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陌天歌的声音,聂无伤睁开眼,道:“这白虎之息…”

陌天歌一怔,忽然想起来,神兽之息,是可以克制魔气的,而聂无伤修的是魔功…

“我…去外面,”聂无伤站起来,“再留在这里,我没伤也要弄出伤来。”

“等等,”陌天歌拦住她,“白虎之息淡了,对那些鬼修也就没了牵制的作用。而且,你师父就在外面,若是你单独碰到他,可怎么办?”

聂无伤苦笑:“不然如何?若是留在这里,我还无法对抗白虎之息。”

陌天歌想了想,取出一套阵盘:“我这套匿灵阵,不是那些普通货色,应该可以隔绝白虎之息。”

聂无伤半信半疑:“白虎之息如此霸道…”

“试试不就行了。”陌天歌一笑,起身走出几步,一一将阵盘布下,嵌上灵石,“好了,进去吧。”

聂无伤走进阵中,盘膝坐下。

“如何?”

聂无伤感受了一会儿,喜道:“真的隔绝了!”

“这样你就不用走了。”

“嗯。”聂无伤感激地看着她。

陌天歌微微一笑,回去盘膝坐下。

“她对你如此信任?”耳边传来秦羲的传音。

陌天歌转头,见他看着自己。

刚才,陌天歌布下阵法,聂无伤毫不迟疑地走进去,连试探都没有。

随意进入别人的阵法,是修士大忌。一不小心,自己的命就可能掌握在别人手上,聂无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点常识也不懂?

“我也可以如此信任她。”陌天歌传音回道,“你还记得吧,我们曾经性命相交。”

在云中,被梅风骗入迷踪窟喂元魔,聂无伤曾经交性命交到她的手上,她不以为,那样的时候,还能作假。

“好吧。”秦羲点头,“我信你,所以也信她。”

陌天歌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忽地眉头一皱,觉得不对。

秦羲面色一变,已然出声:“有人来了!”

553、师徒相逢

几道气息倏忽而至,沿着石道,往他们这边迅速遁来。

四人同时起身,各自施放出防御手段。

来人亦是四个,其中有两道十分强大,必是松风上人和夜霜魔君一行人无疑了。

秦羲给陌天歌使了个眼色,传音:“不行就跑。”

陌天歌点点头。如果松风上人和夜霜魔君仍是敌对的,那就还有生机,他们四人联手,元后修士也不惧。但是,如果松风上人和夜霜魔君连成一气,两个元后修士,那只有跑了。

不过,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很大。松风上人的个性,绝对不会跟人分享宝物,夜霜魔君一行人已经知道了此处库房的存在,松风上人不会放过他们的,现在一同逃命,恐怕也是情势所逼。

脑中这么一转念,来人已经冲过了石门,果然是松风上人和夜霜魔君一行。

一冲进来,看到他们,松风上人停住了,乌云涌动不止。

陌天歌转头,看到聂无伤苍白着脸色,双掌握拳,紧靠着墙壁。

她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她还是小看了松风上人对聂无伤的影响力,她这个样子,引颈就戮还差不多。

“**!”黑云里传出森寒的声音。

聂无伤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牙关紧咬,看着眼前的松风上人。

“你好大的胆子!”松风上人一字一字地说出这句话,带着沁骨的杀意。

陌天歌紧盯着聂无伤。能不能顶住松风上人的积威,是她获得新生的最后障碍,这一关,别人都帮不上忙,只能靠她自己。

聂无伤咬住唇,呼吸沉重。这些年,逃离师父的身边,她很自由,也很快乐。她以为自己比原来强大了,面对师父,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的小徒弟,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师父…听到他声音,她便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深深种植在心里,哪怕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失去母亲无依无靠的孩子,哪怕她结成了元婴,成为顶尖的修士,看到他仍会颤抖。

“师父…”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直到今日,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叫他师父。

“**,自己过来受死!”松风上人嘶哑的声音,恨意满满。

聂无伤紧紧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她想起年幼时,师父时常望着她,恨恨地骂着:**!

她知道,师父骂的并不是她,而是娘。可今天,这个词终于用到了她的身上。

**…

她想起三岁那一年,已经模糊的记忆;她想起被师父带回洞府,日夜打骂;她想起时常被扔进元魔池,痛不欲生…

聂无伤的目光茫然了一会儿,终于定住。

她深深吸气,抬起头,慢慢道:“师父,我不是**,我娘也不是。”

她的声音镇定而平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惶恐,尽管叫着师父,却是平平淡淡,没有敬意,没有惧意。

黑云顿住了,黑云忽然如被风吹一般散开,露出了松风上人的真容一个干巴巴的,如同人皮披在骷髅上的中年人。

陌天歌忽然想起师父对松风上人的评价。人不人,鬼不鬼,道不道,魔不魔,根本就是个怪物。

眼前的松风上人,果然如此。说是人,五官根本没有生气,说是鬼,却还会起伏波动。

他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字地问:“你说什么?”

