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承贤又一探乾坤袋。一样东西甩了出来。

陌天歌迅速躲过,一张土裂符扔了出去。

江承贤仍是往身上拍了一张防御符,嘴角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阴笑,望了望她的背后。瞬间,又有一道激荡的灵气从背后冲她而来。

陌天歌一闪,转头看到后面的东西,不禁变了脸色。

这是一件绳状法宝,灵气满溢,似乎长了眼睛似的,直冲她而来。

在这法宝的追逐之下,陌天歌甚至没有余力再扔符箓,只能逃跑。

炼气修士用灵器,筑基修士用法器,结丹以上修士用法宝。法宝原本就是结丹以上修士炼制,其威力又岂是灵器可比?就算炼气修士只能发挥出一点点的威力,却也不是同阶修士能对付的。

陌天歌此时心有后悔。她自己身上并不是没有法宝,便是那迷魂灯,可偏偏她一直没有时间炼化,无法使用!

又是一道符箓冲她而来,她勉强一闪身,脚步一错,却是停顿了一步,瞬间身后的东西窜上前来,将她牢牢缚住。

身上灵气一滞,陌天歌栽倒在地。

看她被困得结结实实,江承贤停下,大笑起来:“这困龙索,可是我向太爷爷求来的,怎么样,你还能动吗?”

“困龙索…”

“不错,困龙索,就算是结丹修士一不小心都会被捆。”江承贤得意洋洋地走上前来。

感觉得到全身灵气全部被这困龙索禁锢住,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陌天歌顿时生出无力之感。十年谨慎小心,竟然只是因为一次疏忽大意,将东西透露出来,又陷自己于险地…

江承贤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拔出了数枚飞针。待得伤势一缓,便走过来从她腰间扯下乾坤袋,打开看了看,惊诧:“竟然有这么多东西?!”

望着的陌天歌的目光有了不同:“可惜啊可惜,你也是个人物,却生错了性别!你要怨就怨老天吧。”

在陌天歌的瞪视下,江承贤将她的乾坤袋塞到自己怀里,又凑近了看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扯下她的发髻,抬起她的脸:“啧,你长得也不差嘛,虽然不算国色天香,可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

陌天歌厌恶地转开头。这双恶心的手,她若有机会,非斩了不可!

江承贤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我说叶师弟,可别怪我太不解风情,在这个地方就要行好事,我可不想等出问题来啊!”

陌天歌偏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当然知道江承贤想干什么,可她也不会蠢到以为求饶有用。要是她今天能留下一条命,他日必叫此人十倍奉还!

见她这模样,江承贤倒是更开心了:“叶师弟,你这模样倒是比那些木头美人好多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辣美人也是别有滋味的!”

陌天歌已懒得搭理他,就当自己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那双恶心的手摸过来的时候,她仍然愤怒地睁开眼:“滚开!”

江承贤却笑得很欢快:“揭开谜底的时候到了,我说叶师弟,你到底穿了什么?这么硬梆梆的,都没手感。”

“唔…你的衣服穿得可真厚,不过没关系,给美人解衣,这种事我很乐意。”

陌天歌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咬出血来,忍受着那双手在身上摸索,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虽然恨不得死去,可她决不会因此自尽,她要活着…活到能把这个人剁成渣的一天!

可这种屈辱还是让她的眼眶温润了。

那啥,前些天说过,78章的情节稍微改了改,虽然还是有点别扭,不过顺畅一些了。敲头,我太急功近利了,没考虑清楚。

087、分赃逃命

“啊…”

一声惨叫。随后身上的手消失了,陌天歌睁开眼,一呆。

只见刚才还为所欲为的江承贤,此时歪在了地上,胸口一个大洞,正冒着血,已经没了气息。

她抬头,看到江上航阴沉的脸。

“江…江师兄…”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阵虚脱。那双手在她身上摸索的时候,不害怕是因为被恶心的感觉冲淡了,如今才感觉到一阵后怕。

情绪稍微平缓,她又想起,就算江承贤死了,可江上航若是也起了什么心思,她的处境也没什么区别。有些紧张地低头看了看,万幸,里衣还没被脱掉,没有露出半寸肌肤,只是,不知道江上航是否听到了江承贤说的那些话。

抬头一看,江上航此时也是神情怔忡。魂不守舍,脸上还有虚汗。陌天歌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杀的是自己的亲堂弟,虽说两人往日不似兄弟倒似仇人,可到底与旁人不一样,此刻他必定心中一片混乱吧?

