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机?”李洋问,“师叔说的可是守静师祖的入门弟子,师叔您的侄儿?”

没想到只说了一下名字,这李洋就想起来了,陌天歌惊喜:“你当真认识?”

李洋摇头道:“叶师兄是精英弟子中的精英弟子,我们二人只是执事堂的执事,时常在外跑腿,哪里能与他认识?只是见过罢了。”

“哦。那你们可知道他的情况?当年他出门历练回来了没有?”

吴德接过话头,笑道:“说起此事,那也是件趣事呢!”

陌天歌一怔:“怎么回事?”

李洋又抢着说:“叶师兄失踪了十几年,一直没有消息,不料有一年,昆中城突然传来消息,有位白玉散人的散修被杀,是两位筑基修士动的手。而后我们驻在昆中城的分院便接到叶师兄的消息…”

“白玉散人?”陌天歌与秦羲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都有诧异。

秦羲见陌天歌不解,开口道:“白玉散人亦是昆中城散修联盟的人,四百余岁,容颜若少,据说专攻双修之道…我曾猜测,童老头说的要你用天香豆与之交换玉髓的人便是白玉散人。”

“不错。”李洋接话,“守静师祖真是见多识广,这白玉散人就是昆中城的散修,结丹期,据见过的师兄说,明明是个老头,却像个少年人,而且讲究得像个女人…名声不太好听,很多人说,他是用采补之术,才能保持青春长驻。”

陌天歌点点头:“真机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吴德接着说:“说起来叶师兄也真是倒霉,他游历至昆中城,无意中救了一个女子,结果那女子便是白玉散人看中的炉鼎,就一并把他擒了去。万幸的是,碍于叶师兄的身份,白玉散人不敢对叶师兄下杀手,叶师兄为了护那女子,两人被白玉散人囚了十来年…”

听了这原委,陌天歌先是吃惊,再是震怒:“这白玉散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囚禁我玄清门的弟子!”

“谁说不是呢?后来也不知叶师兄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越阶把这白玉散人杀了,这才逃了出来…”李洋摇着头说,“据昆中城分院的师兄弟说,叶师兄与那女子逃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后来呢?”秦羲拧着眉问,“那白玉散人囚禁我玄清门弟子,师门可做出处理了?”

“这是自然。”知道这位守静师祖只有一位入门弟子,李洋连忙道,“叶师兄一回到太康山,师门都震动了,靖和师祖亲自发话,几乎血洗昆中城散修联盟。当时这件事震动昆吾,散修联盟一夕灭门,后来靖和师祖消了气,才答应放过不相干的人,如今昆中城的散修联盟已是重组过的。”

听得此话,陌天歌与秦羲才觉得消了气,若是那白玉散人还活着,两人必定立刻杀去昆中城。真机是他们惟一的弟子,居然差一点被别人折磨而死,想想都觉得愤怒。

尤其陌天歌想到,这白玉散人既然修的是采补之术,又是散修联盟的人,那么多半就是童天运说的那个老友了,她与童天运约定从天魔山取得天香豆与之交换千年玉髓,若是她在此之前与这白玉散人见个面,说不定不会让真机受这么多苦,就后悔得很。幸好真机逃出来了,否则的话,她真要悔恨终生。

316、回到师门

顾虑着两个筑基弟子,秦羲与陌天歌花了七天才到玄清门。

一靠近太康山,还未进入护山大阵,陌天歌远远的便看到半空中数位元婴道君及几十位结丹真人的身影。

她狐疑地看了眼秦羲:“这是作甚?”

秦羲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吴德和李洋二人笑嘻嘻的,答道:“当然是迎接守静师祖了!”

“啊?”两人都是一愣,结个婴回来,几位元婴道君和几十位结丹修士居然都来迎接?带队的还是首座太上长老震阳道君!这阵势也太大了,哪怕是师父回山,也没有这个排场啊!

正愣着神,震阳道君已带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迎了上来,远远的,就笑眯眯招呼:“守静,你可回来了!”

秦羲回过神,恭敬地向震阳道君揖了一礼:“震阳师伯。”又向几位元婴道君见礼,“诸位师叔。”

震阳道君笑呵呵笑:“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今天可是你最后一次叫师伯师叔,以后就要改叫师兄师姐了!”

