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清楚,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可是…”寒菱还想说什么,此时,司綵走进殿来,手里捧着一堆东西。

“司綵,样板出来了?”谷秋首先起身。

“嗯!”司綵向寒菱呈上衣物,“娘娘请过目,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寒菱接过,在桌子上摊开,一看,面露满意和赞美,“司綵就是司綵,正是我心目中的骑服!”

再过十天,便是皇宫一年一度的马术比赛,司綵坊要为参赛者制作统一的服装,寒菱知道后,便帮司綵画出一个款式,模仿现代的骑服。

“一切都归功娘娘的奇特设计。”司綵谦虚而感激。

“照我说,你们两个都有功劳!”谷秋满怀喜悦,“到时司綵坊肯定得到皇上的赞许和赏赐,司膳和司设一定暗地里气死,呵呵。”

“遭人眼红和妒忌,那说明司綵有本事。”寒菱也眉开眼笑。

司綵淡淡一笑,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谷秋,“梁贵人,妙云昨天跟我禀告,你娘说已经很多钱,让你不用再寄回去。”

“她有钱,那她还种地!”一提起天生辛苦命的母亲,谷秋既气恼又无奈。

“谷秋,别这样。梁大婶种地,并非为了糊口,而是一种习惯,她老人家干惯农活,一时之间没事可做,日子挺闷的。”寒菱劝她。

“我知道,我是担心她太过投入,熬坏了身子,她的病好不容易才痊愈呢。”谷秋忧愁满腹。

“让人捎个信,叫她注意身体,我看应该没事的。”寒菱的手,来到谷秋的肩膀上,“对不起!”

“菱,你怎么了?”谷秋诧异。

“我今晚就跟皇上坦白我的身份,做回寒菱,跟他谈判。无论如何,也要他答应放你走。”寒菱心疼地看着她,“我不能再让你这样守活寡下去!你和锦宏两情相悦,应该朝夕相对,还可以把你娘接到身边。”

“菱,你别冲动,你不能说!”谷秋恍然大悟,惊叫出来。

“娘娘,您要慎重考虑啊!现在还不是您恢复真实身份的好时机。”司綵也急忙劝说,“真心相爱的人,并不一定要长相厮守。有时,遗憾也是一种美。”

“司綵?”

“你不是说过,想听我的故事吗?其实,我曾经跟谷秋一样,偷偷摸摸地恋爱,那种情况,胆战心惊,却苦中有乐。”司綵的眼神,逐渐散涣起来,整个人已陷入回忆。

“五年前,我和一名男子偶然相识,然后相知相爱。他是御林军统领,我是司綵坊一个小小的宫女。以我们的身份,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是,爱情来了,谁也控制不住。我们想方设法,十天幽会一次。”

“随着约会次数越来越多,我们的心,也越来越近。有一天,他跟我讲,打算向皇上请求,让皇上把我赐给他。我兴奋激动,满怀喜悦地等待下次约会的到来,听他亲口对我说,他要迎娶我。十天终于过去,我兴冲冲地去到老地方,一直等到天亮,却不见他出现。第二个十天,第三个十天都过去了,依然等不到他。”

“为什么不托人打探一下?”谷秋焦急地打断她。

“我不敢!我怕一问,就让人发觉我们的事情。第四次,我照旧来到平时相见的地方,出乎意料地看到皇上!”

“皇上?”

“皇上说,他因公殉职了!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司綵坊,我只记得,我接受不了那个消息,我被打击地足足病了五天。”

“司綵!”寒菱心疼地抱住她。谷秋也哀伤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迷迷糊糊中,我脑海一直浮现与他度过的快乐时光,耳边同时响着我娘跟我说过的话,我娘说,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一定要坚强,因为我的命,来之不易,是她用一生换来的。我不能辜负我娘,故我重新振作起来。正好那时,皇上下旨,升我为司綵坊的管事。”

