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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种痛恨忽然慢慢淡去。也罢,自己都没几天了,又何必还恨他?

何必还记恨这个多次不顾生死救援自己的男人?

金营一次,海上一次,两次救命之恩,就抵消他的杀己之仇。

生也罢,死也罢,这命注定要在他的手里消亡,也是无可奈何。

秦大王奔出去一段距离,耳边忽然听得她柔细的声音:“秦尚城,你要保重……”

秦尚城!

又变成了秦尚城!

他蓦然停下脚步,却不曾回头,胸口急剧起伏。

丫头,丫头!

他突然拔足狂奔,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里。

鄂龙镇军营。

岳鹏举生平也不曾如此奢侈,他拿出自己的俸禄,令一名侍卫去镇上买了许多东西回来。当然,这偏僻军镇,根本不可能买到什么真正的好东西,但那几样,已经足以令花溶眉开眼笑了:

一套淡黄色的丝织衫子,一双轻薄的小锦靴。还有一叠上好的宣纸,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和新鲜蔬果。

岳鹏举抱了她,放在北方的那种炕上,此时,炕上已经换了新的凉爽的垫子,坐在上面十分舒适。

他轻轻替她换下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花溶看着这身衣服,心情非常愉悦,嫣然一笑:“鹏举,我这样好看么?”

“好看,真好看。”

他微笑着坐在她身边,一切都依照她的意思,却一点也不再表露出悲苦的意思。因为这个时候,自己再有苦楚,她就更难支撑下去了。

两名军医一起前来,轮番替花溶把脉。二人久在军中,不知见识过多少内伤外伤,但伤成这样居然还活着的人,真是闻所未闻。

第185章 保命要紧

二人也和老郎中一样,心里十分惋惜,女子伤成这样,不死也是废人了。

可是,他们却不当着花溶的面,而是对岳鹏举低声说:“岳大人,夫人的伤情……”

花溶自然知道他们的委婉之意,显然是不愿让自己知道。其实,她早就十分清楚了,就连最初的痛苦和疯狂也已经过去了。她不经意地看着岳鹏举,却见岳鹏举淡淡说:“二位有话但说无妨。我夫妻同心,无需隐瞒她……”

他知道妻子的性子,这个时候隐瞒,更会令她难受。

军医不便再坚持,直言不讳,说的完全跟那老郎中如出一辙。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俩军医正要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却见他轻描淡写,毫不动容:“哦?那也没关系。岳鹏举父母早丧,孑然一身,宗族亲戚因为战乱,也早已散去大半,还说什么续香火?即便子女成群,这战争又死去了多少人?”

花溶心里一震,她耿耿于怀地,就是怕让鹏举香火不续,此时,忽然明白岳鹏举之意,本朝帝王宋徽宗,几十个子女,香火可谓鼎盛。但结果如何?全部落入金人之手,为奴为婢,自己也过着阶下囚的日子。

就算有香火又如何?

她听出岳鹏举心里的愤恨之意,若不是皇帝官家一再威逼,明知不可而让自己妻子强行出使金国,怎会有今天?

二位军医自然不知道他这么复杂的心境,岳鹏举心中哀恸,却神色不变,只谢过二人,请二人出去,搂着妻子,柔声说:“我们换一个地方生活,如何?”

“啊?”

花溶有些意外。

“我已经上了辞呈,辞去宣抚使之职,只愿归隐乡下,随便找个地方,我夫妻二人安静度日……”

扰攘多时,此次生死离别,岳鹏举心里生起很强烈的归隐之感。他本来是大好年华,正处于人生最锐意进取的时候,所向披靡,可是,此时萌生退意,就连花溶也不得不意外。

“鹏举?”

“我已经考虑多时,天下大乱,也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乾坤。我从少年时代立下志愿,驱逐契丹人,后来再到驱逐金人,可是,到了今天,不但什么敌人都不曾驱逐,反倒山河沦陷大半,自己的妻子也保不住……”

“鹏举!”

他轻轻抱着她,耐心说:“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绝非一时冲动。我生平自认不曾负任何人,可是,却觉得负你良多,最该照顾好的人,反倒从未付出过任何的全心全意。而我自己,也从不曾过过几天清净的日子。不止是因为你,我也累了,不想再天天厮杀了……”

花溶凝视着他诚挚的面孔,好一会儿,微笑起来:“好的,鹏举,既然如此,我就听你的。”

她一直是这样,一直都是听从自己的,从来不曾有什么违逆。岳鹏举心里一酸,“你想去哪里?无论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呵呵,我想想,这个,一定得好好想想。”

“嗯,不急,慢慢想。”

正说话间,听得轻轻的敲门声,岳鹏举大声说:“进来。”

张弦进来,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一包看似很轻,但另一包却沉甸甸的,饶是张弦力大,也一进门就赶紧将那大包裹放在地上,显然是力气不支之故。

“这是什么东西?”

