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身中冰芒雪魄之毒?”

“皇上,臣妾惶恐。”我勉力下了床跪在冰冷的地上,“臣妾在此地逗留,有损皇上威严声望,请皇上允臣妾告退。”

“告诉朕,你中这毒与柔妃可有关系?”他逼视着我。

“皇上说笑了,臣妾身上哪有什么毒……”

“别给我一口一个臣妾!”他霍然起立站在我面前,手一挥,打落了桌上的翡翠玉如意,“章太医已经来诊过脉了,你身体内的寒毒之深,连我的真气也无法渡入心脉……我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或是,你要我亲自去问继尧?!”

我站起来,对他苍白地笑了笑。

“知道了又如何?皇上是打算让慕珏解了我的毒还是想在我身后为我报仇雪恨?不必了,我昨日说过,皇上再也不必为我做些什么,只求皇上只当今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再允我过一段平静无波的日子,不胜感激。”

“我再为你做些什么你都不放在眼内了,不是吗?”辰恒靠近我,眼眸深邃不可见底,“我只是要一个答案,我要你亲口回答我,这件事是柔儿所为?”

“皇上错了,她并不想我死,她只想让慕珏把我带回屹罗。”我悲凉一笑,“我的好姐姐,只是太爱皇上了。”

“皇上”太监总管汪公公启禀道:“宣阳王殿外求见。”

“皇上,今夜与臣妾秉烛夜谈,臣妾收获甚丰,不敢再打扰皇上休息,臣妾告退。”我下跪告退,心中一喜,知道继尧定是来接我的。

“去吧。”辰恒似是有些倦意,我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他在身后说了一句:

“对不起……”声音很低,几不可闻。

我身子顿了顿,随即疾步走出了太极殿。

殿外有一人独立中宵,衣袂迎风,姿容如玉,一双凤目狭长,褐色眸子流光璀璨。见了我,紧抿的嘴角放松下来,薄唇微启浅笑温文,他展开双臂拥我入怀。

晴儿,我们回家。他牵着我的手,向宫门一步一步走去。

我回过头,远远地看见太极殿门的那道孤寂而冷清的明黄身影,心中忽然庆幸,自己所爱的人,心中装得不是天下河山,而是满满的我,一个叫晴儿的平凡女子。

第七十九章 游园惊梦,月照人离别1

天气还是很寒冷,即使关了窗,冷风还是无孔不入。窗外的两枝寒梅开得很盛,暗香随着风轻飏在嘉鱼水榭的每个角落。我穿着厚厚的衣裙,貂皮夹袄,手上戴着天蚕丝织成的手套,小乔还想要给我戴上耳套,我笑着把她的手推开了,问她:

“外面的雪停了吗?”

她掀开门帘一看,“停了,积雪很厚呢!”

我把貂皮帽戴上,拉过她的手,“走,我们到园子里玩去!”

继尧母亲生前居住过的那一座荒园,我早已经重新种满了红梅,被火烧过的那排厢房,我让人把其中的两间修缮过,其余的一律拆了改建成亭榭,这座梅园,我给它取了个名字:月黄昏。

小乔带了茶具和火炉,我们就在月黄昏的小亭子处煮茶聊天。

“小乔,你还喜欢你的继尧哥哥吗?”我看着身边一树殷红的梅花问道。

小乔笑嘻嘻地看着我,“蜻蜓儿,我问你,过去在青林山你每天看着我和姐姐那么依恋亲近继尧哥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真想知道?”我眼神带笑,亮晶晶地看着她,“两个花痴!”

小乔大笑,“那时我就知道,你不喜欢继尧哥哥,是嫌他太聪明长得太帅太惹女孩子喜欢,其实你心里一直很计较、很在乎。所以后来行云出现了,你才会眼巴巴地贴上那座冰山,百折不挠……”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小乔忽然明白自己失言了,也收敛了笑意。我自嘲地笑了笑,看着她道:

“我很笨,是不是?你一直看得清的事实我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看得清楚。”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局者迷,你又有什么错呢?”她叹息一声,我默然半晌,喝尽了杯中的茶。

“留下来吧,小乔,不要走了。”我说,“这里的梅花,会一年开得比一年好。”

“好啊,我不走了。”小乔也笑着说,没有看我,只望着在风中飘扬的一抹红,“你知道,我一直希望赖着继尧哥哥的。”

一时间,我和她都不再言语。丝丝寒风过处时有落红飘至,我摘下手套捻起一朵半碎梅花,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手指轻弹,梅花便坠落地上。

“昨日一花开,今日一花开;今日花正好,昨日花已老。”我轻声念道这一阙看似平淡却饱含真意的诗,“小乔,不论今日开的还是不是昨日的花,只要一样的灿烂悦目,便仍能成就最美的风景,不是吗?”

