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和道君一闪,一道激荡的灵气将一面石壁炸成了灰,他也怒火中烧,掏出一个葫芦,抬手一举,一股真火从葫芦中喷出,口中叫道:“震阳老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当我好欺负!”

震阳道君不说话了,却是一收法宝。再度攻来。

……

陌天歌自然不知道,她随便说了一句话,结果就是玄清门最厉害的两大元婴修士互殴,几乎将震阳道君的洞府夷为平地。

当然,这其实是靖和道君太会惹是生非了,随便一件事到他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听了不痛快,与她的关系并不是很大。

此时,她一脸肃然,跨进叶真机的小屋。

两年过去,叶真机长高了不少,修为亦有进益,前些日子刚刚结束了蒙学堂的课业,成为正式弟子。因为精英弟子与普通弟子的份例不同,管理方式也不同,叶真机住在上清宫,执事堂不便多管,难堵他人之口,靖和道君就大手一挥,直接示意,将他记在守静真人门下。

陌天歌原本是不赞同的,她自己亲自教导的孩子,为何要记在别人门下?尤其那个别人根本不会管他。

可靖和道君却道,她如今不过筑基中期,即便修炼再快,也需得五六十年后才能结丹。到那时,叶真机早就该筑基了,精英弟子与普通弟子发放筑基丹的方式也不同,难道要拖累他筑基吗?

为此,陌天歌只得默许了。如今叶真机依旧住在此处,与他名义上的师父根本连见都没见过。

走到寒玉床前,看到歪在床上的叶真机,陌天歌微微皱眉,将这孩子扶起来,抬手搭住他的天灵盖,输入灵气。

过了许久,叶真机呻吟一声,醒转过来,看到她,低声唤道:“姑姑。”

陌天歌放开他,道:“还不快吃药疗伤?”

叶真机脸色一红,赶紧掏出丹药吃了,盘腿坐好。

陌天歌就守在他身边,静静地观察着他的情况。

刚才她在修炼,神识关注着外头,突然发现这里灵气波动,再一仔细分辨,竟是叶真机体内灵气紊乱,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刚才一搭上叶真机的天灵盖,她就发现哪里出了问题——这孩子分明是吃了数颗聚气丹,药力太猛,无法控制,才会差点走火入魔。

过不多久,叶真机体内的灵气终于慢慢平顺。他一睁开眼,看到陌天歌站在面前,沉着脸色,当下低下了头:“姑姑,对不起。”

陌天歌回过神,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什么?”

“…我让你担心了。”

听到这句话,陌天歌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让我担心有什么关系?最后承受结果的人是你,你修炼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是。”叶真机应了一声,又迟疑,“姑姑,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我…刚才是因为我乱吃聚气丹,才出事的,你不怪我乱来吗?”

陌天歌笑了笑:“怪你有什么用?你不会再去犯同样的错误才是最重要的。嗯…要是你觉得难受,你就跟姑姑说说,为什么会吃这么多聚气丹,难道你没想过会出问题?”

“这个…”叶真机顿了顿,老老实实答道,“我觉得自己修炼太慢了,所以想多吃点丹药,加快修炼。”

“修炼慢…”陌天歌失笑,“你如今才十二岁,已经有炼气三层的修为,怎么会慢?”

“可是,华凌跟我同岁,都已经炼气五层了!”

华凌是靖和道君如今的二弟子明真真人的小徒弟,因为与叶真机年纪相当,目前可以算是他的小玩伴。

陌天歌笑道:“华凌他是你明真师伯的血缘后辈,灵根也优于你,从小就被细心教导,如何能与你一样?”

听得这句话,叶真机扁了扁嘴,目光黯淡下来:“我知道我资质比不上他,可这样说的话,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追不上他了?”

“当然不是,”陌天歌摸了摸他的脑袋,“修仙之途,可不是只有资质就够的,现在比不上,只要你一直认真修炼下去,总会追上的。再说了,你这两年从一层到三层,晋阶了两层,华凌可是前些日子才勉强晋阶五层的,你怕什么?”

看到叶真机埋头不说话了,陌天歌知道他心里还不服气,便笑道:“那这样好了,十年时间,你花十年时间认真修炼,看看最后是你先筑基,还是他先筑基,怎么样?”