张弦将两个包裹打开。那个轻的大包裹里,全是灵芝、野参之类。而另一个大包裹,刚一打开,岳鹏举不禁眯了眯眼睛——光华璀璨,却是一大包的珠宝、黄金、银子等。

“我们清理马车上的东西,发现了这两大包事物。”

花溶慢慢说:“那是秦大王留下的。是他在辽国金国抢劫来的……”

果然,珠宝里面还夹杂着一张摺好的纸,张弦急忙拿了上前,递给岳鹏举。

岳鹏举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

丫头,保命要紧。

原来,秦大王深知岳鹏举清寒,花溶跟着他,家无余财,而岳鹏举也不可能如自己这般,抢劫掠夺,便将抢来的珠宝藏好,原是给花溶买人参灵芝的。他粗粗识字,也写不出来什么,只能粗浅地说一句“保命要紧”。

花溶看着那堆金银,半晌无语,好一会儿,才转向张弦:“张弦,把这金银收起来……”

一只手,忽然轻轻搁在她的唇上,很温柔地阻止了她下面的话,岳鹏举开口:“张弦,烦请替我做一件事情,求购远近能找到的最好的灵芝和最好的民间郎中……”

张弦大喜:“是!”

然后,立刻就退了出去。

花溶讶然地看着岳鹏举,岳鹏举却笑起来,悠然说:“多谢秦大王,辽人金人抢劫的大宋财物,现在再抢回来也未尝不可。姐姐,你且放心,这金银用完,我待亲自潜入金国边境去抢……”

“啊?”花溶一下明白过来,鹏举这是真正的去意已定,再也不愿为官从军了。

从此,天涯海角自由身。

岳鹏举呵呵大笑:“我相信,我若出手,一定不会比秦大王差。你放心,哪怕灵芝吃上十年,我也会治好你。”

花溶埋在他怀里,完全做不得声来。心里隐隐疼痛,又隐隐开心,真是万般滋味,只想,哪怕死了,也值了。

………………………………………………

死了也值了!

只是,孤苦了鹏举一人在世上受凄凉。

不行,自己绝不能死,无论如何,哪怕不能生育也不能死。

过了许久,她才将头从他胸口抬起头,笑容满面:“鹏举,我真想好好活下去!”

岳鹏举闻言,真是大喜过望,最初见到的她,那么憔悴,那么绝望。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人的求生意志,许多时候比灵芝仙草更加有效。

她的话多起来,喋喋不休的:“鹏举,你到燕京找我么?为什么受伤啦?”

他兴致勃勃地回答:“是啊,偷偷来的,可是,没有找到,却遇到秦大王了,在金兀术的府邸门口遇到,一起被金军围攻……”他自然不说是秦大王打伤了自己,花溶以为他是被金军打伤,叹一声:“宗望死了,可怜茂德公主又沦落到谷神手里遭受折磨。金兀术也被宗翰夺去兵权……”

“你有所不知。金国发生了巨大内变,宗翰的派系基本被铲除了,谷神也被杀了。现在,权利基本集中到了金兀术手里……”

“啊?”

岳鹏举这才把自己探知的消息都告诉她,花溶听得大是惊奇,她一直在重伤中,并不知道金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不知道,金兀术如今已经出将入相,快要成为金国数一数二的大政客了。因为感念金兀术的保全之恩,甚至一度担忧他的处境,如今听得他韬光养晦后,一举铲除政敌,即将登顶权欲巅峰,方知自己其实对金兀术了解是何其之少。

原来,金兀术和赵德基才是一类人。

秦大王呢?

岳鹏举呢?

她这时才明白,前一类人,自己根本就看不透,也许以后也看不透。唯有秦大王,无法表达,却能真切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而鹏举!鹏举才是自己能彻底明白之人。

她凝视着岳鹏举,柔声说:“鹏举,你好狡猾。”

“是啊。我也是看准了金国内乱,目前暂时无力进犯大宋。所以,自己能逍遥,那就先逍遥吧。而且,王贵、于鹏、张弦等,都能独挡一面了。世界上,无论多么英明多么重要的人,有朝一日都会死去。可是,日子照样要过下去,并不是死了谁、少了谁,天就要塌下来,总有人会顶着……”

她抓住他的衣襟,呵呵地笑,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这样的男子,自己跟着他,天涯海角,也算所托对人。

门口,侍卫送来煎好的参汤。岳鹏举接过,一勺一勺地喂她。

她喝一口,目不转睛地看他:“鹏举,你也有伤啊……”

“呵,我的是外伤,不碍事。而且,我一看到,伤就好了一大半……”

这人,什么时候开始,甜言蜜语说得这么顺畅?

