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多早餐的时候去敲门让她起床吃早餐,屋内没反应,顾桓心下虽觉疑惑,看她没反应也就没打扰,只是给她留了早餐,没想到十点多大饿时候还不见人下楼。

顾桓心里放心不下,又上楼敲了敲门,依然没反应。

心底掠过不安,顾桓试着拧了拧把手,没想到门没有反锁,一拧就开了。

推门进去却没看到人,床上没人,浴室里也没人,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就是找不着人。

“叶琦琦!”心里急怒,顾桓却还是忍着怒气在屋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找着,喊声惊

动了童娅,童娅赶紧上楼,却也没找到人,反倒在梳妆桌上找到了琦琦留下的字条。

顾桓急急地拿过看了眼,看完便怒极地把字条给扔在了桌上,心里压着怒,却也无可奈何。

童娅拿起纸条随意浏览了眼,看完便忍不住把整张字条给揉成团扔了。

“这丫头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心里有委屈好好说不行吗,说走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我怎么就教出这样的孩子来。”

童娅怒声吼着吼着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前天才刚消失了大半天没见人影儿,这会儿留下一张字条和他们说了声对不起后说什么去外面散散心就又这么走了,也没说去哪,什么时候回来,电话自那天后就打不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砸哪去了,她一向有乱砸手机的习惯,这会儿不是存心让家里找不着人嘛。

她被记者拍到的新闻虽然暂时被压了下来,但是要是有记者有心跟拍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应付不应付得过来,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真是人长大了越发不懂得为家人着想了。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想法的,先看看她带了什么东西走没有,一会儿再派人去找找看。”顾宸心里压着怒气,却也没法子,只能柔声安慰着,转身去检查看她的钱包信用卡证件衣服什么的是否还在家里。

顾宸这会儿刚好从家里过来,看到顾宸正在急切地翻找着东西却没见琦琦身影,心里掠过不安,赶紧急声问道,“怎么了?”

“琦琦走了,留了张字条说要出去散散心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也没说去哪。”顾桓简单应着,把她平时放证件的地方找了个遍,望向顾宸和童娅,“她的身份证和护照钱包都没在,大概是带走了。”

估计这散心又得散到国外去了,早知道当时就不让她独自出国,这会儿跑国外去要找起来更是难找,要是有心不联系家里人的话更是无从找起,如今也只能派人去机场和海关查一下看有没有她的登记记录。

顾宸往屋里扫了眼,薄唇一抿,朝顾桓和童娅留下一声“我出去一下”转身便匆匆下了楼,开车直接往机场而去,心里又急又怒,恨不得把人逮回来狠狠教训一顿,偏偏看着她落寞的神色又舍不得。

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还是一头雾水,除了知道她和江昊天一起离开一起回来以及电话里恨声留下一句意义不明的“在我知道了你和凌雅那样的事后你

凭什么以为你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后便关了机,回来又被童娅不分青红皂白地扇了一巴掌,昨天把自己闷在家里一天不说话,根本找不到机会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人又不见了,那丫头耍起性子来存心把人逼疯。

直觉她的离开和凌雅有关系,那天韩轩也说过她专程打过电话问他她和凌雅的事,在那样的日子里打电话过去问凌雅的事,这中间必是不简单,只是打电话过去逼问凌雅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翻遍他的手机也没察觉不出任何的不对劲来,偏偏她的电话大概又被她怒极给砸了,除了她,也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驾着车在车水马龙中穿梭加速直奔机场,明明知道这会儿去找到人的几率微乎其微,甚至她根本就不在机场,却还是忍不住去看看,哪怕是一丝希望也好。

匆匆把车子停在机场外面顾宸连车都来不及锁便直冲机场广播室大厅,发了广播找人自己也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机场各个通道口候车室乱乱转,来来往往的人群,偏偏就没有那道仿似烙在心底的娇俏身影,一次次地深呼吸压下满心的焦躁和深沉的怒意,一遍遍地在人群中穿梭,来来回回找了两个多小时却没找到人,最后不得不宣告放弃。

找不到人,整个人似是被抽空般无力,一个人驾着车往回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来回地回想平日的她及这几天的反常,总觉得问题就出在凌雅身上,隐约猜出可能的答案却还是想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

定是凌雅和她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让她不管不顾地逃了的,只是她那性子莽撞虽莽撞,却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冲动,不是三言两语便被人洗脑蒙骗了的,心眼儿比他还多,又怎么会轻易着了她人的道儿?