叶真机一想,十年时间,自己还是很有希望晋阶筑基的,就笑了:“嗯。”

“不过,咱们可说好,你可不能像今天这样,做这种拔苗助长的事。修炼要一步步来,太急躁是没有好处的,若是不小心走火入魔,还要耽搁很多年,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我听姑姑的。”

那头,靖和道君打完架,一身金灿灿的华贵龙袍已经被烧成了焦灰,脸上更是沾染了许多不知是灰还是土的东西,连漂亮的短须都焦了一半,狼狈不堪。

他怒气冲冲地往清泉峰飞回来,一边飞一边嘀咕:“震阳老道,老子今天是给你面子!要是我祭出绝阳大法,你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哼,看在我们同门的份上就放过你了!”

他口中的震阳老道眼下正黑着脸指挥弟子收拾洞府,自己把小徒弟叫过来,关进一间还算完好的石室,劈头就是一顿臭骂:“你小子闲得慌是吧?不好好修炼,去勾搭秦靖和那老匹夫的徒弟?你看上谁不好啊,那老东西整个就是无赖!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徒弟能好到哪去?给我老实点,这事就算了!”

白雁飞被骂得莫名其妙:“师父,这事我告诉过你啊…”

震阳道君一怔:“告诉过我?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

“就上次你在修炼,我说我想找个人双修,你说这事随便我…”

仔细想想,似乎有这么一回事,震阳道君脸上下不来,依然怒骂:“我说随便你还真随便了?咱们门中修为高又漂亮的女修多得很,你怎么就看上那老东西的徒弟了?”这下连秦靖和三个字都不想叫了,直接呼之老东西。

白雁飞更委屈了:“我说我就在几位师叔的门下挑,您说好,我看来看去,就陌师姐合适…”

“那你也没告诉我!”震阳道君想想,吹胡子,“你妙一师叔门下不是也有个丫头吗?我记得年纪也不大,跟你也算合适,你怎么不挑她?”

白雁飞小心地看了师父一声,道:“那位吴师姐…长得不太…”

他话只说了一半,但震阳道君岂会不明白,怒目而视:“你啊你,身为修士,拘泥于皮相做什么?容貌美丑,不过皮下白骨!再说了,修仙之人能丑到哪去?那老东西的徒弟也没漂亮到哪去!”

看到盛怒的师尊,白雁飞聪明地闭嘴不说了。眼下师父刚跟靖和师叔闹翻,再说就火上浇油了。

震阳道君在室内转了两圈,又道:“这事就这么算了,这丫头你不用想了,那老东西是准备着给自家小子的,轮不到你!”

“啊?”白雁飞愣了愣,“师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丫头是秦守静的,你明白了吧?”

这个消息把白雁飞震了一震,但他很快叫道:“关他什么事?我问过,陌师姐明明没有双修意向!”

“那也不关你的事。”震阳道君望着自己的徒弟,冷笑,“好了,你小子放聪明点,师父我跟那老东西闹翻了,你还去招惹他的徒弟,下我的脸吗?这事就这么算了,你要双修,再挑其他人就是!”说着一摆袖子,转身出了石室。

虽然明白师父不是对自己冷笑,可白雁飞还是咬牙切齿了。

感谢子绯和天天天天同学的粉红票,嗯,又是好个性的名字。还有悠一同学的打赏,萨洒同学的588。今天突然发现,李白、长恨歌、墨子、机器猫都被我恶搞过了,下一个是谁呢?

143、双修之论

一个灰不溜丢的人形物体在清泉峰一个偏僻的山头落了下来。鬼鬼祟祟四下查看,确认没人之后才摸到一个洞府前面,双掌一合,施展了一套指诀,打开外层的禁制,进了石门。

他一进石门,就大声叫道:“羲儿,人呢!”

走过石道,进入大厅,熟练地选择了一个石门,又是一套指诀后,石门打开,迎接他的是一张俊俏却阴沉的脸。

但这张脸看到他之后,立刻变成了错愕。

靖和道君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脸,于是整张脸更加乌七抹黑了。

秦羲实在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你干什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靖和道君低头看看自己,依然满不在乎地在他面前坐下,指着他的鼻头:“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秦羲怀疑地挑眉。这话他是绝对不信的,这个师父是什么德性,他还不知道?多少年没叫过他的名字了,每次都是小子小子地叫。突然这么温情地喊他的名字,多半是做了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来讨好的。

果然——

靖和道君左右看看,确认他的洞府里没有其他人,神秘兮兮地凑近:“就是为了你,我跟震阳老头打了一架!”

