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刃,我们找个地方等你一会儿,你去通知七爷一声,让他过来。”她怕对方人多,一会儿孙刃和周修彻抵挡不住。

孙刃应是,出了门他就先去了三牌楼胡同,顾若离和周修彻停在天香楼的巷子边等了一刻钟左右孙刃就回来了,三个人从正门进去,此刻天香楼里还有食客,热火朝天的非常热闹。

“请问是静安县主吗。”楼里的小厮迎了过来,朝她拱了拱手,“有人让我请您去玉兰阁,请随我来。”

顾若离颔首,跟着小厮去了后院,院子里有许多雅间,一间间都挂着门牌,以花为名,是天香楼的特色。

玉兰阁里亮着灯,三人进去里面并没有人,但是左右隔壁都有人,门开着两边的说话声能很清晰的传过来。

“县主小心。”孙刃四处检查了一遍,连摆在桌子上的茶壶都看了看,并未发觉什么异常,三个人都有些愣怔,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隔壁的说话声传了过来:“远山,多谢你今日能赴约,自从你从军后,我们再没有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顾若离听着一怔,这声音她认得,是梅氏的声音。

难道是梅氏请她来的?

赵远山也在!

“你借圣上的名义约我来这里。”赵勋语气很明显有着嘲讽,“大嫂胆色越发了得。”

梅氏看着他,昏黄的烛光下,她一双眼睛里蓄着眼泪,水汪汪的望着他含着情意,她走了几步柔声道:“我要是以我的名义找你,你会来吗。”

“不会。”赵勋负手立着,并不打算坐下:“大嫂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梅氏穿着一件淡紫的素面褙子,梳着牡丹髻施了脂粉,出尘脱俗的立在他对面,声音委屈的道:“远山…你还记得以前吗,不管我遇到什么事,只要去找你,你一定会帮我,我受人欺负了你也会帮我出头…”

“那时候多好。后来你去了军营,我还给你做了鞋子,你虽没有给我回信,可是我知道,你穿了那双鞋,对不对?”梅氏又走了几步,“是从什么时候开会,你和我疏离的。”

赵勋很不耐烦,他已经不记得年少时的事情,包括那双鞋,他亦是毫无印象。

“其实,其实我在等你。”梅氏走了几步,昂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依恋,“可是你迟迟不归,我母亲就未经我同意,定了和正卿的婚事,我没有办法忤逆他们…不成想,这一犹豫便就是一辈子。”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梅氏低着头哭着朝他胸口倒了过来,“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你,真的。”

赵勋凝着眉,抬手一拂,梅氏就摔倒在地上,他怒道:“梅氏,我念在儿时的情分上,今儿饶你一回。不管赵正卿如何,你既作了他妇就安安分分的守着规矩,再有这样的事,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赵勋话落,拂袖就走。

“安安分分?”梅氏哈哈一笑,“你的静安就安分了吗,她还不是成天和那个姓霍的在一起。还不是抛头露面给人看病,作为女人她可比我不安分多了。”

她说着站起来,冷笑着扶着桌面:“赵远山,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心里也有你。你不用委屈自己和静安在一起,她配不上你。”

赵勋猛然回头,正要说话,忽然就看见顾若离跑了过来,脸红红的显然气的不轻。

“娇娇。”他怔了怔,顾若离就扫了他一眼,走到梅氏身边,抄了桌上的茶就泼在她脸上,“梅氏,你今天这个样子,真该让赵正卿也看看,让他看看你背着他在勾引自己的小叔子!”

“你!”梅氏气的不行,她觉得赵勋对她是有情的,只要她略表露了心意,赵勋一定会和她在一起,哪怕他稍有点犹豫也行,这一点就足够顾若离和他分道扬镳了。

可是赵勋的心像石头做的,冰冷无情,这个男人果然除了权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还不走!”顾若离回头过来瞪了一眼赵勋,大步朝外走,赵勋砸了砸嘴跟在她后面,两人上了马车顾若离坐在对面不说话,赵勋就柔声道:“你怎么过来了,梅氏请你来的。”

“有人告诉我刘柏山在这里。”顾若离道:“我来了,没见到刘柏山,却看到了你。”

赵勋目光一冷,低声道:“我已经查到刘柏山在哪里了,你不用管,明日此事就能水落石出。”

