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戈问他:“你车呢?”

谈淸让鲜少的露出嫌恶的表情:“前两天被一女的刮了,修去了。”

江时戈看了他两秒,心有了悟。

开车送谈淸让到地方,临走时他嘱咐:“开车小心点。”

江时戈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跟连奕笙一样婆婆妈妈的了。”

谈淸让拍拍他肩,没多说走了。

开车转了几圈,没有目的地的往前走,哪里都不想去,可当发现周围的环境很是熟悉时,才发觉自己开到了俞菲家的附近。

将车泊在路边,江时戈靠向椅背,目光朝前出了神。

他明白谈淸让和他说那番话的意思,从路远峰那里,还有之前俞菲对待他的态度他都能知道,现在的她,不会像之前那样抗拒自己,随时都想要摆脱离开。

可她的改变,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产生的一个人格,她对那个人格越是温柔顺从,他就越觉得讽刺,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再一次被抛弃了。

她宁愿选择一个他分裂出来的幼稚人格,也不愿接受真正的他。

这令他感到挫败难忍,几分钟后,他开车回了家。

李婶对于江时戈的恢复很是意外,并且也不是很适应,原来的他虽然暴躁不爱说话,但一看就是小孩儿心性,现在的江时戈,清清淡淡的一个眼神瞥过去,她就有点心生惧怕,是真吓人,所以当他回来,李婶做好饭就赶紧回家了,多一秒都不想呆在这别墅里。

江时戈给父母报了平安,江父的语气冷淡,但听起来很是欣慰,秦茹更不用说,抱着电话一直问他是不是真的好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最后问到俞菲,江时戈停顿几秒说她回去了。

拒绝了他们要回国的想法,江时戈挂掉电话,他沉沉睡去,梦里竟然出现很多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出现最多的,是俞菲轻盈淡笑,满眼浮光的模样。

夜晚睡的不安稳,早上他起的迟了些,听到声响时,人已经进到他屋子里了,他听到俞菲的声音:“他还睡着呢?”

李婶回:“可能吧,一直就没下楼。”

俞菲哦一声,门关上了。

他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能感觉到她站在自己身旁,她要干什么?

俞菲低着头,没打算叫醒他,他穿着浅蓝色的睡衣,双臂露在外面,一只手搁在腹部,她目光朝上,从平坦的胸部,到凸起的喉结,慢慢看向他的脸,他睡着时总是这样安静,之前她也只有在柏舟睡着时,才能在其中看到属于他的影子,现在他回来了,就在自己身边。

看到他头上有几根翘起的头发,她弯了唇角,伸手想要去摸,马上触及时突然被攫住手腕,目光冷凝燃着黑火的双眸张开,她不会认错,还是他。

不知不觉松口气,她眉目轻缓。

江时戈慢慢松开她的手腕,支腿坐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他的语气略冷淡,听得俞菲心头微刺,低头看着鞋尖,她说:“我…来看看你。”

“怎么,没看到你想见得柏舟,很失望吧。”

听出他话里的凉薄讽刺,俞菲抬起头:“你干嘛总是这样说话。”

江时戈别过脸,片刻后低低的说:“想听甜言蜜语的话,我也可以说给你听,不过可能没有那家伙说得好。”

从这几句话,俞菲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无奈的说:“柏舟很少说话。”所以更别说什么甜言蜜语了,连讨好都是那般小心翼翼,她只觉得心疼,从没有其他感觉。

她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没了,想来也不会喜欢柏舟和她买的对戒吧,于是,她将右手藏在身后。

她的动作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自己这番话实在是幼稚无比,简直和恋爱中闹别扭的情侣没什么两样,事到如今,她在乎是谁又能怎么样,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看到她惊吓不安的表情,他心中一沉,面上的笑容不变,朝她说:“过来坐。”

俞菲犹豫两秒,坐到他的身边。

江时戈捻起她的长发,突然低头嗅了嗅,他忽然靠近的躯体让她心跳加速,只能低头掩饰自己的慌张,耳边听到他说:“好几年了,你洗发水一直没换。”