“…”

“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靖和道君捋袖子,“我为你打架打成这样,你都不感动一下?”

秦羲淡定地开口:“先说什么事。”

被拉回正题,靖和道君瞪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又忍不住得意地邀功:“震阳老头的徒弟想抢你媳妇,所以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我媳妇?”秦羲缓缓问道,“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媳妇?”

“哎呀,你还不承认?”靖和道君瞄着他,一副“你不用不好意思”的表情,“天歌啊!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我不说出去,等你慢慢来…”

话没说完,自动收音,因为秦羲的脸已经阴沉得乌云密布了:“师父!”

“干嘛?”靖和道君想摸摸胡子,结果摸了一手的灰,很不爽地拍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把整个石室拍得黑灰与泥土一起飞扬。

秦羲怒瞪着他,却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了脸色:“师父,你要闲着没事,不如出去游历一趟吧。眼下你的修为也够了,该找找机缘如何晋阶后期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话意也是一派为对方着想的样子,但是其中风雨欲来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听到他这样的声调,靖和道君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但下一刻又理直气壮地嚷嚷:“你这臭小子是什么态度?我为你拼死拼活,连形象都没有了,你就这样对我说话?”

秦羲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但是听到这句话,心里的火却控制不住猛然一下烧起来,他忍不住绷紧了脸皮:“师父,你乱来也要有个限度!”

靖和道君显然不知道限度在哪,听到这句话,他又跳脚了:“乱来?你居然说我乱来?你你你——要不是你这臭小子性格别扭,我用得着一把年纪了为你看媳妇?我跟你说…”

“谁跟你说她是我媳妇?”秦羲也忍不住大声了,“这种不存在的事你还当真的!活了八百年你的脑子都长哪去了?!”

活了八百年还让小辈鄙视,靖和道君不知道脑子哪去了,只知道自尊心受伤了。他一下虎了脸:“臭小子!你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你从小就是这个性,明明心里想得要死嘴里也不肯说!我要不替你看好了,你以后就哭去吧!”

他这么厉声一喝。倒是有长辈的样子了,可秦羲一点也不买帐:“别自以为是理所当然!我跟她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哼哼,哼哼!”靖和道君冷笑两声,望着他目光锐利,“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瞒她身份干什么?这两年不肯见她干什么?拼命修炼干什么?你是我养大的,你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别人不晓得,我可清清楚楚!你不告诉她你是谁,因为你不想以长辈的身份面对她!你不肯见她,拼命修炼,因为你被她那个化神高祖伤到了自尊!你觉得一直以来是你照拂她,可是一转眼你在人家高祖的眼里不过是只小蚂蚁,你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没了资格对她存有念想,所以疯狂修炼——小子,你一直觉得师父不着调,可我得告诉你,我怎么也活了八百年,你还嫩点!”

这一长串话下来,秦羲都没说话,但是他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他知道这个师父一直老不正经,但眼下这一番话,却让他觉得仿佛自己内心的隐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下子被揭开,暴露在阳光之下,无所遮挡,又觉得自己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人狠狠地用针扎了下来,隐痛却摸不着伤处。

靖和道君一番话说完,顺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就是这个死脾气,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好。可是我得告诉你。这种事情,你错过了就没了,所以你眼下不承认没关系,我给你看着,但是你也别口是心非,师父这是不想你以后后悔!”

秦羲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靖和道君,可听到他后面这句话,又不觉软了目光。他垂下视线,脸色僵硬,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听到他似乎有些沙哑的声音:“别自以为是,我努力修炼跟这件事没关系!”

“没关系吗?”靖和道君却凑上来,笑,“小子,你心里有事我还看不出来?上次的事情肯定有什么没告诉我,那件事情伤到了你的自尊是不是?”

秦羲没说话,但他的脸色动了一动,掌心握紧。

看到他的神色,靖和道君退了回去,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柔软的声音说道:“羲儿,这件事情。都怪我没把你教好。你自小道心坚定,除了修炼根本不会想其他的事情,小小年纪就好像老头子一样沉稳,我那时觉得你真是天生修仙的材料,直到现在才发现并非如此。你对任何事情都不纠缠,是因为你不在意,可当你在意以后,那就会是一场灾难。你的修仙之途太顺利——你别瞪我,虽然你也经历过很多的险境,却从未经历过心境上的磨难——顺利得让你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你虽有我自小照料,却不喜欢依赖我。这些年,你修到结丹,可以说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与我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正因为如此,你一直都自信,也很骄傲,你的骄傲让你一直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不为任何事任何人影响。这种性子,让你一直以来都走在别人的前面,可你却不知道,过分的骄傲,会要了自己的命!”

