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经理、不,刑警张强骗过了沈城,在车子远离沈城的视线,快靠近路边的时候,从座位上直起身来,一边轻打方向盘,减慢车速,一边呼唤胡婷。

二十八(7)隐情

张强之所以一直没采取行动,是因为,一是车子暂时没有危险,二是张强不能在离沈城太近的地方操纵轿车,演戏一定要演得逼真,才能以骗过沈城这只老狐狸的眼睛。

张强把车滑到了路边,停下车,借着黑夜的掩护,把胡婷轻轻从车里抱了出来放在路边,接着,他把上身探进驾驶位,再次把车子挂到了档位上,把方向盘打偏。

结果,空车一头栽进了路过的山崖下…

事后,在交警处理现场的时候,徐东授意交警大队办案人员对新闻记者虚构出两具被烧毁的残骸,一个是艺校女生胡婷,一个是K吧刘经理。

为了增强可信度,徐东让威华艺校刘校长对记者们承认车祸遇难中的女生的确是胡婷。

警方这么做,是故擒欲纵,徐东之所以没有在当天晚上直接把沈城铐起来,是因为徐东听到沈城办完了事后,打了一个电话,对那边的人说:“哥,搞定了。”

当晚,小李就曾经疑惑地问徐东:“科长,怎么让他跑了?”

“放长线,钓大鱼。刚才你也听监听器了,沈城背后还有主使,如果我们现在把他抓起来了,沈城会死不交待的。”徐东说。

“我们查查他刚才和谁打电话不就行了。”小李说完就给自己了一记耳光,“是呀,用别人身份证注册手机号的人多着呢,查也没用。”

“是呀,小李,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能让巨商沈城出马的人,来头可就大了,我们很可能无意中破获一起重大案件。”徐东充满信心地说。

放走了沈城的刑警们把昏迷的胡婷救回刑警大队。

胡婷醒来时,发现她躺在刑警大队值班室的床上。

刑警们围在她的床边,一双双熬红的眼睛里满是关切的神情…

二十八(8)无话可说

“原来,原来是你故意装鬼吓唬我!”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沈城气坏了,他指着胡婷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把小鸣吓坏了,你把我的家都毁了!”

“沈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胡婷去吓你,是我们安排的,这叫引蛇出洞,知道吧?而且,不是胡婷把你的家给毁了,是你自己亲手毁的,想想吧,沈逸鸣是个多正直的好孩子,刘月是个多贤惠的妻子,你珍惜过他们吗?当你犯法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我…”沈城无话可说了,在这么多的人证、物证面前,沈城不认罪也不行了,他抱紧了脑袋,呜呜地哭了起来,承认了:“是的,桑甜和刘经理是我杀的…”

“你详细说你杀人的经过,还有,你为什么杀他们。”徐东示意笔录员记录。

“我、我喜欢桑甜,可是,她背着我和那个声乐老师宋傲约会,我气坏了,就让林达弄了辐射管,让懂线路的刘经理接在桑甜住处的灯管上,想让桑甜和宋傲一起去死,我也不知道桑甜后来怀孕了,她没有告诉我,她自己吃了堕胎药引起大出血死了,我知道后还挺后悔,可是,接着,我听刘经理说,一个女孩子长得和桑甜一模一样,半夜穿着桑甜的衣服去K吧弹琴,我吓坏了,开始还以为是桑甜闹鬼了,后来想想不对,可能是桑甜的亲妹妹来寻仇了,就让刘经理潜进桑甜的钢琴室把那个辐射管给弄下来,可是刘经理去了,事儿没办成,却告诉我是一个叫胡婷的女孩假装成桑甜到K吧弹琴,我觉得胡婷既然穿着桑甜的衣服,又来K吧弹琴,肯定和桑甜很熟,知道很多事,到K吧弹琴是存心不良,就让刘经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偷偷在胡婷的饮料里投毒,可是,胡婷命大,没有被毒死,却毒死了崔佳,刘经理慌了,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跟我敲诈,让我给他一大笔钱,我嫌他烦,但我只能答应他,给了他一些钱,可他贪得无厌,没几天,又跟我要。这时,胡婷跟着小鸣回家给小鸣过生日,我坚决不同意胡婷和小鸣谈恋爱,我觉得我得死在这女孩子手上,就花高价买了引爆匣子,让刘经理想法把胡婷给弄死,并答应刘经理,事成之后,给他更多的钱,而且帮他出国,可是,胡婷又没死成…后来,你们找上刘经理了,而且很怀疑他,他就慌了神儿,天天催我,我烦他,就装做答应他,约他到家里喝酒、拿钱,后来,我就把他灌迷糊了,然后用靠背垫子捂死了他…”沈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缓了一口气,对徐东说:“能给我一支烟吗?”

