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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他又能感受到人类的疼痛欣慰的笑容,还是因为我们答应救他的弟弟?

我不知道。

但是我在不停的问着自己一个问题:想做一个人,真的很难么?

月饼没有作声,俯身拿起阿金的腰刀,向抱着阿金尸体悲号的弟弟走去。

我心里一惊,吼道:“南瓜,你要干什么!”

“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你忘记刚才对他的承诺么?”月饼掳起袖子,露出小臂,用刀轻轻在皮肤上划了一道口子,“从血玉山洞出来,咱们俩的灵气又消失了。我一个人可能不行,你也来吧。”

我心下恍然,从月饼手中接过腰刀,此时腰刀上已经没有阿金的阴气,对着手臂划开了一条口子,冰凉的刀锋划裂皮肤,疼痛中带着难以言表的麻木感,让我精神一震,又在阿金弟弟的手臂上拉开了一道口子。

两人的手臂流淌出滚热的鲜血,准确的落到弟弟手臂的伤口上。那条伤口如同有吸力一般,不停地往阿金弟弟体内吸纳着我们俩的鲜血。

“虽然我们不能帮他恢复相貌,但是可以把他体内的阴气完全消掉。”我苦笑着,“没想到咱们灵族的血,竟然用来救一个活僵尸。”

“有了灵族的血,他就不是活僵尸了。”月饼看到阿金弟弟开始抽搐,皮肤发出“嗞嗞”声,向外冒着大量的黑烟,立刻收回手臂,用嘴吸吮着伤口,“南瓜,该你了。”

“嗯。”我低声应道,从包里掏出银针,从他头部的神庭穴沿经阳白、天突、紫宫、中庭、关元十多个穴道依次扎下。

阿金弟弟现在已经完全是纯阴体质,体内没有一丝阳气。我和月饼的血流到他的伤口上,阴阳相吸,会立刻注入他的血脉。而这两道带着猛烈阳气的血液,必然会和他体内的阴气产生制约,所以他身体冒出被阳气烘烤出的阴气黑烟。这时如果不将他的阳气疏导,就会爆裂而死。

大约半柱香功夫,阿金弟弟身上冒出的黑气渐渐变得稀薄,身体也停住了抽搐,我把银针拔了下来。

阿金弟弟缓缓从地上爬起,用两只左手按着身体,甚至狠命掐了一把。虽然他依然没有表情,但是我看到他那双没有眼皮遮挡的眼球里透着欣喜。我微微一笑,觉得很温暖。

阿金弟弟抱起阿金的尸体,走进茅草丛里,不多时又走了出来,双手合十向我们俩深深鞠躬。

“实在救不了你哥哥,抱歉。当时的情况…”我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金弟弟对着我们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山村的方向,眼中透露出焦急的神色。我和月饼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指了指山村,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和山村相反的方向。

“村里有危险,不要让我们去?”月饼问道。

阿金弟弟点了点头,嗓子里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音,又摆了许多动作。见我们俩不是很明白,他索性双手抓住自己的脸,摆了个往下撕的动作。

我试探着问道:“你会写字么?”

阿金弟弟摇了摇头,眼神非常急切。忽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又猫腰钻进茅草堆里。只见他在茅草堆里翻了半天,手里那这个东西出来了,递到我们面前。

那是一台数码相机!

月饼接过数码相机,摁下ON/OFF键,这个相机竟然还有电。我凑过头看去,月饼按下代表播放的三角键,显示屏上冒出了一张照片。

我顿时被这张照片吓了一跳!看了一会儿,月饼又切换到下一张照片,这时,我们俩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都变了!

这两张照片着实太过诡异,而且里面有一件我们非常熟悉的标记!

“我们一定要去的。这个送给我们好么?”月饼关上相机,坚定地对阿金弟弟说道。

阿金弟弟听罢,做了个相机送给我们的手势,又摆手阻止我们进村。

月饼笑了笑,我接着说道:“如果没看到这两张照片,我们也许不会去。但是看到了,那就一定要去。把你哥哥的尸体安葬好吧。谢谢你!救不了你哥哥,抱歉。”

阿金弟弟看我们去意已决,做了个让我们小心的手势,抱起阿金的尸体,慢慢潜入身后茅草荒芜的坟地中。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走至一个很高的坟头,转身没入其中。

也许,住在坟墓里,是他最好的选择。

我思绪纷乱的看着阿金的背影,月饼低声说道:“南瓜,你可以选择不去。”

“操!你丫说什么呢?”我闷哼一声,“哥哥打小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你说什么?”

“哥哥打小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你说什么?”