想到此处,她试探地唤道:“江师兄?”

江上航蓦然惊醒,擦了擦头上的汗,往她看来。随后,走过来一把扯掉她身上的困龙索——江承贤已死,这困龙索被轻易扯下,说道:“起来吧。”

听到他这句话,陌天歌松了口气。江上航表现得还正常,看来是后来才赶到的,并没有听到江承贤那番话。

她站起来,转过身去,将身上的衣裳束好,才又回头一拱手:“多谢江师兄救命之情。”同一个称呼,此时她唤来带了几分感激。不管江上航以往如何,今日救了她是事实。

江上航已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态度冷淡地答道:“不必谢我,你救过我一次,只是还你的。”

陌天歌一怔,他说的是——三年前的事?应该是了,他们两人只有那次有过交集。三年前这位江师兄被江承贤殴打那次,她正好瞧见,就偷偷将他带了回去。事后还恼恨他不知好歹,却原来,这位江师兄并非那么寡淡无情,虽然表现出来完全不在乎,三年后他却还记得。

无意中顺手而为的一件小事,今日却救了她一命,陌天歌不禁心中想道,这修仙界,也并非一定要自私到底,为自己考虑之时,多伸一把手,也许就给自己种下了善因。因果循环,不是只有恶果,还有善果。

如此一想,看着眼前仍然浑身阴冷的江上航,她也没觉得不舒服了。要真说起来,这江上航只是不爱跟他们在一起,说话不大好听,态度冷漠而已,却也没什么坏的地方。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遇险,还来得这么及时呢?

陌天歌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江上航已低下身去搜索江承贤的尸体。她忍不住问道:“江师兄,你是如何知道我身处险境的?”

江上航没有抬头,只道:“那个人我认识。”

“啊?”

“叫你来的那个人。”

那个吴师兄?陌天歌明白了,江上航可是一直在屋里修炼的,那位吴师兄来找她,他就知道这人是江承贤的跟班,什么“周师叔想见她”这种话都是假的。

想清这一点,陌天歌才发觉自己幸运,若非江上航正好在屋里,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今日可真是要…

“那现在那个人呢?”江承贤可是让他去守着的。

“杀了。”江上航淡淡道。

陌天歌又是一怔。这位江师兄——也很心狠手辣啊,该杀人的时候也毫不手软。可她此时对江上航有了不同的印象,倒觉得这是个优点,这个修仙界,该心狠时就不能留情,否则根本活不下来。

此时,江上航已经搜出了两个乾坤袋,将她的那个扔还给了她:“这是你的?”

陌天歌接过:“正是,多谢。”

搜完东西,江上航站起身,皱着眉道:“叶…师弟,你女扮男装进云雾派,究竟有何目的?”

他的语气仍是那阴冷冷的调子,此刻陌天歌听来却没觉得不舒服,或者是因为她已经对他改观,也是因为他并非质问。

陌天歌苦笑答道:“我说没目的,江师兄信吗?”

江上航道:“我信不信无所谓,反正对你的事我并无兴趣,只是。今日之事,你我两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一点,陌天歌自然知道,在与江承贤对阵的时候,她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杀了江承贤,那么云雾山就不能再留了,还要赶紧逃走,免得被江家的人抓到,而江家又有两名结丹修士,实在是…她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是我连累师兄了,真是抱歉。”

听她这话,江上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怅然,却又坚决道:“既然我愿意出手,当然也不在乎,这江家,我早就不想待了。”

“你要离开江家?”陌天歌吃惊,就算江上航在江家再不受重视,到底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他现在还没筑基,离开了江家,以后可不方便。

江上航冷笑一声:“我上次回家。才知道我仅剩在世的祖母已经去世了。我祖母不过一个凡人,生了点小病,他们只要随便动动手就解决了,可他们却不管不顾…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也许眼下两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些话他脱口而出,说完,他似乎又有些后悔,立刻说道:“废话少说,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再拖下去。被人知道,可就没命了。”

陌天歌点点头:“江师兄,我也不与你多客气了。此事我肯定是撇不清的,那姓吴的来找我,必定有人知道,到时候他们的死肯定会查到我身上。不过,你倒是容易脱身。”

江上航却道:“我不敢心存侥幸,趁此机会,我也离开好了。他们都去追你,我倒容易脱身。”

这道理,陌天歌也知道。两人犯了事,江上航在暗处,比较容易瞒过去。她倒没觉得不快,本身起因就是因为她自己,当下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议定,江上航低头打量了一下江承贤的尸体,随后放了个流沙术,将江承贤的尸体处理了。

等到江承贤的尸体陷入地底消失,江上航又在江承贤的乾坤袋里找寻什么,最后摸出来一瓶丹药,倒出来一看,竟有四五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陌天歌不解:“江师兄,怎么了?”