二十八(9)世上没有后悔药

徐东想了想,示意小李递过去一支。

沈城夹着烟的手抑制不住地抖,他贪婪地吸了几口烟,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胡婷的命这么大,很邪性,我觉得是桑甜在天之灵暗中保护她,就挺害怕,想把胡婷送出国了事,没想到,胡婷问我是不是我杀了桑甜,我就觉得不能手软了,于是就…”

“这么说,在桑甜钢琴室里差点儿强奸胡婷的人是刘经理?”徐东问。

“这我不知道,刘经理没跟我说,他只说,胡婷跑回威华艺校后去桑甜的钢琴室换衣服,后来,他发现了小鸣晚上跟着胡婷去K吧,从小鸣嘴里知道,弹琴的女孩叫胡婷。”沈城说。

“噢。”看来确实是刘经理了,这个帮凶死有余辜!沈城又问:“就这些了?”

“是的。”

“辐射管和放在胡婷饮料里的毒药、以及放在K吧钢琴盖儿下的炸药,都是你从林达那么弄来的?”

“辐射管和毒药是从林达那弄的,炸药组是从黑道上买的。”

“你怎么认识林达的?”

“桑甜和于馨儿是好朋友嘛,我们四个聚过一次,然后就认识了。”沈城说。

“那林达怎么会轻易帮你杀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怎么认识桑甜的?”

“她在名典咖啡屋那里当钢琴师,她长得漂亮,琴又弹得好,所以我就想方设法包养了她。”

“你说谎!”徐东拍案而起,指着床上的沈城怒骂道,“你最好老实一点儿,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明白了,到现在这份儿上了,你再给我说谎就是恶意隐瞒了,罪上加罪!”

“反正我已经是杀人犯了,就这些了,信不信由你。”沈城闭上了眼睛,丢了烟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

“好了,你也累了,你休息下吧,想清楚了,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珍不珍惜,那是你自己的事了。”徐东示意助手们收拾材料走人,走到门口那儿,又转过头对沈城说:“你杀人后打电话叫哥的人是谁,人家都派人杀你了,你还帮人顶罪呢,你傻不傻吧!”

沈城听了这话,眉头紧紧皱了一下,他的心抽搐得厉害,他傻,傻到家了,自以为聪明的人,都是傻瓜,他也不例外,可是,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二十九(1)救了你自己

胡婷和徐东他们在聊天。

“胡婷,你做得真好,沈城认罪了,另外,于贝儿也重新振作起来,没有再发生自杀的情况。”徐东赞许地对胡婷说:“你本来有机会出国的,但你在关键时刻能把一切告诉我们,不但让沈城落入法网,也救了你自己。”

是的,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胡婷就浑身发冷,漆黑的夜、无声行驶的车、她与僵尸零距离接触、一起坠落山崖…

好在那个噩梦及时地醒了过来,多亏了徐东和张强他们,要不,现在,她早不在这世上了。

“胡婷,其实即使你出了国,我们一样可以把你抓回来,而且,那样的话,你就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徐东对胡婷说:“但是现在,你不但不会罪加一等,你还用你的实际行动将功赎罪了,加油吧,只要你足够努力,你会实现你的梦想的。听说威华艺校每隔四年,会选送公费留学生出国深造,到时候,我投你一票。”

“我也投你一票,呵呵,胡婷,”张强在一边笑呵呵地说:“我们来不及和你联系,没办法呀,徐科长估计沈城会对你下手,就在各个路口设置了警力监控,不敢开车灯,远远地跟着你们,就苦了我了,先是在后备箱里差点儿憋死,接着装鬼,不过,我的演技是一流的,对吧?”