而且就她那直率的性子,即使凌雅和她说了什么总要找他追根问底才是,这会儿反倒一声不吭了?

手不自觉地掏出手机,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又把手机仔仔细细地翻了个遍,除了订婚那天他打电话问她准备好没的那通电话,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讯息过来。

可是那样一声不吭连向他求证都不求证就跑了也不符合她的性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道浓眉不自觉地深锁,耐着性子再次把那天的事认认真真地回想了一遍,包括监控里她随江昊天离开的时间,那个时间前后他正在做什么等等,不敢漏过一点点细节。

来来回回想了几遍后便觉得那

日他换上礼服出来时在书房里的唐司奇神色有古怪。

☆、066

那日他去换衣前把手机随手扔在了书房桌子上,在那之前他刚给琦琦打过电话,电话里她并没有任何异常,就是他换衣回来后去她家接她时才发现她走了,之后的监控显示她离开的时间和他换衣的那段时间差不多重合的,而在那段时间里,书房里只有唐司奇一个人在那儿,若是他要在那时瞒着他做过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记得那天出来时他的神色有些茫然,那天一心在订婚上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如今仔细回想反倒觉得古怪,以及后来在寻找等待琦琦过程中,他的欲言又止,在最后他因为唐司宁昏倒临时离开时,对他的那声“对不起”,那天没往深的想没觉得古怪,如今把一切串联起来反倒心声怪异感。

唐司奇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他为人平时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是却是真心待朋友,他信得过自己识人的眼光,如若不然那天也不会完全无防备地把手机扔书房里了,只是当这中间掺杂入别的东西,比如说唐司宁时,唐司奇是否在对他这个朋友时也掺入了一丝私心?

有些事情他以为已经坦白得够清楚,但在别人眼里却未必看得通透書楿囡小整理。

想到这个学期以来唐司奇对琦琦不冷不热的态度,寒芒从眸心急掠而过,顾宸已娴熟地调转车头,开着车子往一搞黑客的朋友那而去,让他替他把手机里的数据全部恢复过来,包括已经被删除的短信和通话记录。

手机里的数据很快被恢复了出来,顾宸只是淡淡地往那些信息望了眼,神色平静得近乎没有表情,视线飘向外面依然凛冽的太阳,目光悠远而深沉,许久,才平静地拨通了唐司奇的电话,约他陪他去练拳。

顾宸先到拳击馆,唐司奇很快也到了,一身干爽的运动服,来到道馆里却见顾宸一手撑着护栏,一手插在口袋里,面对着门口站在那里,姿态慵懒闲适,面容沉静,看到他进来时也只是象征性地勾了勾唇角算是打过招呼。

他身上的衣服没换,依然白衬衫西裤的商务打扮,熨帖齐整的白衬衫把他本就颀长匀称的身材衬得越发地挺拔,衣袖已经被卷起大半,露出两根结实有力的手臂,眉眼淡淡,其间自有一股清贵优雅之气,只是这股清贵优雅中却隐约带着些许的淡漠。

看到他时顾宸平静的眸心有了一丝波动,看着他走近,微抿着的唇角微微往上划开一道清浅的痕迹。

“这么快过来了?”他问,神色平静。

“嗯。”唐司奇轻应着

,绕过场上的护栏,进入场子里。

“司宁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依然是平静的语调,顾宸望着他,问着,订婚那天唐司奇便是因为唐司宁突然住院才匆匆回去的,唐司宁身体不大好大家都看得出来。

她这个学期消瘦是有目共睹的事,整个人脸色也蜡黄蜡黄的。以前她喜欢他顾宸也是隐约猜的出来的,只是那时唐司宁既然没有明说也就没有把话挑明,只是刻意保持着距离,同时有意无意地透露心有所属而已,唐司宁也就没有多纠缠。

只是因为彼此同班同学又是同个导师的得意门生,还有唐司奇在中间润滑,再怎么保持距离日常的联系也还是不可避免,尤其是上个学期一起担任琦琦班里的代班,工作上的接触更多了些,唐司宁对他的意思表现得更加明显了些,但因为琦琦的存在却也一直藏着那点小心思,只是依然会有意无意地拉近与他的距离,为免琦琦因此而吃味,期末考完最后一门试的时候顾宸索性约唐司宁把话挑明了说,想就此断了她的某些念想。

那天晚上她的醉酒他多少知道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但是既然不能回应与其好言安慰倒不如冷漠旁观,让人死了心也总比继续留存着奢望好些。那个晚上之后唐司宁大概也是真正死了心,这个学期以来便主动和他保持了距离,但毕竟是同班同学,又是兄弟的妹妹,也一起带着同个班,因而再怎么不留意,也还是看的出她的消瘦的,只是住院倒是第一次听说,之前是否住过院却不清楚,也不知道患的是什么病。

听到唐司宁名字时唐司奇眼里掠过一丝黯然,却还是轻轻点头,“嗯,好点了。”

似是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轻笑着把话题带开,“不是来练拳吗,怎么不去换套衣服书稥冂第尐腐?”

