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石首先犹豫。身上有多少丹药，对于修士来说，与法宝一样，都是绝密，这种事，若是让别人知道，斗法之时就要落于被动，平日里哪怕好友，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反倒是雍如玉立刻说道：“不错，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强敌当前，当然还是联手活下去的可能性较高，这就必须信任队友一次。不过，我希望我们大家都可以立个誓，在安全脱身之前，绝不反目成仇。”
“这没问题。”陌天歌看了金石一眼，“三位道友怎么想？”
“这个…”金石还是犹豫。
雍如玉见此，沉声道：“三位道友，你们是魔修，相对而言，誓言对你们的约束力不比我们，如果连这样你们都不能接受的话，那我们之间何来信任？没有信任，又如何合作？”
“大哥，他说的是。”木犀小声提醒，“情况紧急，只能如此了。”
金石犹豫半晌，一咬牙：“好，少不得要赌一回了”说罢，他抬手道，“我金石在此对魔神立誓，此行与在场诸位道友共同进退，互相信任，几位道友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待人。若我心怀不轨，违背誓言，就叫我终此一生无法晋阶元婴，一身神通尽废”
他念完之后，木犀与玉规二人亦如法炮制。立了誓后，三人注视着陌天歌等人。
陌天歌没有迟疑，首先道：“我以心魔立誓，在安全脱身之前，只要诸位道友没有违誓，我便全心信任，绝不与诸位为敌。若是有违此誓，道祖见证，叫我一生困于心魔，修为不得寸进，神通尽废。”
而后聂无伤、雍如玉和裘成若三人一一立下誓言。
等到最后一个人说罢，七人都松了一口气，彼此之间终于有了初步的信任。
誓言这个东西，凡人也许可以矢口否认，可他们这些修行者不行，他们之所以走上修行之路，就是因为相信这世上有仙有魔，既如此，又怎能违背誓言。哪怕魔修没有道修那么严厉的心境修炼，也有他们自己的禁忌。
金石立了誓后，倒是干脆，直接从怀中摸出数瓶丹药，说道：“对我们魔修来说，能直接服用的丹药不多，进了这秘地之后，我们已经消耗了不少魔丹，这几瓶已是我仅剩的丹药了，估计可以支撑个一两日。”
木犀接着说道：“我比大哥少一些，但省着用，撑个一天没问题。”
玉规打开乾坤袋看了看，说：“我跟木犀差不多，大概也只能撑一天。”
看到这情况，陌天歌眉头微皱。她知道魔修的丹药往往不多，却没想到会这么少，这个洞窟，他们走了这么久都没察觉到尽头，想要全部寻遍，绝对不是一天的事情。另外，为了对付那怪物，一定要留部分丹药到最后时刻，不能全部用光。
接着是裘成若：“我们的情况好些，我平日里时常炼丹，存有许多可以当补灵丹服食的丹药，想来我跟师兄服用三五日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个，陌天歌的脸色好看些。结丹修士，尤其是有宗门的结丹修士，有这么多丹药，才算过得去。
聂无伤一摊手，道：“我丹药不多，不过，我有件宝物，可以补充灵气，也可以撑个三五日。”
最后是陌天歌，她道：“我身上颇有些丹药，三五日也不成问题。”她没把话说尽，接着道，“既如此，其他事情我们做个约定。”
其他人都无异议，约定了标记，以及大致的路线，最后兵分三路。那三个魔修自然还在一起，雍如玉和裘成若一路，陌天歌与聂无伤一路。虽然众人都立过誓了，可分队行动这种事，还是需要彼此信任，互有默契的好。
“几位道友，我与师妹先行一步。”将细节说定，雍如玉首先拱手告辞。他们俩选择的是左边，假如遇到过多的岔路，就提早回来，传音通知。
而后是金石：“那我们也走了。”说完也不废话，带着两个兄弟，往右边而去。
终于只剩下两个人，陌天歌与聂无伤对看一眼，彼此叹了口气，举步往正中的通道而去。
走了一会儿，神识已经感应不到另外两路人的踪迹，聂无伤忽然问道：“你这主意，不仅仅是要将所有人聚在一起吧？”
陌天歌瞥了她一眼，苦笑摇头：“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不错，这个提议，其实有另一层意思。如果能将所有人聚在一起，当然好了，可若是此路不通，人分散了，反而给大家争取了时间。”