“是好,差点儿就把我吓死了。”胡婷很肯定地说。

“沈城那家伙够狠的,这么损的招儿都想得出来。”刑警小李说,“如果我们不知道,还别说,他这招儿还真是一举多得,既能杀了胡婷,又把罪名推给了刘经理。”

二十九(2)做人要厚道

“不过,胡婷,说实话,你能及时清醒过来,真不容易,谁不想出国呀,说说,你当时怎么就转过弯儿来了?”张强问。

胡婷苦笑了一下,沈城有一句话说得对——做人要厚道,别太贪心了,否则,害人害己。只可惜,他自己说到做不到。

胡婷记得,在桑甜死后,她一时自私心作祟,没喊人救桑甜而偷偷拿了那五千元钱,结果她受了很多教训,来自内心的谴责和上天的惩罚,让她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她当然很想出国,而且,这个机会曾经触手可及,如果在沈城把车停下来问她话的时候,她不提桑甜,或许,此刻,她已经坐上了航班,在飞往广州白云机场的途中了。

但她选择了放弃,正如宋傲信中告诉她的那样,做什么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胡婷说:“那天,我看了宋傲写给我的信,我想,我要是逃跑了,桑甜在天之灵会恨死我的,我的良心一辈子也不得安生,而且,我也辜负了宋傲和你们对我的信任,所以,我就…”

“幸亏你做对了,要不,我们真的会很难过。”徐东说:“现在,案子很快就破了,你也能‘活’过来了,呵呵,去看看沈逸鸣吧,那孩子心眼实,相思病犯得可不轻。”

“还多亏沈逸鸣犯相思深更半夜出来晃悠,要不,孙秀不知还得被关多久、那个道德败坏的林达,假仁假义的不知还会骗多少人呢。”小李插话。

二十九(3)两个苦命的孩子

“唉,只可惜了于贝儿,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先是莫名其妙让沈逸鸣伤着了,接着又杀了人,即使不会被判死刑,也还得要进监狱的。”张强惋惜的说。

“有很多事,不是我们能预料到的…”徐东叹了口气说:“我担心沈逸鸣知道他爸爸的事,精神上受不了,后果可能会比较严重。至于于贝儿,还算乐观,暂时不用担心,另外,孙秀已经承认了,林达身上的第二刀,是她捅的,她说她太恨林达了,怕他死不了,就给补了一刀。”

“给我我也捅他一刀!”张强嫉恶如仇地说:“孙秀受了那么多罪,捅他一刀便宜了他!”

“你呀,义气用事!你知道吧,孙秀捅这一刀,会给她惹来多大的麻烦?”徐东说:“她成了杀人犯,怎么也得判刑的呀,唉,有时候法律就是这样,在保护弱者的同时,也有一些不合情理的地方…”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林少男还没回来?”胡婷想起这事来了,她不敢想,如果林少男知道是于贝儿杀了他的爸爸林达,会是怎样的情景。

“暂时还没有,他还不知道呢,他在中央美院附属班学习,听说非常刻苦,真不忍心把这些事都告诉他呀。”徐东叹了一口气,“家长的不幸,往往是孩子们的不幸。”

胡婷听了,难过地转头看到窗外,她在想,她该不该去见沈逸鸣,再见到他,该怎么跟他说明事情的前前后后…

“是呀,于贝儿和于馨儿也是两个苦命的孩子…”一边的一个女警难过地说:“于馨儿虽然可恨,也很可怜,她疯得厉害呀,于贝儿每天过得那叫什么日子…唉,想想,都揪心…”

