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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宋国多贪生怕死辈,不足为惧!”

武乞迈压低声音道:“昨日,二太子又问起花小姐……”

“怎么说?”

“他说大太子也知道这事了,要您立刻将她赐死,否则,就要便宜行事,强行处死她……”

“要不是他们步步威逼,花溶怎会一再自杀?本太子已经忍耐这么久,谁再敢上门挑衅,休怪我不客气了。他们那里的女子,我几曾去干涉过?武乞迈,你这几天加强警备,花溶再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武乞迈这时也已经彻底明白,年轻气盛的四太子是真正迷恋上了那个女子,别说处罚,就是换装这种小事也不会再强迫她了。他听金兀术完全是负气之语,躬身道:“现在大太子二太子都是一致意见,要你处死花溶,你若一意孤行,只怕引来更大麻烦,不如权宜从事……”

“不必!花溶也不用换装,因为我觉得她穿南朝服饰很好看!本太子现在也穿的南朝服饰,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杀了?”

武乞迈不敢再多说。

“即刻开始,调派一队侍卫守候,我不在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这,二太子还好说,但大太子自来与您不和,现在他即将班师回朝,若激怒了他,少不得在老狼主面前讲您谗言……”

金兀术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谗言可讲!”他一挥手,“本太子帐下,为什么一发生点风吹草动,其他人就知道了?立即查一下,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从今往后,再有敢通风报信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是。”

柏林城。

驻军大营处,树立着一面巨大的旗幡,上书一个大大的“岳”字,四名士兵精神抖擞地拿着枪,四处巡逻。

不一会儿,他们见到他们的将领——最近连胜金军十几场的岳鹏举,从对面走来。岳鹏举治军严谨,上阵杀敌都是身先士卒,平素巡逻也非常认真,他属下虽不过几千兵马,但得到老将宗泽的信任和重用,派他暂归大将杜充一部作战,他的官衔虽远远低于杜充,但其威信已经远在杜充之上。

见上司敬业,下属便不敢轻慢,所有巡逻皆不敢有任何疏忽。

暮色已深,岳鹏举回到大营吃过饭,又看一会子兵书,看看时候不早,就准备歇息。站起来,见月光洒满窗外,心里忽然一酸。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不思乡,却想起人,姐姐,她现在何处?是安心留在九王爷那里,还是又漂流到了其他地方?

心里像有一团乱糟糟的东西要跳出来,急切、悔恨、坚定、决心……汇聚成一块巨大的火球,很快,就要熊熊地,把心点燃,烧成灰烬。

他觉得腿很沉重,仿佛拖着,才能来到屋里。

屋里点着灯,床上坐着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子。

岳鹏举大吃一惊,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待看清楚,大喝一声:“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第72章 滚出去

女子盈盈一礼:“奴家小娉,是杜大人赏赐给岳大爷做妾的。”

原来,杜充见他打了胜仗,因为经费紧张赏赐不足,又知他并无家眷,“体谅”他军中生涯寂寞苦楚,就将自己的一名歌姬送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当兵三年,见了母猪也当貂蝉,何况是娇美的二八佳人,料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小娉下床,尖尖的小脚儿,袅娜地走过来:“岳大爷,奴家服侍您就寝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你出去吧。”

“奴家是杜老爷送来的,是专门服侍岳大爷的。”

“我不需要人服侍。”

“你快出去,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小娉很是意外,泪流满面:“岳大爷可是嫌弃于奴家?”

岳鹏举摇摇头。

“那你为何不要奴家?”

岳鹏举没有再回答她,立刻叫人将她带了出去。

床上还残留着那股脂粉的味道,岳鹏举越加心烦意乱,这是他从花溶身上从未闻过的,觉得异常刺鼻,一躺上去,那熟悉的脸庞更是萦绕心间,睡下去,竟是噩梦连连,匆匆多日,一夜也不曾安寝过。

如此,不知又是多少个晨昏交替。

再说宗翰得报九王爷赵德基在应天常驻,不肯奉命回京议和。老将宗泽率领兵马连战连捷,其属下岳鹏举更是一路横扫,所向无敌。

如此一个敌国将领崛起,他虽然已经占据了宋国的心脏,只等待宋国余臣凑足最后一批赔偿好回上京,但怕夜长梦多,就决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宗翰还有一层私心,他早知老狼主下令金兀术留下捉拿九王爷,就有心在回国前,再立一大功,抢了金兀术的风头。他求功心切,亲自领军三万,杀奔应天而来,务求一举拿下九王爷。

岳鹏举奉命迎敌,带了八百人马一路而来。行军两日,来到一座八盘山,就吩咐众人停下。

岳鹏举细细看一眼,对属下张弦和于鹏、杨再兴、吉庆等人道:“真是一座好山。”

吉庆问:“大哥是要买他做风水?”