他们分头行事，那怪物一次只能追一个目标，其他人相对就安全些，若是配合得好，消耗的灵气也少，他们就能多支撑一些时候。这个方法，不一定能保证所有人安全，但是，就算有人牺牲，也能给其他人争取时间。
“他们答应得那么爽快，未必不知道你的意思。”
“我知道，”陌天歌并不隐瞒，“不过，都是陌生人，牺牲掉一些人，换得自己平安，他们怎么会拒绝？反正这提议是我说的，他们只管默认就好。”
“但若牺牲的是他们自己…”
“那只能怪运气不好，哪怕是我们也一样。”陌天歌语气平淡。时至今日，她已经不会为这种事情而起波澜，修仙的路上，有时候拼的就是运气，运气好，一步步晋阶，运气不好，就只能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聂无伤默然，这种事，她比陌天歌还要习惯。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不过，你最终的目的，不是这个吧？”
陌天歌转头，却望着她笑：“这还要问你了。那个怪物，其实你认识吧？”
聂无伤深吸一口气，语气再度平静无波：“每过一段时间，这怪物就会出去掠杀一番，回来后，就会变得更强。我曾听师父自语，可惜极西少有修士，若是能吃下修士，就会涨得更快，到那个时候，他魔功大成指日可待”
“你师父培养那只怪物，花了多少时间？”
聂无伤回想了一会儿，道：“我记得，这怪物在我们离开极西之前，被师父炼化了，那时我大约六十岁。我也曾听师父自言自语，他到极西不久，就开始培养这怪物了，这样算来，最起码也有二三百年时间。”
陌天歌在心中算了算，不解地问：“以你师父的个性，为什么不到昆吾杀掠一番呢？反正他修为惊人，劫掠几个修士，根本不成问题。”
聂无伤摇头：“此事你不知其因，我师父当年隐居极西，其实是练功出了岔子，他在天极得罪的人极多，根本不敢踏入昆吾，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恢复灵气。”
“原来如此…”陌天歌低头思忖，“假如，这东西跟你师父培养出来的那个是一样的，那这位梅城主修的就是跟你师父差不多的功法。你师父花了几百年时间吞吃凡人才修炼得成，这位梅城主一下子就要吞吃了十几个结丹修士，会不会马上就完成了？”
聂无伤面现凝重之色，半晌之后，方才答道：“也许会。”凡人，哪怕成千上万的凡人，跟修士比起来，也是不足挂齿，何况结丹修士，每一个身具强大的灵气或是魔气，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陌天歌想了想，道：“那么这件事，我们已经可以大概推算出来了。这位梅城主，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一部与你师父类似的功法，以其在元婴初期困守数百年的心态，对于修成这部功法迫不及待，于是，就将路过星落城的结丹修士骗到一起，编了些理由yin*我们进入他的圈套，将我们喂给这怪物，好助他一夕练成魔功，晋阶顶级修士”至于魔晶，有可能与此处不能恢复灵气的环境是同一个目的，因为那怪物还太弱小，需要这些手段来消耗他们这些结丹修士的实力，如此，才能尽快被那怪物吞吃入腹。
“不错…”聂无伤喃喃自语，对于这东西，她太熟悉了，熟悉到令她想起往日的噩梦。
元魔之气，她还未能将元魔之气逼出体外，又要面对这东西吗？
两个人都沉默着，陌天歌心中思量更多。有些事情，她知道得比聂无伤多，再加上聂无伤告诉她的这些事，她心中有一个更大的猜想。
聂无伤说，松风上人的魔功，得自于一个石碑上的功法，他修炼的元魔之气，比普通的魔气要强得多，与死气有些类似。这情况，与她遇到的任与风事件何其相似？
任与风也是一个筑基修士，从神龙祭庙中得到了一个石碑，从石碑中悟出了一套功法，修炼出死气，一举成为结丹修士。
而松风上人，当年也不过是个小修士，因为一个机缘，从一处秘地得到一部石碑上的功法，参悟百年，便参悟出元魔大法，成为今日叱咤天极的第一元后修士。
若说其中的区别，那就是任与风修炼出的是死气，而松风上人修炼出的是更高阶的元魔之气。
这一点，并不难解释。一是松风上人参悟的时间比任与风长得多，所以参悟得比他清楚透彻，二是观松风上人行事，虽然此人极恶，但在修炼上面，悟性却不低，所以悟出的比任与风更接近本质。