“是梅氏做的?”顾若离看着他,道:“我来时孙刃说守在门口的那个婢女是有拳脚的,看她走路的姿态恐怕功夫还不低,那些人就是这个婢女杀的吧。”

赵勋微微颔首,道:“此女应该是才来京城,以往不曾见过。”又看着她,“你不该来的,若是对方设的陷阱你当如何,贸贸然来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我带着孙刃和周修彻,还让孙刃去府中通知你了,周铮也随着一起来了。”顾若离道:“你既知道是梅氏,为什么还和她废话。”

这个女人太无耻了,自己成了亲了,还惦记着自己的小叔子,她以前只当梅氏为了赵正卿和她过不去,没有想到,对方的恨意居然是来自赵勋。

简直莫名其妙。

“你这话说的没有道理啊。”赵勋想要抱抱她,所以语气很柔和,“你既早来了就该知道我方才和她说的什么,你又为何生气。”

顾若离当然知道听到了赵勋说了什么,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生气,她推开赵勋不说话。

赵勋强势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事情弄清楚了,我明天和张丙中解释行不行。”又道:“你别生气了。过了年我们可就要成亲了,媳妇儿。”

“赵远山。”顾若离看着他,“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还像今天这样吗,不拿我的朋友当朋友?不拿别人的命当命看?”

赵勋皱眉,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了,“你是说平等?”

“没有!”顾若离道:“我只是想让你尊重我的朋友,阿丙,刘柏山,还有霍繁篓!”

说起霍繁篓赵勋的语气也变的不大好,方才梅氏的话就响在了耳边,他蹙眉道:“我看婚事提前吧,年期就办了,往后你不要再和这个霍小子来往,他心术不正!”

顾若离惊愕的看着他:“赵远山,我和他是朋友。我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吗。”

“没有让你立刻。”赵勋酸溜溜的道:“等你成亲后,你安安分分的在家待着,也就自然断了。”

顾若离愣住,忽然笑了起来:“我安安分分待在家里…我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觉得很心凉,连霍繁篓都知道她不高兴,但是赵勋却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你也不打算行医,很好。”赵勋道:“不用被人使唤来去,我赵远山的夫人,自然是高高在上的。”

顾若离不想和他说了,赵勋改了很多,他不再将她当做附属品,她也相信如果她不说自己不行医了,他绝不会逼着她退下来,可是一旦她自己松了口,第一次拍手称快的人,一定是他。

这让她很寒心,忽然看到了他们之间那条从来没有真正越过去的鸿沟…

他当初为了她改变,一退再退自己素来的底线,她现在也很高兴能和他相守相夫教子,可是…可是她希望他能理解她,至少不是一副你本来就应该这样,这样才是对的,你早就应该迷途知返的态度。

这让她很寒心。

“我不想再和你说了。”她喊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赵勋蹙眉拉着她的手,道:“你现在又是这样说走就走!”

她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在车门口坐了下来,看着他道:“我想和你说,先帝去世后我很自责,我觉得我自己夜郎自大,被人一捧我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是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先帝去了,我却无能为力。我将手术室砸了,摘了同安堂的牌匾,我留在家里学针黹…这些虽然都是我做的决定,我不该矫情的希望谁来劝我几句,我自己想不通谁劝都没有用。”

“可是你呢,你看到我做针线时,你说好啊,这样才对嘛。你让我给你做几件衣服!赵远山我并不高兴…”顾若离红了眼睛,霍繁篓看到她做针线还会刺她几句,说她自甘堕落不做大夫做女红。

赵勋皱眉,完全不知道她的不悦来自哪里:“你也说了,这些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是!”她点头道:“是我的决定没有错,但是我希望你的态度是鼓励,是理解,而不是摆出这样的姿态,来俯视我。”

赵勋也生了气,他回道:“你这些就是无理取闹,这事有必要让你争论成这样吗。”

“没有!”顾若离推开他,“从今天开始没有了!”话落,她跳车下去,提着裙子跑走了,孙刃回头看赵勋,赵勋怒道:“看我作甚,跟着去啊。”

孙刃和周修彻跟着顾若离走了。

赵勋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马车停在路中间,四周黑漆漆的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听懂了顾若离的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却觉得她这样生的气,毫无必要。

天香楼中,梅氏收拾了一番从侧门出来,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青燕,她喊了几声四周也是静悄悄的,她有些害怕飞快的从侧门上了马车,刚往车上一坐,一只手就从里面伸了出来,一下子捏住了她的脖子。

“啊!”梅氏吓的惊叫一声,可外头的婆子无动于衷,她喊道:“救命!”