岳鹏举笑起来:“我看这山势甚是曲折,若金军到此,我兵虽少,也可以取胜。”

正说话间,忽见探军来报:“有虏兵前锋到此了。”

岳鹏举立刻命令众人用强弓硬弩,在两旁埋伏,令吉庆前去引战:“只许败,不许胜!”

吉庆听令,遂带了五十人马,前去应战。金军前锋首领银牙虎见吉庆只得几十人马,大笑起来:“岳南蛮好不晓事,我道有什么三头六臂,原来就这几个破落人马。”

吉庆上前不由分说,抡棒便打,银牙虎举刀应战,战不到三五回合,吉庆转身就拜逃。

银牙虎与宋军交战多时,习惯了宋军一击即溃,立即就率军追赶,刚到山谷,两边埋伏的军士一起发箭,把金军截住大半,首尾不能相顾。

银牙虎大吃一惊,正要转身寻路,忽听得一声大喝:“番贼哪里走?岳鹏举在此”。银牙虎心上着忙,被岳鹏举一枪刺中心窝,翻身落马。金军顿时大乱,被杀得丢盔弃甲,只少数逃回去报信。

岳鹏举也不追,遂分派200人将枯草铺在地上,洒上军中带的火药,暗暗传下号令:“炮响为号,一齐发箭。”

又令100兵在右边山间山口,将口袋装满沙土,作坝阻水,待金军来时,放水淹他。

宗翰亲自带兵,以为这次十拿九稳,中途却得败兵报说,有个岳南蛮杀了银牙虎,前锋五千军马,死伤大半。

宗翰大怒,催动大军而来。到天色已晚,探军报道,说前面有宋军扎营。宗翰一思宋军阻路,怕有埋伏,就令就地扎营。

岳鹏举见宗翰精明,不来抢山,如果到明日,敌众我寡,难以抵挡,想了一想,安排200人马守在山口,自己单枪匹马,往金军大营杀去。

金军尚在扎营,见一宋将冲来,大喝:“大宋岳鹏举来踹营”,他骑着大马,长枪横扫,逢人就挑,直如无人之境。

宗翰从牛皮帐里冲出来,勃然大怒,上马提锤就来杀岳鹏举。岳鹏举被众人围住,情知已经激怒宗翰,就不再战,大喝一声:“进得来,出得去。才为好汉!”两腿一夹马,泼剌剌地就冲出金营。

宗翰大怒:“一个区区岳南蛮都拿不下,还谈何完全征服中原?今天必定踏平此山,血洗生灵。”

他一呐喊,金军一起追上去。

岳鹏举大喜,连忙打马上山,金军一起追上来,两边备好的机关、箭弩一起发射,只听得轰隆隆的炮声、水声、金军被攻个措手不及,鬼哭狼嚎,一个个抢着往谷口逃命。

宗翰被漫天弥漫的烟尘捂住眼睛,生平第一次遭遇这等惨败,被两名侍卫护着就跑。刚跑到谷口,一支人马冲下来,却是吉庆等人,宗翰慌不择路和一个侍卫调换了衣甲马匹和兵器,吉庆只看元帅服,仓促应战,宗翰趁此虚晃一招,夺路而逃。

宗翰一逃,其他人更无斗志,死伤无数,三万人马,只逃得几千而去。

虽未擒得宗翰,但这已经是对金战争取得的最大一场胜利,第二日,军中欢庆奔走,如过年一般热闹。

太过疲倦,岳鹏举也不饮酒,早早就去休息。

迷迷糊糊中,忽见花溶向自己走来,穿一件淡红色的衫子,明眸皓齿,笑靥如花:“鹏举,你得胜啦!姐姐真是欢喜。”

他想伸手拉她,却拉不住,急道:“姐姐,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面前啊。”

明明在眼前,可为什么抓不住呢?他不假思索,大声道:“姐姐,我喜欢你,你快过来啊。”

花溶忽然转过脸,背对着他。

“不,你不要喜欢我,你有郡主为妻了。”

“没有,姐姐,我不喜欢婉婉,我这次回去就拒婚,绝不会娶她的。绝对不会,姐姐,你相信我……”

“姐姐……”

不料花溶却一转身,再回头,满头满脸都是鲜血:“鹏举,你不用找我了,我已经死了……”

“姐姐!”

他惨叫一声,翻身坐起来,满头大汗,眼里竟然掉下泪来。

外面的属下张弦,也是他这一年来结识的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闻得声音,匆忙进来:“鹏举,出什么事了?”