“你当时一定受到很多人的质疑?”寒菱问。

“对!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宫女,突然晋升为三品司綵,她们都认为,我一定是勾引了皇上。清者自清,对于那些恶意谣言,我选择无视。五年来,靠着那段美好的回忆过日子。所以说,有情人,并非都能成眷属。”

“司綵,不要伤心,不要再难过,你有我们,以后,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谷秋轻拍着司綵的后背,拭去她脸上最后一滴泪珠。

“嗯!跟你们一起,是这五年来最快乐的日子。或许上天觉得亏欠我,于是安排你们给我。”司綵吸吸鼻子,万分感动地看着寒菱和谷秋。

三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享受彼此的温情,直到宫女抱着即将要睡的韦珞进来,她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回到寝宫,将熟睡的韦珞安置好,寒菱回到自己的睡房。房内的摆设,早在韦烽的吩咐下,焕然一新。

来到崭新的四方桌边,寒菱静静注视着那块“普通”的地板砖,接着,蹲到桌底,学着柳霆沛上次的敲打方法,石砖马上往下,四方形洞口展现在她面前。

她小心翼翼地跳下去,点燃蜡烛,重新关好石门,沿着能同时容纳二人的秘道向前迈步。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原本沉闷的秘道,渐渐变得清凉起来,她隐约看到前面窜出的点点光亮,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潭清澈见底的静水。

潭水不深,却足以弄湿鞋子和裙角。怎么办?怎样才能过去?

就在寒菱发愁的时候,忽觉一阵疾风掠耳,还来不及惊呼,便发现自己腾飞于半空,很快停在干燥的地面,身边站着柳霆沛。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我在这里练功。”柳霆沛先回答。

“我想看看秘道,所以过来了。”寒菱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约三十平方米的石室,有石凳、石桌,石桌上还摆着一些食物,旁边有个已然熄灭的火堆。

“你一直在这里修炼?”

“嗯!”柳霆沛带她来到石凳边。

寒菱一坐下,好奇地问:“你来古代才八年,怎么学到这么高深的武功?”

柳霆沛嘴角微微一扯,“如果真的只是八年,那肯定不能。问题是我学武功不止八年了。在现代,由于自小体弱多病,五岁的时候,我被我爸送去少林寺,希望学点功夫来强身健体。谁知,我在这方面很有天分,短短三年时间,便精通少林拳法,刀法,棍法,剑法,身体也跟着强壮起来。回到家后,我一直坚持修炼,十六岁开始,又对柔道、空手道、跆拳道感兴趣…”

“轻功呢?你应该懂轻功吧?”

“轻功是我来到古代后才有。除了轻功,我还学到很多刁钻的剑术,还有一种类似电视上看到的九阳神功。”

寒菱小嘴马上长成“o”型,“看来,你早注定是【古代人】了。”

“呵呵——”

“你来古代这么久,想你家人吗?”

“说不想,你信吗?”

“不信!”寒菱摇头。她来这里差不多4年了,还是经常想起二十一世纪的家人、朋友和同学。还几次,还梦见爸妈到处找她,梦到他们找不到自己时,抱在一起痛哭的画面。

“我这个人,适应能力非常强,在二十一世纪,我算是阔家子弟,什么都有。在这里,没车、没电动、没电视电影骂我照样快快乐乐地过了八年,如果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便是我爸妈。”

“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哥哥!不过我想,对于我的失踪,他应该不会伤心或难过,说不定还会偷偷开香槟庆祝。”

“为什么?”寒菱惊呼。她敢肯定,她的失踪,不但爸妈难过,弟弟也同样难过。

“我哥比我大七岁,我没出生之前,他是我爸妈的心肝宝贝。我出世后,分了他大部分的爱,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不喜欢我,他总觉得,如果没有我,爸妈的爱都会属于他,整个柳家的产业也会归他。不过,他虽然小心眼,却绝对比我孝顺,所以,有他照顾爸妈的晚年,也算是一种欣慰。”

原来这样!寒菱百般感慨,她不禁想起永州的尤政鸿。看来,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有钱人家总是存在家业争夺。

“怎样,你想学武功?”柳霆沛果然是个爽朗乐观的人,心情马上调整过来。

“呃,我可以吗?”