那只手紧了紧,一股带着酒味的热气喷在梅氏脸上,对方凑在她耳边,阴森森的道:“贱人…我不在你就和赵远山搞在一起了?”

是赵正卿,是他的声音。

梅氏忍不住抖了起来。

☆、181 情爱

梅氏剥着赵政的手,她觉得她要死在这里了。

这个疯子,自己受了委屈就回来拿她撒气。

“正卿。”梅氏闷闷的道,“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和赵远山一个人在这里,还有静安,静安也在啊。”

赵政刚才其实看到了静安,但是他依旧生气。

他松了手,冷冷的看着她。

梅氏咳嗽着,脖子火辣辣的疼,她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正卿,你怎么回来了,事先我一点都不知道。”

“要是让你知道了,我就永远不知道你和赵远山给我戴绿帽子。”赵正卿眯着眼睛,满目的杀意,“不要以为你有娘家护着,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梅念茹,在荣王府里我若想要你死,办法实在太多了。”

想让我死,你舍得吗。你舍得我娘家的支持吗,你舍得我娘家每年给你牵线做的买卖吗,没有我荣王府早不知困苦成什么样子了。

就凭一个整日疯癫只知道花钱的父亲,一个小肚鸡肠只知道作妖的母亲,就凭你,能活成今天这样?!

这些话,在梅氏心里转过,她回道:“我没戴绿帽子。你可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要约远山还有静安在那边,是因为近日我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远山四年前在延州得了一个秘密的山谷,那个谷很大是个藏兵养兵的绝佳之处。没有人带路,就算有心人想去找,也找不到。”

赵政凝眉没有说话。

“这几日,青阳山正好来了几个马匪,好像是为了恭贺静安那个徒弟大婚。我就让青燕都杀了。事情瞒不住就有人上折到圣上那边去了。”梅氏低声道:“这两天朝堂里都是弹劾的折子,您明天就能去打听。”

“这能说明什么。”赵正卿道:“不要以为你拉出这件事来遮掩,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既然搞赵远山,她就没有必要大晚上约他来这里。

梅氏急着道:“我真的只是因为这件事。”

‘“真的?”赵正卿看着她,梅氏点着头拉着他的手,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对他有别的想法。”

赵政脸色好看了一点,摸了摸梅氏的脸将她抱在怀里:“以后你不要再来找他,你知道的,他一直惦记着你,保不齐就能对你做出什么事来,你让我怎么办。”

梅氏点着头应着。

两人回了荣王府,荣王妃看见儿子高兴的几乎要晕过去了,她拉着赵政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一个人回来了?”

“有人救我的。”赵政回道:“走前半个月我假装生病,求颜释文给了我一辆马车,他们就找了一个人假扮我躺在马车里,我偷偷逃走了,半个月后他们才发现我,那时候我已经过了延州了。”

“真是太惊险了。”荣王妃听的心惊肉跳,“路上吃了不少苦吧,看你瘦的,胡子也长出来了。”

此时的赵政满脸胡子,眼角生出皱纹来,没有半点风流倜傥的世子样。

“没吃没喝,又不让睡觉。”赵政冷笑着道:“他们折磨我的方法多的很,不留一点痕迹就能让我生不如死。”

荣王妃心疼的哭了起来,抱着儿子,“回来了就好,明天我和你一起进宫,圣上和先帝不同,你和他有情分在,他不会不管你的死活的。”

“嗯。”赵政心里很清楚,他既然回来了赵凌就不会再送他走,即便被赵政左右了,可后宫里还有两个女人会替他说话求情。

荣王妃颔首,侧目看到了梅念茹,便道:“你楞着做什么,还不快让人准备热水和吃食。”