小乔身子一震,看着我的眼中隐隐有泪光,我微微一笑,替她重新煮茶。

“王妃,”成阅匆匆走过来,“来了一位和尚站在王府门前不肯离去,说要见王妃您。”

我放下茶杯,奇怪的问:“哪里的和尚?见我做甚?”

“他说他是真觉寺的无心大师,找王妃化缘……”

“化缘?你去捐些香油钱给他吧。”

“可是他坚持一定要见王妃您。”

我点点头,让成阅把那位大师引到月黄昏来。无心大师一身棉布僧衣,脚踏芒鞋,手持竹杖,头上戴着笠帽,年届不惑而脸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唱了一声佛号后,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

“无心见过王妃。”

“大师不必多礼。”我看他身上衣衫单薄,忍不住说:

“天气冰寒,大师不冷?”

无心微笑着说:“心暖,无惧天寒。”

我递过一杯热茶给他,“热茶赠热心之人,大师请坐,请用茶。”

无心接过茶,“谢王妃。”

“真觉寺香火鼎盛,高僧云集,不知无心大师百忙之中来到敝府所为何事?若是捐衣赠物之事,宣阳王府定当……”

无心笑着摇摇头,“无心此来,确是化缘,可……”他看了旁边的小乔一眼,我心下会意,便让小乔回房把我的披风取来。小乔离开之后,无心饮尽了杯中热茶,见我询问的眼光,终于敛起嘴角的笑容,正色道:

“无心奉真觉寺方丈无忧师兄的嘱托,到宣扬王府化缘而来。不过无心想化取的不是衣物银钱,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我脸上难掩惊讶之色,“是谁?”

“宣阳王司马继尧。”

我脸色一变,霍然起立,冷冷地说:“大师开的这个玩笑未免太过分了!宣阳王是什么人?岂是你们能索要的?!刚才这话,本王妃就当从未听过,也不想责罚佛门中人,大师还是趁早离去,消退了这个念头!”

无心脸色神色依旧平静,“无忧师兄对怀心说过,宣阳王妃必定不舍得。他托怀心转告王妃,王妃想要消解眼前的困顿,惟一的办法就是把宣阳王送回佛门。因为,宣阳王他本来就是一心皈依我佛的人。”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请大师解释清楚,本王妃眼前的困顿是什么?宣阳王何以会是一心向佛之人?!”

“王妃身上的冰芒雪魄之毒若是寒气侵体便会开始发作,出家人不打诳语,王妃本性善良,无心不忍见王妃命在旦夕。”

“你怎会知道此事?”我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愤怒。

“王妃莫要生气。今生的果来自前世的因,宣阳王天性聪明,极有慧根,前生的他曾在珞珈山紫竹林里潜心修佛,差一点便功德圆满佛心大成……”

“前生的他?珞珈山,紫竹林?”我的脑中一个激灵,这两处地方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无心看着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小金鱼,你真的忘记了吗?珞珈山紫竹林,是谁为了你抛却多年的修为,脚踏凡尘,惹尽人世忧伤?你怎么能忘……”

灵台似被金光霹雳轰然击中,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无心,数不清的梦境中的片段霎时间如潮水般涌进我的脑海,我喃喃地自语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只是梦,与我无关的梦……”

“小鱼被双丝网所缚,碧玉青蛇以三味真火烧之,毁其元神;秋童催动天水咒想要救回小鱼,可惜无力回天,反而导致铺天盖地的暴雨连下三月,百姓流离失所尸横处处,秋童化掌为刃击杀青蛇之际,青蛇眼中笑着落下的漱漱泪水就是如今屹罗的奇珍异毒冰芒雪魄。”

“故事总是说得无比撼动人心的。”我僵硬地笑笑,“大师可还有下文?”

“迦叶菩萨赶到那里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情景。他正要将秋童带回紫竹林让他以修行化解罪孽,可是秋童却把自己承受着的千年福泽给了小鱼,请求菩萨让小鱼入轮回再世为人,而自己却坐化成一堆枯骨,灵魂坠入暗黑地狱……王妃莫非真的不记得地狱无常使者冥司?”