顾宸微微勾唇,勾出一个轻笑,带着些许冷意,垂在身侧的手却突然握拳,如疾风般照着唐司奇的左脸便狠击了下去。

唐司奇没想到顾宸突然出手,一个防备不及,狼狈地被打着倒向一边,大脑“嗡嗡”地作响,还未回过神来,衣领便被顾宸拎着提了起来,右脸又吃了顾宸一拳,打得脸歪向一边,被狠击的狠决迅猛让牙齿磕到牙龈腮帮子,两个来回之后嘴里已经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隐约能感觉得到温热的气体随着唇角缓缓流了出来。

“为什么?”沉冷的声音,话音落下时脸颊再次挨了狠狠的一拳,揍得唐司奇眼冒金星,头昏眼花。

“就为了你的宝贝妹妹你就非得看到我和叶琦琦分道扬镳才甘心?”又是一拳狠击了下来。

“唐司奇,我告诉你,就算我和叶琦琦最终走不到一起,唐司宁永远也不会有机会。”

又是一拳照脸打下,顾宸狠揪着唐司奇衣领的手突然松开,像扔麻袋似的把一脸狼狈的唐司奇扔在了地上,扯了扯袖子,看也没看狼狈地倒在地上的唐司奇,转身即走。

“顾宸!”唐司奇叫住了顾宸,因为连吃了顾宸五拳的关系,一张俊脸早已被打得青一块黑一块,两只眼睛下面多了两圈乌黑,唇角淌着血迹,头发凌乱,整个人看着狼狈不堪,声音也有些吃力。

顾宸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顾宸,司宁患了胃癌,晚期。”

吃力,略低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顾宸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回过头,黑眸望向他,似是在掂量他怀中的真实性。

☆、67

唐司奇牵了牵唇角,想要扯出一个笑,却因为牵动嘴里的伤而疼得拧了拧眉,“司宁以前学习太拼命,总是不按时吃饭,很小便落下慢性胃炎的病根,上学期期末,大家在校外聚餐的时候,她喝酒过度,那天晚上便胃疼晕了过去,被送医院急救,当时检查结果是深度胃糜烂,伴有胃出血,也没有进一步做活检,但是一整个学期她整个人消瘦得厉害,胃糜烂部位一直没好,却没放在心上,一直拖着没去做进一步检查,前几天放假时才去做的检查,已经是胃癌晚期,医生说她顶多只能再活两年。”

顾宸微拧眉,黑眸没有波动,只是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司宁一直很喜欢你,从大一认识开始对你便有些不可自拔,哪怕是知道你心里有人,看到你和叶琦琦恩爱,却还是看不开,一直到现在,她心里想着念着的一直都是你。本来感情这种事是你情我愿的,我知道你深爱叶琦琦,可是,作为他的哥哥,想到她随时可能离开,我就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想让她抱着遗憾离开,甚至想着,哪怕你能假装爱她,陪她一段时间也好。

这个念头从知道司宁活不长开始就一直都在,明明知道很蠢,也明知道你不会答应,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试试,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订婚上那件事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没想到凌雅会给叶琦琦发那些照片,而叶琦琦会转发给你,恰好那时,你的手机在桌上,一切都这么凑巧,巧合到我觉得不放手一搏都对不起司宁。

我对叶琦琦了解虽然不深,但是从她那天不管不顾地去宿舍楼下哭着找你多少看出她是个真性情的人,有什么话不会藏着掖着不说,那么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发信息给你无非是想要你的答案,无论你说是或不是,她都会信,但是只要认定你说是,她就不会让这场订婚宴继续下去,甚至她可能会因此离开,再也不见你。就为了心底那点猜测,我忍不住想要赌一把,只要你们订不成婚,只要你和她有了误会,或许你会因为顾及兄弟道义,答应陪司宁走一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赌一赌,司宁是我唯一的妹妹,为了她,我宁愿用我们的兄弟情谊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希望。”

顾宸唇角微微勾了勾,没有笑,只是平静地望着他,“唐司奇,做了几年兄弟,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司宁的事,我很抱歉,但恕我无能为力,这种时候,你应该劝她放宽心养病。”

说完,转身离开。

“顾宸,最多只要两年,两年你也不愿试着陪她演这一场戏,让她走得宽心些吗?”吃力的声音在身后低低哀求。

顾宸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我让唐司宁宽心了,谁来让叶琦琦宽心?”