至于这个梅城主，既然他费尽心思设下这个局，还如此心急，可以推测他得到这部功法的时间应该还不长久，而以其元婴期的修为，当然能轻易地参悟出真正的秘法。
如此说来，这其中就存在了三部类似的功法，其中两部都得自于一个石碑，再联想到飞飞说过，那无忧中有一个玄武祭庙，而此处正是无忧谷所在的山脉…
这三个例子，任与风事件最清楚，神龙祭庙，从中得到石碑，修成死气。松风上人事件中可以确定的是石碑，至于祭庙，想必聂无伤也不清楚。梅城主可以推论到玄武祭庙，有没有得到石碑，也不知晓。但是，可以这样推论，其他两人都是从石碑中得到秘法，梅城主应该也是；而梅城主和任与风都到过了祭庙，从中得到石碑，那么，就算松风上人去的秘地不是祭庙，这石碑最开始也应该是从某个祭庙流出来的。
三个太古祭庙，三块石碑，似魔非魔的功法。这事情，不简单了…
陌天歌想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问道：“其实，你有办法解决的是不是？”
过了一会儿，聂无伤才轻轻呵出一口气，露出一点笑，目光复杂：“不错。”
“可是，这个方法，对你来说影响很大？”
聂无伤苦笑一声，坦然看向她的眼睛，说了四个字：“翻天覆地。”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继续慢慢说道：“虽然我偷得了那件天演派的宝物，可以暂时压下面内的元魔之气，可是，元魔之气已经深植在我经脉之中，非特殊方法无法抹去。既然如此，我又岂会怕这东西？我体内的元魔之气，比这怪物的气息更高级…”
灵魔之气有高下之分，陌天歌是知道的，只是，聂无伤这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分析了。用元魔之气攻击？这个…既然是同源，似乎不容易吧？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下瞪大双眼：“你的方法难道是将此物吸收？”
聂无伤深深看了她一点，默默点头。
见她肯定，陌天歌心情激荡，有些急道：“那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功亏一篑？”在此之前，聂无伤刚刚跟她说过，她要做一个真正的修仙者，可若是如此…
“没什么大不了的。”聂无伤淡淡道，“我当然不愿意这么做，可当真逼不得已，成为真正的魔修又如何？是仙是魔，不过一念之间，我又不求飞升，自己知道就好。”
“…”陌天歌沉默半晌，叹道，“你如此的心境，我无须多说了。”心境修炼，许多修士并不重视，可晋阶之时，才知道这一关有多重要。聂无伤能说得出这般话，说明她对于自己的前程，心中清楚无比。
“陌道友。”聂无伤忽然转头唤了一声。
“嗯？”
“我请求你一件事。”聂无伤望着她，认真地道，“假如我真的这样做了，请你将我安全带离此处。”
陌天歌闻言一震，深深地看着她：“你相信我可以带你安全离开吗？”
聂无伤微微一笑，却是说道：“就像你原来说的，将我击晕，用你的秘术…我早说过，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把命交到你手上了。至于能不能逃出生天，只能看我们的运气了。”
“…”陌天歌觉得，自己被掐到了弱点。她不怕与别人为敌，亦习惯了揣测别人心怀恶意，可聂无伤这种明明白白的信任，却让她无法说出什么。
她苦笑，这个聂无伤，根本就是吃定了她的个性吧？
411、大乱杀
“有人。”陌天歌忽然停步道。
聂无伤知道她神识强大，没有怀疑，立刻问：“几个？什么情况？”
陌天歌仔细感觉了一会儿，道：“一个，似乎…在无目的地游荡。”
聂无伤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陌天歌已经转身：“走吧，我们直接去找。”
“…嗯。”
两人遁速都不慢，掠出去一会儿，聂无伤的神识也感觉到了这个人，而后，那人也向她们靠了过来。
双方都是结丹修士，彼此靠近，速度极快，不多时，陌天歌就看到不远处的岔路里转出来一个人。
此人脸色青灰，干瘦无比，一袭青得发黑的长袍罩在身上，空如无物，看起来像是一具干尸。
不过，虽然外貌极丑，此人浑身的气势却很强，是结丹中期顶峰。