俞菲心头一动,闷闷的嗯了声。

她以为他还要说以前的事情,那样的话,就又和从前一样了,她看向他,目光清澈动人,令他笑容一怔。

俞菲主动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微微一颤,随即觉得有点好笑,原来,他也不是和表面一样那么冷静,为什么从前自己都没有发现呢。

“江时戈。”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无比低柔的声调,“我不想再兜圈子了,以前的事,我无法弥补,我能做到的,就是现在会留在你身边,所以,你可不可以…”

她顿住了,她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像之前那样逼她,用那种语气行为对待她,可她又觉得,如果他答应了,又和之前那样装出温柔体贴的模样骗自己怎么办?

“你不走?”

她低低应了声。

他声音含着几分戏谑,“是因为我?”

江时戈突然抽出手,目光冷冷的:“所以你是因为我救了你,在以身报恩?”

“不是的!”俞菲急切起来,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刚想试着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听到他低笑一声,突然靠了过来,双唇贴在她的耳际边低声开口。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离开?”

湿润灵巧的舌探出,轻柔的划过耳廓,热气呼出,撩起一片敏感的肌肤。

全身的血液迅速涌上来,俞菲迅速跳开,捂住耳朵,惶恐的退到身后的书架上,她的表情如同从前一样,脆弱慌乱,她还在怕他。

江时戈姿态闲适的望着她,嘴角挂着清浅笑意,将下面狂乱凶狠的利齿隐藏住,只用最温柔的笑容诱惑她,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你的回答呢。”

她哑了嗓子,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说:“我不知道。”

他轻蹙眉头:“不知道?”

“对!”她恼怒起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收了虚假的微笑,俊美的脸上一片冷光:“你说那话是在逗我么。”

“不是的——”她苦恼的否认,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爱着他,却难以接受这样的他,这样是不是太矛盾,有一瞬间连自己都在怀疑内心的感情,她窘迫的站在原地,恨不得大吼一声,下一秒似乎又灵魂抽离,久久不语。

江时戈知道她在挣扎,看到她发白的脸色,那脆弱无助的姿态,内心深藏的暴戾冲动又浮上来!

他想对她说:何必纠结,人生该及时行乐,现在想不明白的,之后会想明白,现在管那么多何必呢。

然后趁她迷离动情,将自己纳入她体内。

脑子里有声音叫嚣疯狂的喊,快,趁她没有改变主意,快过去,拥有她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为什么要拒绝自己呢。

对。

他一直想再次得到她,抚摸优美细腻的肌肤,狠吻红润诱人的双唇,进入温暖潮湿的地方,那是他一直想得到的。

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她没有发觉,手臂伸出捏住她的下巴,在她惊讶颤抖的注视下,他狠狠地吻住她,撬开她的芳`唇,纠缠追逐着她的舌`尖,疯狂的吮`吸,如同暴雨般凌厉迅速,不容她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身体渐渐烧热,兴奋激动地情绪在胸口激荡,他抱起她,和她一起跌入宽大松软的床上。