唐司奇皱眉,试图劝服,“她会理解你的,你只是假装而已。”

“但是她会伤心!司奇,我这辈子最不愿做的,就是让她流泪。可是你却以我的名义……”

沉静无波的声音,没有再说下去,唐司奇却明白他话中的隐去的意思,他不愿看到叶琦琦流泪,他却以他的名义,让她伤心了。

“所以,你就宁愿看着司宁抱憾离去。”吃力的声音犹带着挣扎。

“我很抱歉。”

唐司奇沉默了下来,顾宸抿了抿唇,“你来之前我为你叫了救护车,一会儿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

没再犹豫,顾宸离去。

“顾宸,我很抱歉造成了你和叶琦琦的困扰。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如果叶琦琦足够信任你,她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我一条短信给离间了。你想要全心全意地爱护她,但是今天即使不是因为我,她还是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离你而去。”

平静的声音在身后模糊响起,因为受伤的缘故,唐司奇的声音有些吃力,听起来有些含糊,顾宸还是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那也是我和她的问题。”

脚步没有停下,只是淡淡留下这么一句话,顾宸颀长的身影已经自视线中消失。

从拳击馆出来,滚滚的热浪铺面而来,七月的酷热下午,太阳都似带着火,燎得人一阵一阵地沁着薄汗。

明明是酷暑天气,顾宸却觉得一颗心寒凉寒凉的,因为唐司奇的背叛,还是因为叶琦琦的音讯全无,向来清明的心思都有了些许困惑。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凉意,一边拉开车门上车一边掏出手机给顾桓打了个电话,琦琦那边还是没消息,所有的航班点和火车点查不到她的相关讯息,或许她还在这座城市里,或者她已经搭乘汽车去了另一个城市。

一个人开着车在热浪烘烤的柏油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行驶,盯着外面车流来回的马路,一颗心却空落落的,甚至不敢去想,琦琦是不是就此离开不会再回来。

她的性子他太过了解,一旦较起劲来,整个人就尽往死胡同里边钻了。

先不说凌雅唐司奇闹出这么一出戏来给她多大的伤害,回到家又被童娅这么不管不顾地当众一耳光甩下来,心里有多委屈可想而知,也难怪她那天会哭得那么难受,甚至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只是这一走,却不知道要走多久。

想到那天那歇斯底里的哭泣,顾宸便觉整颗心又开始扯疼着,扯疼得恨不得转嫁到那一个个躲在背后的人身上,让他们也尝尝这种心脏被生生撕扯的滋味。

这样的念头从心底萌生而起时,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一转,车子朝机场疾驰而去。

买了张去S市最近航班的机票,三点多的时候,顾宸搭上了前往S市的航班。

下了飞机,直接在机场打车往市郊的凌家而去。

凌家因为有一些黑道背景,商场上也混得风生水起,在当地也算是有权有势。

凌厉祖父和父亲两代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只是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慢慢漂白了过来,但骨子里多少有些嗜血因子。

凌厉父亲凌苍南年轻时就是道上混过的,为人嗜血残暴,却也好色风流,虽然娶了凌厉的母亲,但在外面也养了不少女人,据传有不少私生子女,只是真正被带回来的却只有凌雅一个人,但也有人风传凌雅并不是凌苍南的亲骨肉,至于是真是假,也只有凌家人自己知道。

也因为凌雅这些凌乱的背景以及她骨子里的偏执因子,哪怕他的态度有一丝冷硬,都会刺激到她,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的人,更别指望她会去珍惜别人的命,而最容易成为她记恨的人,无异于是琦琦。

因而那时因为顾忌到琦琦的安全,才会一直对凌雅的事冷处理,本以为忍一忍,等过了这个学期双双出了国,断了和这边的联系,凌雅的事情也就就此结束,却没想到订婚宴上她给他来了这么一出戏,还让唐司奇因此钻了空子,一时的仁慈,却惹来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一路坐车来到凌家位于S市富人区的别墅,下了车,顾宸沉着脸直接往客厅而去。