“月饼,你丫找死是不?我警告你,现在咱们俩没有灵力,你80%不是我的对手。”

“快拉倒吧!看你刚才念咒语时的怂样。要不是我顶着,你丫早被分尸了。”

“妈的。哥哥玩的是智商!智商!懂不?智商!”

“智商?还痔疮呢。”

我和月饼沿着小路向村中走去,心照不宣的别走边斗嘴。因为我们知道:刚才那两张照片实在太过奇怪,而且似乎与我们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时候,是需要好好放松一下神经了。

鬼脸新娘(十)

这片坟地距离村子大约三四里路,地处村旁的高坡。遥遥下望,那一栋栋村中小屋如同蹲在黑暗地狱里的恶鬼,从窗口闪烁着阴邪的目光,安静的等待着地狱之门打开。其中最明显的一栋建筑物,霸道的占据着村子里最显眼的中央位置,院内张亮着通透的红色光芒,几个硕大的灯笼刚刚点燃,吞吐着腾腾火焰。远远看去,院子里人来人往,不停在在屋中院内穿梭,如同一只只忙碌的蚂蚁。

那应该是孟族长的家。

刚才随阿金上山时,我全神贯注的戒备着阿金的一举一动,倒没怎么在意身后的村落,如今从这个角度看去,我心中不由一动。此刻揣摩村子的布置,我越看越心惊!

“月饼,这个村子的房屋坐落有些奇怪!”我失声道,“这是按照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数布置的阵法。”

“孟先铎的屋子是天魁位?”月饼问道。

“不是!”我越看越心惊,“天魁是咱们刚才落脚的屋子,那是整个村阳气最强的地方。”

“哦?”月饼托着下巴,扬了扬眉毛,“天魁在那个位置表示什么?”

“用全村的阳气护住一个全阴之物。这个全阴之物或许是个物品,或许是个冤魂,或许是个异兽,或许是个…”说到这里,我猛地想到一个东西!

“或许是那个从井里爬出的怪物?”月饼淡淡说道。

我突然有些不想再去这个诡异的村庄,刚才的豪气这会儿变得无影无踪。

“南瓜,我尊重你的选择。”月饼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衣服,但是我听出他口气里面有着一丝不舍。

妈的!月饼帮我这么多忙!这个时候我竟然打退堂鼓!我心里怒骂自己。顺手从旁边折了根树杈子,在地上按照村子布置画了个大体的草图。然后用八卦把这个草图围了起来,按照方位标上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

“月饼,没错。”我心里默算着,“阳眼在井中怪物的那个木屋,阴眼就是孟先铎的房子,那是地阴星的位置。按照推算,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聚阴阵!”

月饼看着地上的草图:“把所有的阳气聚集到地阴位,再送到天魁位?”

“大体就是这样。”我站起身,活动着蹲的久了之后有些酸麻的膝盖,“有一点我想不通。聚阴阵要通过五行之一才能输送阴气,可是我看不出到底是哪一行。火、金不附阴气,木倒说得过去,可是并没有连续的草木从孟先铎家到那个木屋。如果说是土,遍地是路,阴气早就散了。只能是水!但是这个村子没有河。”

“你忘记那个怪物从哪里爬出来了?”月饼又掏出数码相机,“再看看这两张照片,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我心中顿时透亮,对!一定是井!井中有水,这两间屋子是通过井水相连。

这也就解释了刚才那两张恐怖照片其中之一给我带来的疑惑。

月饼已经打开数码相机,我凑过头仔细看着。尽管刚才已经看了一次,但是这次再看,我依然觉得毛骨悚然…

第一张照片,是从门口向院内拍摄。屋子里围着圆桌坐满了人,由于距离太远,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而在院子里面,有一口古井,井边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铁锅,锅底的柴火燃烧极为旺盛,尽管是张照片,我似乎仍然能感受到扑面的热浪。

锅里滚动着一个圆圆的物体,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被煮着。

月饼把照片放大,尽管有些不清晰,但是我依然能够清楚的看见,那锅里圆圆的东西,是一个被煮烂的人头!人头上的面皮已经被煮的溃烂翻绽,头顶稀稀拉拉的短发显示这是一个男人的尸体。锅里的厚厚的一层油汤上“咕嘟咕嘟”翻腾着一个个葫芦大小的水泡,在水泡中间依稀还能看见几根手指和内脏。

“如果这个村子是按照聚阴阵布置的,那这张照片就好解释了。”月饼的手微微抖动着,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这是煮尸取魂!魇术的一种!”我脱口而出。

