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最近天天晚上刮大风,呼啦啦的吹…往年的春天,哪里来这样的天气…

正文 第237章 冬天的漂流

第237章 冬天的漂流

“风浪这么大,鱼虾们早就识趣地躲起来了,还想撞上?再说,在水里,总不能把鱼生吞活剥了吃罢?你不会想要爬上桅杆,用火折子烤吧…”刘孟海没好气地打断了苏一一的异想天开。

“那有什么关系?饿到极点的时候,还管它是生是熟呢再说,当年海明威笔下的那个渔夫…”苏一一不假思索地说到一半,顿时回过神来,亡羊补牢,“是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写的人是个姓海,叫明威的人。这人名不经传,不过经历很传奇,他写了一个出海捕鱼的老头,在船上就是靠吃生鱼才能安全回到家乡的。”

“恶心又不是野人,还茹毛饮血呢”刘孟海不讲情面地批评。

“哼,真到了那种时候,别说是生鱼了,就算是生人,也一样硬着头皮吃下去。再说,生鱼的味道也不差啊像这天气,连冰镇都不用。”苏一一咕哝着,“真是少见多怪”

“没有鱼。”刘伯韬适时插上的一句,顿时让苏一一哑了口。

是啊,这里连条猫鱼都没有一条,说得再天花乱坠都没用。苏一一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江面。如果这桅杆多扎几条的话,倒跟武夷山漂流时候的竹排,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可是,漂流,那也得是夏天,才有意思啊

接下来的路程,一如既往地乏善可陈。苏一一也开始轮流享用小香猪的体温,紧接着,刘氏兄弟也开始接受小香猪的好意。毕竟,一个要是饿了,这寒冷的感觉,就需要变本加厉地承受。

至于吵架,在大半天之前,就各自主动偃旗息鼓了。节约每一分体力,无疑是最英明的。可是看着茫茫的江面,人人都开始觉得生机茫然了起来。

“好冷啊”苏一一饿得头昏眼花,喃喃地仰着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不会下雨吧,我一点力气都快没有了。”

刘孟海想要反唇相讥,可是现在他们兄弟的状况,也不是太好。刘伯韬还能保持着一个武林高手的风度,但刘孟海已经完全没有了形象。

“要下雨了。”刘伯韬脸色一变,果然听得一声霹雳,雨点刚落的时候,就非同凡响,雨点如豆子般地往下砸。

周围没有人踪,那些跳下水来的幸存者们,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幸存着。毕竟,这样低的温度,连苏一一都觉得难捱。除非是运气好的,被浪头打到岸边,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要不,我们把桅杆拆开吧,这样还可能被浪头涌上岸去。”苏一一皱着眉头提议。

“也许再漂一段儿,我们就能遇到岸了。”刘孟海不想离开苏一一,可是这种自我安慰的话,连自己都未必肯相信。

绣桔也坚定地摇头:“奴婢不要与小姐分开。”

苏一一也不想孤独一个人在江面上漂流,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如果没有小香猪为他们轮流取暖,恐怕谁都很难撑下去。

“可是,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苏一一喃喃地把头搁到了桅木上。

雨势连绵,明明不是夏天,可是电闪雷鸣,偶有所见所闻。苏一一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四个人,很有些郁闷。也许他们不用等冻死,就被闪电给劈死了吧?沾着水的木头,可绝对是导电的。

也许是霉运走得多了,偶尔也会来一点好运。至少,雷电似乎放了他们一马,雨沉风骤,他们居然还能靠着小香猪带来的一点温暖,继续握着桅木随波逐流。

尽头仿佛无影无踪,苏一一哀怨地打量着白茫茫的江面。有时候河道并不宽,她甚至看到了岸边的枯枝败叶。可是要她凭一己之力,推着几人游上岸上,那也是痴人说梦。

她觉得力气在渐渐地流逝,恐怕自己独自一人,没有任何负担,都未必能游上岸去。

“天灵灵,地灵灵,刮一阵北风或者南风,刮到哪个岸边都行啊”苏一一在心里,对着各路神仙好一阵的祈祷。但很显然,这样的祈祷根本没有用,风势还是往西吹过去。

苏一一有些奇怪,在她的记忆里,中国的地形,应该是西高东低。他们如果顺流而下,应该是往入海口而去才符合规律。

可是,眼看着他们一路朝着西漂流,竟没有遇到什么高山大川。难道,这条河竟然是东高西低么?