秦羲一笑,没再客气。他既已结婴,自然位列太上长老,从此以后便是守静道君,称呼当然也要改过。

他见完礼,那头结丹修士亦纷纷见礼:“见过守静师叔。”几十个结丹修士一起见礼,当真声势浩大。

陌天歌被眼前的场面震了一震。这些人,感觉不久之前她还要叫师叔师伯,转眼就要叫秦羲师叔了,虽然不必也唤她师叔,但到底她已与秦羲结为夫妇,仍会视她为长辈。

当然,她与秦羲已结双修之好的事,要到禀告师父之后,才会公之于众。

秦羲倒是镇定,仍是微微笑着,向这些人道:“诸位同门不必多礼。”说罢,他转向震阳道君,“震阳师伯,弟子十年音讯全无,令诸位师长担心了,今日回山,又有劳大家迎接,着实惭愧。”

震阳道君笑道:“什么惭愧不惭愧?你这十年,困在天魔山那等险地,不但最后脱困而出,还结成元婴,大振我玄清门声威,今日迎接你,本就是应该!”

“…”秦羲一阵无言,他向来低调,与人来往之事不大擅长,震阳道君这般慎重其事,虽是看重他,但也令他浑身不自在。

他的不自在妙一道君看出来了,当下向震阳道君笑道:“震阳师兄,守静刚刚赶回,只怕累着了,不如,先让他去休息吧,有事以后再说。”

“哦,对!”震阳道君拍了拍脑袋,笑眯眯道,“守静,你们先回清泉峰休息,看看你们师父,看到你们回来,靖和师弟一定很开心。”

震阳道君一向稳重,今日这作派,完全是乐晕了。

陌天歌看了暗暗好笑。其实重点并不是秦羲结婴,而是他结婴的时机恰到好处。

玄清门元婴修士虽不及天道宗,可胜在年轻者多,潜力大,只是数量上一直被天道宗压上一头,实力也就不及。正巧,上次天魔山开启,天道宗陨落了一位元婴修士,声势衰落,秦羲在此时结婴,不但大振玄清门声威,还令玄清门元婴修士的数量终于追上天道宗。如此的话,大家都会推算,再过上一二百年,天道宗的元婴修士陨落一两位,玄清门就是当之无愧的天极第一宗门了!

天极第一宗门,这并不仅仅只是个称号,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就是对修士的吸引力,冲着这天极第一宗门的名头,许多修士慕名而来,他们便可选取最好的弟子。有了最好的弟子,发展潜力就会比其他门派大,这样师门就会一直繁盛下去。

震阳道君身为玄清门的首座太上长老,活了上千年,为师门的事情折腾了几百年,眼见自己掌权的一日,玄清门有望成为天极第一宗门,怎么不乐晕?

随后又勉励了他们几句,就连跟着他们回来的吴德李洋二人,也沾光得到了首座太上长老的夸奖,激动得都快晕了。

两人甚是无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脱身,回清泉峰。

一到清泉峰,又是数位师兄师姐带着各自的弟子迎接,花了些时间聊了些事,二人终于被放行,去了上清宫。

“见过守静师祖,清微师叔。”踏进上清宫,立刻有侍女迎上前来。

陌天歌目光一扫,靖和道君竟然不在大厅中!

“你们师祖呢?”秦羲已然问道。

墨梅代表众位侍女躬身答道:“师祖在闭关室。”

靖和道君自身修为极高,平日修炼并不怕人打扰,因此常年直接坐在大厅里修炼,但如今他是重伤闭关,自然要到闭关室去。

秦羲闻言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们去吧。”

“是。”从位侍女恭恭敬敬地又施了一礼,这才各自做自己的事去。

秦羲回头看了看陌天歌:“看来师父的伤真的很严重,居然在闭关室。”

陌天歌默默地点头。自她入门,就没见过靖和道君进闭关室,哪怕说近日要修炼,也就是在大厅中布个禁制而已,那个闭关室她只听过,去都没去过。

“我们先去看看吧,但愿师父没事。”秦羲轻轻叹了口气,带着陌天歌,从大厅出去,七拐八弯,最后停在一间毫不起眼的石室面前。

看到这个石室,陌天歌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元婴中期修士的修炼之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禁制重重,可惜的是,靖和道君能用上它的机会少之又少。

停在这个石室前,秦羲又叹了一声,说:“上一次师父进闭关室,还是我刚入门的时候。那时师父还未到元婴中期顶峰,时常也会闭关,后来修至元婴中期顶峰,没有机缘,这才修炼少了,试图在心境上突破。没想到再一次用到闭关室,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说罢,他合掌,快速无比地结出一套手印,打在石室的门上。

石室轻微地动了动,过了一会儿,里头传来声音:“是羲儿么?”声音竟带着一丝苍老!

