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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松手,她又重重地躺在床上,只见得嘴上起了一层血泡,整个人面孔蜡黄,完全已经没有了人样。

他非常失望,愤怒地又拉了一下她的头发:“你要是能醒过来,老子就让这个小兔崽子陪你玩儿;老子明天早上再来看,你要是还不醒过来,就把你的四肢剁下来喂狗……”

他的咆哮的身影刚刚消失,少年就迫不及待地挣扎着跑到床边,焦虑道:“姐姐,姐姐……快醒来,那个坏蛋要杀你……”

非常疲倦,非常疼痛,非常恐惧,心里其实是清楚的,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来,也许是不想再睁开了,一睁开,就是更加悲惨的命运。

“姐姐,快醒啊,否则你会被杀的……我不想你死啊……”

被秦大王那样恐吓毒打,少年都一声不吭,这时却呜呜地哭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花溶的身上、脸上……

她迷迷糊糊地听着他的哭声,心想,被杀了又如何?死了也许比活着还要好过一点。

少年拉着她的手,忽然看见她的眼皮动了一下,惊喜道:“姐姐?你醒了?”

她勉强睁开眼睛,笑起来:“你放心,我没有死……”

“哈哈哈……贱丫头,老子就知道你是装的……”

一个魔鬼般的笑声从门口如霹雳一般砸进来,巨烛的灯光将他铁塔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如刚被从瓶子里放出来的妖魔。

他长手长脚,一把就将少年扔开,花溶还来不及闭上眼睛,他的手已经按在她的眼皮上:“哈,不烫了。贱丫头,你还敢不敢装死?”

眼皮一跳一跳的,被撑得生疼,秦大王却如在玩着什么新奇的玩具,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老子早就说了,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你居然敢给我装死。这次等你好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一滴眼泪随着眼眶滑到他的手心里,也许是这滴水实在太烫了,他立刻移开手,大喝一声:“来姜汤……”

门口早已侯着的那名妇人战战兢兢地捧上姜汤,秦大王端起来,就往她的嘴巴里灌。这些天,花溶在半昏迷中,一闻到姜汤的味道都要呕吐了,可是被他这样一通猛灌,又无法挣脱,弄得汤汁四溅,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少年和妇人都心惊胆战地看着秦大王,既不敢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这个恶魔,好在花溶猛烈地咳嗽一声,出了一身大汗,高热竟退得差不多了。

“明天老子要看着你好端端地站起来,服侍老子……”秦大王的手从花溶的面开始,一一指向妇人和少年,“否则,你,你,还有你……你们都得死……”

他眼睛一瞪,揪住少年:“小兔崽子,你快滚出去,没听过男女有别?要不是看你毛都没长齐,老子挖下你的贼眼珠子,滚……”

手一挥,少年就被抛了出去,像断线的风筝,重重地一个狗啃泥,门牙掉下一颗,满嘴血污。然后,另外一只手将妇人掀得老远,妇人半跪在地上,面如土色。

花溶咬紧牙关忽然坐起来,手里也不知从床头摸到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就朝秦大王身上戳去,却被秦大王一把抢过来,原来正是少年送给她的那支鲜红的海螺。

他拿起海螺看看,饶有兴味,看她喘息不匀,面色因为愤怒而有了一丝红晕,又将海螺塞在她手里,狠狠道:“你好了?好了就起来,别给老子整天躺着。老子最烦要死不活的人了……”

正要去拉她,才发现已经天黑了,一松手,她重重地倒在床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今天就饶了你,明天起来干活……”花溶干脆闭上了眼睛,被他的咆哮震得耳膜都隐隐生疼。

好一会儿,她再睁开眼睛,他已经出去了。

跪在地上的妇人这才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去端了饭菜。饭菜十分丰盛,米粥、小菜、鱼汤……

妇人叹息一声:“姑娘,你吃点吧,在这种地方,身子再坏了,就更是熬不下去了……”她絮絮地,仿佛在劝慰花溶,“等你好了,好好服侍秦大王。男人嘛,服侍得他舒舒服服的,也许,会留你一命的,唉,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运啊……”

第10章 你的命是我的

本来已经抱着必死的念头,可是,听得她这个“命运”二字,却在心底冷笑一声,自己逃亡这么久,并不是为了认命的,好吧,如果还能活下去,一定要把自己受过的一切加倍偿还给那些人。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秦大王撕碎,昏迷中,也不知是被谁换上了一件奇奇怪怪的袍子。她下床,端了碗吃起来,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仍旧吃了满满一碗,吃完,又有些汗流满面,倒在床上就蒙头大睡。