“师父,”聂无伤望着他,毫无惧意,“我说,我不是**,我娘也不是。”

“你…”松风上人上前一步,骷髅一般的手向前一伸,似乎要把聂无伤抓过来。

却听一声轻响,一道无形的剑气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噗哧”一声,刺入他们两人之间的地面,切开了石板。

松风上人抬起黑洞一般的眼睛,望向聂无伤身边不远处。

在他可怖的目光下,景行止笑嘻嘻地抬了抬手中的剑:“不好意思,手误。”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个炼气修士,也不可能手误。松风上人眼中闪过黑色的光。

景行止却毫无惧色,仿佛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欣赏自己的飞剑。

松风上人干枯的眼珠在眼眶里动了动,缓缓说道:“原来是你们几个小辈。”

秦羲一笑,仿佛见到故人一般,拱了拱手:“一别经年,松风前辈别来无恙?”

陌天歌随后招呼:“上次得见前辈风采,还是在天魔山,一转眼,都要一百年了。”

“你们…”松风上人有些失语。如果他没记错的吧,他曾经做了一件会让他们很恶心的事,他虽然没有看着事情发生,但以当时的布置,不可能会有意外,为什么他们却…

松风上人望向秦羲,忽然阴森森地笑了:“秦守静,天魔山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听到这句话,秦羲与陌天歌相视一笑,松风上人这是试探他们,看来当年那件事,还是他的得意手笔。

“师父,”插话的却是聂无伤,她淡淡说道,“徒儿忘了告诉你,那件事,被我破坏了。”

松风上人猛然转过头,定定地望着她,许久之后,暴喝:“**,受死!”

黑云席卷而来,瞬间便至聂无伤面前。

聂无伤一抬手臂,一团元魔之气浮现在身前,变成盾牌的形状,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噗!”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聂无伤跌倒在地。

但,令人惊讶的是,聂无伤只是抹了抹嘴角,仍旧站了起来。

刚才这一击,松风上人愤而出手,全然没有收力,是元后大修士十成十的一击,照理说,像聂无伤这样结婴没几年的新晋元婴修士,是根本承受不住的。幸运的是,这里有白虎之息克制松风上人的魔功,他虽修为深厚行动如常,威力却被打了个折扣。而聂无伤身处匿灵阵中,实力不但没有影响,那一击的威力还被匿灵阵挡下来一些,受的伤只是不轻不重。

松风上人见一击不死,更加愤怒,再想出手,却见一个人偶突然闪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随后,陌天歌慢条斯理地道:“松风前辈,您太心急了吧?”

松风上人眼眶中干枯的眼珠转来转去,看看聂无伤,又看看陌天歌,最后对聂无伤冷笑:“**,你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拉到人为你出头!”

看着眼前这四个人,松风上人只觉得充满了狂暴。

他恨,这个**,跟着他的时候,装得规规矩矩,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结果却阳奉阴违,甚至趁着他在元魔池中养伤的时候,将他最重要的一个乾坤袋偷走!

他怎能不恨?他恨得想将她挫骨扬灰。就因为她的逃走,他失去了众多法宝,这百年来,不敢踏入昆吾一步,以免被老对头们趁火打劫。

一百年了,他在狼突山躲了百年,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她!对他仅剩的几百年寿元来说,一百年,何其宝贵?

而这个**呢?拿着他的乾坤袋逍遥了百年,还结成了元婴!

想到她这一身的修为,和快活的时光,都是自己窝囊百年换来的,他便控制自己的恨意。

尤其,她回到天极,还带着别人到他的宝库取宝。

**,就跟她娘一样!

不过,还好,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这个**现在有了帮手,不是自己能随手灭杀的。这几个小辈,都结成了元婴,尤其是秦守静,已然晋阶中期。他们四人联手,自己被白虎之息压制住了实力,旁边还有个云中的老妖婆虎视眈眈,一个不好,反遭他们围攻,那就得不偿失了。

望着聂无伤,松风上人重新平静下来,冷声道:“怎么,你不是很害怕变成魔修吗?还敢修炼元魔大法?”

聂无伤垂下眼眸,淡淡说道:“是道是魔,皆在本心,修炼的是不是魔功,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让松风上人再次暴怒起来,偷了他的乾坤袋,拿走他的元魔大法,居然还跟他谈论什么本心?

黑气涌动,他重又恢复成黑云模样,掩盖自己的怒火。

“好一句本心,”松风上人冷冷说道,“**,这一百年过得快活吧?”

“我不是**。”他话音刚落,聂无伤昂起头,这一次,她眼中带了高傲与怒气,“你凭什么说我是**,师父?”