“王妃,贫僧只能言尽于此。正月十五元宵日,贫僧师兄无忧方丈在真觉寺静候王爷到来。只要王妃能偕王爷到真觉寺一行,无忧师兄必定竭尽所能为王妃斡旋、化解。”

“前生事前生已了。无忧大师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身中奇毒是我命数如此,我夫君是否与佛有缘也应该是他自己的选择,不烦大师费心!”我脸色大变起来,身子因震惊而颤抖着。可是不管我是不是小鱼,今生的事今生了,那些恍然的前世如此遥远,我已无心力再去追溯计较了。

“王妃瞒着王爷一心候死,可有想过,王妃毒发后,王爷知晓此事将会有何后果?无忧师兄得悉天机,此番让贫僧来,只是为了免却将来的一场浩劫,众生无辜啊……”

我咬着唇,苍白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一直在安慰自己,还有半年,那些身后之事我不去想也不敢想。可是现在从无心嘴里说出这番话来,我不禁有些惊惶了。

“什么浩劫?”

“天机不可泄露。请王妃记得,元宵日偕王爷到真觉寺,贫僧也希望王妃能吉人天相,从此喜乐平安一生。”

我怔怔地望着无心远去的身影,回过神来后走出了月黄昏的院门,对迎面走来的成阅说:

“成总管,以宣阳王府的名义向真觉寺捐僧衣三百件香油三百斤。”

“真的是来化缘的?怎么刚才就拒绝我了呢?”成阅领命后转身离开时还不忘自语了一句。

晚膳过后,天色是浓重的黑,甚至下起了鹅毛大雪。我斜靠在贵妃椅上看着一本诗集,实际上心烦意乱半个字也看不下去。继尧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问我:

“在看什么书?”

“姚远山的《品玉诗集》。”

“好看吗?他洁白修长的手指掠起我鬓边的一绺黑发抚弄着。

“没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你今天不舒服吗?脸色好像不大好。”

“我没事。”我放下书,伸出手臂绕着他的脖子,“只是有些累了。”

“今天真觉寺的无心来过,单为了化缘?”他眸子里带着一丝询问,跳动着的慧芒似是想把我的心看透一般。

我摇摇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上一红,轻声说:

“无心说,到真觉寺去祈福,可佑家宅平安,早……生贵子。”

他失笑,俯下头,下巴抵着我的额,“我让晴儿孤独了么?这么快就想要孩子?”

我但笑不语,心底却苦涩异常。不是这样说的话只怕他生疑,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所想所做的是否正确,我要告诉他吗?怕的是他心痛难当,毅然把我送至屹罗……

“继尧,过完年后我想回青林山住一段日子,陪陪爹娘。”

“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你朝中事务繁忙,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

“嗯,到时再说吧。”他握起我的手,皱着眉说:“你的手怎么这样冰?”

我的心像被尖利的针刺了一下,他抱起我走向床榻,躺好。绫罗方枕上他墨黑的发和我的长发交缠,我侧着身子凝视着他的双眼,他的双眸也幽深似海与我的目光胶着。他抓起我冰冷的左手放进他的衣襟内,我的手在碰到他灼热的胸膛时猛地往回缩,他稍一用力还是按住了。

“你不怕被我冰到?”我唇角漾起一抹笑意。

他摇摇头,还是望着我,没有说话。我忽然害怕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太过于复杂以至我无法辨别那时深情还是怜惜还是隐忍,于是我急于摆脱自己表情的不自然,笑笑说:

“那夜你到太极殿接我,为什么不问我在太极殿发生了什么事?”

“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他说。

这一瞬,他眼里的目光清晰明澈,仿佛照进了我的心底,想把我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这一瞬,我几乎忍不住要抱着他嚎啕大哭,诉尽我心中积压着的种种情绪……可是,我不能……

“我会啊,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事发生!”我笑嘻嘻地说。

这一夜我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是出乎意料很安稳地睡着了,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心,只是我的手,仍然是冰凉一片。

第八十章 游园惊梦,月照人离别2

离除夕还有八天,继尧就没有再上朝了。每天只是在王府里陪我看看书,或是写字作画,他知道对于我来说下棋是件苦差事,也不勉强我,有时会邀孟如敏来,两个人在书房里杀个天昏地暗。

这一日我正在描字,他走进来给我罩上貂皮大氅就拉我到嘉鱼水榭前面宽阔的庭院中,大雪初停,寒冷的空气里透着淡淡的梅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呵手成寒,仰头见天空澄明,心想即使是寒天腊月也足以给人明朗的心情了。

我坐在回廊的长椅上,圆石桌上早放好了煮酒的炉子,杏花把一壶女儿红放到炉子的沸水中,而他走到在院子中间好一会儿,隔着稀疏的梅花,我不知他在忙碌些什么。

“晴儿,像不像你?”梅继尧在庭院中大声喊,我站起身子一看,白雪皑皑的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堆起了一个高高的雪人,依稀是个女子,可是眉眼都不甚清晰,唯独从脑后蜿蜒出来自然垂下的一根大辫子是那样的生动逼真。