第二天醒来时,浑身都是凉爽的,好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有胸口的伤,仍旧敷着那种厚厚的药膏,但没有继续溃烂下去,也不觉得太疼痛。她四处看看,那个妇人也不见人影。

她慢慢地走出去,今天天气依旧不好,海风呜呜地,像谁人受了什么冤屈。刚走不远,她就停下,悄悄靠在一棵大椰子树后面,只见左侧走出一群女子,大约有十来人,披头散发,目光涣散,被一个男人驱赶着往海边走。

她认出有些女人就是被绑在树上任人蹂躏的那些,现在,她们会被赶到哪里去呢?

只见这些女人被驱上了一条小小的筏子,然后,也没人管他们,大汉折身回来,筏子顺着海风的方向,就往茫茫的海面飘去。

她立刻明白过来,这一次掳掠了“新货”回来,以前被玩残的女人就会被“释放”,如此周而复始,一轮换一轮。

凭借如此简陋的筏子,这些女人在茫茫大海上逃生的几率又有多大?

感觉中,忽然有了点希望,只要不被折磨死,自己也会获得这种“被释放”的机会,只要能出去!只要能逃出去!

虽然这样想,但是,看到那些女人的惨状,如果自己也要经历了如此非人的折磨才能被放出去——她的腿软得几乎站不稳,靠在那棵椰子树上,悲伤到极点,又流不下泪来,好像等待屠杀前的羔羊。

“姐姐……”

她回过头,看着那个细微的喊声,少年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举着一只非常美丽的贝壳:“你好了啊?给你……”

她接过贝壳,没有阳光,贝壳却自然闪烁出一层很特别的花纹,煞是好看。她忽然想起秦大王的恐吓,小声道:“你快走开,被那个魔鬼看见了,会杀了你的……”

少年低声道:“他们又出去了……”

“哦?”

花溶又惊又喜,难怪没见到那个恶魔,原来是又出去打劫了。

“他们最近盯上了一批商船,那搜商船是官家的,他们调动了全部人手,估计不好对付……”

要是全军覆没了才是好事。

她心里一动,问少年:“你会不会划船?”

“会。姐姐,你想逃走么?”

“你不想逃么?”

“我也想离开这里……”少年满脸向往,“听说京城很多文人才子,杰出人物,我很想去京城看看……”

她叹息一声,京城固然花团锦簇,但是奸臣当道,君昏臣奸,只怕距离京城不到十里外,就是卖儿卖女、饥寒交迫的惨状。

少年原本是随口问问,见她居然谈了不少京城的风土人情,人物状况,又见她写那么漂亮的一手字,更是拜服,喜道:“姐姐,我们要是逃出去的话,就一起,好不好?”

她看少年满脸期待,哑然失笑,出逃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正在这时,忽然那名巡逻的大汉在远处凶神恶煞地盯着,自从那次跟丢了人,他就变得十分小心翼翼,虽然不走进,但绝不会放松分毫。

花溶怕他偷听到,使了个眼色,折了一根树枝,开始教少年写字。

值得庆幸的是,一连三天,秦大王都没有再露面,一众海盗自然也都无影无踪。饭菜倒一直供应得很丰盛,又没人打搅惊吓,毕竟年轻,生命力强,花溶的身子很快好得差不多了。

到第三天傍晚,花溶一直往出海口看,希望那搜魔船再也不要出现才好。她偷偷问少年:“以前,他们一般出去多久?”

“有时会出去四五天,十来天也是常事。”

她很是失望,如此看来,秦大王等一定还没有死掉。

果然,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风帆的影子,正是那搜五牙战船。

花溶吓得心惊胆战,立刻和少年做鸟兽散,赶紧跑回去躲在屋子里。

船靠岸,一半的人,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却喜气洋洋,虽然没带回女人,但抬着几个箱笼,也不知道是什么金银财宝。秦大王面无表情,一下船,就往自己的“皇宫”里冲去。

花溶偷偷地躲在门外的一棵树下坐着,一下判断不出这个恶魔究竟是抢了财物还是打了败仗。偷眼看去,秦大王正精赤了上身,站在黄昏的阳光里,用一桶清水浇遍全身,全身的肌肉在阳光下发出古铜色的光芒,看上去像一尊金刚。

他拿一块帕子,大喝一声:“贱丫头,过来给老子擦干净。”