陌天歌与秦羲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秦羲应声:“是,师父,我和天歌回来了。”

他话音落,过了一会儿,石室的门轰然一声,慢慢开启。

随着石门移开,他们看到,石室里面的石床上,坐着靖和道君,仍是金冠华服,仍是贵气逼人,可满头青丝,却变成了白色!

“师父!”两人齐声唤道,颤抖着走上前,一起在石床前面跪下,抬头看着这样的靖和道君。

不仅仅是头发变白了,眉毛胡子,一样褪去了颜色,眼角额头有了细微的皱纹,嘴角的肌肉软了下来。

原本靖和道君的面貌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四十左右,现在的样子,必然要有五十多岁了!究竟是怎样的伤,会令他在十年间老了这么多?!

“师父,为什么你会…”陌天歌有些说不下去,虽然这个师父总爱气她,可对她的好她心中是知道的,这一辈子,除了死去的娘和二叔,没有人像他这样疼爱她。看到师父这样,她只觉得心被人抓着一样地难受。

靖和道君抬起目光,扫过这两个跪在他面前的徒弟,却是微微一笑:“别担心,师父死不了。”

说了这一句后,他的视线落在秦羲身上,露出欣慰的笑:“羲儿,你总算结婴了。”

秦羲抬头,紧紧抓住靖和道君的手,哑声道:“师父,你的伤到底怎么样?有什么办法,需要什么丹药,只管与我们说,我们一定会为你办到。”

“对!”陌天歌想起,师父的伤若是有丹药就能治好,她这里根本不缺,“师父你说,不管什么样的丹药,有希望就行。”

“唉!”靖和道君轻声一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似乎还当她是孩子一样,“你们不必如此,需要什么丹药,还怕你们震阳师伯不弄来给为师吗?师父虽然身受重伤,可暂时无碍,此事以后再说就是。倒是你们,有什么事要与师父说的?”

听了此话,秦羲红了眼眶,拉着陌天歌的手,慎重道:“师父,这十年,我与天歌被困天魔山,侥幸不死。我结成了元婴,又与天歌已结为了夫妇,当时未能向师父禀告,还望师父见谅。”

靖和道君笑了,从来没有过的,温和慈祥的笑。他看着这两个弟子,算得上最疼爱的两个弟子,轻声道:“你们能结为夫妇,师父高兴还来不及,不必请罪了。”

他望着秦羲,问:“羲儿,你既已结成元婴,又与天歌双修,想来心结已解,魔障已消,是吗?”

秦羲低声:“是,此前徒儿一直不听师父劝告,让师父担心了。”

靖和道君含笑点头:“你明白就好。”他又转向陌天歌,“天歌,你呢?你心中如今可有挂碍和执念?”

“没有。”陌天歌轻声回答,“师父放心,我与师兄已坦诚相待,那些误解和执念,已经不存在了。”

“那就好。”靖和道君停顿了一会儿,道,“你们失踪了十年,师父一直相信你们会回来,今**们总算没有辜负的期望。”

陌天歌与秦羲都觉得心口一颤。

靖和道君又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算了,回来就好,你们既已结为夫妇,就好好修炼去吧。师父继续闭关了,你们若是无事,也不必来打扰,师父还想早日伤愈,冲击元婴后期呢!”