秦羲垂着眼眸,没说话。

这个不着调的师父从来不会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也不会用这样关爱柔软的语气,可这番话却又太尖锐,尖锐得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羲儿,这样下去,你会有心魔的。”他长声叹道。

秦羲双唇抿紧,却道:“我会解决的。”

可靖和道君只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想靠我,可有些事情,我这个活了八百年的老怪物看得比你透彻。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纠结些什么,但我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在那个丫头身上。所以,我很认真地提醒你,如果你得到了她,你的心魔自然会消失的。”

“她不是物品。”

听到他带着些倔强的语气,靖和道君却笑了,不是那种老不正经的笑,而是带着一点宽容一点溺爱:“我说了那么长一段话,你居然只强调了这一点。小子,你真的完蛋了。”

秦羲不再说话,低着头,动也不动。

靖和道君掏出自己的手帕把脸抹干净,慢声说道:“其实呢,这丫头确实不错。有过坎坷的经历,就知道自尊自强。眼下虽然成长得还不够。可假以时日,磨练以后,一定可以成器。不说别的,她确实适合你。你不喜欢聒噪,她很安静;你只爱修炼,她也道心坚定;最重要的是,你对她很欣赏。你这人呢,要一下子爱上什么女子,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从欣赏开始。你越欣赏,就越在意,越在意,就越容易动心。你一向看不起女子,可你刚才却强调她不是物品。小子,你能否认她在心里很特别吗?”

说完这些,秦羲仍然不答,却让靖和道君更高兴了:“好多年没看到你这么别扭的样子了,看着你这样子,师父真有成就感!”

听到这句话,秦羲抬起头来,恼怒地喝了一句:“师父!”

靖和道君很欢乐,所以忽视了他的脸色:“别啊,人家的孩子十几二十岁就会有少年的烦恼,你一百多岁才有,多难得啊!”

秦羲更恼火了,虽然没说话,却握起了拳头,似乎想一拳轰上去。当然,这种痛殴长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但是他不介意把人赶出去!

看他快忍不住怒火的样子,靖和道君聪明地见好就收:“那好吧,不说那个。我们单纯认真地探讨一下双修的可行性。小子,你从化神前辈那里得到的纯阳诀已经修到第三层了吧?眼下你的纯阳之气越来越盛,跟纯阳之体已经差别不大了。你的三元转轮功,如今已经得到了太阳、中和二气,惟缺太阴,是吧?”

看到秦羲迟疑着点了一下头,靖和道君继续说道:“先说三元转轮功,这部功法与太古息息相关,古修士以为,三元之气为天地本源,三元一体,自可得成大道。按你所说,这部功法最适合晋阶,然而修炼要求又很苛刻,三元之气不得,三元不成,大道也就无望。眼下你太阳中和二气已经有了,只是找不到太阴之气。我可不相信,你不知道与纯阴之体的女修双修,是得到太阴之气最容易也最安全的办法。”

秦羲仍然沉默着,靖和道君没逼他说话,继续说道:“再来说纯阳诀。昔**无意中得到阳灵珠,我就跟你说过,这种天地异宝让你的阳气生生不绝,说不定会改变你的体质。眼下得到纯阳诀,这个说法算是应验了。你成为纯阳之体,那么与纯阴之体的人双修将会得到莫大的好处!”

说完这些,室内安静了。

靖和道君望着秦羲,似乎在等他做决定,而秦羲脸色僵硬,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羲终于开口:“我不想因为某种利益而双修,不管是修炼,还是心魔。”

靖和道君一下子笑了,根本不意外他的答案,他有些无奈地拍了拍秦羲的肩:“小子,我刚刚说过,过分的骄傲,会要了你的命,你还是…”

“那又怎样?若要靠女人才能结婴,又有什么趣味?”

“…唉!”靖和道君摇了摇头,却忽然问道,“那我问你,不是为了修炼或者心魔,你真的不想要她吗?”