因为道上混的关系,为能活得安稳些,凌家养了不少保镖,从顾宸进门,就有不少人上前试图阻挡,顾宸却连眼睛眨也没眨,一勾拳,脚利落一旋,动作迅猛不拖泥带水,连连放倒了几个。

顾宸祖父那一代年轻时是在军营里待的,后来虽从了商,但是对于子辈孙辈的教育却还是运用军营那一套来,练武强身更是顾家子孙必备的功课,从小被当做飞宇继承人培养,虽然教育上不用像顾远小时候那般严格,但基本的防身招式却还是要学的,从小就被扔到武术培训班学了好几年,他又是那样一个力求完美的人,因而拳脚功夫并不比凌家雇的保镖差。

其他人看他的架势来者不善,一个个看着也不大敢上前,只是拿钱替人办事,却不是来卖命的。

凌厉在外面的动静响起时已急急地从客厅里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凌厉的父亲凌苍南,看到顾宸时前者脸冷了下来,后者却是微微变了色,锐眸陡地眯起。

顾宸看着那眸中的寒芒,神色淡淡,声音清雅,“凌雅呢?”

凌厉神色一沉,“你找她干什么。”

“赔罪!”顾宸依旧是淡淡的神色,声音却已揉入了一丝厉色,“凌厉,你要怎么宠你家妹子是你的事,但是她挑起的事端,就该由她去了结。”

“她不在!”凌苍南应道。

“那就把人找出来!”顾宸淡淡应着,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凛冽。

凌厉勾起唇角,冷冷的讥笑,“她昨晚飞法国去了,没有个三五年是不会回来的,要找人,自己找去!”

顾宸瞳眸微微眯起,看着他的神色不似说谎,唇角勾了勾,没什么笑意,“跑得倒是挺快的。”

凌厉也跟着勾了勾唇,“不跑,等着你来找她算账?”

微眯起的黑眸里寒芒掠过,顾宸勾起笑,依然是无波的语调,

“那就烦请转告她,别再意图背后使什么绊子。我当年救她只是因为路过,别把我的恩情当成伤害我的女人的手段。我可以理解一个女孩子遇到那样的伤害后的痛苦,但是别借着伤害别人来成全自己,真把我惹毛了,我也不会再去顾忌她的面子,那件事抖出来了,丢脸的不只是她凌雅一个人,还有你们整个凌家。”

视线若有似无地从凌苍南的脸上掠过,看着他的脸因为他的话微微变了色,凌厉却是茫然之色,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而去。

他来这里的本意就是要找凌雅,既然人已经逃开了,也只能就此作罢。

从凌家出来,顾宸直接搭了返回B市的航班,飞过来,只是想要舒一口心里的郁气而已,却没想到竟是扑了一场空,凌雅在设那个局之前,大概是早已计划好了离开,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妄想得到。

顾宸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的事造就了她如今的偏执疯狂,原以为只是一个路过之后的举手之劳,却没想到几年后竟在同一所大学,还因此而种下今天的祸根,人人都说好人有好报,他难得做了一回好人,却被恶报了一次,真要从因果轮回来说,他倒宁愿相信这只是那些所谓的度劫,雨天过后,真能看到彩虹。

☆、68

顾宸回到B市时已经是凌晨,上飞机前便给顾桓打了个电话,琦琦那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顾宸家里这边也动用了关系去找,夏泽那边知道琦琦走了之后也放心不下,能用上的关系都用上,她的朋友,全国各大旅社酒店,一家家地查,还有琦琦的信用卡消费记录,但凡可能查的地方一个也不敢遗漏,只是这偌大的世界,要找到人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顾桓甚至想过停用她所有的信用卡,逼她主动和家人联系,但终究是舍不得,况且人离开的时候就和家里有了心结,再把她所有的信用卡停用了,只怕那丫头犟脾气一上来,真宁愿一个人在外面忍冻挨饿也不会再回这个家。

这样漫无目的地搜寻了两天后,第三天的时候,顾桓那边终于从西南某小县城的信用卡消费记录里跟踪查到琦琦的行踪,还未来得及让人把她截下来,琦琦反倒主动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电话是直接打顾桓手机上,打电话过来时顾桓一家人和夏泽一家人都在,因为她的“失踪”,这两天有空都会过来琦琦家里这边。