岳鹏举擦擦脸上的冷汗:“没事。”

他跟随岳鹏举征战,从未见他如此恐慌,觉得事情很不寻常。

岳鹏举低声道:“张弦,我无法离开,拜托你去给我做一件私事。”

“什么事?”

“去寻访我姐姐,并将她带到军中。”

岳鹏举辞婚,坚决不愿娶郡主,张弦也是知道的。岳鹏举从未隐瞒他,他也知道他的“姐姐”并非亲姐姐。

他了解岳鹏举,也大略知道他的心事,犹豫一下:“鹏举,你姐姐在应天,应该是安全的。”

“不!我梦见她遭遇了不测。张弦,你一定替我走这一趟,一定要找到她。”

岳鹏举连得到的赏赐都如数分给将士,没有任何私产,张弦还是第一次见他“滥用职权”,情知非同小可,立刻答应。

岳鹏举起身,提笔写了几句话,封好,交给张弦:“你马上出发去应天找她,不要做任何声张,找到她就把这个给她,她会跟你走的。如果她不在,你马上传信给我,我再想办法。”

“好。”

张弦一出去,他才走到窗边,看外面冷冷的夜色,心里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姐姐,她一定遭遇什么不测了!

悔恨如潮水一般袭来,再要见到姐姐,自己就将这十几场军功累积,换一个辞婚,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触怒龙须,引颈就戮,也绝不和她分离了。

再说婉婉,被发狂的马驮着一路狂奔,好几次险些摔下马背,她死死抓着缰绳,手脚膝盖尽皆磨破,终于,马再也跑不动,马蹄一歪,扑倒在地,她也生生被从马背上摔下来,跌在雪地上昏迷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醒来,全身上下摔得淤青,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痛。她好不容易爬起来,马已经没了踪影,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

她想起因营救自己而落马的花溶,不禁大喊起来:“花姐姐,花姐姐……”

远远地,有脚步声传来她也没有听到,喊得一阵,回头,才发现有一行男子快步走来,她已如惊弓之鸟,躲藏不及,转身就跑,却被一男子抢上前一把抓住:“咦,大王,这不是婉婉么……”

抓住她的男子,正是李兴。

她立刻挣脱,回头一看,竟然是秦大王带着剩余的七八名弟兄。她又惊又喜:“秦大王,你快去救花姐姐……”

秦大王几步跨上来,急道:“花溶怎么了?”

“花姐姐被金兵抓走了……”

秦大王又急又怕,厉声道:“怎会被抓走?”

“您快去救她呀……”婉婉边哭边说,“花姐姐有一面金国四太子兀术的令牌,我拿了本来想去救我母妃,半路遇上金人,花姐姐为救我,坠马被金人围攻,现在下落不明……”

“妈的,又是金兀术这鸟人!老子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秦大王提刀就往金营方向跑,李兴急忙追上去:“大王,金营戒备森严,不可鲁莽行事。”

秦大王大为急躁,一刀砍在雪地上,雪花到处乱溅:“不行,我怕丫头遭遇金兀术毒手……”

“大王,要救人也得等晚上。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小心布置一下,否则,就只剩下这几个兄弟,全部去送死也救不出夫人……”

秦大王稳住心神:“好!马上安排。”

第73章 营救夫人

婉婉缩在一边,满面泪水:“秦大王,求您送我回知州府吧……我会求我九哥发兵救花姐姐的……”

秦大王怒喝一声:“你那鸟王兄,自己父母兄弟老婆孩子都保不住,尽数给金人抓去,有何本领救下花溶?他要敢去救,早就发兵刘家寺了。”

婉婉听得这话,又见他凶恶,不敢再开口。

也许是这些天目睹金军大规模的暴行,禽兽发了一点善心,秦大王挥挥手,叫了一名小喽啰:“你送她一程,离开金兵势力范围就马上返回。”

“是。”

婉婉大喜,跪在地上行一大礼:“多谢秦大王。”

“快走快走,不要又被鸟金军抓去了。”

秦大王立即带了一众海盗在附近一家破落的小道观藏身。他清点一下人手,让海盗们分头行事,有两人很快混进了宋军降兵里,帮着往金营运送粮草、美女,渐渐摸清了底细,查到了金兀术的大营位置,绘成草图,带回来交给秦大王。

秦大王拿着地图看了半晌,他这些年,已经多认得几个字了,反复看得几遍,都要背熟了,才将纸放到火上。

他心里一点也不敢放松:“妈的,这几天刘家寺天天都有上百名女子的尸体被扔出来,也不知道,唉……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我怕她没命了……”