于贝儿、于馨儿…

二十九(4)哪怕失败也要尝试

那曾经是两个多么亲密的姐妹?胡婷记得,开学第一天,于馨儿欢欢喜喜地跑进514女生宿舍,给于贝儿送饭票,结果,于馨儿冒失地撕毁了陈嘉楠的照片,所有的噩梦拉开了序幕…

不,不要相信诅咒,她胡婷不是已经突破重重险境,柳暗花明了吗?

胡婷想,她应该努力帮于贝儿做点儿什么了,哪怕失败,至少应该尝试一下…

“我觉得沈城可能会顽固不化,他知道自己一准是死罪,说不说出背后指使都一样。”徐东忧心忡忡地说,“事到如今,如果于馨儿能恢复正常,配合我们,就不用费这么大劲儿了,法医说,于馨儿的情况不是十分恶劣,她只是一下子受了强烈惊吓,暂时产生精神障碍,她有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这说明她没疯掉,只是,想个什么办法,可以让于馨儿有安全感,配合我们的工作呢?”

徐东的问题坚定了胡婷的想法,她认真地思考起来,该怎么做呢?

于馨儿把自己反锁在病房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她坐在病床上,死死地盯着门,她怕,怕有人突然撞进门来,她一遍遍地跳下床,去确认门锁好了没有,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和林达睡得好好的,于贝儿怎么会突然提着刀撞进来了。

那天晚上,于馨儿听到声响先醒了过来,她看到于贝儿紧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盯紧了林达“呼呼”地喘着粗气,起伏的胸膛好象装不下于贝儿的满腔怒火了,于贝儿的样子吓得她不敢吱声,紧接着,她就看到于贝儿举起了刀,狠狠地刺进了林达的胸口!

二十九(5)妹妹杀人了

林达痛醒了,惊叫了一声,这声惊叫吓得于贝儿猛一回神儿,一下子把刀拔了出来,一股血箭“嗖”地一声冲天而起,溅射了于贝儿一身一脸,那样子可怕极了,林达当场昏了过去,于馨儿吓得尖叫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当!”于贝儿手里的刀落了地,她慢慢退后,退到门那儿,她惊惶地跑了!

妹妹杀了人!林达死了!

林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于馨儿看着不断从林达胸口涌出来的鲜血,吓得魂不附体,尖叫不止,似乎只有这样尖叫,才能让她不会被吓死。

就在于馨儿连声尖叫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进来,于馨儿认识她,她是林少男的妈妈孙秀,那个疯子。只见孙秀冲进来,看着床上的林达,仰天大笑了起来,接着,她猛地收住了笑容,脸上竟然全是泪水,她的目光变得阴森森的,她扯过了床单的一角,慢慢弯下身来,用床单包着水果刀的把柄,把刀拣了起来。

还没等于馨儿回过神儿来,就看到孙秀猛地提起了刀,准确无误地捅进了林达的心脏,这一次,林达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两只翻白的眼睛恐怖地大睁着,诡异的眼神直勾勾地射向惊叫的于馨儿,似乎死了还对她留恋不已。

于馨儿被这一切吓坏了,却看到孙秀慢慢地拔出刀来,因为她用床单挡着自己,所以喷出来的血全部溅在了床单上,一下子把床单染成了红布,接着,孙秀就扯着那红床单,把刀尖指向了于馨儿!

二十九(6)无比恐惧

孙秀眼放凶光,那把刀不住地往下滴着血,床单红得晃眼,于馨儿被逼到了床角,就看孙秀把刀背贴在她的脸上,慢慢往下滑、滑…冲鼻的血腥味儿刺激着孙秀,她的眼睛泛着红血丝,像母狼的眼睛一样凶残,于馨儿脸上传来冰冷而粘腻的感觉,那沾血的刀背像毒蛇的身体一样冷、滑…

“啊!啊——”

于馨儿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尖叫声,她无处可躲了,恐惧的惊涛骇浪把她死死地摁进了绝望的漩涡里,她用力地叫呀叫,感觉孙秀的刀慢慢滑过她的脸,蹭上了她的脖子!