“这位道友”陌天歌出声，“请问…”
“呼——”她话音未落，此人忽地一掌推了过来，随着他的掌风，一股黑烟凭空而起，扑向她们的面门。
魔气
陌天歌一探乾坤袋，白丝帕化作一道雾气，将魔气挡了下来。
同时，聂无伤已经跃了起来，一拳向这魔修轰去。
“轰隆”一声巨响，魔气与气劲相击，将周围的石壁击裂了一大块。
聂无伤被震得退后一步，脸上出现惊讶的神色。
她虽是女子，却是个武修，走的是刚烈的路子，她这一拳，极其霸道，可这魔修仅凭魔气，竟然能将她震退，这是单凭修为压制她啊
“不太对”陌天歌紧盯着眼前这个修士，“你看他的眼睛。”
聂无伤定睛看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修士，双目无神，根本没有焦点，仿佛神游物外，呆滞无比。
陌天歌目光一扫，看到他腰间挂着的木偶，上面弥漫着一层黑气，发出淡淡的亮光，竟是魔晶的气息挡也挡不住了。
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脸色一下白了：“难道…”
“难道什么？”聂无伤刚刚问出来，这魔修双手一合，眼中诡异的光芒闪过，又一道魔气向她们袭来。
面对这次攻击，两人都选择了闪避。
两人倏然分开，瞬移之术一闪身，已在十数丈之外。
“你看木偶。”陌天歌抽空答了一句。
聂无伤目光一闪，悚然一惊。此时这魔修又杀到了。
他速度极快，比之聂无伤也慢不了多少，而且，一直只用魔气攻击，法宝都没出，威力却极大。眼见着他手中魔气聚集，陌天歌手中天地扇一展，瞬间山水隐现，出现在面前。
“这位道友”陌天歌又喝了一声。
这魔修半点反应也没有，充耳不闻，又是一魔气团轰了出来，立刻将眼前有如实质的山水击得干干净净。
陌天歌并不意外，连聂无伤都被击退，她这天地扇本就不擅长挡，被击碎再正常不过。所以，她瞬间收起天地扇，白丝帕再度祭出，将经过天地扇而仅剩余威的魔气轻松挡下。
“他好像听不到我们说话。”聂无伤道。
“没错，看样子，我们对魔晶的用途猜测有误。”
聂无伤反应很快，立刻道：“你是说…”
这魔晶本身可以吸收精气，精气失去过多，人就会变得呆呆傻傻，若是那位梅城主在上面加持了什么诡异秘法，将之变为活死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能留情，将之灭杀”说了这一句后，陌天歌一探乾坤袋，取出一物，正是菡萏伞此伞之下，毒物魔气不侵，正是对付魔修的好东西。
聂无伤动作也不慢，亦取出一件东西，而后整个人冲了上去。
她们二人，斗法都不弱，哪怕单独对上这魔修，胜算也是颇大，何况二对一？陌天歌将菡萏伞撑起，伞上粉荷仿佛瞬间活了一般绽放开来，顿时，周身魔气一净，伞尖划出一道闪电，向这魔修劈去。
雷电之术，对于魔修有克制之效，这一劈之下，这魔修目光呆滞了一下，整个人便站住了。与此同时，聂无伤如风般掠近，一拳带起强横的气劲，轰了上去。
“噗”一声，这魔修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却还是无声无息的，连个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倒飞了出去。他瘦得几乎只剩骨头，此时就像一段裹着衣衫的木头，一头栽下，再也不动了。
“死了？”感觉到这魔修身上的魔气渐渐散去，陌天歌一怔。
聂无伤上前看了看，点点头：“死了。”
“…”陌天歌呆了一会儿，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么强…”
“我想，应该跟他变成现在这样有关吧？”聂无伤说，“这个魔修我记得，当时在大厅见过，他只有结丹初期。”
陌天歌想了想，了解地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梅城主在木偶上下了大功夫，上面不知有什么样的禁制秘术，把人变成这个德性，境界强了，实力却弱了，如此才方便喂那个怪物。
幸好她们一开始就没用那个木偶，否则的话，就算没变成活死人，变呆了就够倒霉的了。
两人各自感叹一声，将现场收拾干净，继续去寻其他人。
要找的七个人，已经被她们杀了一个，那么另外几个呢？是不是还完好？还是已经步了这修士的后尘，变成了一个傀儡？
