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淡雅的妆容,这一次我明目张胆的往景王府的大门而去。

既然不管我是如何离开的,他都知道,那何不光明正大的出门呢?

离开景王府,走在大街上,已没有了昨晚的热闹,也发现有一些人已经在动手拆着昨天挂着的灯笼。

注视着那些灯笼,昨天那灯迷映入心田。

‘白天一起玩,夜间一块眠。到老不分散,人夸好姻缘。’

鸳鸯尚且可以这般,为何人却不能呢?

是因为人没有心吗?还是人太多心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再看那些在拆灯笼的人,抿了抿唇,我继续的走自己的路。

不想留在王府里胡思乱想,才会想要出来走走,却想不到还是会在这里胡思乱想着。

慢步的走,发现街市上的一角还是那般热闹,看来昨天湖边的乱子并没有影响大家的生活。要忙的事还是要忙,要过的生活还是要过。

转了几圈,却还是被人挡下了。

“傅老板。”弯起薄凉的笑,我轻轻的唤。

“景王妃为何一人在这路上闲走,每一次出门的时候不都是有一个站环跟随的吗?”他淡淡的笑,轻柔的问,十分君子。

太子的两位朋友里,我叫喜欢这个不多话的傅洛。

懂琴的人,总是有点品行的。

“今天想要独处。”淡笑,我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

“那傅某是不是打扰了?”他温柔的低笑。

“怎会呢?其实晴乐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无力地弯起唇笑。

“若公主不介意,不如到琴乐坊一坐吧!傅某刚好有一道朋友送的名茶,茶色不错,茶香更浓,也许会是公主喜欢的。”傅洛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他的琴乐坊。

“好。”客气微笑,我转身先走一步。

既然都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那么到琴乐坊坐一坐也许不是坏事。

进入琴乐坊,傅洛带着我到上次太子抚琴的那间房,他将门帘拉起,然后才走到我的旁边坐下。

看着他细心的动作,我笑:“傅老板还真细心,晴乐都没有想到这有关声誉的问题。”

“公主是千金之躯,傅某怎敢不小心一点呢?若出了点什么事,只怕景王那家伙不会放过在下。”他笑,伸手来我拿出茶杯。

听他提起景王是那语气,我心里有疑:“傅老板跟经王世超熟悉的朋友?”

“是啊!他喜欢听琴,而这京城中就数我琴乐坊的琴最上等。”他不违忌的直接笑说。

我怔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以为,他是太子的好朋友,却想不到他也是景王的好朋友。

“娘娘一定是在想,以为傅某跟太子是一党的人吧!”他轻笑。

“难道不是吗?”现在看来,的确不是了。

“太子是傅某的好朋友,因为他的琴艺的确是一等的,他经常来这里跟傅某说说琴,谈谈话。景王也是傅某的朋友,没有冲突。”他笑着解释,试着让我明白他们三人的朋友关系。

我淡淡的笑,虽是懂,却还是不足够的懂。

他能与他们二人当一样感情的朋友,而我却不能与那两个男人有一样的感情。

“其实景王跟太子都是好男人,能得到这两个男人的钟情,对公主来说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他笑得很淡,开始着手泡茶。

定定的注视着他,我试探的问:“像当时的香染一样吗?”

“你跟香染很不一样。”他苦笑,轻轻地摇着头。

“哪里不一样?”

“香染是个穷家女,自小失去双亲。它是一个坚强的好孩子,总是那么努力的生存着,每天都以笑脸迎人。可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千金之躯,你是个骄傲的女人,你不肯认输,不肯让步。你总是冷冷的,跟香染的温柔很不一样。不过你同样的吸引着他们的目光。”他说着,抬头对上我考量的视线。

“他们?你是说太子和景王?以晴乐看,死命爱着香染的人只有太子。”想起景王所做的事,我不能把他爱香染联想在一起。

若是爱,怎能只为了打击太子而把那个女人收起来呢?