月饼默不作声,切换到下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则是屋内圆桌坐着的人的合影。孟先铎正对着门坐在主陪位置,他的女儿孟素素坐在他左手方的副宾位置,主宾位置杯具碗筷齐全,却空无一人。背对着门的副陪位置上坐了一个女人,看背影似乎是迎亲时的中年美妇。孟先铎手里举着酒杯,所有人都跟着举起杯子、桌子上,只有一个大盆,盆里面空无一物。而孟素素,却对着镜头做了一个鬼脸。

这个鬼脸不同于女孩招人喜欢的做鬼脸表情,而似乎是面部肌肉抽搐形成的一种诡异表情。我仔细回想着孟素素在轿子里时探出头看我们的样子,越想对着我们做的那个鬼脸越不像是发自内心的表情,越想越觉得那个鬼脸很是怪异。

更让我们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正对着门的那面白墙上,贴着一个巨大的喜字。在细看,就会发现,那面白墙里面,浮现着层层叠叠人形的影状轮廓。

那些人影呈暗黄色,一排排站立着固定在墙内,如同一条条冤魂,冷冷的注视着屋内的所有人。

“他们把聚阴阵锁住的魂魄都用魇术封在墙里了?”我问道。

“应该不是!”月饼长叹口气,关上数码相机,“这墙里面,堆砌着的都是尸体!尸体在密封的墙内,会慢慢自溶,形成尸油。这些人影,应该是尸油形成的。在数码相机闪光灯的高光照射下,才能浮现出来。”

我仿佛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井口的大锅里煮着一具尸体,飘着阵阵人肉被煮熟的香气。屋里的人在悠然的喝着酒,等到锅里的人尸煮熟,用漏勺一样一样捞出来,盛放到圆桌中间的巨大空盆里。在座的所有人开始边喝酒边用筷子从盆里捞出红色的心脏、白色的肺、嗞嗞冒油的肉块、豆腐状的人脑、肥嘟嘟的肠子大快朵颐。酒足饭饱后,把墙上的喜字摘下来,砸开墙面,将人骨按照顺序整齐的排列堆放。在那具人骨旁边,还有许多具被吃干净的人体骨架…

做完这一切之后,又重新把墙砌好。大家带着醉醺醺的酒意互相招呼着回家。而那尸体的魂魄,自然通过井水,利用魇术送到木屋的无脸怪物那里。

我突然明白锅里煮的是谁了!主宾座位是空的!他们煮的是新郎!

“现在还来得及么?”我急声问道。虽然我与那个新郎并不认识,但是我决不允许自己袖手旁观。

“不知道!但愿来得及!”月饼神色更加激动了,加快了脚步,甚至大步跑了起来。

这一反月饼遇事从来不慌张的常态。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在那张照片上,还有两个我们非常熟悉的标记。这个标记,和月饼有关!

我们灵族每个人都有一个聚集灵气的首饰,终生不离不弃。这个我在第三章《幽冥血玉》里曾经介绍过。月饼的灵物是和田玉做的弯月挂坠,据他说这是家传的玩意儿。

这个弯月挂坠造型非常奇特。挂坠月身和普通弯月挂坠没什么区别,不同的是两头的月尖儿弧度极大,几乎要连在一起,对接处只有头发丝般的空隙。远远看去,倒像是一边厚一边薄的玉环。

而那口煮尸体的大锅和屋子的屋梁上,分别有两个造型和弯月挂坠一模一样的图腾印记。

这分明不是巧合!两者之间必然有着神秘的联系。

我又想到了阴差看到月饼时说的那句话:“这个姓氏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听说过。那是一个很古老的术士家族,结果…”

难道这个聚阴阵是月饼先祖布置下的?这个村子里的人,又和月饼有什么关联?这种残忍的“煮尸取魂”的魇术,是谁传授下来的?

跟着月饼跑着,我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月饼的家族,是最邪恶的魇术家族?”

鬼脸新娘(十一)

我紧跟着月饼一路高奔低跑,磕磕绊绊的进到村里。此时村民或已熟睡,或在孟先铎家参加喜宴,村中静寂无人,夜风习习,伴着夏虫的鸣叫,倒也别有意境,

我想到可能新郎此刻有可能已经在大锅里煮着,心里面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我突然想到,我们这么久没有去赴宴,孟先铎难道不会起怀疑么?他应该会派人来找我们,但是我却丝毫察觉不到有什么危险气息。

每个人都是这样,当你对一件事情什么都不想的时候,不会有什么疑问。但是一旦有了第一个疑问,那么就像多米诺骨牌,触一个而动全局,所有的疑问都会接踵而来。

他为什么要请我们进村?

如果他的目标是新郎,那邀请我们完全是多此一举。显然不会吃饱了人肉撑的有闲情雅致请我们一起吃个人肉宴。

阿金兄弟偷换死人肢体,他真的不知道么?