李兴知道此去的凶险,建议道:“大王,我们贿赂了一个降将,他投降金军较早,很得信任,我们可以充入他的部下,便宜行事。”

“好。就依此计。”

当夜,海盗们弄了点酒和烧鸡回来大吃大喝一通,又拿出几套金军的服饰来换了,秦大王喝一声“出发”,一众海盗各自带好武器,去“投奔”那名降将。

再说李氏,自小姐失踪后,整日哭泣。忽闻得报小姐回来,嚎啕大哭着迎上去,母女两个搂住大哭一场,婉婉急急道:“九哥回来没有?花姐姐被金兵抓去了,我们得去救她呀……”

李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赶紧将门关上了,低声道:“我的好小姐,你就别说傻话了。太上皇、皇上、九王爷的邢王妃、亲生子女都被关押在刘家寺,若能救,九王爷不早去救了?王爷刚刚回来,你可万万不要在他面前提到此事,不过是白白让他添堵烦恼而已……”

“那,花姐姐怎么办?要是岳大哥回来,我怎生向他交代?”

“唉,花小姐可真是个好人。老天保佑,她有金兀术的令牌,也许,那个金人会放过她。”

“乳娘,我真是担心死了,都是我对不起她,我原以为拿到令牌就能自由进出军营,没想到那些金军见了令牌也很凶,花姐姐这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呀……”

“只求老天保佑了。要是花小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给她立长生牌位,报答她的大恩大德……”

“岳大哥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呀?”

“姑爷会原谅你的,现在兵荒马乱,皇后贵妃都保不住,作孽啊,那些该死的金贼……”她话锋一转,忽然喜道,“秦大王不是去救她了么?”

“可是,乳娘,你不是说,九哥的千军万马都没办法,秦大王就几个人,怎么能行?”

“这倒也是,唉,秦恩公只怕前去也是白白送死。真弄不懂,花小姐为什么不肯承认他是她的丈夫?如果不是,其他人谁肯去冒这么大险?那可是明知有死无生的事啊。”

“乳娘,你就别说了。花姐姐不承认秦大王是她相公,就总有她的苦衷。何况,也有可能真的不是呢。”

“好好好,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唉,要是能救得花姐姐回来,我再也不惹她生气了,一定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姐姐。”

李氏摇摇头,心想,花溶能回来,简直是难如登天。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面色一变,门口已经响起九王爷的声音:“婉婉……”

母女俩惶恐地对望一眼,李氏开门,九王爷两步就跨进来:“婉婉,花溶被金军抓走了?”

婉婉不敢不答,泪流满面:“九哥,现在该怎么办啊?估计她是被押送去刘家寺了……”

九王爷颓然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神色惨淡,喃喃道:“今生,本王再也见不到溶儿了!”

“九哥……”婉婉正要开口,李氏紧紧捏了一下她的手,她闭上嘴巴,什么都没有再说,一会儿,见九王爷慢慢起身,踉跄着走了出去。在门口,许才之等侍卫赶紧扶住了他。

婉婉追到门口,李氏用力地拉住她的手,关了门。

她的声音非常低:“乳娘,九哥也有好几万勤王大军了,难道真的不足与金军一战?如果他发兵刘家寺,不止可以救出花姐姐,也可以救出整个皇室……”

“傻孩子,宋军根本不是金军的对手……”

婉婉又失望又心疼,明知九哥是无力援救花溶的,可是,他就这么走了,她还是说不出的难受,只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九哥连他父皇母后王妃女儿都救不出,怎能怪他不救花姐姐?

晚饭刚过,天气冷清,金兀术也无心外出,慢慢回到屋子里。

花溶躺在地毯上,受伤的腿自涂抹了“九露膏”,大有神效,腐肉尽去,开始滋长新肉,又疼又痒,很是难受。她坐得距离火炉又近,烘烤得暖洋洋的,更是刺疼。

他在她身边坐下,看她惨白的脸,柔声道:“花溶,你不许再自杀了,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屈辱,也不强迫你。”

自她醒来,他不知已经说了多少次这话,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

花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金兀术拿了一柄茶叶,仔细看看,放到她面前:“花溶,你饮茶不?”见花溶不答应,他就自顾自说下去,“金国寒冷,主要以肉食为主,所以需要多喝茶辅助消化。我们历年和大宋边界贸易,茶马易市,但那些商贩往往以次充好,我们饮的都是次品。如今,才第一次见到这种上等好茶,是你们的皇帝这次来军营谈判带来的。说是皇宫大内的上品,我看南朝风物,煎茶也是一门大学问,你会不会?”