先发,再校正。经读者提醒,发现最近连续出现小BUG,回头看看自己的设定,惊觉写得长了,有些内容自己都有点混乱了,前后对应不上。所以近日会开始慢慢从头修改,放心,只是修改BUG,不更改内容,更新仍然是前提。

317、水临波

从靖和道君的闭关室出来,陌天歌与秦羲二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走得远一些,两人不约而同在雕栏旁停了下来。

“天歌…”秦羲唤了一句,欲言又止。

陌天歌笑了笑,叹口气,挨近了抱住他的腰,轻声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放心吧,虚天境中若有什么师父能用上的,我绝不吝惜。”

听得此话,秦羲心中动容,感激道:“你能这么说,多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陌天歌轻笑,“他是你师父,也是我师父,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

秦羲不再说什么,只是抱紧了她。

他知道,她虽有一个修士该有的冷漠决断,但亦是重情的,谁待她好,心中便一直记着,将来若有机会,就会加倍奉还。

师父的伤,他们都知道非常严重,但并不是没有办法。有虚天境中的灵草,秦羲又知道许多丹方,那些灵丹,震阳师伯未必都见过。

“等会儿,我们研究一下有什么丹药可以给师父疗伤的。”陌天歌轻声说。

“嗯。”秦羲应了一声。这是他们目前惟一能为师父做的事情。

神识中,有个筑基修士向这边走来,两人都没有动。

这上清宫中只有侍女,这些侍女看到他们,也不敢打扰的。

但,这人看到他们,却出声:“姑姑!师父!”声音惊喜无比。

听得这声音,两人急忙分开,却见叶真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几乎落下泪来。

“真机!”

叶真机抹掉眼角的湿痕,喃喃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陌天歌想到吴德李洋二人说过的这些年他遭遇的事情,又见他一脸憔悴,心中生怜。真机虽不是她的徒儿,却是她一手带大的,说是自己的亲子都不为过。

“真机,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她扣住叶真机的脉门,探入真气,却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而且体内灵气稳定,已是筑基中期。

听到她问这句话,叶真机竟低头哭了起来。

当年他缺乏阅历,性格稍嫌软弱的时候,也从不会哭泣,今日这样子,吓了陌天歌和秦羲一跳。

陌天歌首先想的是,吴德李洋说的囚禁之事,他那十几年,是否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一下子见到他们,所以才委屈至此?

秦羲叹了口气,问:“什么事让你如此伤心?”

叶真机抹干泪水,抬头道:“师父,姑姑,你们救救临波,帮我救救临波吧!”

陌天歌与秦羲交换一眼,都是困惑:“临波?”随后两人想起,叶真机被白玉真人所困,不正是因为一个女子么?难道就是这个临波?

想到这里,两人内心都是暗自思量,莫非真机与此女有什么关系不成?

叶真机道:“临波…你们跟我来,我慢慢说。”

领着他们,叶真机先问起两人这十年是否无事,得知他们已结为夫妇,颇为欢喜,想来这些年已经想明白了。而后,他谈及自己这些年大概的遭遇,与吴德李洋二人所说不差,确实是被那白玉散人囚禁了,因他临行前,秦羲放心不下,拿了几张法宝符箓给他防身,他在那十几年间,假装无能,吃了许多苦头,麻痹了那白玉散人,最后趁其不备用法宝符箓将其灭杀。

听了这些经过,陌天歌和秦羲都颇意外,他们虽然都疼爱叶真机,可一直觉得他性格稍嫌软弱,还无法成大器,没想到危难之时,竟有这等心机和毅力。如此看来,当初让他出去历练再正确不过,若非如此,也无法激出他的潜力。

他口中的临波,名为水临波,原是东海人,东海几十年大乱,她运气好,竟然无意间找到路途穿越天魔山来到昆吾。她的资质并不好,无法进入那些修仙门派,一个女子在昆吾苦苦挣扎着修炼,后来竟得了机缘,晋阶筑基。

一个筑基女修,没有靠山,尽管资质不好,却是许多修士想要的炉鼎,她在昆中城就这么被白玉散人看上。那么巧,白玉散人动手抓她的那天,叶真机路过,阴差阳错被认为是水临波的同党,就一并被劫了去。

后来发现叶真机的身份,白玉散人虽知道抓错了人,却也不敢放了叶真机,担心他怀恨在心,但也不敢当真杀了他,担心他留有什么本命灯之类的东西,到时追查起来,他可就没好果子吃了。便把他囚禁在一处,用重重禁制困住,免得别人追查过来。

一同被抓过去,那水临波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让白玉散人误以为自己元阴已失,亦被囚禁了起来。她倒是个有情义的,见连累了叶真机,这些年没少护着他,让他少受了许多苦。也是因此,她受的折磨比叶真机更甚,后来逃出来,已是伤重难愈。

偏偏叶真机带她回来之后,陌天歌和秦羲都不在,靖和道君又伤重闭关,自己都顾不上,虽然水临波的命是暂时保住了,可也没人能将她的伤治好。

听了这些,陌天歌与秦羲对看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他们二人既然共患难,想来是生了情愫,彼此钟情,真机才会如此激动。陌天歌更是心中感叹,原来真机也长大了,有心上人了。

“真机,”陌天歌问道,“你身上不是有姑姑给的疗伤丹药吗?她吃了也不见好?”