梅氏什么话都没有说,应是出了门。

“这个女人,要不是看在她姓梅,我早不能留她了。”荣王妃亟不可待的将梅氏做的事告诉了赵政,“你父王再不是东西,可也是长辈,她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会管教他的。”赵政不以为然,反倒对梅氏生了一份欢喜,为了救他,她居然连荣王都敢杀,“您不要生她的气,她向来单纯,想问题也想的简单。”

自己的儿子又是一手养大的,他就是皱个眉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赵政很明显对梅氏杀自己老子的事不以为然。

荣王妃看着心头就咯噔一声,但又不相信,就道:“是要好好管家,也不知道她姑母当年是怎么教导她的。”

饭菜上来,赵政梳洗用过晚膳,和梅氏一起回了自己院子…

关了门赵政便迫不及待的将梅氏压在身下,她凝着眉忍着难受笑着道:“…正卿,你轻点,弄疼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赵政亟不可待,可半天也不得成功,他满头大汗,梅氏也觉得奇怪,问道:“是不是累了?”

赵政不死心,折腾了伴宿也没有成,他气的红了脸,甩手就抽在了梅氏的屁股上,怒道:“你这个婊子,你急什么,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这半年来赵远山满足你了,让你高兴了你就不稀罕这事了。”

梅氏疼的吸了口冷气,委屈的红了眼睛:“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不要说这些没有的事。”

“我说没有的事。”赵政很挫败,他一把捏住梅氏的胸脯,死死攥着,“不要以为你说几句话解释了,我就信你了,你这个贱人,你就是婊子。”

梅念茹推着他,可哪里能敌得过对方的力气,被压着她连求饶喊叫都不能,只能好言好语的哄着:“…正卿你先冷静一下,今天不行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你赶路这么久,一定是累着了。”

“要不然…要不然我们请大夫来看看?”疼痛让梅氏开始发抖。

赵政松开她一下子倒她身侧躺了下来,他很轻松他可能是去年大雪的时候,在关外冻伤了…

难道,他永远都不行了?

“再来。”他翻了个身,天快亮时依旧毫无起色,梅氏已毫无力气的耗在床上,她看了一眼窗外泛着白,强撑着起来,“别再闹了,天亮了我们起吧。”

赵政双眸通红,像一只困兽一样坐在床上,目光阴狠的盯着她。

“正卿…”梅氏往后缩了缩,“丫头婆子都在外头,别让人听到了。更何况,你今儿还要去宫里呢,这事比什么都重要。”

赵政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大步下床对外喊道:“打水进来。”

几个丫头抬水进来,梅氏穿了衣服静静坐在梳妆台前,问给她梳头的婢女:“青燕回来了吗。”

“没有。”婢女回道:“奴婢方才还觉得奇怪,以为您让她去办事了。”

青燕居然一夜都没有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应该不会,她拳脚那么好,一般人根本打不过她。

就在这时,忽然净室里传来砰的一声,梅氏一愣皱了皱眉和婢女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又不知道发什么疯了。

婢女掀了帘子朝里头看了看,随即捂着嘴脸色发白的连连后退,梅氏腾的一下起来过去,帘子里头,赵政就捂着服侍他沐浴的婢女的嘴,压在倒了木桶上…

梅氏怔了怔,反手就给了身后婢女一耳光,“早膳呢,还不快去端来。”

婢女捂着脸不敢吱声,逃也似的出了门。

梅氏扶着门框整个人都在发抖,太恶心了,恶心的她连隔夜都快要吐出来了。

好一会儿赵政走了出来,方才被他压着的婢女已经软软的躺在地上,他随意套了一件衣服,很舒心的样子,道:“找人将她埋了!”

“嗯。”梅氏往后退了一步,压着害怕道,“爷先将衣服穿起来,免得一会儿婆子进来不好。”

折腾了一夜没成的事,刚才居然就成了,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舒坦,他扫了一眼梅氏,捏着她的下颌:“今儿晚上,我们再试试。”

梅氏腿一软,扶着梳妆台人才没有倒下去。

这两日朝中很热闹,敢弹劾赵勋的人并不多,但胜在折子上了多,而弹劾徐翼的折子却是如雪花似的落在赵凌的桌案上。

一时间他头疼不已,裹着被子赖在沈橙玉的床上不愿意起来:“…再让朕睡会儿,这两天朕的头都要被吵炸了。一边说远山私豢兵力,一边说徐翼贪赃舞弊,买卖官职,中饱私囊,朕看的眼睛都花了。”