江上航将丹药倒回去,却又犹豫了一下,倒了两颗递给她:“这是江家的炼基丹,筑基之时服下一颗,可以增加筑基几率。”

陌天歌看着手中的丹药,惊讶地扬眉。她早听说过江家有辅助筑基的丹药,可是江上航却没有分到。难怪他刚才是那种脸色,他已经得到了筑基丹,就要筑基了,却一颗也没见到,如今竟在江承贤身上搜出了五颗——这江家究竟偏心到了什么地步?!

此时,她已经觉得,江上航离开江家是件好事了。平时欺负他,无视他和他的亲人。就连筑基这种大事,都偏袒成这样,便是他留在江家,也没什么好处!

看着手中的炼基丹,陌天歌犹疑:“江师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要给我?”

江上航道:“这炼基丹,每吃一次效果就会降低一些,三颗以后效果就不大了,这两颗就当你帮我引开危险的报酬好了。”

这话却也说得过去,陌天歌点头,将这两颗丹药收了起来。随后想到一件事,道:“江师兄,你找一找,可有一种不认得的丹药?”

江上航狐疑地看着她。

陌天歌只是道:“他身上有固本丹。”

江上航吃惊地睁大了眼,显然也知道固本丹是什么东西,问她:“你怎么知道?”

陌天歌苦笑:“我正是因此得罪他的。”她没再细说,就算江上航救了她的命,可固本丹丹方在自己身上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江上航也没再多问,一阵搜索,果然在江承贤的乾坤袋里找到了一个玉瓶,打开来是两丸白色的丹药,药香浓郁。

“看来就是这个了。”陌天歌喜道,这两枚丹药与记录丹方的玉简上所载一模一样。看到江上航递过来的一丸,她摆手:“江师兄不必给我了,就当是我报答江师兄的恩德吧。”既然她有了固本丹丹方,何必与江上航争这两枚?好歹也救了她的性命,又给了她两枚炼基丹,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江上航没怀疑什么,直接将丹药收了起来。固本丹固然难得,可那是长期大量服用别的丹药,才能显示出价值的,就这两枚,实在算不得什么,还比不上炼基丹贵重。

分赃完毕,江上航道:“好了,不能再拖了。叶师弟,我们这就各自逃命吧。”

陌天歌自然知道,眼下时间宝贵,当下不再废话,只拱了拱手:“江师兄珍重,我们有缘再见。”说罢,转头就走。

背后传来声音:“叶师弟。”

陌天歌转回头。

江上航却是扬了扬嘴角,指了指自己的头。

陌天歌这才意识,自己头发还散着,连忙捡起地上的簪子,挽上道髻。

再一次道别,陌天歌往山下走去,心中不禁生出荒谬的感觉。

三年相处,只当江上航是陌生人,却没料到,自己遭逢大难,却是他来相救。偏偏两人此番刚刚亲近了些,又要各自逃生,也不知以后究竟有没有再见的机会。这世间的事,真叫人感慨无常…

088、躲

告别了江上航,陌天歌没有立刻下山。而是拐到了一个山坳里。

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她简单地布下一个匿形阵,飞快地将身上的衣衫换下。

虽然她只是门派中一个炼气小弟子,可若这么无遮无掩地下山,江家很容易就能查到她的行踪。幸好江承贤并未将她的事情说出去,只要换了装束,想必事后也不会有人怀疑。

换上一件女装,简单地挽了个发髻。确认没什么问题,她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云雾派弟子众多,每日都有弟子来来去去,果然,下山过程中,她完全没被注意到,顺利地到了山下坊市。

七拐八弯绕回小院,她推开门:“二叔!”