“景王没有你想得那么无情,只可惜从一开始他注定是个败家。”他的手颤了一下,有些茶水洒到了桌面上。

细细的沉思着他的话,我有点闪了神。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是说,香染从一开始爱的就是太子,所以景王注定会输?”我试探着,才知自己竟然开始在意起这事来了。

“王妃何必追问过去呢?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三个年头也是时候把一切放下。傅某以为公主会是一个好的出现,不过如今看来,公主也变得不能安心了。三个人的爱情,的确是吃力。”他苦笑,收拾好心情,继续轻快的泡着茶。

看着他,我明白是不能问出什么来了,便不再迫问。

“老板,景王来了,在琴乐坊那边听曲,说叫你过去。”门口发现一个小伙子,笑着朝我点了点头后才看向傅洛说。

“哦,我知道了。”傅洛点头,那小伙子转身离开。

“王妃要不要过去?”傅洛微笑的问,意思是他要过去了。

轻轻摇头,我从椅子上站起,已想好要走。

景王昨天转身而去,我想现在的他也许还不想见我吧!

他知道我跟太子相约的事,想必心底是恨不能将我撕破,还装温柔的与我相处了几些日子,想必现在真面目揭开,他已无兴趣再与我上演温柔的好戏。

“那傅某不送娘娘出去了,要去琴乐坊的乐园,要往另一边走便到,于娘娘离开店面是不同的路。”他笑,也跟着站起,与我并肩着走出小室。

走不了两步,我忍不住回头问:“傅老板,晴乐还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景王曾经爱过香染吗?”那个男人的心我猜不透,可是昨天他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那眼中的确像是闪过悲伤。

淡淡的笑,他才启口:“这些事,想必只有景王能告诉你。”

“嗯!”轻轻点头,我转身举步离去。

香染没有死。

我多想冲动的告诉他,可是我知道只是我绝不能冲动的。

三年前的事,太子之位的争夺,香染的争夺,一切的真相都是我所不能知道的。

太子可怜,香染可怜,难道景王就不可怜了吗?

他起头来,我不知该怎么想,便决定将一切丢开。

走出琴乐坊的大门时刚好与太子遇上,却只是擦肩而去,我飞快的离他而去。

我不知他有没有叫我,但我知道现在的我不适宜见他,是很不适宜。

我不能见他,因为很怕会冲口说出香染没死的事。

我不能见他,因为我发现并不知道有错的人会是他还是景王。

或者,他们都没有对与错。

或者,我不该涉进去他们三个人的世界里。

若可以,我宁愿只当一个远观的人,不让自己涉在其中。

急急的远离琴乐坊,我依着这几天走过的路往景王府而回。

在这里,我能回的地方就只有景王府了,只有这个我光明正大嫁进去的地方才是我可以光明正大停留的地方。

傍晚,月色还没有到来,却觉得日子特别冗长。

走出房间,在香染居的院落里走过不同的三个位置上各坐了许久,最后我有想到王府别处走走的欲望。

离开香染居,看着对面的景园,一起上次受伤时景王在此发呆的事,禁不住弯起讽刺的唇。

我想,当时站在这里的他一定是想着这染香居的旧主人吧!

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望着记忆的方向走,想起上次的事,不禁想笑。

那一晚的我们,有点像小孩子。

我不肯妥协,他不肯让步,最后,当我跌坐在地的时候,他还是弯腰将我抱回香染居了。

我想,当时他可以离开不去看我的,那样等我磨回到香染居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吧!

但他没有,只是带着无奈的笑,抱我一步一步的往香染居而回。

忆起他,我觉心底有点无法呼气。

对他,我竟然已没有半点恨意了,有时候,总觉得他跟我是同一类人。

只是想起昨晚他深情的说话,想起那全是如太子所说的,因为太子对我的关爱而想要伤害我。我的心,还是有点难受。

算了,怎会以为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会对我动真情呢?

我想,情子不是我能接触的。

慢不得走,走着走着,竟然还能来到上次那个观星楼。

他说,站在这里向下看,是一种愉悦的享受。

走进楼梯,我一级级的走上去,才知这里真的很高。想他上次抱我走这么远的路竟然也不喘一口气,还有想笑的冲动。

步上最高处,向着远方看去,才发现夜色己渐渐到来了。

迎面任风轻吹着,闭上双眸,深深地吸气,我多想把心底的闷气都吹散。

“娘娘,是时候回去了,这里的夜风有点凉,会伤人的。”凝霜淡淡的说,在背后打破了我的宁静。

静静地站着,许久许久,重重呼了口气后,我才转身想要离开,凝霜说得对,现在的夜风还是有点凉意的,我现在的身体不适宜受寒。

转身走到楼梯级前,眼尾却看到一个很怪的地方。

那里用竹栏围起来,门口明显有人在看守着,竹栏内是一间小屋,很小的那种。

王府里,到处都是华丽的建筑,为何会有一间这么细小的屋子呢?而且为什么还特间派人看守着?就算是景园的门外也没有人看守的啊!