松风上人还没答谢,聂无伤踏前一步,站得笔直:“我是个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我不是生来就是你奴隶,我不欠你。”望着那朵黑云,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没有资格轻贱我!”

这句**,只是松风上人随口一句斥骂,聂无伤如此较真,只是为了最后一句。

我来到这个世界,只受父母之恩。我亦是珍贵的生命,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我的存在因自己有意义,不取决于你。

你,没有资格轻贱我。

“师父,”聂无伤缓缓说道,“曾经,我害怕你,我准备回天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没办法面对你。但是,现在,我要对你说,从今天开始,现在开始,我活着,与你再无干系。我的生命,只属于我自己。

554、针锋相对

她曾经恨过自己的存在,在离开师父之前。

当年,为了躲避师父,母亲藏身俗世深山。师父杀了母亲之后,没有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如果师父后来没回来,她要么成为一个野人,要么就此殒命。幸好,师父又回来了。

被带回狼突山后,师父把她丢给了自己的徒弟,也就是师兄。

师兄的性格,跟师父一样,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万幸的是,娘不曾得罪过他,他只是态度漠然,并未虐待于她。那个时候,师兄急着冲击结丹,对她也是不管不问,除了命附近的村人给她送食水,就不再管她。

稍大一些,师兄开始差她做事,照顾药草,打理洞府,为了方便差使她做事,教她修炼,认字她之所以是武修,原因就在于此。如果没有后来,师兄对她不算差,甚至可以说有恩。

师父偶尔会出闭关室,看到她的时候,从来没有好脸色。有时候,只是对着她骂**,有的时候,会把她丢到元魔池中,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每次师父把她丢到元魔池,看着她苦苦挣扎的时候,便会大骂,或者骂娘是**,或者骂她是野种。

那个时候,她便恨自己,为什么要存在。如果没有她,娘不必出逃,不会死于非命。如果她不存在,也就不用过这样日夜煎熬的日子。

渐渐地,她长大了。十多年来,一直逆来顺受,终于搏得师父和师兄的信任,将洞府中的事务全部交给她。

师父经常闭关,师兄忙于结丹,那是她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她时常下山,看那些平凡的西戎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哪怕失去一身修为,成为一个凡人。

可惜,她并没有快活太久。

师兄结丹失败,心情极差,她但凡有一点做不好,轻则责骂,重则挨打。

师兄是师父辛苦寻来的衣钵传人,为了帮助师兄修炼,师父甚至会抓凡人进元魔池,创造出元魔让师兄吞服。师父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对一个人千依百顺,而她得到的,永远是打骂。

在这样苦闷的日子里,修炼成了她惟一的爱好,只有修炼的时候,她才能摆脱心中的苦闷,也只有修为进步,才能向师父证明,她有一点价值。

师父开始差她出去办事。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手抖得一拳都挥不出去,但是后来,渐渐就习惯了。

她假装自己没有思想,就当自己是个工具,这样才能好受一些。

师兄在筑基圆满停留了很久,一直没能结丹。师兄曾经希望师父能帮忙他晋阶,师父却把他痛骂了一顿,如果连结丹一关,都要别人相助,将来如何结婴,成为大修士?

同样是骂,师父对她是恨之入骨,对师兄却是爱之深责之切。

师兄只能想办法自己结丹,而他想到的办法竟然是采补…

回想起往事,聂无伤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于是,师父用元魔之气打通了她的经脉,将元魔之气灌注到她的体内,好助师兄一臂之力。

那段时间,她几乎想了此残生。既是因为元魔入体的痛苦,也是因为身不由己的绝望。

为了逃避这样的命运,她甚至想到了自残。可笑的是,最终没能成功,是因为师兄自己练功岔了气。

她逃脱了被采补的命运,却更加明白,在师父和师兄眼里,她只是一个工具。

她嫉妒陌天歌,因为,她同样有师父师兄,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令。

采补不成,师兄去昆吾寻找结丹的机缘,结果一去不回,死在玄清门秦靖和的徒弟手中。师父与秦靖和有旧怨,闻知此事,勃然大怒。

她却暗暗欢喜。没有师兄,少了一个打骂她的人,师父闭关的时间极多,她的日子也好过很多。

事情确实如此。师兄陨落后,师父一心一意报仇,总是在修炼秘术,折磨她的时间少了。也因为没了徒弟,师父终于把她当徒弟看待,虽然也时常打骂,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下狠手。

几十年过去,杀了师兄的秦守静晋阶结丹,名扬天极。玄清门有了第六位元婴修士,声名大震。师父终于忍不住了,要去报仇。

就是在那位玄因道君的结婴大典上,她见到了陌天歌。

在此之前,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从未想过背叛师父。玄清门的经历,让她对这些名门正派的女修们羡慕嫉妒。