花溶坐着没动,心知这场大劫终于还是要到了。这一次,他们没有抢回来女人,按照他们的那种狂欢方式,今晚,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明明在前两天,还那么强烈地想活下去,哪怕凌辱、蹂躏,只要能活下去。活下去,才会有希望。可是,真到了这样的时刻,意志却软了下去,只惨笑一下,死了吧,还是死了的好。

连报复的勇气都鼓不起了,就死了吧,让那些人继续作恶吧。

怀里揣着那块鲜红的贝壳,是少年送的,因为异常美丽,她早已欣赏过无数次,并随身带着,因为那种尖嘴的长长的壳子,很是锋利,一定能划破颈子。

她举着贝壳,手不停地颤抖,好好的生命,因为别人的糟践,就不得不狠下心自己了解。可是,要随便了结自己的生命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几次大难不死,人也失去了自杀的勇气,但是,她还是举着贝壳,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有些事情,真的是比死还可怕。

秦大王早就看见她背对着坐在那棵树后面,吼了一声见她不动,他也不觉得奇怪,三两下自己用帕子擦干了身子,几步走过去,那时,她的贝壳已经抵在了脖子上,他仿佛早已得知她的心意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一掌就打落了她的贝壳。

贝壳刚刚将她的脖子滑出一道红痕。

秦大王大怒,“你怎么还敢在我面前自杀?你的命是我的,你又忘了?”

他越说越愤怒,一只脚踏在贝壳上,狠狠一踩,贝壳成为一堆鲜红的粉末,像谁人滴下的血。

他一伸手,像抓一只小鸡一般抓住了她。

第11章 暴风来袭

西边的最后一丝晚霞也早已掉下去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大海上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瓢泼的大雨。

顶着第一滴雨,秦大王抓起她,飞快地走进屋子里,一只手一用力,她身上的袍子被撕得一分为二,只听得一声裂向,衣服全部掉在地上,她整个的身子也呈现在他的面前,毫无保留,连着心口上那道包扎好的伤口。

秦大王随手将她抛在床上,她闭上眼睛,头脑里一片空白,仿佛已经死了过去。

要是死了该多好啊,再也不要醒来了。

烛光无风自动,明明灭灭,摇曳得非常厉害。

一双熊掌完全游走在了她的身上,粗糙得仿佛要揭掉人的一层皮。原以为已经死过去了,可是,浑身的汗毛这一瞬间却竖了起来。

她依旧紧紧闭着眼睛,像一具冰凉的尸体。

可是,秦大王却显然很兴奋,无比的兴奋,猛地压了下去,如老鹰即将吞噬掉一只小鸡。他的大嘴呼着热气亲上来,她忽然张嘴咬住了他的嘴唇,这一下,咬得极重,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抓住她的头发,挣开,满嘴的血,鲜血淋漓,却哈哈大笑起来,更是兴奋,熊掌一下按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乱动,重重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翻身就压了下去……

他的一只手正好按在她胸前的伤口,她闷哼一声,秦大王立刻移开了手,没有继续肆虐下去,甚至微微抬高了一点身子,尽量不压着她的胸口。

四肢被他固定着无法动弹,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将自己的双腿掰开,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可是,很快就是一阵疼痛,撕心裂肺的疼,仿佛有人拿了一把凶器搅在了体内,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她惨叫一声,要挣扎着窜起来,却被他喘着粗气,一把按住……

整个世界都毁灭了。

那种巨大的痛楚在全身蔓延,四下乱跳,仿佛要将每一个毛孔都折磨遍才罢休。她闭上眼睛,却偏偏又没法再昏迷,痛楚,让人保持着极大的清醒,不能挣扎无法逃亡,连死都不能,正如他咬牙切齿所说过的“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粒豆大的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滑落下来。

秦大王不知怎么看见了,伸出舌头一舔,舌尖一卷,就吸干了那两滴泪。

时间仿佛停止了,怎么也不肯往前挪动一步,每一秒,比一万年还长。

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好像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

可是,随着那可怕的动作的加快,一切的疼,又死灰复燃,仿佛在受着这世间最惨烈的酷刑。

泪水完全是无意识地在泉涌,秦大王忽然在她耳边道:“下一次就不会疼了……”然后,他的舌尖又开设舔着她脸上的泪水。

仿佛最恶毒的毒蛇的蛇液,她宁愿疼,甚至死,也不愿意被他这样舔在脸上。

可是,有什么用呢。

除了逆来顺受,这是一个拳头和武力的世界。

她紧紧闭上眼睛,秦大王抓住她的肩膀的双手忽然一用力,嘶吼一声,终于从她身上下来,喘息得像在敲鼓。

身上的压力一消失,她浑身都哆嗦起来,秦大王一伸手就将她抱在怀里,熊掌甚至还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在她耳边说道:“不疼了,下一次就不会疼了……”他说了好几遍这句话,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