他一本正经地:“十七姐……”

花溶一愣,好久没反应过来,笑着轻轻擂他:“岳五哥,好不习惯……”

两人笑成一团。

在门外的侍卫和张弦等,听二人笑得如此开心,都忍不住意外。哪有人伤成这样,还能如此真心愉悦大笑?

他们越是开心,张弦等心里倒越是有点凄凉。

“鹏举,我想到要去的地方啦。”

“想去哪里?”

“去襄阳。呵呵,那里有好多家属,也有很多孩子,我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

“好。那我们休整几天,就去襄阳。”

花溶又摸摸他的背部,看样子,这伤没有一两个月,不能痊愈。如此,根本不宜长途奔波,还是先养好了再说。好在鄂龙镇虽然贫瘠,但和南方相比,自然另有它的特色,不至于太过乏味。

“鹏举,上药没有?我替你上药好不好?”

“呵呵,今天出去,现在还真没换药呢。”

侍卫拿了伤药进来,岳鹏举说:“你且退下,今日不需你服侍。”

侍卫退下,岳鹏举脱掉衣服,裸着上身仰躺在床上,呵呵一笑:“今日是有劳夫人了。”

花溶嗔他一眼,只见他背上伤痕很是触目惊心,好在这些日子张弦等照顾得当,稳住扩散趋势。

她轻柔地解下他的缠带,拿了膏药,慢慢地替他涂抹。

“累了么?累了就歇一会儿再抹。”

“不累,呵呵,做这点事情,不会累的。”

岳鹏举生平枪林弹雨,如今,第一回得妻子如此温柔服侍,真是甜蜜入心,躺在床上不停傻笑。

涂抹完毕,花溶放下药,忽然说:“鹏举,我给官家写的折子,还没写完呢……”

要写的折子是出使金国的情况,出逃当天,她写了一部分,后来中断,就再也写不下去了。

岳鹏举笑说:“我帮你写。”

“嗯。呵呵,你帮我写。”

两人谈谈说说,看看夜已深去。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十指紧扣,彼此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第186章 赶集

花溶慢慢开口:“鹏举……”

“嗯……”

“鹏举,我真是对你不起……”鹏举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刚刚成婚不久,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正当是跟自己妻子亲热的时候,可是,自己这样子,他岂不是会很难受?

岳鹏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呵呵笑起来,声音那么低,贴在她的耳边,仿佛在亲吻:“来日方长,相信我,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的声音有点凄凉:“可是……”

“姐姐,我给你讲一件事情……前些日子,吴相公给我送来一个美女做侍妾呢……”

“啊?”

岳鹏举见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心里暗笑,却依旧一本正经的:“好多人都劝我收下,说吴相公是好意,何况,我也一直想厚结吴相公……”

她不假思索:“谁劝你的?”

“你猜呢?”

“于鹏?王贵?还是侍卫?都有谁啊?!老实交代……哼,叫我知道了,一定拔他们的皮……”

岳鹏举诚惶诚恐:“真的是他们教唆我,这事情,我一点也不曾参与……”

花溶半信半疑,忽然揪住他的耳朵:“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还怪别人……”

她的手轻轻的拧他耳朵,仿佛是温柔的抚摸。那种痒痒的感觉很是舒适,岳鹏举哈哈大笑起来,花溶也哈哈大笑:“呵呵,鹏举,你怎么处理的呢?”

岳鹏举将自己对咏絮的“威吓”讲了一遍,然后异常得意:“你说我做得如何?”

“好极了。”

得到夫人首肯,岳鹏举真是心花怒放:“哈哈,古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先齐家才能治国,我发现自己真是又能治家又能作战,哈哈哈啊……”

花溶听他洋洋得意地自我吹嘘,依偎在他怀里,真是乐不可支。

一阵倦意袭来,临睡前,脸上都还带着笑意,心想,活着,真是好啊。

阴天。

只是没有太阳,但天空并不低沉,也不压抑,凉风习习,正是花溶最喜欢的天气。

鄂龙镇四周,林木葱茏,参天的古树,有的一棵能覆盖一亩地。

二人闲逛一阵,岳鹏举忽然想起什么:“今天是鄂龙镇赶集的日子,我们去看看。”

鄂龙镇逢半月才赶一次集,可谓机会难得。花溶立刻兴致勃勃地答应。岳鹏举抱了她就走。

她在他怀里,低声说:“鹏举,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那么近,坐马车用不着,我抱着你,正合适。”

其时,虽然民风开放,可是,这么抱着一个人走一趟,还是有点惊世骇俗。花溶终究是女子,红了脸,岳鹏举却毫不在乎:“我抱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关系?”