叶真机沮丧地摇摇头:“我们被抓以后,我的乾坤袋就被搜走了,幸好多留了个心眼,悄悄藏了些东西。后来杀了那白玉散人,也没找回来,连师父和姑姑赐我的法器也没拿回来…”

“没了就没了。”秦羲安慰,“法器师父再给你炼制就是。”

叶真机笑,低声道:“谢谢师父。”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后来我终于联系上昆中城分院的师兄,他们就把我和临波送了回来…师祖听说了,特地召见了明真师伯,明真师伯就去了昆中城,将散修联盟灭了…”

明真是靖和道君的三弟子,是靖和道君最早收的三名弟子之一,进入结丹期已有两百多年了,如今是结丹后期,功力精湛,实力强大,散修联盟虽然也有数名结丹修士,可功力最高的枯木道人和童天运陨落于天魔山,白玉散人又被叶真机杀了,剩下那几位,断然不是明真的对手。

不过,靖和道君虽好杀,却很少累及他人,想来真机被折磨得太惨,才会把他气成这样。

“师祖也赐了丹药给临波,但临波伤得太重了,也只是保住了她的性命。我知道师祖如今也是重伤在身,不敢再去打扰他,可临波的伤,明真师伯和玄因师祖都没办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边说一边走,已经走到了明心居的门口,看到真机打开明心居的禁制,陌天歌问:“你如今住在这里?”

叶真机应了一声,道:“师祖垂怜,喜爱临波有骨气,就让她留下来了,说明心居灵气平缓适合疗伤,让她住到这来。我为了照顾临波,平日也住在这里。”

看他的神情,忧伤却很沉静,原本爱笑的娃娃脸也多了几分稳重,让陌天歌觉得很欣慰:“你长大了,真机。”

叶真机微微一笑:“姑姑,我快八十岁了,早该长大了。”

陌天歌也笑了,真机可比她高多了,如今看起来也比她成熟,确实不是当年总是依赖她的小孩子了。

明心居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当年陌天歌搬走的时候,只带走了日常用物,如今连摆设也没变过。

叶真机一路将他们迎到休息室,打开禁制,轻声唤道:“临波?”

陌天歌与秦羲跟着他走进去。小小的休息室内,原本的寒玉床上铺了一层柔软的毛皮,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女子盘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疗伤。

陌天歌一看到她的神色,便知道她伤及丹田和经脉,再看她浑身灵气若隐若现,时常散佚,推测她的经脉已是千疮百孔,所根本就留不住灵气。

她走上前,轻轻拉过这女子的手,小心探入灵气,果然验证了自己的推测。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会有一个修士的经脉伤到这种程度,丹田亦是破损不堪,若非一直有股药力沉淀在她丹田内,只怕早已没了性命。

“姑姑,怎么样?”叶真机有些着急,又怕吵到水临波,轻声问。

陌天歌叹了口气,却是看着秦羲:“非常严重,难怪明真师兄和玄因师叔都没办法。”

秦羲闻言,亦上前探了探这女子的经脉,同样蹙起了眉头。

看他们二人的神色,叶真机顾不得别的,哀求:“姑姑,师父,你们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你别着急。”陌天歌道,“只要有办法,姑姑一定帮你,但你也得振作些。”

“嗯。”听了她的安慰,叶真机露出坚毅的表情,“姑姑,你放心,不管最后成不成,我都不会放弃希望。”

陌天歌露出一点笑,点头。真机如此恳求,她当然会尽力。而且,这女子来自东海,说不定与碧轩阁有关,这也算与她有点渊源。

那什么,一万二…现在都没时间写了,所以,原谅我无视吧…

318、如此渊源

这个时候,水临波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眼看的是叶真机,轻声道:“你怎么又在这里?不去修炼么?”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让陌天歌想起自己以前也时常这样督促叶真机修炼,不由地挑起嘴角,微笑。