他的声音如某种恶魔,直入心底,变成此生永远纠缠不去的噩梦。

她疲倦地闭上眼睛,四肢百骸像被人砍了下来扔在一边,完全不属于自己了,再也没有丝毫的力气,只得任凭他铁锁一般的手臂,紧紧地箍着自己。

也许是外出紧张几天了,秦大王很快就熟睡了,心满意足,呼吸均匀。

花溶听着他的呼吸声,偷偷地想翻身下床,他却一翻身,另一只手也搭过来,两只手一起抱住了她,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这一次,简直像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再也休想逃离分毫,连转身都不能够,只能呆在这方狭小的地狱。

烛光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熄灭了。她在黑暗中看看这座空荡荡的魔域一般的屋子,撕裂般的痛楚暂时缓解,仇恨就蔓延开来,心里一时千回百转,要杀他的心思,仿佛要将胸口生生裂开。

有一点微光,定睛一看,那是雪白的一道寒光,好一会儿,她忽然辨认出来,那是一柄刀,一柄上好的宝刀,那是秦大王的随身腰刀,须臾不离的。

心跳得咚咚咚的,仿佛在绝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摒住呼吸,又等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听得秦大王的呼吸更沉了,已经进入了那种深度的睡眠状态。她才开始悄悄挣扎,慢慢地,将他那只小山一般的左臂先掀开。

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心里一喜,又将他的另外一只手掀开。他还是没什么动静。

她当机立断,立刻就下床来,赤着脚,无声地朝桌子边走去。

手接触到那把宝刀了,寒光,出鞘。

沉甸甸的,她差点拿不起来,脚步一踉跄,忽然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

“是谁?”

秦大王被惊醒,立刻发现怀里的女人不见了,翻身就跳下床,跑过去,一把夺下刀,放在一边。

巨烛重新被点燃,秦大王满脸惊疑:“你还想自杀?”

“我是要杀你,不是要自杀。”

她盯着他,神情非常平静。一丝丝的希望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绝望,她赤脚裸身站在地上,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他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起来,一抄手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快步走向床边:“丫头,你是杀不了我的。乖乖听话,不要闹腾了。”

他重新躺好,这一次,将她整个人抱到里面,完全箍在自己怀里,想起什么似的,又在她耳边补一句:“真的,以后就不会疼了……”

花溶听得这话,一阵恶心。只绝望地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明天的天还会不会再亮。

这一夜,辗转反侧,却再也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每当她微一侧身,他的双臂就会将她抱得更紧,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12章 他的名字

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秦大王不在床上。她的身上裹着一层薄被。

她心里一松,四处看看,立刻又紧张起来,只见秦大王站在那个巨大的箱子面前,不知在找什么。

他忽然回过头,她来不及躺下去装睡,只好裹着被子,警惕地看着他。

他手里一抛,不知道是一个什么东西,花花绿绿地当头罩下来。

她拂开,却见是一件崭新的浅绿色衫子,用上等的娟纱制作,估计是从哪里抢来的。跟着被抛在床下的,还有一双鞋子。

“丫头,你穿这个。这里面还有许多衣服,你随便换。穿漂亮点。”

他声如洪钟,她这时却没法跟衣服赌气,死不了,也没法裸奔,只能求有衣服裹身。

她还没穿衣服,他又从箱子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走过来。

她赶紧裹紧身子,只见他将那些东西放在桌上,是几管狼毫、上等的宣纸,还有好几幅书画,但没打开,也不知道是谁的。

“只要你不死,这些东西都给你玩儿。”

他瞪着眼睛,“再敢寻死,老子绝不轻饶你。”

说完,他又检查一下四周,看看确定再无任何锋利之物,又将她面前唯一一块贝壳,那也是少年送给她的。他扔在地下,一脚踏碎,好像万无一失的样子,才放心走了出去。

走到那排海盗聚居的屋子,他看到厨房门口,一个人探了探头,立刻又缩回去。

“小兔崽子,快滚出来。”

少年战战兢兢地出来,声音微颤:“你把姐姐,杀了?”