“您啊…”沈橙玉笑着道:“您将徐阁老和赵将军请来,两边一问不就解决了。”

赵凌摆着手,道:“问什么,没什么可问的。只要想个法子,让他们不要再闹就行了,朕实在受不住了。”

“这好办啊。”沈橙玉道:“您找件事转移大家的视线,两边对敌,您就再拉出一拨人来说另外一件事,把水搅浑了,大家都摸不着鱼,这事儿自然而然的也就歇了。”

赵凌眼睛一亮,笑了起来,道:“这个法子好,只是说什么事呢。”

“河套啊。”沈橙玉道:“这河套到底是重设还是永久废了,这事可是吵了好几年了,到现在都没个定论呢。”

赵凌一拍床板,道:“还是我的玉儿聪明。”又道:“成,朕这就让人去办。”

沈橙玉掩面而笑,拉着他的手,道:“妾身这么聪明,那您要怎么奖励妾身呢。”

“你想要什么。”赵凌一边笑着一边穿衣服,沈橙玉就道,“妾身要年哥儿,您和太后娘娘说说,把年哥儿给妾身养吧。”

赵凌一怔看着她,为难的道:“这事…得空我一定去祖母提,你稍安勿躁,千万别急啊。”说着,抓着衣服,逃也似的走了。

沈橙玉就轻轻笑着,道:“您慢点,别摔着了。”

赵凌回头冲着她笑,点了点头:“晚上来找你。”

他到御书房,事儿还没说,苏召来了。

“圣上。”他抱着一叠折子,摆在赵凌的桌案上,“这些都是弹劾赵将军的折子,这边是弹劾徐阁老,奴婢给您分开来了。”

赵勋的明显要比徐翼的多出一倍之多。

赵凌两边都翻了一遍,看到弹劾徐翼的折子时,面色微微一变,道:“…他光是卖官,一年就能得百万两孝敬?”

苏召和魏谦都没敢说话。

“去将徐阁老请来,朕要好好问问他。”赵凌说着就摔了折子,可等了许久徐翼也没有来,魏谦匆匆来报,“都察院里打起来了,两方闹的不可见开交,就动手了。”

“孙升邈呢,他是死人啊,自己属下闹起来他也不管管,朕看他这个监察御史是不要做了。”赵凌大怒,他已经够头疼的了,还整天给他惹事。

苏召就凝眉垂着头没有说话。

孙升邈算起来,是赵勋的人,这些人为了保徐翼所以故意让人在都察院里闹事…将矛头转向孙升邈。

“孙大人不在衙门,已经让人去找了。”魏谦余光扫了一眼苏召,心头冷笑连连。

赵凌大怒,起身来回的走,显得很暴躁,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远山呢。”

“赵将军也不在。”魏谦回道:“今儿一早就没有看见他。”

赵凌就没了脾气,无奈地道:“他也真是,这么大的事儿他就跟没事人一样,甩给朕给他办!”

“赵将军这是坦荡荡,所以才会没当回事。”苏召怕魏谦接着说话,所以抢在他前面道:“赵将军处事,圣上您最清楚了。”

赵凌失笑,摇了摇头。

周铮将青燕送去了顺天府,昨晚在赵勋和梅氏说话时,周铮就已经和青燕对上了。

这女人拳脚功夫了得,便是周铮也费了不少力气,最后还是孙刃帮忙,合力才将她困住,断了她一条腿才将她彻底制服。

所以,梅氏出门时没有找到青燕,彼时她正在苦战。

此刻,青燕满身是伤的被吊挂在顺天府的牢房,钟鞍亲自审讯,让人泼了冷水,问道:“京中客栈的命案,还有三牌楼胡同女尸案,是不是你做的,你是一人犯事,还是有同谋?”