这一次,他没有等到答案,只好借地把自己打理好,神清气爽光鲜无比地回了上清宫——想他一世英明,怎么能灰头土脸的让徒子徒孙们看到呢?幸好这小子没收徒,眼下又在闭关,洞府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靖和道君走了很久以后,洞府里才传来一声低语:“至少…等到结婴以后…”

秦守静!

白雁飞咬着牙,用力拍出一道法术。

眼前参天的老树应声断裂,“呼啦啦”压倒了一片灌木。他觉得舒畅了些,找个地蹲下,休息。

白雁飞一直是很骄傲的,他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应该骄傲一些。

他出身俗世皇家,贵为燕国太子,自小锦衣玉食。十岁时,皇宫里来了一位仙师,通仙人之术,掌风雷妙法,让他知道了这世界真的存在仙人。

他很羡慕,缠着那个仙师要拜师,仙师拗不过他,看在他是太子的份上,勉强给他测了灵根,不料竟发现他是百年难出的单灵根资质!

这位仙师喜出望外,将他的事情禀告给自己的门派。其实这位仙师昔年也不过是玄清门的杂役弟子而已,得师门恩准离山,只是想回俗世好好享受一下荣华富贵,不料竟给师门发现了一个单灵根的天才,为此得了天大的好处,被收入内门,还赐下了筑基丹。

而后,这位仙师的师门长辈亲自来到燕国,将他接回了太康山,又让他拜入首座太上长老的门下,对其亲自教导。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将俗世荣华富贵看在眼中了,抛下太子之位,以及曾经的父皇兄弟们羡慕的目光,成为玄清门首座太上长老的入室弟子。

他做凡人的时候,是一国太子,他修仙的时候,又是元婴后期大修士的得意弟子,一个人做到他这份上,还有什么理由不骄傲?

果然,资质极佳的他修仙之途也非常顺利,晋阶,筑基,这些对别人来说千难万险的门槛于他而言轻松至极。

但是他还是有不顺心的时候,比如,但凡门中女修,说起门中男弟子,必然先说,守静师叔如何如何,守静师兄如何如何。

他非常不服气!秦守静有什么了不起的?二十岁筑基,七十八岁结丹?靖和道君的嫡传弟子?长得俊秀?

要说容貌,他是看过那位守静师兄的模样,也就一般般啦,他自认自己俊俏风流,一点也不输给别人!要说身份,他是震阳道君的关门弟子,差秦守静了吗?震阳道君还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比靖和道君修为身份都要高呢!再说修为,那还不是秦守静年纪比他大么?论起资质秦守静不过是个双灵根罢了,差他差远了!

总结,秦守静也就是比他早生了一百多年罢了,给他一百多年的时间,秦守静给他提鞋都不配!

当然,这些话他以前就是随便想想,秦守静如何如何,只是提起来让他不爽快罢了。但眼下,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秦守静像那棵树一样一个法术轰了!

其实要说起来,他对那位陌师姐倒也不是非卿不可,他只是觉得,像自己这样年轻有为,有才有貌的少年英杰,怎能没有美人相伴呢?那位陌师姐不说别的,身份是够了,修为也不错,容貌也算上佳,年龄与他相当;最重要的是,性情温和,不会像青鸾峰的吴师姐那么闷,也不像流云峰的姜师妹那么刁蛮;办事能力也不差,相夫教子必定没有问题。

可是没想到啊,他好不容易觉得有个人可以入眼,居然秦守静那个家伙又插进来一杠子!

秦守静算什么?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家伙!就是因为比他老了一百多岁,才会修为比他高!

不行,他可不能被秦守静比下去了,别人也就算了,那位陌师姐他可是挑来做双修伴侣的,怎么能让秦守静抢走?那样太没面子了!

既然他早就对陌师姐不怀好意,那一定要把陌师姐追到手,好让秦守静那个家伙知道,他白雁飞才是玄清门第一号少年英才!

如此想罢,白雁飞蹲在一个树桩上“嘿嘿”笑了起来。

感谢上下5000年、萨洒、山水人间不需归、徐徐227的打赏,飞翔的小糖的两张粉红票,我知道肯定落了谁,但是不晓得从哪看了…话说恶搞神雕中,这章我很想起名叫少年的烦恼,那就太穿越了==

144、拒绝

于是乎,天歌发现。拜托给靖和道君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位师尊大人究竟是怎么办的,那位白师弟不仅没有乖乖的,反而变本加厉了。

每天修炼,必定会收到传讯符,内容大致为“师姐,今日天气晴好,我们出来见个面吧”之类的。一出门,那位白师弟会立刻出现在她眼前。到最后,连叶真机都受了影响,说有位白师叔对他万般讨好,把他吓得落荒而逃。

陌天歌恼怒不已,冲到靖和道君的大殿上,大叫一声:“师父!”

