一踩,踏着合安堂三个字,“你不说不要紧,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胆子着实不小,今儿还敢煽动病人去他医馆闹事,他要不给她长点记性,她还真当戴氏是泥人捏的。

顾若离冷笑一声也抱臂看着他,淡然道:“你想怎么样。”

“嘿,口气不小啊。”戴二爷啐了一口,道,“那就让你看看我想怎么样。”话落,手一挥,“给我砸,砸到他跪着求爷为止。”

他话落,跟着他的十几个随从,猛兽似的冲了过来,一把将顾若离推开,抄起门口放着的板凳,照着里头一顿乒乒乓乓的砸。

旁边有的百姓看不下去,指着戴韦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这位小大夫,你赶紧去报官。”

“我去。”廖掌柜将孩子赶回去,他义愤填膺的要去报官。

顾若离和他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戴二爷看着被推在一边,还假装镇定小姑娘:“我今儿就让你知道,在京城,老子跺个脚,就能让你医馆开不下去。”又了冷笑,“和我斗。”

顾若离站在一边,看着方才还簇新的桌椅板凳,茶碗碟盅转眼间被砸的七零八落,气的攥紧了拳头。

“你们干什么。”霍繁篓冲了进来,他二话不讲,抄了地上的一条板凳腿,就朝戴二爷砸了过去,戴二爷吓了一跳忙躲过去。

霍繁篓拉过顾若离在身后,凝眉问道:“伤着没有。”

“我没事。”顾若离拉着他的手,低声道,“不要动手,随他们砸去。”里面的东西都不成形了,拦着也没有意思。

霍繁篓紧攥着她的手,回头冷冷的盯着戴二爷。

张丙中气的跳脚:“我就说看着一群人从戴氏百草堂后门出去,还以为做什么去了,没想到是到这里来,真是太无耻了。”

这么大的动静,左右街坊以及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

这家合安堂从昨天开始,直到此刻不停的有人来找事,如今戴氏百草堂的二爷,更是直接打上门来了。

也不知道是结了上门仇。

那位女大夫可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开个医馆不容易,如今一下子被人砸完了,她却只能无能为力,任人欺负。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旁边有百姓喊道,“你们戴氏百草堂那么大的家当,至于和一个小大夫过不去吗,也不怕人笑话。”

戴二爷方才被霍繁篓吓唬了一下,正要打回去,一听又有不相干的嗯说话,便喝骂道:“老子是和小大夫过不去?老子这是替你们绝后患,这样的医馆这样的大夫留着,将来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呸!”廖掌柜站了出来,“人家方才可是治好你们大夫都治不了的病,我看我们就是死了,也是你们戴氏百草堂害死的。”

戴二爷嘿了一声,手指着一圈,骂道:“我们戴氏百草堂在京中多少年,何时死过人,少给老子危言耸听。”又指着顾若离和霍繁篓,“明天早上,你们给我滚出京城,否则,我叫你们死了都没有人敢收尸。”

戴氏在京中的势力不算大,可是制服一个毫无根基的百姓,还不是如同捏死一直蚂蚁。

“没死人是因为你们从不收要死的人。”张丙中气的磨牙,廖掌柜也气的瞪着眼抖胡子,拉着顾若离道,“走,报官去,怕他个鸟。”

顾若离朝他福了福:“给廖掌柜添麻烦了。”又道,“随他砸好了,我们可以再换新的。”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廖掌柜急的一头汗,跺着脚道,“就这么让人平白欺负啊。”

当然不是,顾若离轻声道:“我在等。”

等什么啊,等他把你们都打死啊,廖掌柜喊霍繁篓:“你也是死人啊,报官去啊。”

“对,报官去。”旁边的百姓喊道,“有名有姓,我们给你们作证,顺天府也不敢为虎作伥,包庇纵容。”

霍繁篓朝大家抱了抱拳:“这事儿听我们东家的。”虽然他也不知道顾若离在等什么。

“报官。”戴二爷照着地上的牌匾啐了一口,指着顾若离,“她要有这个能耐这个胆量,我还真就佩服她了。”

顾若离站着没动,也没有说话。

可在别人眼中,反倒不觉得她在害怕,而只是奇怪,她怎么这么淡然从容的,一点都不着急。

“二爷。”砸东西的人终于砸完了,“东西都砸完了。”

戴二爷哈哈一笑,看着顾若离:“爷今天和你说的话给爷记住了,长点脑子,不要以为自己有点花拳绣腿就天下无敌!”话落,走过去,盯着顾若离,“明天早上就滚,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话落,挥着手,“走!”