于馨儿叫得四肢发软,头晕目眩,她觉得孙秀用刀割破了她的喉咙,她的声音慢慢变得嘶哑,直到完全叫不出声音来了,孙秀什么时候走的,她完全不知道了,虽然她已经叫不出声音来了,却还在抱着头做嚎叫的动作…

现在,病房的门分明是锁着,可是,于馨儿觉得有人在撬门,不,已经撬开了,有人提着刀冲了进来!

那天晚上可怕的一幕又一次袭击了于馨儿,她抱着头再次尖叫起来,她的声带已经哑了,叫出来的声音又粗又哑,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于馨儿一天要这样尖叫无数次,她那百灵鸟似的歌喉再也发不出一丝动听的声音了。

于贝儿抱着身子站在于馨儿的病房外,痛哭流涕,可是,她不敢惊动了于馨儿,因为,尖叫中的于馨儿有很强的攻击性,有一次,于贝儿这个时候用钥匙打开门,被于馨儿冲上来掐住了脖子,要不是沈逸鸣帮着把于馨儿的手掰开,于馨儿就能活活把她给掐死。

二十九(7)我的心很疼

姐姐痛苦的模样,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下刺进于贝儿的心里,虽然她恨于馨儿,可她也恨她自己,她当时太冲动了,为那个人面兽心的林达牺牲了自己和姐姐于馨儿,是一件多么不值得的事!

但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地发生了,妈妈病倒了,一天天躺在病床上,除了吃饭睡觉,就一直愣愣的。

警方希望于贝儿能帮于馨儿早日恢复正常,向警方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但于馨儿的病情时轻时重,于贝儿根本就无能为力。

“贝儿,你别哭了,你这么哭,我的心很疼。”沈逸鸣把于贝儿抱在怀里,于贝儿脸上的伤痕拆线了,贯穿了半面脸颊的伤疤毁了于贝儿原本清秀的脸,让人看了心里发惊,沈逸鸣从看到拆线后去掉药绵的于贝儿起,就坚定了一件事,他要照顾于贝儿一辈子。

也许,这就是缘份,他和胡婷没有缘份,胡婷成就了他和于贝儿的缘份。

沈逸鸣把于贝儿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于贝儿的后背,竭力安慰她,可是,疼痛已经快把于贝儿的心揉碎了,她怎么才能解脱出来呢?她有些后悔了,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听从胡婷的劝告,一头跳下楼去,是不是现在就不用这么伤心难过了?

“贝儿,求你了…”沈逸鸣不知说什么好了。

沈逸鸣还不知道他爸落网的事,警方怕对沈逸鸣打击太大,就暂时封锁了消息,想等沈逸鸣身体完全恢复健康的时候,再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他。

所以,沈逸鸣现在没有完全崩溃,他还在努力支撑着于贝儿活下去的信念。

人与人之间,需要互相体谅、温暖和支持。

二十九(8)我们一起努力

如果不是有沈逸鸣这些天细心的照顾,于贝儿真的支持不下去了,胡婷再也没有来过,于贝儿一直觉得,那天晚上,她是真的见到了胡婷的鬼魂了,但胡婷给她的鼓励维持不了多久,残酷的现实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把于贝儿打击得万念俱灰,就像现在这一刻,听到姐姐于馨儿在病房里干嚎,几乎哭干了眼泪的于贝儿软软地靠在沈逸鸣的怀里,头晕目眩,身上连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于馨儿还在干嚎,她已经这么嚎了半个多小时了。

每一声,都像在揪于贝儿的心…

沈逸鸣紧紧地抱着于贝儿,感觉于贝儿全身都在发抖,他心疼地流下了眼泪,他那天晚上,真不该出来呀…

“贝儿,逸鸣…”

听以有人叫他们的名字,沈逸鸣和于贝儿循着声音望去——胡婷!