半个时辰到了，她们没再寻到其他人，与另外两拨人传音约定一个新地点，碰头之后，陌天歌将她们所遇之事告知他们，让他们提高警惕，随后再度分开寻人。
另外两拨人这半个时辰什么事情也没碰到，如此要寻的还是六个人。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金石三人开始焦躁了，他们的丹药最少，若是到最后无果，那么他们就会是首先被牺牲掉的一批。
半天之后，雍如玉那边发来传音，却是他们遇到了两个已经变成傀儡的魔修，这两个魔修与陌天歌她们遇到的一样，一言不发，动手便是攻击。
不久之后，金石三人又遇到了一个。
这洞窟之中，出现了一场乱杀。
……
“城主。”秘地之外，传送阵旁，梁长老看了看即将暗下的天色，低低唤了一声。
盘坐在小坡上的梅城主眼睛都没睁开，只从鼻中哼了一声：“什么事？”
梁长老面带担忧，问道：“都快一天了，还没有结束，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过了一会儿，梅城主方才慢慢说道：“意外，应该会有一点，不过，结果都一样。”
梁长老不解：“为什么？以属下所见，那些结丹修士中，有几个看起来不大好办，他们并没有佩上魔晶，实力又强，若是将其他人都杀了，岂不是白费了城主这一番心思？”
用一点特殊的手法将此处改造成一个小小的“上古”秘地，再炼制出那些魔晶，还骗了那么多结丹修士，这些事情，每一件都很麻烦。而且一件接一接，容不得差错。
如此紧密的计划，就是因为城主想要一举成功。不能乱抓人，因为，结丹修士是大宗门的中坚力量，若是失去了那么一两个受重视的，他们的元婴修士就会出面，到时会给星落城带来麻烦。而抓无关紧要的修士来喂，却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所以，他们选择了骗，将这些结丹修士骗到一起，做好所有的准备，一股脑全部喂给城主的元魔，到时城主一跃成为顶尖的修士，等那些大宗门发现，就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计划很周详很紧密，但就是因为太周详太紧密了，若是出了意外，对于城主，或者说星落城，都是灭顶之灾。如果元魔没有成长到足够的程度，到时消息泄露出去，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都会对星落城大开杀戒。
对此，梁长老不能不担心，他们这些人，都是城主的心腹，若是失败的话，城主也许逃得出去，他们却必定会成为牺牲的棋子。
就在梁长老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梅城主少年似的尖锐的声音响起：“你怕？”
梁长老一缩，低声道：“属下是有点担心…”
“哼”梅城主不悦地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此事早已在本座的把握之中在这些人里，有四个人没有佩上魔晶，他们的实力颇强，人也很机敏，进了迷踪窟一定会发现不对。不过，这又如何？迷踪窟内，本座早就准备好了，他们绝对逃不出来。就算他们将其他人杀了也是无用，因为在迷踪窟内，灵魔之气是散不去的，最终都会被本座的元魔吸收”
“原来是这样…”梁长老略略松了口气。这迷踪窟，是城主亲自布置的，里头究竟如何，他也不清楚。
“至于那四个人，等本座的元魔强大到一定程度，他们的灵气消耗殆尽，仍然逃不过一死”
“原来城主早已谋划好了，却是属下多事了。”听得此话，梁长老终于放了心。再怎么样，这些人也是结丹修士，是斗不过城主的。
梅城主得意地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不过，时间确实已经有些久了，他自己也很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思考了一瞬，他一抬手，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古镜，手中魔气聚集，轻轻一推，打在上面，镜面上立刻出现了洞窟中的情景。
“咦”看了一会儿，梅城主不由惊讶出声，“这几个结丹小辈，比本座想像中还要强一些啊…”