留下来一片狼藉和唏嘘不敢再说话的百姓。

就在这时,忽然自远处响起锣鼓开道声由远儿近,大家吵嚷的声音静下来,戴二爷的步子也是一顿,问身边的随从:“今儿什么日子?”

“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他的随从回道,“会不会是哪位贵人路过?”

京中的贵人谁会这么高调,戴二爷摆摆手,往旁边让了一步,围观的百姓也都好奇的朝那边探着脖子看去。

就看到一行约莫十几个人,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三位穿着官服的人,身后则是两个随从模样抬着一块用红布盖着的东西,紧接着则是四个拿着锣鼓唢呐奏着的人。

戴二爷眼睛一瞪,顿时感觉不妙,指着当先的三个人,结结巴巴的道:“怎…怎么是他们。”

他认出来了。

霍繁篓也看出什么来,猛然转眸去看顾若离,她朝他微微一笑。

“此间可是霍大夫所开的医馆。”那一行人径直在医馆前面停下来,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随即领头的冯匀走了进来,高声问道:“霍大夫可在?”

霍大夫?谁是霍大夫?

旁边的人顿时好奇的议论起来。

“是不是前几天在戴氏百草堂前面治吞钉子的霍大夫?”

“那不就是延州瘟疫的那位霍大夫嘛,我当时也在,还和她说话了。”

“她人在哪里,谁是霍大夫。”

大家顺着那人的话,纷纷好奇的去找。

就在这时,顾若离走了出来,步伐不快不慢,从容不迫的往前面一站,福了福,道:“小女便是。”

哗啦一声。

像是平地惊雷一般,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她是霍大夫,她居然是霍大夫。那个延州治瘟疫,在百草堂治吞钉子的霍大夫。”

“上次她离开后就再没见过,原来在这里开了医馆,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戴二爷听完掏了掏耳朵,回头问随从:“她说什么,她是谁?”

“霍大夫啊。”随从觉得莫名其妙,霍大夫就霍大夫,有什么了不起的,“二爷,霍大夫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吗。”

戴二爷也不知道他,可是又好像在哪里听过,他揪着旁边的百姓,问道:“这霍大夫,什么来路。”

“你连人身份都不知道,也敢砸人家医馆。”那人一副你脑子有病的表情,“延州大头瘟听过没有,就是霍大夫治好的。”

戴二爷一个没站稳,打了踉跄被自己的随从扶住。

我的娘,这个小丫头,居然是延州来的霍大夫,太医院和礼部翻遍京城要嘉赏的霍大夫。

他这是…

戴二爷头晕眼花,手哆嗦了起来。

他在人家春风得意的时候,给人家找了晦气,最重要的是,这春风是圣上送的。

怎么这么倒霉。

冯匀看着面前带着帷帽的小姑娘,心头一愣,觉得这小姑娘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可这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蹙眉愣怔了半刻,随即道:“霍大夫,请接旨。”

话落,冯匀的往旁边退了一步,随即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抖开手中的明黄的卷轴,顾若离忙跪了下来,随即周围的人也都惊骇的就地而跪。

“延州瘟疫,朕甚感欣慰…”来人抖开圣旨,一长串词往下念,旁边的百姓听的云里雾里,可却是大体听出了里头的意思。

圣上是说,延州瘟疫霍大夫功不可没,她小小年纪有此修为,他为杏林出此英才感到欣慰。

圣上还说,医儒一家,金银大俗,他赠牌匾一张,以兹鼓励,望将来顾若离能潜心修为,造福百姓!

话落,来人收了圣旨,笑着道:“起来吧。”

顾若离起身,对面三人立刻回头对身后的人道:“打开来,让霍大夫瞧瞧。”又抱拳向天,“这是可是圣上的亲笔墨宝!”