仍然坐在角落打坐叶江被她吓了一跳:“你…小天?你怎么换回了女装?”

不必再装,陌天歌急道:“二叔,我们快走,我惹祸了!”

“什么?”

“我、我把门中结丹师祖的直系晚辈杀了。”

这句话令叶江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晚一点时间就多一点危险,陌天歌着急不已,道:“路上再说,二叔。我们先走吧。”

叶江想了想,这孩子从来不会危言耸听,当下撑起身来:“好,你赶紧把该带的东西带上,我们这就走。”

叔侄俩动作很快,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收好了所有需要带走的东西。

走出云雾山坊市,叶江放出一柄拂尘法器,两人便乘着法器离开了云雾山。

“二叔,你能撑得住吗?”看到很久没有出行过的二叔脸色苍白地操纵着法器,陌天歌不禁心中愧疚,二叔时日无多,可是却被她连累逃命,这一路上若有意外…

叶江摇摇头,神情镇定:“没事,只是赶路消耗不了多少灵气,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陌天歌便将今日遇到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二叔,我们跑得了吗?”

在听她讲述的过程中,叶江一直脸色凝重,此时半晌没有说话,最终只是叹道:“你啊…现在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了吗?”

陌天歌低头:“我太自大了,没把别人看在眼里。”

叶江道:“你能明白就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莫要再犯。前些日子你说你遇到了故友,为何却没有跟我说你还透露了自己的秘密?”

陌天歌羞愧道:“我…我忘了。”

这个答案令叶江微微皱起眉头:“你是不是觉得,对方不过是一个小修士和一个凡人。并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陌天歌迟疑了一下,点头:“嗯,天巧…我相信她不会说的,而且,他们又不知道我在哪,到哪里去找叶小天?”

“胡说!”叶江厉声斥道,“你要记着,秘密只有不说出口才叫秘密,凡人有句话叫隔墙有耳,还有一句话叫阴差阳错,这世界没有笃定的事!你想的确实不错,普通情况下,他们两人就算起了坏心也不能拿你怎样,可你自己也没料到,这个秘密会被一个知道叶小天是谁的人发现吧?”

陌天歌默默挨训,又听二叔继续说道:“这几年二叔没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没想到居然让你养出这等自傲的脾气来。你是有点小聪明,可修仙之人有几个不聪明?你以为你经过几次厮杀,能打赢大多数同阶修士就很了不起了?你若有这种想法,不如早早回去找死的好!”

说完这番话。叶江觉得一阵头晕——寿元将近,大伤在身,他如今虽然还是个筑基修士,身体却弱了很多。

陌天歌发现,连忙扶住他:“二叔!”

吞下一颗丹药,叶江摆摆手:“还有,你要知道,把秘密告诉别人,就是要别人一起承担风险。你那位姐姐,若不是知道你的事情,也许就不会死,有些事说出去,是害人害己!”

陌天歌咬住唇,没反驳。天巧…确实是她害死的,也许就是天巧记着她的叮嘱,所以被江承贤看出破绽,结果惨遭搜魂,夫妻一同丧命——她犯的错,却要另两个人承担后果。

叶江看到她的神色,终是停了训斥,平静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伤心也没有用了,眼下还是想想怎么躲过去吧。估计只有一两天时间,一两天后,估计对方就会追过来了。”

陌天歌沉默了许久,才问:“二叔,我们真的走得了吗?”

叶江望过来一眼,肃声道:“说出这句话。你又犯了一个错误。要记着,无论到什么境地,都不能放弃信心,有的时候,也许你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逃出生天。”

陌天歌点头:“我知道了,二叔。”

看她乖乖听话,叶江幽幽叹了口气,缓声道:“小天,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二叔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你要成长到可以保护自己,知道吗?”

他的语气很无奈,听得陌天歌鼻子一酸:“二叔…”

叶江只是拍了拍她的头,好像小时候一样。

最后,两人在北边山脚的一个小镇停了下来,收敛气息,装作一对修为只有炼气三四层的爷孙,住进了小镇客栈。

“假如对方结丹修士亲自出手,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不如就藏身人群之中。”叶江这般说道。

陌天歌对此并无异议。姜是老的辣,二叔行事比她妥当,再说。二叔如今的身体,实在不适宜长时间赶路。

在这小镇住下两天之后,陌天歌果然注意到天上飞过的筑基修士多了,此处离云雾山很近,这些很有可能是因她而来的云雾山筑基弟子。

她心中忐忑,如果被找到,二叔实力受损,她又还未筑基,几乎是没反抗余地…

“小天!”