他见花溶还是不做声,就道:“也罢,我忘了你出自寒门,以前是个穷女子,肯定不会的,对吧?”

花溶根本不理他的自问自答,躺在地毯上,抱着头,睁开眼睛看燃烧的火炉。

“花溶,我画一幅画给你看,可好?”

金兀术便自顾地画起来,画的是一幅山水画,半晌,画成,放下笔,待墨迹稍干,将画作举到花溶面前,如献宝一般:“你看如何?”

花溶瞄了一眼,淡淡道:“不怎么样!”

金兀术悻悻地放下画,又拿一把从宋氏皇宫里抢来的焦尾琴,轻抚一曲,见花溶依旧昏昏欲睡,笑道:“花溶,你可会弹琴?”

花溶依旧闭目养神养伤。盘算一阵,金兀术现在加强了防备,再要杀他,难如登天。而自己自杀不成,便不再萌生死意,很快重振旗鼓,只想快点好起来,寻机逃出去。否则,武乞迈威胁的“轮宿”,终令人不寒而栗,朝不保夕。

“花溶,伤好多了吧?”

“花溶,这是失传已久的《广陵散》曲谱,可惜我不会……”

“花溶,宋国是不是苏东坡和司马光名气最大?这次,我们收获了大量的苏轼文集和《资治通鉴》,你看看,是不是全是真迹?”

金兀术自说自话半天,见她虽然始终一字不应,但自己每提到一样,如果是真迹,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他心里欢喜,准备以后都拿这个跟她交流,拉近两人的关系,正想到这里,却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看看花溶,欲言又止。

金兀术道:“有事但说无妨。”

“四太子,刚刚得到消息,说大太子前些天领兵追击赵德基,在八盘山遇到一支仅八百余人的宋军,被杀得大败,三万兵马死伤大半,只大太子侥幸逃脱,刚回军营……”

宗翰此次出兵十分高调,原以为是赶狗入穷巷,十拿九稳之事,没想到大败而归,几乎自身殒命。

金兀术惊道:“哪里冒出这么厉害的宋兵?将领姓甚名谁?”

“姓岳,名鹏举!”

“岳鹏举?!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昏昏欲睡的花溶忽然站起来,如刚服下了一剂十全大补汤,双目放光,呵呵一声就笑了起来。

金兀术但见她整个人忽然有了无限的生机,眉毛弯弯,笑声如银铃一般,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顿时变得艳光四射,分外妖娆,令人不可逼视。

他冷笑一声:“花溶,你以为你弟弟一人就能力挽狂澜?”

她一句话也不说,忽然就走到琴边,坐下,手抚琴弦,立刻,一阵金戈铁马的肃杀壮烈之音倾泻而下,正是名曲《十面埋伏》。

金兀术生平不曾听过如此肃杀的琴音,眼前一花,但觉如置身万里沙场,心里也有一丝淡淡的凄凉肃杀之意。

琴音一停,只听得门外一阵急骤的脚步声:

“四太子,外面有一女子说要见你……”

一名侍卫连叫几声,金兀术才回过神来,皱皱眉:“什么女子?”

“她自称姓王,说是宋国状元秦桧之妻,有要事找你……”

金兀术懒洋洋道:“不见,叫她回去吧。”

侍卫应一声:“是,那就送她去‘轮宿’……”

“那也不必,送她回秦府吧……”金兀术想想,又站起来,“也罢,我先出去看看再说……”

金兀术起身就走,花溶听得是当朝状元郎秦桧之妻找上门,忽然想起那次和岳鹏举一起闯入秦府捉拿金兀术无果的事情,当时苦无证据,现在,秦桧之妻找金国将领,岂不是大有蹊跷?于是,她也信步跟了出去。

第74章 金兵施虐

这一日天气晴朗,外面的广场早已积雪消融,如被水洗一般。此时已是傍晚,石板早已被晒干。花溶追出去,老远地,只见暮色中,几名金兵抓住一名女子,已将她的衣服撕扯得一条一条的,浑身几乎裸露出来。几人分别捉住她的四肢,按着她的头,将她按得撅起身子,一名金军正从后面伏在她身上不停晃动……

花溶惨然闭上双眼,忽然想起那幅宋太宗“幸”小周后的春宫图,只觉得双眼乱冒金星,早闻宋国女子的噩运,但如此亲眼目睹那种可怕的****,仿佛全身被滚了个油锅,仿佛回到了被秦大王抓在海岛上的那个夜晚,躲在岩石边,看见众多海盗从一个少女身上爬到另一个少女身上……

五脏六腑迅速移位,她蹲着身子,似是要把心都呕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