话落,身后的红绸刷的一下落在地上。

御笔题封,烫金的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这可比赏赐金银不知好了多少。

有人念着道:“悬壶济世。”落款是枚红章,他们看得清,却不敢读出来。

真的是圣上亲笔。

悬壶济世啊,这是多大的荣耀,所有人低低的欢呼起来,赞叹不已。

顾若离朝一边的戴二爷扫去一眼,对方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块牌匾,她收回目光,再次跪下,朝皇城的方向磕头:“民女谢主隆恩!”

“霍大夫。”冯匀含笑,柔声问道,“这牌匾给你挂在哪里?”

挂在哪里,当然是中堂上啊,顾若离笑着道:“不敢劳驾几位,我们自己挂,就挂在中堂上!”

“无妨。”冯匀手一挥,他身后跟着的人就立刻抬着牌匾过去,廖掌柜抬着手道,“我家有梯子,我去取来。”他夫人在一边锤着他,“说什么废话,还不快点。”

转眼间,廖掌柜取了梯子来,牌匾稳稳的挂在了中堂里。

“多谢各位。”顾若离行礼,“医馆此刻乱的很,恐怕没有落脚的地方,就让我馆中掌柜陪同几位去吃杯茶解解乏。”

站在冯匀左侧一直未曾开口的中年人出声道:“不必了,杂家还要进宫回禀了。可算找着霍大夫了。”那人话落,走过来朝顾若离抱了抱拳,道,“恭喜霍大夫,延州刘家村瘟疫控制,你做的实在利索,杂家可是听圣上夸了好几次。”

顾若离朝他看了一眼,应着是:“小女学医,救认治病是本份之内,当不得圣上夸赞。”

“小小年纪得此大赏还能不骄不躁。”那人微微颔首,满意道,“杂家回去和圣上回禀,至于进宫谢恩的事,你就等通知吧。”

“有劳大人。”顾若离应是,不慌不乱的应对着,寻常的人哪里有这样的淡然,那人颔首道:“好说,往后都在京中,常来常往便是。”

顾若离应是,那人回头和冯匀以及另外一位道:“这事儿虽办的有点急,可也算圆满了,回吧,圣上可等着呢。”

“劳累裴公公了。”冯匀恭敬应是,目光一扫躲在人群里的戴二爷,唇角轻勾,才和另一人道,“陈大人请。”

三个人打道回去,熄了锣鼓,所有人欢呼着送他们离开。

“中间那位是礼部郎中陈大人,右边的是太医院冯大夫吧,至于左边那位看样子是宫中来的。”等他们一走,旁边的人纷纷起来,议论着,“三处一起来,看来圣上对霍大夫非常看重啊。”

“这也是对我们百姓的关心啊。”有人道,“延州的事,是霍大夫悬壶济世,可也是皇恩浩荡天下太平啊,要不然,不用瘟疫,我们也都得活的水生火热。”

大家纷纷点头,激动不已。

“霍大夫,恭喜,恭喜啊。”众人一窝蜂的涌过来,将顾若离围在中间,“没想到你就是霍大夫,我们真是有眼无珠,失敬失敬啊。”

戴二爷吞了吞口水,他身边的随从早就傻了眼,愣愣的道:“二爷,这下怎么办。”

“怎么办。”戴二爷一巴掌拍在说话的人脑袋上,“让你砸,你就不能敷衍我一下,东西全砸了。”

随从欲哭无泪。

“愣着做什么。”戴二爷推着随从,“仔细想想,刚才都砸了什么,立刻去给我买,买不到就连夜做出来,不管花多少钱。”又道,“明日一早,都给我送过来!”

没有圣上,他砸也就砸了,谁也能把他怎么样,可是现在…

戴二爷头也不回的冲上了路边停着的马车:“不行,我要回去和大哥说一声。”怎么就这么寸,他前脚把人铺子砸了,后脚圣上就来嘉赏。

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岂不是觉得戴家狂妄在打他的脸。

他们这脑袋还保得住?

戴二爷一刻不敢留,催着马车赶紧回去。

医馆没了,大家除了恭喜,也实在不好意思逮着顾若离让她诊脉,便凑着道:“霍大夫,这里头东西,你要重新置办,只管说一声,三日内,我们都给你补起了。”

“不敢劳动各位。”顾若离抱拳,“我们还备着一套替换的,最迟后日,一准重新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