靖和道君被她的突如其来吓得一哆嗦,两颗葡萄就丢出去了,回过神来瞪着她:“干什么?大呼小叫的像个什么样子!”

陌天歌早已知道这个师父是什么德性,所以根本没被他吓倒,不但没甩他,还抱怨:“你到底怎么办事的?那个白师弟眼下缠得更紧了,烦死我了!”

靖和道君诧异:“他怎么着?”

“每天都发传讯符来,还跑到真机那边献殷勤。把真机给吓坏了!”

“哦…”靖和道君吞下一颗葡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小子还不算笨嘛,居然晓得讨好你身边的人。”

“师父!”看他这反应,陌天歌更恼火了,“你到底为哪边说话的?”

靖和道君连忙改口:“我说他太笨了,居然骚扰你身边的人,这下把你惹火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陌天歌抚额,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啊?为什么她总是被这个师父的不着调气掉半条命呢?

“那重点是哪个?”靖和道君莫名所以。

“重点是——你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说到这个,靖和道君有话了:“我说你这丫头,师父为了你,跟震阳老头打了一架,你不但一点也不感动,还这样跟师父说话?”

“打了一架?”陌天歌莫名其妙,“师父你跟震阳师伯打架做什么?”

“因为那老道看不起你啊!”靖和道君理直气壮,“你是我徒弟,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不打他打谁?”

“…”陌天歌觉得什么也不用说了,她早该知道的,事情交到这个师父手里,最后肯定得变成打架!现在架都打了,脸都翻了,难怪人家根本没听他的话!

“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受到陌天歌杀人般目光洗礼的靖和道君不乐意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得尊师重道呢?”

陌天歌无视了他这句话,抚了抚胸口,将这口气吞回去。镇定地说:“好了,师父你继续吃葡萄,继续摆谱,我——自己去解决!”

扭头走出大殿,后面是靖和道君咋咋呼呼的声音:“你这孩子,怎么对你师父说话的呢?什么叫摆谱啊?你别走啊…”

陌天歌走出上清宫,发了一道传讯符。

之所以不想自己解决,是因为她低调地不想惹是非,可眼下看来,别人都不用指望了,还是自己上场吧。再说了,得罪那位白师弟又怎样?最多就是得罪那位震阳师伯,反正现在师父也跟人家翻脸了。

在上清宫外面没等多久,便听到一个欢喜的声音:“陌师姐!”

陌天歌一看,这位白师弟来得还真快。

“白师弟。”她勉强挤出个笑容。

白雁飞眼带春风笑容满面。决定要追求这位陌师姐后,他讨教了几位有双修伴侣的师兄,又问了几位师姐,可他们各说各的,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有一点没人反对,那就是烈女怕缠郎。白雁飞一想。要换其他招,他还真不太会,但这招简单啊,直接缠上去就是了。

于是天天传讯符,日日打探行踪,最后有人建议他从陌师姐的小侄儿那里下手,他想想陌师姐只有这么一个血亲,必定是很看重的,讨好了一定没错。果然,陌师姐这就回他传讯符,愿意见面了!

“陌师姐,”白雁飞喜形于色,“我等很久了,你终于有空了。”

陌天歌左右看了看,神色平淡:“白师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且跟我来。”

白雁飞忙不迭地点头。这附近都是人啊,要是被别人听到多不好!

被别人听到确实不好,陌天歌虽然已经做好得罪人的准备,可也没打算让人家把脸都丢光,那可就平白给自己竖敌了。

在天上绕了一圈,最后看到一个山头完全没人,陌天歌便率先落了下来。

“陌师姐,这是…”

白雁飞原以为,是要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好好谈些心事,没想到就这么个光秃秃的山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不过,他眼珠一转,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想…

还没想完,他就听到了陌天歌的声音:“白师弟,我想有些事情还是摊开来说吧。”

从浮想中回过神,白雁飞摸摸鼻子,乖乖应声:“师姐,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