安排阿金来接待我们是不是早就在他计划之内呢?

阿金临死前所说的“你们要小心…小心…”这半句话和阿金弟弟组织我们进村,显然他们是知道什么。

那新娘到底是什么路数?那个中年美妇又有什么秘密?

那两张照片是谁拍的?

难道是上一次婚宴时邀请的游客拍下来的?那游客哪里去了?

我想到经常有一些爱旅游的人在网上发帖,组成驴友团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探险。拒不完全统计,每年自发组织的驴友团有超过10%神秘失踪率,而这些失踪的人只能被记录在官方的失踪人口档案里。

难道这些游客也是被煮了吃了?

这些疑问虽然让我觉得头疼,但是最让我大惑不解的是:月饼这个姓氏,非常罕见。据阴差所说,这个姓氏来源于一个古老的术士家族。为什么月饼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呢?月饼的圆月挂坠和那两个标记又有什么联系?

“元芳,这事儿你怎么看?”月饼放慢了脚步,调整着呼吸,警惕的往孟先铎家走着。

月饼这句话,倒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放松了不少。我随口答道:“大人有何高见。”

“这两张照片是谁拍的?”月饼没有停步,眼瞅着孟先铎家越来越近,我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我也琢磨着呢。”我没有把全部的疑问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即使说出来,月饼也不会有答案!

真正的答案,就在孟先铎家。

“我刚才进入一个误区,我想,锅里煮的可能不是新郎。”月饼突然做了个很少有的举动,他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弯月挂坠,爱惜的摩挲着。

这时,院内突然现出一道闪亮的白光,在灯笼映衬的红光中分外耀眼。而且这道白光大约每隔一秒就会闪烁一次,整个院落上方忽白忽红,煞是好看。门口稀稀落落站着几个人,手里亮着微弱的红色亮点,显然是夹着一根烟。

院内的白光又闪了一次后,从院内快步走出一人,站在院门口,手里又是一道白光闪出!

这里有人会灵术?!院内发生了什么?

鬼脸新娘(十二)

我再细看,心中不由好笑,没来由的轻松下来。那个手里放出白光的人,竟然是新郎。只见他双手举在脸前,随着轻微的“咔嚓”声,一道耀眼的白光从他的手中射出。

“数码相机。”月饼淡淡的说道。我也早已看得分明,发出白光的,是新郎手里的数码相机。

站在门口抽烟的几个人远远看到我们,其中一个似乎怔了怔,把烟往地上一扔,快步闪进院内。

新郎似乎也看到了我们,虽然在夜里,但是就着院落里的灯光,我看到他原本喜悦的表情变得很是怨愤,一言不发的走进院子里。这时从院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中年人板着脸却声音带着喜悦,大踏步走出,向着我们的方向拱手道:“两位小友雅兴不浅,夏夜村中赏月,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月饼也抱拳高声道:“孟族长果非池中之鱼,胸中韬略甚深,在下佩服不已。”

我暗骂月饼这时候还客气什么,文绉绉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中文系毕业的,翻两页《三国演义》谁还不会说上几句?

说话间,孟先铎已走到我们俩近前,用诧异的语调说道:“不知阿金所在何处?南贤侄为何面色不佳?是否村中寒气甚重,偶感风寒,身体微恙?老夫家中自备草药,虽非圣品,对风寒却疗效甚佳。”

贤侄你大爷,微恙你祖宗!想给我喝毒药?我心里骂道。又转念一想,搞不好这个村和月饼的身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万一是同一个祖宗那岂不是连月饼祖上都捎带着骂了?

“呃…呃…”我想接几句话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儿,不由又后悔《三国演义》少翻了几页。

“没事儿。可能有些偶感风寒,没事儿。”我讪讪道。这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孟族长当真不知道阿金身在何处?孟族长安排阿金招待我们想来是精心安排吧。我看村中藏风纳水,男男女女端的是俊挺明秀。如此人杰地灵之地,是否和聚阴阵有关?”月饼话锋一转,不动声色道。

孟先铎一愣,片刻没有答话,继而长叹一声:“月贤侄丰神俊朗,果然非同常人。竟然能看出本村沿袭千年的聚阴阵。小女素素灵觉敏锐,难怪会在迎亲途中对贤侄有所觉悟,力求老夫邀贤侄村中一叙,共襄盛举!”