留下一张字条一声不吭地离开,不带手机,两天没和家里人联系,顾桓饶是再宠琦琦也忍不住动了怒,却不得不极力克制着,缓声劝她先回来。

琦琦只是打电话回去报平安,却没有回去的打算,出去走了两天,心情稍好,心里还是堵闷,难得在长假里,也就不大想回去。

这其中是否有顾宸的因素在她自己也想不通,和顾宸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又好像什么也没变,只是突然就没了以往那种亲昵无间的感觉,甚至有种不愿见到他的错觉。

那天在出租车上很想要追究个明白的事,却在他的沉冷命令和她的任性挂机,以及童娅后来那一耳光之后变得失去了追究的意义。

那天畅快淋漓地哭了一场后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心底反倒似是压了一块大石。

她知道自己的任性,甚至是痛恨这种任性,偏偏脾气一上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明知道那样的日子里逃婚会令多少人蒙羞,而且在外人看来还是和另一个男人同进同出,又大半天没和家人联系,童娅气急打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只是电视屏幕上那被定格的画面,却总叫她难以释怀,平日最宠她最了解她的人,却因为那样捕风捉影的镜头而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巴掌招呼下来,在那之前她甚至因为顾宸可能和另外一个女人有染而伤心难受着。

许是因为那种无处可说的委屈,第二天和童娅又在冷战中,本是无话不说的母女,却突然互不搭理,心里堵得难受却拉不下脸像往常那样,没脸没皮地抱着童娅的手撒撒娇一切也就云开日出,只是想着自己无端的委屈,心里总似搁着个结。

本来和顾宸的事应该及早说清楚,只是那天回来看到他那样的神色,之后童娅那一耳光下来,把所有的话都打回了心底,又这么失控地痛哭过一场后,所有的心事藏在心底,和顾宸却也因此生出了隔阂来。

以前她什么事都不喜欢搁在心底藏着掖着不说,只是被当众甩了那一耳光以及那一天的冷战之后,却怎么也办法像以往那样嬉皮笑脸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这原本就只是她和顾宸凌雅三个人之间的问题,现在反倒弄不出究竟是什么问题了,只是莫名就生出被遗弃的孤独感来,好似世界那么大,却连个理解自己的人都没有。

也因此,才会又一次任性地离了家,借由到外面散心慢慢平复一团糟的心情。

顾桓电话里听到她说想在外面多走走,也知道她心结没解,只是在这沟通上他素来不擅长,更何况女儿长大了心思也不似小时候通透,虽然明知道问题出在童娅身上,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似乎什么安慰的话说出了口都显得苍白,说重了怕她更加钻牛角尖,说轻了也只是隔靴搔痒。

顾桓原是想让童娅劝劝琦琦,童娅虽心知自己那天也有错,只是身为母亲的尊严和琦琦又连着两天杳无音讯挑起的怒意,任凭顾桓怎么劝硬是死守着面子不肯服软,看顾桓催得急了,火气一上来,冲着顾桓便道,“她要回来便回来,不回来要去哪随她,我就当没生过这么不懂事的女儿,没必要整天把她当祖宗供着。”

童娅吼得大声,琦琦在电话那头也听得清楚,心里一阵难受,明知道自己该放下面子乖乖道个歉,喉咙却似被什么哽着般不敢开口,听着顾桓在电话那头柔声劝着心里却是越加的难受,强压着喉咙的哽咽留下一句“我过段时间再回去,你们不用担心我”又匆匆把电话给挂断了。

顾桓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再拨过去时已经找不到人,心里急怒交加却也无奈至极,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女儿,两个都是他给宠出来的,两个都责备不得。

好好一场订婚宴,本来只是小两口的问题,静下心来好好把话说开也就皆大欢喜了,偏偏就因为童娅的沉不住气反倒闹成了家庭矛盾。

夏泽对童娅也是颇有微词,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沉不住气,想要责备看童娅自己也不好受硬生生忍住,干脆把矛头指向顾桓,“两个都是你给惯坏的,这才多大的事,谁先低个头不结了,现在反倒闹得一个有家不肯回,一个独自垂泪。”

“好了,你也少说两句。”沈兮不满地扯着夏泽的袖子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同是母亲她自然也理解童娅的感受,也就是爱之深责之切,这两天网上关于琦琦订婚宴落跑的帖子微博还在悄然传播着,虽然相关帖子一出现就被秒删,但终归是如星星火的,一个把控不住还是得出事,琦琦现在看来尚不知情,一个人在外面跑,要是被记者认出来了,准要出事。

撇去这些担忧不说,这母女俩都一个脾气出来的,如今也没好好说过话好好沟通,也难怪闹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