第62章 JinJiang

他这样急切,火`热的呼吸不断流连在她的颈项胸`前。

她忘记了呼吸,松软的大床仿佛是洁白的云朵,她盈盈若漂浮在空,下一秒又好似会坠落在地。

他扯开碍眼的衣物,看到漂亮优美的躯`体慢慢展露在他眼前,像一朵绽开的花朵,透着迷人的芬芳,将精致的花苞打开,只在他面前露出最美的那一刻。

他俯`低身子,湿`濡的吻一路向下,到那洁白柔软又弹的那处,轻轻衔住上面的红色果子,同时耳边传来她低`吟似愉悦似痛苦的惊呼。

这声音刺激到他的欲`望,他尽情的把玩着眼前的丰`盈,或有手,或用嘴,让她不断发出嘤`咛的细碎声音。

这样的声音,多久没听到了,只有他能听到。

唇边浮起淡笑,小腹如存了一团烈火,叫嚣的呐喊要一起`点燃她的躯体,烧尽一切。

伸手去接她的裤子,她的手无力地阻止,目光瞧见她指头上的廉价银戒,心头微刺,直接伸手拔了下来,一挥手扔到地上,哒哒两声,戒指滚到见不到的地方。

“不能扔…”伴着娇喘,她低声开口。

他眉头一皱,上前吻她的额面,她面色潮`红的难以承接火热的吻,不住的低呼,他敞开的衣服偶尔蹭到她敏`感细白的肌肤,引的她身`子不断颤抖。

意乱情迷间,他解开她裤子上的扣子。

“呜——”她樱`红的唇齿中溢出低`吟,含情眸光水润,目光带了点祈求。

他倾身吻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诱哄:“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不会疼的…”

她羞红的满脸红霞,五指无助的抓着床单,无可奈何的避开脸。

他挤入她的腿`间,见她抗拒无力的模样颇有兴致,手掌自纤细白滑的腰肢摸上去,柔软的小腹,丰满的山峦,优美的颈项,慢慢感受那肌肤的滑嫩,他捧起她的脸,突然感觉到手上有点点湿润。

回忆复苏,霎时他的身躯紧绷起来。

迷蒙火热的目光转冷,他停下动作。

有时候,男女之事讲的无非是当时当刻彼此的情起意动,一旦没了心思,身心短短几秒钟迅速就会发生变化。

江时戈低眸看着身下侧头无助咬唇的俞菲,她的身体还在微微的发抖,漂亮的躯体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如此诱`人尤`物,看了几秒,他又硬了。

可目光注意到她紧紧握住的拳头和不断并拢的双腿时,他急促的心跳渐缓,一股莫名的感觉浮上心头。

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的手轻轻触碰她敏感的腰肢,她轻呼一声,虽然颤抖,仍没有拒绝。

明明这么惧怕,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说不。

他的手撑在她头的两边,慢慢压低身子,动作无比轻柔的吻向她的眼边,那湿漉纤长的睫毛黑亮美丽,他怜爱的舔去那里的泪水。

俞菲感觉到心头有一瞬间的战栗,不同于刚刚身体上的快意,她睁开眼,疑惑的喊:“江时戈…?”

他伸手覆上她的眼皮,不让她看到此刻自己的表情。

他信了。

现在的她,仿若五年前的自己,他终于可以确定她对自己的爱,可自己…却难以关住内心深处的凶狠野兽。

“我出去,你把衣服穿好吧。”

他的手很快移开,下床出门,听到门声响的时候,俞菲才缓过神,连忙穿好衣服。

江时戈没有回来,她下楼去找,发现他站在门外的花园里抽烟,俞菲犹豫片刻,走了过去。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幽深,夹杂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抿抿唇,她走过去拿走他嘴里的烟,扔到地下碾灭。

再抬头时,看到的是他唇边无奈又温和的微笑。

她怔愣一瞬,有多久了,她都没见过他这样笑了,最近的一次,也是那时去他家探病,他抱着自己的时候,俞菲突然想,也许,从前的那些,不一定都是他设计好的阴谋网,也许在不经意间,他也和自己一样,也陷在那个温柔如梦的陷阱里。

“你先回去吧。”他说。

俞菲低头不语,觉得现在的他和刚刚很是不同,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过会儿舔舔唇说:“我、我想和你谈谈,但你不要再那样突然吓我了——”

江时戈眼眸渐深,这样低柔温顺的俞菲,即使他产生第二人格也没有放弃他的俞菲,哪怕自己受伤也要拥抱他的俞菲,自己真的能够拥她有了,她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美好的几乎不真实。

伸出的手退回,他笑了笑:“我要去路远峰那里一趟。”

俞菲恍然抬头,记起他也是恢复不久,“你还会…?”