412、还有两个人
灵霄如意掷出去，灵气轰然炸开。
陌天歌抹了一把脸，看着那倒下去的魔修，松了口气。
这些失去意识的魔修，既好对付，又不好对付。好对付的是，只要将他们制住一瞬，她与聂无伤反应快，就可以将他们废掉。不好对付的是，如果没能限制住他们，他们实力飙升，魔气的威力十分强大，她们往往只能选择躲避，陷于被动。
“第五个。”聂无伤拉紧拳套，说。
金石等人亲眼目睹，被那怪物吞吃了一个，他们三拨人到现在已经击杀了五个，合起来六个，那么，如果其他人还没被吃的话，就还有两个人。
这五个人无一例外，全部失去了心智，剩下的两个，只怕也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陌天歌忍不住叹了口气。十五个人，已经死了六个，两个不知所踪，他们这七个，金石三人没有丹药的支持，撑不了太久，雍如玉和裘成若也难说，他们修为稍弱了些。形势不容乐观啊
“走吧。”收拾完毕，将杂乱的思绪甩出脑海，陌天歌扭头道。
“嗯。”聂无伤跟了上去。
刚刚走出一条岔路，陌天歌抬头一看，愣了。
跟在她身后的聂无伤差点撞上她，不解：“怎么了…”话没问完，下一刻，也愣了。
她们左边的岔路上，转出来一个人，青衫负剑，正是除了她们和雍裘二人之外，惟一的那名道修，青衫剑客。
而她们惊讶的原因是，这人出现，竟是不带半点气势，以致于她们看到人的那一刻，才发现他的出现，而不是神识早有察觉。
这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才在她们面前停下，目光犀利地打量了她们一番，拱手道：“两位道友，你们这是…”
“他没变成傀儡”聂无伤低声叫道，声音充满喜意。她们找了大半天了，连同其他两拨人，一共遇到五个修士，无一不是变成了傀儡，只能杀掉，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正常人，实在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陌天歌也是如此，目光一瞟，果然没在这修士的身上看到木偶。她抬手回了一礼，面带笑容：“这位道友，在下秦微，这是我朋友天残，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秦微，天残？”青衫剑客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回道，“在下剑心。”
“原来是剑心道友，幸会。”陌天歌客气了一句，接着没给对方时间，立刻接着说道，“敢问剑心道友，进这秘地，可发现有异常之事？”
这自号剑心的修士看得此话，警惕地看了她们一眼，方才说道：“道友此话何意？”
“意思就是，你觉不觉得这秘地不正常，根本不像个上古秘地？”聂无伤不耐烦说下去，直截了当地问道。
“…”剑心望着她们半晌，终于开口，“不错。这么看来，两位道友是想与我合作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陌天歌含笑点头：“正是。既然道友也发现了此处不正常，就应该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样的险境。此事已经不像试练，可以孤身行事，仅凭一人，很难寻出生路。”
这个剑心，在之前曾经拒绝过雍如玉两人的提议，看来是喜欢独自行事的人，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样的人，必定艺高胆大，极有主见。
剑心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她们身上，似乎在思考。陌天歌与聂无伤也不多话，有主见的人思考问题的时候，一般不喜欢别人在旁边劝说，她们太多事，会适得其反。
“好。”
陌天歌闻言一怔，眨了眨眼：“剑心道友不多考虑一会儿？”
剑心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联手事在必行，何需多考虑？两位道友，且来说说，你们发现何处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