我差点脱口而出,丫那聚阴阵是我看出来的!想了想又忍住没说。

“不知这盛举是否就是用活人换肢?”月饼提高了嗓音。

“这么说阿金和他弟弟之事两位已经知晓了?”孟先铎倒是爽快,直接说道,“此兄弟俩误入歧途,利用死尸续肢,老夫早已知晓。本村有着不为常人所解之秘密,请恕老夫不能细说。阿金行事虽偏激,却心宅仁厚,做事伶俐,再加上村中祖训,老夫也就当做不知不晓。不知兄弟俩现在身在何处。”

“挂了!”我本想说阿金弟弟活下来了,转念一想,留了半句,没好气的接口答道。

“挂了?”孟先铎沉吟片刻,“老夫愚钝,不知南贤侄所说的挂了是为何意?”

我顿时怒火上冲,既然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还演啥古装剧:“挂了就是死了!你丫让阿金把我们带到天魁阳眼的房子里是什么意思?那井里爬出的怪物又是什么玩意儿?那照…”

刚说到这里,月饼猛地拽了我一把,我生生把照片那件事咽回肚子里,就像是向外吐着气,让人一拳把这口气打回肚子里,闷的非常难受。

“天魁阳眼?”孟先铎依然没有表情,但口气里似乎吃惊不小,“老夫给两位贤侄安排的并非那个屋子?两位见到井中怪物了?”

“嗯。”我应了一声。不知为何,和孟先铎聊了几句,我倒是不怎么害怕了。

“那井中怪物对两位有何不利?”孟先铎试探着问道。

“没什么不利!估计是我们皮糙肉厚没入你们村养的那宠物妖孽法眼,在院里溜达一圈它又回井里了!”我略带讽刺的说道。

“哦!有这等事!”孟先铎脸皮动了动,似乎要摆出愤怒的表情,但很快醒悟过来,顿足道,“差点让阿金坏了村中大事!”

月饼不动声色掏出弯月挂坠:“孟先生可认得此物?”

孟先铎看到月饼手中的挂坠,浑身一震,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月饼,像只气鼓鼓的斗鸡,样子分外好笑。

渐渐地,我忽然发现孟先铎脸皮哆嗦起来,眼神复杂,竟隐隐流露出兴奋、悲伤、激动地神色。

“苍天有眼!”孟先铎长呼口气,“老夫虽然相信机缘,却想不到机缘如此之巧。”

孟先铎边说边看了看天空。天上圆月将残,轻揽乌云游星间,月纱暗拢戏树影。

“距盛宴还有一个时辰,两位贤侄如若闲暇,请随老夫后房一叙。”孟先铎摆了个邀请的姿势,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恳求。

月饼二话没说,点头默许。我想着那锅人肉汤,心里就发毛:这要是进了院子,那真是掉进狼窝了,跑都没地儿跑。就算是跳进井里,还有个没脸怪物等着我们。

不过看月饼那么坚定,我一横心,妈的!去就去!看丫能玩出什么花来。

鬼脸新娘(十三)

我和月饼跟着孟先铎,信步走入院内。门口几个抽烟的人见到我们,虽然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透着友善快乐的目光,纷纷向我们俩打着招呼。自从碰到这个迎亲队伍,到现在虽然仅仅半天,还经历了井中怪物和阿金兄弟的活尸事件,遇到这些友善的人,这倒是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月饼对着我轻轻动了动嘴唇,用唇语告诉我:“不要放松警惕。”我心里一凛,想到心中的重重疑问和这些诡异的事情,不免又暗自责怪自己总是容易主动去相信人与人之间是友善的。虽然我对这个观点坚信不疑,但是一系列经历却告诉我,人与人之间都像带着一个面具,这面具背后,是我永远无法看清的人心!

这个村里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不正像是带了一个面具么?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如果人类面部没有任何表情,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转念又一想,就算是每个人都对着我善意的微笑,但我又能分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进到院子里,我看到了很奇怪的一幕!

在照片中我们所见到的那个井口旁,正安置着口巨大的铁锅,锅口上扣着一个莲花形的巨大锅盖。锅盖上面那朵莲花,浇铸的栩栩如生,宛若一朵真正的莲花盛开。在莲叶之间,可以清楚的看到雕刻精美的飞禽走兽,大到猛虎,小到虫豸,无一不是雕工精细,惟妙惟肖。

在飞禽走兽中间,有数条飞龙穿梭其中,沿着莲花蜿蜒而上,张跃于百兽之中,几个巨大的龙头汇聚于莲花中间,拥围着一个容貌狰狞的鬼头!

而从龙嘴里喷出的数道锅内水汽,奇怪的是每道水汽都是不同的颜色,在鬼头附近聚而不散。继而被鬼头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从鬼头泥丸宫喷出,化成和墨一样黑的气柱,缓缓注入井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