青燕受训过,无论用什么刑一律都不松口,从昨天半夜到今天中午,一个字没说。

钟鞍也没了耐心,可是又拿她没有办法。

“钟大人,您这套法子不行。”周铮撸着袖子道:“用我的法子,就是天皇老子我也能让他开口。”

这本是不合规矩的,只是这事儿是赵勋盯着的,钟鞍忙点头应道:“行,行,那就有劳周大人了。”

他退了出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青燕就开口了。

钟鞍再进去时,就看到青燕被倒挂在刑架上,下身只穿了一条裹裤,一条腿上的皮被剥了一层下来,周铮丢了刀,道:“好好让你说,你不听,非要老子动手。这法子老子用来审奸细,现在用在你身上,也算是看得起你了。”

青燕疼的已经力气,被人正置了过来,她奄奄一息的道:“…奴婢是荣王府世子妃身边的婢女,是世子妃让奴婢杀的人。当日那个叫二丫的女子在城外跟着赵将军的马车,我就装作赵将军府里的婢女请她去三牌楼胡同,在胡同里重伤了她,又将她藏在巷尾,苦冻了半夜那女子便冻死了。”

“至于京中客栈的四个人,亦是我一人动手杀的!”青燕说着,人就晕了过去。

周铮泼了冷水,待她醒了就给她灌了一口烧酒,问道:“刘柏山呢。”

“我…我不知道。”青燕回道:“那个人逃走了,我也在找他。”

周铮回头看看钟鞍,和他点了点头,钟鞍抱拳道:“此女如何处置,她背后指使的人…还请大人明示。”

“按正常程序走,杀人偿命,钟大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周铮说完,又道:“将苦主同安堂的张大夫请来,让他听听审讯的结果。”

钟鞍应是,待周铮走后他就让人去请张丙中过来。又斟酌荣王府那边到底怎么上报。

赵勋此刻坐在郡主的正厅里喝茶,方朝阳在上座,余光觑着他,道:“…吵架了?”

他没说话,但是一杯茶捧着喝了一刻钟也没见少。

“现在吵架是好事。”方朝阳道:“要不然留到成亲以后再去吵,到时候就是互相折磨了。你想想,要不要把婚事退了,我看你们不合适。”

赵勋皱眉,咯噔一下放了茶盅,道:“不退,我非娇娇不娶。”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你们的问题在哪里。我记得以前你们就为了这个问题吵过吧。”方朝阳挑眉道:“还没想明白?”

赵勋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道:“有问题解决问题。”

“成!”方朝阳起身笑道:“那你坐着等,看她什么态度了。”

话落她就扶着李妈妈的手出了门,径直去了顾若离的院子,她正坐在炕上做针线,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到方朝阳,就放了手起来行了礼,道:“娘!”

“有点样子了。”方朝阳微微颔首,满意的道:“这规矩学的有成效。”

顾若离垂着头没有说话,接着拿着针线继续,方朝阳就拿了她手看,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上都是血点子,高高的肿了起来,她凝眉拽了衣服仍在床上,道:“你要不喜欢就不要做,何苦强逼着自己。”

“我什么都不会。”顾若离抢了回来,闷闷的道:“雪盏说她当时学做衣衫,只学了一天,我都好几个月了也没有掌握要领。”

方朝阳面上笑着,可心中却是心疼不已,她的女儿多出色,小小年纪在医术上就有非一般的造诣,如今退下来却还得重头再学…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了。

“就算你不是大夫,你还是县主呢。”方朝阳道:“你不会没人敢说你。”

顾若离摇了摇头,道:“越不会的事情我就更要去努力,往后再遇到困难我再这样,那就真的一辈子这样了。”

“你可真是倔,都倔的没边了。和你顾清源一个德性。”方朝阳叹了口气,指了指顾若离手里的线,“你一针压着一针走,就不会走歪了。”

顾若离哦了一声。

“赵远山在外面,你不去见见?”方朝阳看着她,顾若离一怔顿了顿放了手里的东西,起身道:“好。”

她说着人已经出了门,径直去了赵勋那边。

见着她过来,赵勋也板着脸,道:“还生我的气?”

“没有。”顾若离在他对面坐下来,秋香上了茶带着丫头们都退了出去,她回道:“嗯。”

赵勋就皱着眉道:“就为了你的平等之论和我生气?”

“不是。我说过不是因为这个,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平等不平等的。”她早就不讲究这些,不去要求任何人包括赵远山,“我生气,是因为两点,一是因为你对阿丙和霍繁篓的态度,我想你心里一定觉得,青阳山马匪死有余辜,若非牵扯到你,你根本就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所以你对阿丙也表现出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