“想达到我这种出神入化的程度,那是不可能。不过,学点三脚猫功夫,你还是有机会的!”

三脚猫?三脚猫就三脚猫吧!“好啊!”寒菱兴致勃勃,“我们几时开始?”

柳霆沛看了看潭水,忽然道:“下次吧,下次我们约好时间,你最好早上过来!”

“早上?”

“怎样?夜里服侍你的皇帝老公,所以不能起早?”

“去你的!”寒菱瞪了他一眼,爽快地回答:“好,三天后早上9点,我会过来。”

“ok!”

“你是不是在等人?那我先走了。”

柳霆沛一愣,随即点点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懂得来,自然懂得回去。洞口那还摆着一张凳子,绝对没问题的。”

“那好吧!”柳霆沛搂住她,送她越过潭面。

“我走了,拜拜!”寒菱重新点燃蜡烛,走进秘道。

柳霆沛目送着她,直到秘道里光亮渐渐消失,他才重新回到石室,正好这时,石室大门响了一下…

这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广阔无垠的赛马场上,韦烽正与众多参赛者交谈,给他们打气。

阴凉的看台这边,也热闹非凡。

嫔级以上的妃子都来了,就连芸妃,也挺着差不多四个月大的肚子出现。

“姐姐,那芸妃真是奇怪,怀着孩子,还来看比赛。”谷秋趋近寒菱,低声说一句。她是贵人级别,原本不够资格,是寒菱请求韦烽让她陪自己来的。

“谁知道她!”寒菱也冷哼一声。不错,马术比赛的确很精彩,但怎么说也是个危险的地方,她不禁怀疑,芸妃脑子装的是不是浆糊。

“你们鬼鬼祟祟在说些什么?是不是又在诅咒本宫?”忽然,芸妃怒喝的声音传了过来。

寒菱瞥了她一眼,不理她。

“被本宫说中,哑口无言了?”

“芸妃,拜托你,想骂人也看看情况,你怀孕,应该好好坐着。动不动就发脾气,哪有孕妇像你这样!”寒菱实在忍不住,说了她一下。

“关你什么事!”

“懒得理你!”对芸妃这种女人,果然不能抱以好心。

芸妃还想责骂的时候,韦烽回来了。

“今年的骑服,十分独特,非常好看!”韦烽在龙椅上坐下,看着身边的寒菱,意有所指地称赞。

寒菱喜形于色,点头赞同。

“司綵这次竟然想出如此奇特的服装,真是出人意表。”

“呃,是啊,是啊!”寒菱嘿嘿直笑。

“皇上,您说今年的冠军是谁?明球会不会蝉联?”坐在韦烽左边的芸妃,不甘寂寞地插话。

“张侍郎无论经验、还是技术,都属上乘。但其他选手也不错。”韦烽视线回到寒菱身上,“蜻蜻,你说谁会是本次冠军?”

“臣妾愚昧,暂时不能做出任何定断。”她对他们又不了解,自然猜不出胜负。

“皇上,蜻妃是第一次观看赛马,肯定说不出了,”芸妃的语气,透着轻微的鄙视。

韦烽不再作声,因为,比赛已经正式开始,他的视线,紧紧定在赛场上。

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兴致昂然地期待着精彩和激烈的场面。

经过半个时辰的比试,张明球取得最后胜利。 

“张侍郎果然名不虚传,连续三次蝉联,不愧是我裕晫皇朝的特等骑士。”根据惯例,韦烽下到赛马场,亲自祝贺和表扬前三甲。

“多谢皇上夸奖!”张明球满怀兴奋和欢欣。

“恭喜张大人!”寒菱由衷贺了一句。虽说这张明球是芸妃的堂弟,但寒菱对事不对人,真心褒奖。毕竟,刚才那场比赛,无论速度,还是技巧,张明球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谢谢蜻妃娘娘!”张明球回寒菱一个腼腆的笑。

“明球,你果然争气,没有丢到我们张家的脸。”芸妃竟然也跑了下来。

“谢谢芸妃娘娘!”