他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

花溶呵呵笑着,只轻轻抱着他的脖子:“那,我们就走吧。”

由于战争的创伤远没平复,鄂龙镇虽然逢集,也并不显得多热闹。短短狭窄的一条街道,寥寥几家卖山货、蔬果、以及一些衣服、首饰的小店铺等等。

往来行人都惊异地看着岳鹏举,他却旁若无人,战争年代,人们什么都不觉得惊异了,死都无所谓了,所以,看了几眼,便不再看了,只想,也许,这男子的妻子,受了什么伤,活不了多久了吧。

岳鹏举平素很少逛街,无论见到什么都很好奇,也很有兴致,一家一家地看过去,最后,在一家卖小首饰的摊贩前停下。

货架上,是五颜六色的廉价首饰,玻璃珠的、银制的、木质的、应有尽有。

他取下一支红色的头钗:“你看这头钗如何?”

“呵呵,我已经有一支啦。一直都留着的。”

“那换这个手镯?你看,这个红色的镯子多好看啊……”

小贩殷勤地拿了一个小木凳子:“这位大哥,坐着慢慢替娘子挑选……”

“多谢。”

岳鹏举一连拿了五六个镯子,一只一只地比较。

“这支颜色不好……”

“这只有点瑕疵……”

“这只也不行,看起来好黯淡……”

“……”

几乎把小摊上的镯子全部试完了,他才选下一只绿色的,兴高采烈替她戴在手上。

早已不耐烦的小贩还是客客气气:“谢谢惠顾,五十钱。”

岳鹏举拿出五十铁钱给他,立即转头欣赏那只手镯,但见她白皙的手臂和绿色的镯子,形成鲜明的对比,晶莹玉润。

“哈哈,我可真有眼光,多好看啊……姐姐,以后,你的衣服都我给你挑选……”

“呵呵,好啊。”

……

二人慢悠悠地,将这条小街挨家挨户地逛完,又在一家小店吃烧得很烂的面条。岳鹏举见花溶居然吃下去小半碗白面,更是高兴,只要能进食,总会有办法的。

二人逛到快黄昏,才慢慢往军营走。

在大门口,老远就看到两个人在门外徘徊。

岳鹏举停下脚步。

花溶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看前面,竟然是许才之和康公公。

这时,二人也发现了他们,飞速奔过来,尤其是许才之,简直语无伦次:“岳夫人,你……听说你受伤很严重……”

康公公也上前:“官家很惦记夫人,特派自家来慰问……”

“多谢官家厚意。许大人,康大官……也多谢你们来看我……”

早在花溶等在金国遇袭,和谈失败,使节团成员被扣押,张弦等传送消息回宋国,就有专门的信兵,飞速传到临时行宫,禀报了赵德基。尤其是花溶受伤失踪,更是飞报了朝廷。

他乡遇故人,二人也自开心,同时,心里也淡淡地不安。

众人边寒暄,边往里走,许才之又说:“对了,这次,官家把宫里的御医王大人也派出了,希望能替姑娘诊治……”

御医王大人,叫王继先,是民间非常著名的医生。赵德基患了阳痿症后,暗地里遍访名医,就有人推荐了王继先。王继先究竟有没有治好官家的难言之隐,外人不得而知,但众所周知,很短时间内,王继先就得到官家的高度信任,而且给予了极其丰厚的赏赐,甚至加官进爵,比照四等品级。

这在医官里,已经是顶级的级别了。而且,看样子,大家不难预料,王继先还会得到更大的升迁。是以,就连康公公也对他多有逢迎。

此时,王继先正坐在军营大堂里那张朴素的白木凳子上,皱着眉头,在他面前,是一杯非常粗淡的茶水,这已经是侍卫奉上的最好的招待了。

岳鹏举抱着花溶进去,只见一个文士模样的官员,头戴东坡巾,身上穿一身儒生服,面容清俊,下颌一缕胡须,很有些仙风道骨之感。

康公公急忙介绍:“王大人,岳大人回来了……这位就是医官王大人……”

岳鹏举将花溶放在椅子上,急忙恭敬行礼“王大人远道而来,下官不胜感荷……”

王继先拱手还一礼,神态十分倨傲:“久闻岳大人威名,下官也不胜荣幸。”

岳鹏举级别比他高,虽然见他无礼,也不以为意,本朝向来重文轻武,岳鹏举也一直尊重儒人文士,加之听说他医术高明,更是礼敬三分。立刻吩咐侍卫再换热茶。

热茶一上来,王继先见依旧是粗陋之茶,方明白,不是刚刚侍卫轻慢,而是这鄂龙镇军营,大宋宣抚使岳鹏举,真个清寒如此。

王继先生活奢华,喜好享受,自然不饮此茶,慢慢地走到花溶身边。

花溶虽然不曾向他行礼问安,但他见花溶满面笑容,眼神温柔,仿佛无声地向人打招呼,更因为得赵德基密令,要医治花溶,猜知她跟当今官家关系匪浅,所以,对花溶态度倒分外客气:“岳夫人,下官奉陛下之命前来替夫人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