叶真机上前,坐到她身边,轻声道:“临波,我姑姑和师父终于平安回来了,来,你也见见他们。”

水临波似乎这才注意到屋里有别人。

哪怕陌天歌和秦羲收敛了气息,到底是一个结丹修士和一个元婴修士,她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可知神识必定也受了重伤,才会迟钝至此。

她好奇地抬起头来,首先扫了秦羲一眼,而后目光就定在陌天歌脸上不动了。

这倒让陌天歌觉得有趣。但凡女子,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看到他们二人,目光必定会停留在秦羲脸上,没想到这人看到他,却只是扫过一眼,反而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她心中猜测,这女子若不是心境极好,眼中早已没了容貌美丑,便是心机极深,才有如此表现。

可下一刻,水临波的反应却推翻了她的猜测。

枯瘦无血色的脸上浮起些微的红晕,水临波的神色渐渐激动起来,竟是连礼数都没顾上,向着陌天歌叫道:“仙子,你是仙子么?”

这句话出口,不但陌天歌和秦羲愣了,连叶真机都怔了怔,奇怪地问她:“什么仙子?临波你说什么?”

水临波露出期盼的目光,盯着陌天歌,道:“五十八年前,东海之滨,水家阿囡,仙子还记得吗?”

陌天歌一怔,脑海里渐渐浮起那个面黄肌瘦眼带希冀的小女孩。五十八年前,东海之滨,她给了一个小女孩一本普通的功法,让她走上仙路。

“竟是你——”

“你真的是仙子!”水临波喜极而泣,接着勉力起身跪下,“水临波多谢仙子当年赐书之恩,若非仙子,今日便没有水临波了。”

“你先起来。”陌天歌轻轻一抬手,一股无形的灵气将水临波推回床上。

叶真机此时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水临波,又看看陌天歌:“临波,我姑姑就是你说的那个赐你功法的仙子?!”

水临波点头,欢喜道:“原来仙子就是你姑姑?难怪我总觉得玄清门的衣着跟仙子穿的很像…”当年她还只有八岁,许多事情都记得模模糊糊的,只大概记得陌天歌的样子,若不是陌天歌这么些年容貌都没有变化,衣着打扮也跟当初一样,只怕她也认不出来。

原本就想过,这女修来自东海,说不定跟她有什么渊源,没料到这渊源还不浅,陌天歌也有些感叹。当年只是随手所为,岂知造就了今日这位筑基女修,而且还与真机关系匪浅,可知这世上当真有无巧不成书的事。

这样一件小事,当年她根本没讲过,秦羲也不知,看他们这模样,便问陌天歌:“怎么,还是你的故人?”

陌天歌点点头,笑:“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当年我奉师父之命出去游历,到了东临之滨。这孩子身具灵根,当年她父母求我,我就随手给了她一部修炼功法,实没料到她会修炼到今天这程度。”

“原来如此。”秦羲点头。

看到水临波的目光落到秦羲身上,不知该如何称呼,叶真机在旁介绍:“临波,这就是我师父守静真人——哦,不是,师父已经晋阶元婴,如今是守静道君了。”

水临波吓了一跳,顿时紧张起来。她早知道叶真机身份不凡,姑姑和师父都是结丹修士,而且是玄清门这样的大宗门的长老,却没料到秦羲这么快就晋阶元婴了。

她原来只是个普通的散修,连结丹修士都很少见到,还是跟叶真机回来之后,才见到了元婴修士,如今听说站在她面前的这位是元婴修士,一时紧张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行礼了。

最后秦羲笑了,道:“你不必紧张,你既然是真机的…”他顿了顿,有些话真机没说,也不好说明白,就含糊过去,“师祖既已准你留下,你便是我们清泉峰的弟子,依礼唤我就是。”

“是。”水临波这才镇定下来,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见过守静师祖。”

见过礼后,陌天歌看了看秦羲。

他们两人在虚天境中十年相伴,许多事情早已心意相通,秦羲明白她的意思,含笑道:“你作主就是。”

陌天歌便也笑了,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交给叶真机:“真机,临波的伤,我们会想办法,在此之前,这瓶丹药你每三日给她服一颗,服完之后用灵气助她疗伤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