“啊?”陌天歌回过头,望向床上打坐的二叔。

叶江看着靠在窗前的她,淡淡道:“看也没用。坐下修炼吧。”

“可是…”她实在是定不下心来。

叶江深深地看着她,最后叹了一声。

这声叹息,令陌天歌觉得羞愧,她似乎太不争气,让二叔失望了。

叶江看着她许久,终于说道:“过来,二叔想跟你说件事。”

陌天歌听话地走过去,坐到床前的凳子上,轻声道:“二叔,你说吧。”

“小天,你可记得十年前的事?”

陌天歌轻轻点头。十年前,就是她来到昆吾的那年,她被玄清门筑基弟子叶景文从俗世带到昆吾,交到二叔手里,从此正式踏上修仙之路。

“那…你可记得玄清门?”

陌天歌再度点头,却不解:“二叔你提玄清门做什么?我们不就是为了避开他们才来到东昆吾的吗?”

叶江摇头,叹道:“此一时,彼一时,这两天我思来想去,你…还是去玄清门吧。”

陌天歌大吃一惊:“二叔?”

叶江轻轻笑了笑,面色镇定,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玄清门是天极第二大派,在西昆吾势力强大,你若去了玄清门,至少可以平平安安地修炼。”

“二叔!”陌天歌急道,“你不是说,他们对我心怀不轨吗?现在我们逃了十年,为什么…”

叶江却苦笑道:“不错,我当年偷听到叶景文与郑宣的对话,那守静真人要你归入玄清门,似乎也是对你的体质另眼相看,我不敢冒险,才会当天就带你逃离东蒙山。可是…我这几日想来想去,你父亲说,守静真人对他立下了心魔誓,所以才将你的事交给了他,眼下你有性命之危。二叔又坐化在即,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你的靠山。”

“我…”陌天歌顿了一会儿,低声道,“二叔你不是说了吗?他虽立下心魔誓,可若只是命令我与什么人双修,也算不上是违背誓言…”

“话是这么说,可要是你死都不允,他应该不会伤你性命。我原是不忍心你去了玄清门受委屈,以为自己还有一百年时间,可是眼下惹了这等祸事,二叔又寿元将近…”

“二叔!”

叶江看着她,仍是说下去:“让你一个人面对一派追杀,二叔不放心,所以,还是赌一赌吧!”

看到二叔坚决的神色,陌天歌知道这次他是下了决心,可是她自己下不了决心。去玄清门?两次无意中泄漏秘密,都给她带来灭顶之灾,生活在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的眼皮子底下,她怎么可能安心?

“不,二叔,我以后去西昆吾,云雾派不是大门派,只要我去了西昆吾,就不会有事…”

“可若再一次泄密呢?你能每一次都逃过吗?”

“不会有以后!”她几乎是喊的。

叶江只是坚决地摇头:“你不能保证。”

“二叔…”

叶江又微微笑了,怜爱地看着她:“…天歌,这还是你跟着二叔以后第一次穿女装。二叔这两天总在想,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是个多么可爱的小姑娘…”

“我…我并不…”

“是,你并不是很渴望做回女子,可是二叔希望你可以有这个机会,做一个真正的女子——不是叶小天,是陌天歌。”他又笑了,“而且,你知道吗?二叔特意留意了,这几年玄清门根本没人出来抓我们,这代表着…也许,守静真人值得相信。”

面对二叔苍老的面容,陌天歌沉默了。二叔不会害她,她知道,可她也知道,二叔此举是无可奈何。因为,若是二叔不在了,她一个人,是决计逃不开的。

089、死局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跑上楼来,重重地敲着不知哪个房间的门。

更有人吵吵嚷嚷地叫着:“开门!都开门!”

过了片刻,几个房间的门陆陆续续地开了,有人不善地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扰我清静?”

也有人十分恭谨:“前辈有何吩咐?”

答话的是个嚣张的声音:“紫霞宗搜查叛徒,都出来!”

有人不从:“这里又不是紫霞宗的地盘,你们怎的如此狂妄?!”

回答他的是一声重重的“哼!”随后,一股属于筑基修士的威压散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