沈逸鸣惊愕地瞪圆了眼睛,心跳在一瞬间停滞了跳动,一下子放开了于贝儿,胡婷,怎么会大白天跑到精神病院来?

“逸鸣,贝儿,是我。”胡婷拉起了沈逸鸣和于贝儿的手,她的手温热绵软,让沈逸鸣和于贝儿心安,他们一齐问过来:“胡婷,你没死?”

“是的,我没有,对不起,让你们伤心了,我不是有意的…”胡婷不知该怎么说。

“胡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于贝儿虚弱地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喜悦的红晕,“你还活着,我真高兴。”

“等以后再告诉你。”胡婷为于贝儿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说:“我亲爱的贝儿,你看,我已经成功地逃脱了诅咒,所以说,它根本就不存在,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一起努力!”

二十九(9)这太冒险了

于贝儿黯淡的眼神有了一丝神采,是的,胡婷死而复生,不是最好的说明吗?诅咒,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它害怕正直、无畏。

“胡婷…”千言万语哽在沈逸鸣的胸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胡婷没有死,那他是不是一直错怪了胡婷?可是,看看脸上有伤的于贝儿,沈逸鸣陷入了矛盾重重之中,他该怎么办?

胡婷好象看透了沈逸鸣的心事,她微笑着,把于贝儿的手放进沈逸鸣的手里,专注地看着沈逸鸣说:“逸鸣,请你好好照顾于贝儿,经历了那么多,我们都应该好好珍惜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我的心在宋傲那里,等事情办完,我就找他去,现在,让我来试一试,我要进去和于馨儿说说话。”

“不、不,胡婷,我姐会伤着你的。”于贝儿一把拉住了胡婷,她的脖子那儿还青紫的,于馨儿掐她都不留余力呢。

“是呀,胡婷,你不要进去,于馨儿现在疯起来力气很大,我都不容易对付。”沈逸鸣也制止她。

“你们放心,心锁还要用心来解。”胡婷安慰她们,“不过,我在见于馨儿之前,要稍微妆办一下。”

沈逸鸣和于贝儿愣在那里,看到胡婷去了一边的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胡婷走了出来,她把头发散开了,抹了亮色的口红,眉毛描画得细细长长,睫毛卷卷的,穿着一件粉色长袖毛线裙,外套搭在胳膊上,款款地走了过来。

“桑甜!”

于贝儿脱口而出,化了这样妆的胡婷,简直和桑甜一模一样,是的,也许,于馨儿对昔日最好的朋友桑甜会友善一点。

“胡婷,这太冒险了…”于贝儿感激得说不下去了。

“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胡婷对她微笑,扬了扬手里的警铃,说,“不怕,如果有危险,我就按这个。”

“嗯,我们也会冲进去保护你。”沈逸鸣在一边说。

“好的,我进去了。”胡婷拿出了于馨儿病房的钥匙,插进了门锁里…

三十(1)我没有怪你

门锁转动的声音惊得于馨儿停止了干嚎,她退到了墙角,顺着墙角滑蹲到地上,紧紧地抱住了又肩,抑制不住地颤抖,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门锁,看它慢慢地转动了一下,门,被推开了。

一个人闪了进来,紧接着,就把门给关死了。

于馨儿嚎叫了一声,爆发了,她冲了过来,伸直了两条细长的胳膊,两只手弯曲着,直取胡婷的脖子。

可是,当于馨儿快冲到胡婷面前的时候,她一下子打住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胡婷。

桑甜!

于馨儿被电击似地愣在了那里,潜意识里,“桑甜”这两个字像两根尖针,直愣愣地冲破了混沌的意识,突兀地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