他走回我身边,我笑着抓起他冻得通红的手拼命地呵气,杏花倒出温好的酒,他一连喝了两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走出回廊,伸手在梅树上摘了两朵红梅,拿着一杯还没温过的酒走过去,笑着把两朵花放在发辫的末梢,滴上酒,不消片刻那梅花便被牢牢地封在冰中。

红梅娇俏,白雪晶莹,这一红一白的颜色倒是成了湛蓝天色下的绝配,美得极致,那个容颜依稀的冰雪女子仿佛牵住了一缕魂,竟是生动起来了。

“好看么?”他把酒杯放至我唇边,我抿着喝了半杯,笑道:

“不喜欢,你把我塑得太丑了,而你的梅花独秀!”

“晴儿,”他挨近我身边,把头斜靠在我肩上,“我明年塑的一定比今年更好,你信不信?”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他淡淡的语气在我听来透着丝丝忧伤,他又说:

“以前在青林山你一到冬天总偷偷地玩雪,满手都是冻疮,可是那时我心里却是既心痛又窃喜,因为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像小猫一样温顺,心不甘情不愿地依赖着我,每天躲在书房里缠着我给你抄写课业。有好几次我偷偷地塑了雪人在风荷院中,想着让你早起时有个惊喜,但是冬天你总是起得晚,那雪人不是消融了便是一夜之间被风雪扑打得不成样子了。”

“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伸手抚上他的脸,他轻笑着说:

“当时很失望,但后来又觉得坦然。爱一个人,有时候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你真傻……”我心里酸酸痛痛的,似被往事温柔的碾过。

“是很傻啊,晴儿,你是不是也会那样傻,傻傻的以为,爱一个人有时候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那些痛苦的、焦虑的情绪自己一个人背了就好了呢?你,会不会?!”

他那些温柔的字句一下下打在我心上,我猛然坐直了身子凝视着他,他也看着我,凤目中瞳光潋滟,视线胶着在我脸上,我判断不出那是忧虑还是怜爱,只好故作轻松地说: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事情瞒得了你呢?我从来都是笨丫头一个,你知道的。”

他看着我,眼神渐暗,叹息一声伸手把我纳入怀内,便不再言语了。

第二天一早,他便把我带到盈川别业去。他把温泉水引进了室内,让人用汉白玉建成了一个浴池,每天阳光最灿烂气温最高的时候就让我在热水里美美地泡一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我手上冰寒的感觉竟然好了一些。直到除夕那天他才把我带回宣阳王府。

城里微醺着淡淡的烟火香烛的气息,大街上热闹非常,就是在王府里也能听得到人的笑声、车轮的辘轳声、货郎的叫卖声,当然还有爆竹的钝响。王府里早早的就点上几重宫灯,热闹非常。小乔和我走到天心阁前我才发现那儿搭建起了一个大舞台,我皱着眉说:

“不是要在这儿唱戏吧?”

“蜻蜓儿,继尧哥哥请了一个演滑稽剧的戏班子还有杂耍班子来表演,他说过年了王府要热闹热闹,他说王府所有的人吃过年夜饭后都可以来看。”

“哦,那他人呢?”

“在嘉鱼水榭等你吃年夜饭。”

我拉着她便往嘉鱼水榭走去,她却立在原地不动,我讶异地看她一眼,她有些腼腆,笑笑说:

“蜻蜓儿,我今夜不在王府吃年夜饭。”她见我脸上的疑问越发重了,急急忙忙地说: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赴一个邀约,很快就回来……”

“承中回长信侯府了吗?”我淡淡地问。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我让成阅派人送你去。”我说,“不要太晚回来。”

小乔郑重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到嘉鱼水榭时,梅继尧已经就坐,饭桌上只摆着几样简单的菜肴,而在一旁伺候的只有杏花。

“这是我们成亲后的第一个除夕。”他给我倒上一杯酒,“我也不会做什么菜,逼着厨子教了我半天,才磨出这么几碟,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我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玫瑰甘露鸡,霸王鲈鱼和老笋烩肉丁……竟是他做的?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放进嘴里,他看着我,表情竟有些紧张。

“真的是你做的?你不会拿厨子做的来糊弄我吧?”我皱着眉问。

他望着我,笑意从眼底一点一点的溢出来,伸手夹了一片鲈鱼给我,甜甜地说:

“你再尝尝这个。”

“坦白从宽哦!不要霸占他人的劳动成果说是自己的!”我故意说。

“真有那么好吃?”他有些不信,自己吃了一口鱼,脸上的神色也得意起来了。

“师兄,我们去开个酒楼吧,我当掌柜的,你当厨子。反正,你现在一点王爷的样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