五十多年后,她成功结丹,跟随师父去天魔山。那短短的相处时光,终于让她下定决心,背叛逃离。

她也想要这样的日子,自由自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然后,她趁着师父疗伤,偷了师父的乾坤袋,逃离天极。

这是她一生最大胆的决定,成则海阔天空,败则尸骨无存。

……

“你以为,你逃了一次,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黑云里传来声音。

聂无伤站着,目光前所未有地坚定:“我的命,从来就是我自己的,从前是我不明白。”

“哼,哼哼…”松风上人冷笑起来,分明气急。

笑够了,他沙哑着声音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那就把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交出来!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全身上下,哪一样东西不是我的?!你的修为,你的功法,还有你身上的乾坤袋!”

聂无伤咬了咬唇,低下头。

松风上人继续道:“好,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逃走,那为何偷走老夫的乾坤袋?为何还带人到风沙城来?**,别说得那么义正辞言,你做的事,有哪一点光明正大?”

聂无伤仍然没有答话。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但,面对师父的质问,她也答不上来。

沉默片刻后,忽听一声轻笑,带着嘲弄的意味。

景行止一边百无聊赖地敲着手中的剑,一边道:“这可真好笑,只准自己杀别人妈,把别人当奴隶似的糟蹋一百多年,却不准别人偷自己的东西。哎呀,这种人以为自己是神呢!”

“是啊!”陌天歌望着涌动不止的黑云,冷笑着接了一句,“要我说,杀母之仇,再加上一百多年的苦力,是一个小小的乾坤袋能补偿得了的?没杀人偿命算好的了!”

“可不是,”景行止啧啧道,“我最讨厌那种喜欢糟践别人,还不准别人反抗的人了。这要是个小姑娘,还能理解一下,哪个女孩子没有做过公主的梦呢,可要换成个老人家,尤其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家,嘿…”

两人一搭一唱,极尽讽刺,顿时将松风上人气得七窍生烟,化身的乌云涌动不止。

终于,在景行止说罢,乌云拉出一条长长的线,射向陌天歌。

陌天歌将天地扇一扬,一个青色的影子倏忽跃了出来,一张嘴,将松风上人射来的那条线全数吞了下去。

松风上人一怔,见那青色的影子吞吃了他的黑云后,盘旋了一圈,又回到天地扇中。

“青龙?”他疑惑不已,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可能会有青龙?

在一旁看好戏的夜霜魔君等人,亦吃了一惊。

他们一进来,松风上人便与他们四人起了冲突,这三个人很干脆在看好戏,而不打算插手。如果他们双方打起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夜霜魔君盯着执扇的陌天歌,陷入沉思。

天渲见了,低声问道:“霜儿,怎么了?”

夜霜魔君望着陌天歌,扬了扬下巴:“我见过她。”

“她?”天渲不解地扫向陌天歌,看着看着,自己也疑惑起来,“咦,是她…”

这下换夜霜魔君不解了:“你认识她?”

天渲道:“你还记得吧,我结丹时,曾被落星城主梅风骗进迷路窟。”

“嗯。”夜霜魔君点点头,忽然想起点什么。

“她亦在其中,她和那个剑心也是那次幸存之人。”他们一进来,没看到之前见过的剑心和黑袍,反而看到了景行止和聂无伤,立刻就明白了,这两人是乔装的。只是,听他们的对话,不禁糊涂起来。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听起来似乎是天极人士,那又怎么对云中的事情那么清楚,居然知道拍卖会。

“哦,对了。”夜霜想起来,梅风可不就是被那位秦道友灭杀的么?当时梅风便是要对这位陌小友出手,看来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霜儿,你到底哪里见过她?”见她不说话,天渲追问。

“归墟海。”夜霜魔君道,“你没见过她,但一定听说过她。”

归墟海之事,对云中的高阶修士来说,不是秘密。天渲略微一想,就想起来了,大惊:“是她!”

“不错。”夜霜魔君缓缓点头,望着陌天歌,“这位陌小友不简单啊,一个结丹修士,把云中搅得一团乱,自己结成了元婴,拍拍屁股回了天极。哼!”

夜霜魔君冷哼了一声。她是云中修士,如今云中一叶岛不存,她同样被影响到了,而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个女子,她对陌天歌岂能有好印象?

不过,这回却动她不得,不说她有好几个元婴同伴,单说这里是天极,自己就不能妄动。这位陌小友,应该是天极哪个大宗门或大家族的子弟,如果动了,引来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就不妙了。

接下来若有机会,再叫她吃吃苦头就是。夜霜魔君作如此想。

555、元神出窍

火红的剑光,在四人头顶盘旋一圈,最后收回臂中,秦羲望着松风上人,淡淡道:“松风前辈,在这里,你可没办法发挥出十成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