“娘娘,那边是景王府的禁地,听说王爷不准有人走近去。”凝霜顺着我的目光看骈,懂了我的疑惑,便替我解说。

“禁地?为什么而禁?”我扬起眉,心有不解。

这里明显是一个很僻远的地方,在景王府的最后面地方,这观星楼前也没有半间房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建的。

而这观星楼后,为何还会有这么一个小竹园呢?

“这个凝霜不知道,只是听说过而已,不过因为这里离王府的前部分较远,一般都不会有人来,所以王府里很少有人提起,凝霜也想不到娘娘到往这里。”轻轻摇头,凝霜可不像我这般疑惑。

也许,他是懒得管这王府内的事。

禁底就是禁地,总有禁起来的原因。

凝霜不好奇,是因为她不在意。

而我,本该也不必好奇的,但却莫名的在意着。

微眯起眼,我转身往楼下走,走下长长的梯级,然后转身往那最深入的地方而去。

这边的确是王府最偏远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别院在这里了,若不是这观星楼,我一定不会往这里来。

为何刑睿会在此建一个这么细小的竹院呢?为何要列为禁地?

这世上,没有事情是没有可能而发生的,这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娘娘要过去看吗?”看我转身往那方向走,凝霜急急跟上,急急地问。

“我只是想知道问什么会是禁地。”点头,我清淡的描说。

本来,我不该是这么好奇心重的人。

可是,今天在此,我若不去看一看,只怕心底会一直与个疑问。

“可这是王府的禁地,娘娘这样去会不会不好?景王那人阴晴不定,娘娘这样过去,也许他会不高兴的。”凝霜劝说,也许是认为我不必为了这不重要的禁地而涉险。

顿了顿脚步,微拢起眉,我没有再走了。

凝霜说得对的,有一些地方若我不该去涉及而涉及到了,那么后果也许不是我能承担的。

既然这是景王的禁地,若我这样过去也肯定不能进入观看,反倒是惹起景王的怒火才是没必要的事。

想着,我就转身,往着回去的方向慢步走着。

“凝霜。”边走,我唤了唤背后的人。

“是,娘娘有何吩咐?”凝霜立即的应,跟随在我的后面问。

“回去后给本王妃查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是禁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禁地的。”缓步着,我冷冷的命令。

其实,我是想知道,香染会兴地被囚在那里。

他说香染并没有死,那么她是在哪里呢?

是离开了景王府?还是一直都在这景王府内,而没有人知道。

这就是景王府内,不能提起香染这个人的原因吗?

晨光射进,我还是不愿醒来。

多不愿醒来啊!

现在一天的时间太久了,我希望能多睡一点,让时间短一点。

一阵阵琴声而至,那淡雅的琴声就像她的标志了。苦恼的翻了翻身,我继续睡,却是怎么也睡不入眼,琴声就如在耳边响起,吵得我无心入眠。

原来,景园的琴声我能听得这么清楚,难道之前我在学弹春风夜雨的时候邢睿能听见到了。

不悦的推开床上的被,我坐直了身子,生气的皱起眉。

“娘娘,你醒来了?”羽儿从流苏外走进,流苏困此而发出响亮清脆的声音。

“被吵醒了。”抚上微痛的苦,我低低的吼。

不知为何,今天好像特别容易动火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王爷不上早朝,一大早便叫人来抚琴了。”羽儿扶着我,然后拿起一旁的衣裳着手为我换上。

静静不语,我只抿着唇,不愿理会心底的不快。

不知为何,今天我不想听这琴声。

“羽儿,头发不用怎么处理了,就为我化一个淡妆吧!”把脸转向她,我抢过她手上的梳子,轻轻为自己梳着发。

“是。”羽儿不多话,便开始着手为我化着脸上的妆。

用梳子将头发梳顺,我取了根彩带将头发扎起,然后用两根发钗别上,再让一部份的发丝自然的垂到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