“皇上,请小心!”蓦地,一道急促焦虑的嗓音响起,只见一匹黑色骏马闪电般地往这边飞奔过来。

韦烽面色一变,不假思索地抱起寒菱,躲到一边。

“堂姐,小心!”张明华心惊肉跳,准备出手保护芸妃。

可惜,他的速度还不够快,一瞬间,黑色骏马已来到芸妃面前,仿佛中了邪似的,抬起马脚,凶狠地朝芸妃腹部踢去。

“啊!!”一阵凄厉的哀叫声,划破整个赛马场。

芸妃下身的长裙,迅速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纠缠卷】:第六十八章 烽菱摊牌

寒菱惊魂未定,看着浑身是血的芸妃,霎时呆住。

韦烽也注意到了,他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哀痛和悲切,随即放开寒菱,跑到芸妃身边。

“皇上!”芸妃艳丽的脸,异常苍白,含泪望着韦烽,“孩子…孩子…”

韦烽的大手,来到她的腹部,一边按住一边安慰她,“芸妃,你要顶住,没事的,没事的!”

芸妃平时纵使多可恶,但此时在寒菱看来,也甚是可怜和悲哀。一股同情之情油然而生,她迅速大喊,“快,快传太医!”

“皇上,芸妃娘娘还流血不停,要马上送回皇宫。”张明球焦急惊慌。

“不行!”寒菱阻止他,“从这里到皇宫,最快也要两刻钟,路途颠簸,芸妃现在这个情况,不能承受剧烈动作,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内,把太医带到这里。”

“你们看着芸妃,朕去带太医!”

“皇上…不…不要离开臣妾!”芸妃扯住韦烽,不让他走。

“好,朕不走!”韦烽转脸,吩咐其中两名轻功了得的贴身侍卫,回皇宫把太医带过来。

侍卫走后,韦烽抱起芸妃,小心翼翼地走到看台上。

寒菱则吩咐张明球与其他骑手去控制好那些马匹,以免又会刚才类似的意外发生。

等她回到看台时,发现芸妃在哭天抹泪。韦烽则满面沉郁和黯然。

“芸妃姐姐,您别这样了,您要保重身体啊。孩子没了就没了,以后再怀过。”刘嫔苦口婆心地劝着。

“是啊,发生这种事,谁也想不到。就当是天意,你别激动了。”何嫔也难过地劝说。

接下来,其他嫔妃也纷纷出言安慰,有些是出自真心,但也有些是看到皇帝在场,虚情假意一番。

“你们被这样围着,吵着,让芸妃静一下,呼吸点新空气吧。”见众人在芸妃四周呱呱不休,寒菱不禁鸡婆地说了一句。

“我们对芸妃姐姐好,你眼红吧!”刘嫔冷冷地瞪了寒菱一眼。

倒!脑残的!寒菱不由翻翻白眼。

“皇上,臣妾对不起您,如果臣妾能安分地呆在寝宫,或者静静地留在看台上,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呜呜!”芸妃一副悔恨悲切的样子,楚楚可怜地看着韦烽。

韦烽沉默不语,俊容满是复杂的神色,让人根本猜不到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发现韦烽没反应,芸妃哭得更加凄凉,鼻涕都留出来。

“芸妃,你的胚胎本就不健康,流掉就流掉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别再说了。”寒菱见状,于心不忍,好心好意地劝慰她。

寒菱话音刚落,周围立刻一阵哗然,似乎都在责怪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姐姐,算了,我们站一边去!”看到寒菱好心没好报,谷秋满面忿然。

“没事!”寒菱给她一个浅浅的笑,目光随即转到韦烽身上,静静地注视着他。同时,她也暗暗纳闷,被马踢致流产,大多数人都会晕迷过去,可这芸妃,身体不是一般的好,竟然还能清醒,甚至哭喊。

“皇上,蓝太医带来了!”伴随着一声洪亮有力的禀报,原本围在一起的嫔妃们,马上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