“滚你妈的蛋”秦大王打得他翻了一个跟头,“兔崽子,你去陪她玩儿,快滚……看着她,别让她再寻死,否则,老子把你剁成肉酱……”

少年听得花溶居然还没死,大喜过望,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地就跑了。

直到秦大王的脚步声完全消失,花溶才放心地穿上衣服,然后,下床穿上鞋子。鞋子是那种很奇怪的小靴子,四周有孔,可以透气,不似中土的东西,也不知是从哪里抢来的。

浑身还是疼痛难忍,跟散了架似的,她默默地坐一会儿,又歪着身子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继续下去。

早饭送来,她吃了一碗,又躺下,连出门都不愿意了,只想,就这样混着,等死吧。

有人敲门,很细微的声音:“姐姐,姐姐……”

她起身,走到门口,正是少年。

她慌张地看看四周:“你快走,那个恶魔再见到你,会杀你的……”

“是他叫我来的。”少年十分惊喜,语无伦次:“姐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生怕你被他杀了……”

少年还不懂得什么是被摧残,以为天下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活着”了,只要生命还在,一切的,都可以先抛到一边去。但见她衣衫整齐,脸上手上也别无伤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秦大王,不会再杀你了吧?”

谁知道呢。花溶叹一声,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好损失的了,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呢?

她想起那几管狼毫,转身进去拿了纸笔还有一方墨:“走,找个地方我教你写字。”

少年大喜过望:“姐姐,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秦大王给的。”

少年不明白秦大王这个莽汉为什么会给她这些东西,但见了毛笔,早就高兴得忘了追问,跟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姐姐,岛上有个大石头,很平整,可以当书桌。”

“行,我们就去那里。”

这是一片密集的亚热带树林,枝繁叶茂,有一种陆地上树木所没有的带点腥味的芬芳。树木间怪石嶙峋,果如少年所说,其中,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十分平整,虽然当不得真的书桌,不过也极为罕见了。

少年兴高采烈地在石头上铺开纸笔,又拿了砚台磨墨,从他的手法来看,显然以前并未用过。

花溶接过墨,磨几下给他示范一下,问他:“以前没用过么?”

“只听我娘讲过。”

“你娘呢?”

“家乡洪水,我和娘外出逃难。落脚在一个村庄,成了别人的佃户。有一次,我和主家出去,被这群海盗抓走,主家被他们抢劫了财物,人也被杀了。我被留在这里干活,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属于少年人的那种深切的悲伤和挂念,“我娘肯定担心死我了,我又没法回去……”

有一瞬间,花溶忘了自己所受的苦楚,至少,现在自己已经无亲无挂了,而少年,还得记挂自己的娘亲。她忽然想起那些被玩残后驱逐出去的女人,相信自己要不了多久也会被放了,那个时候,就会有一丝生机了。她柔声安慰他:“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逃出去。”

少年满怀期待:“好的,姐姐,我一定留心机会。”

花溶微笑着给他示范了一种笔法,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正是少年的名字:

岳鹏举

少年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纸上,而且是那么漂亮的三个字,喜不自禁,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晾晒,高兴得直道:“我要收藏起来,一辈子都留着……”

花溶也笑起来,少年很快屏息凝气,按照她的指点,写起字来。

一场大雨后,空气十分清新。

趁少年写字,花溶起身走了几步,透过岛上的树木,看远方蔚蓝色的天空,海天一色,微风轻拂,如果不是自己身处的这样可怕的环境,那简直算得上一个美丽的地方。

可惜,却偏偏是海盗头子的地狱。

少年写得十分专注,花溶也尽心尽力的指导他,渴了喝自己带的清水,饿了摘旁边的一种很大的山桃子吃,十分脆甜。

如此,时光流逝,等少年写好最后一张字,抬起头时,已经夕阳西沉了。

他很满意地收起自己写的那叠纸张,然后,将花溶写给自己的几个大字举在胸口,欢天喜地的:“姐姐,这是我的名字啊,我真喜欢……”

话没说完,忽然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了过去,然后,听得一阵大笑声:“哈哈哈哈,小兔崽子,你也配有名字?”

秦大王,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的秦大王。

他好像略微认得几个字,大声武气地念了起来:“岳——鹏——举……哈哈……”然后,他转向花溶,“你给这个小兔崽子写的?”

花溶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你也给老子写一个。老子叫‘秦尚城’,快写出来,老子要看看这三个字在纸上是什么模样……”

第13章 你想离开?

这个强盗还有名字?还以为他一直就叫“秦大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