“我不会了。”不会再发病,也不会再像刚刚那样对你。

“那我陪你去?”说完这句话,她的心猛然一跳,怕他又说出那些不正经的话,例如舍不得他之类的,越想脸上越红,最后又是抿唇侧过脸。

柔美精致的侧颜,细密纤长的睫毛轻颤,双唇樱红微润,顺滑黑亮的长发散发着清香,对他无一不是诱惑。

江时戈看了他一会儿,表情突然变得冷然,语气清淡:“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她有点失望,“那我走了。”

走了两步,他竟真的不留自己,心下来了气,脚上的步伐快了点。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她身形顿住,嘴角浮起淡笑,脚步声传来,修长有力的双臂自后拢住她的肩,随后,肩后的皮肤被一双温润的唇轻吻住。

这动作令她浑身一颤,变得僵硬。

他发觉到,很快放开她,低沉的嗓音对她说:“走吧。”

江时戈站在原地,目送着俞菲离开,这是从前千百次重复的时刻,这次尤为让他不舍。

事实上,他有无数种办法让她留下来,甚至只要一开口,她肯定会转身回到自己身边,但是第一次,内心深处萌生出一个疑问,他该那么做吗?

第63章 JinJiang

他并没有去路远峰那里,事实上,在他恢复后,路远峰就打算回美国研究所了,主管bean已经催了好多次了。

江时戈转身回了屋子,坐到床上开始抽烟,一根一根,脑子里不断闪现的是梦里陌生的画面。

那些画面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他知道,那是柏舟和俞菲相处的片段。

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在那种境地,她那时还会选择自己。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俞菲,到头来才发现,也许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

女人真的是一种极致的生物,世界上最美好宽容的人是女人,最阴冷恐怖的也是女人,他知道的那些不过是些皮毛罢了。

他张开手指,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但令他更在意的,是那点点湿润。

她哭了。

和那时的自己一样,内心痛苦难捱,还是想去拥抱安慰她。

可就算她在自己身侧,他还会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被抛下。

重重的吸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一根一根的不停,他觉得胸腔很闷,令他焦躁不已,这种感觉就像刚刚开口让俞菲走时的挣扎。

他不想让她走的,更不想放过刚刚那个时机。

无论是毁了她,还是让她不得不留在自己身边,他都有无数种办法,更何况现在她心甘情愿的爱着自己。

可仅仅这样,内心的凶兽仍不满足。

他会不断的试探她的底线,确定她对自己的爱,看她会忍受到什么地步,甚至会做出让她痛苦不堪的事情,将她毁掉弄坏,使她和自己一样崩溃下坠,在幽暗的深渊里和他呆在一起,只拥抱他,爱着他,依赖他。

但他不能做。

他知道的,一直知道,清醒的看着自己陷入癫狂,又想无所顾忌的将她也拉入泥沼。

可那时手上碰到那点点湿润,自己突然想起她误以为自己是柏舟时露出的微笑,温暖美好。他是无法让她露出那种笑容的,对她而言,这样的自己太过沉重。

总有一天,他会毁了她。

到那时,她不会是自己爱着的那个俞菲了。

耳边好似出现她淡冷缥缈的声音:“一个连自己都不珍惜的人,我怎么会相信呢,总有一天,你会把失去的一切都算在我的头上。”

停顿许久,江时戈将烟碾灭,扔到地上,他拿起手机给路远峰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他想了想:“给我也定个机票吧。”

站起身,换了衣服,他打算去自己的房子去拿东西,转身离去,屋内一室寂静,只余满地的烟蒂。

他要的是一场报复,最后却输的一败涂地。

如果一定是两败俱伤的惨痛结局,倒不如让他独自背负一切阴暗,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下午一点多,天气还稍热,从江时戈那里离开后,俞菲的心一直不得平静,她有种预感,但又说不准是什么。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回了家,路上接到柏楼的短信,说是明晚会来餐厅听她弹琴,俞菲公式化的回复。

对她而言,柏楼只是一位稍微熟悉的客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