其他四个人没有苏一一这样活泛的心思,他们早就觉得奄奄一息了。脑袋更是变成了浆糊,什么思路都没有,只能凭着本能,握紧了桅杆。

苏一一在脑海里拼命地想着自己可怜的地理知识,西湖应该是邻着钱塘江才对。可是,钱塘江也是由西往东入海的,这时候,早就应该漂到了海里。

作为一名优秀的飞行人员,苏一一的方向感还是很强的。从入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朝着西流。但现在,却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水往低处流,不可能往西边丘陵地带“漂”吧?

“我们这是朝东还是朝西啊…”她问。

绣梨肯定地回答:“当然是朝西,小姐请看,岸上隐约的民居,是竹子扎的。这在突兰国一带,十分普遍。如果是南陈和大周,就算最简单的,也是木屋,或者茅屋。”

苏一一极目远眺,果然在南岸看到了稀稀落落的几处竹楼。不过,大多数的竹楼并不精致,想必这些居民的经济状况都不大好。

“难道我们已经到了突兰国境内?”刘孟海皱眉,“我还以为自己好运得能被刮回大周呢”

“我觉得自己的好运已经用完了,所以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让我意外。”苏一一喃喃低语。

“我看也是…”刘孟海低语。

“至少我们不会被渴死。”苏一一苦中作乐,“比掉到海里强,泡在海水里,却一口水都不能喝,那才更是煎熬呢”

“可是这水,越喝越冷,越喝越饿。”绣桔的眼皮已经半闭着,好容易才回答了一句,恨不能就这样闭上眼睛,一睡了之。

“再这样下去,我们倒还好,只怕绣梨和绣桔已经受不住了。”刘孟海担忧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两姐妹。

绣梨虽然没有开口抱怨,可是那脸色,早已青白得不成样子。

“这里怎么会是大平原?”苏一一奇怪地问。在她的记忆里,地理虽然学得不很好,但起码的常识还是懂的。南方这一带,西部应该是丘陵地带,再往西就是高原,怎么着也不可能这样一路“顺风顺水”地往西漂流吧?

“这是一条峡谷。”绣梨勉强打起精神解释,“早年奴婢看到过《地理志》,沫河与一般的河流不同,虽然发源于西部的高原,但是中下游河床却几乎是平坦的。甚至有一段是在山洞里面穿行,我们经过的地方,两岸有山,但这条河却深陷在山体之中。因此,在更早一些的时间,沫河是最重要的航道。只是因为周陈两国划沫河而治,战争连连,如今才断了河航这条路子。”

“哦。”苏一一茫然,现代似乎找不出这么一条奇怪的河。

说话虽然可以分散注意力,不过也耗费精力。于是,很快就沉默了下来,绣桔忽然一声惊呼,刘孟海凌空探手,抓住了她的手。

原来,她刚刚迷糊间,脱开了手,差点被风浪打散。

“我们漂了一天一夜了。”苏一一喃喃低语,看着天色渐渐地又如同浓墨一般,不想认输的心也不免有了些微的倦怠。

“是啊,再漂不到岸边,我们恐怕…只能喂鱼了。”刘孟海也悲观了起来。

苏一一苦笑,她还想抓条鱼裹腹呢,谁知道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他们被鱼裹了腹

这次出行,只能归咎于流年不利了吧?

好好的一趟南陈之旅,早知道应该挑个黄道吉日。苏一一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看到绣桔已经陷入了半昏迷,小香猪也不等苏一一吩咐,自动地趴在绣桔的胸口。至少,那一点温暖不消散,就有救回来的可能。

“把她扶到桅杆上去吧,虽然更冷些,总好过你这要一直拉着他,恐怕不用多久,自己也精气神儿也没有了。”苏一一叹了口气,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拿这个把她绑住,就算万一我们都散了,兴许也可以漂到哪里获救呢”

刘伯韬向来行在言先,刘孟海刚答应了一个好字,他已经把袍子撕成条状,和刘孟海两个不费什么力,就把绣梨绑在了桅杆上。

绣梨的状况也十分堪虑,若不是咬碎了舌尖,她比绣桔还要更承受不住。

苏一一抬起头,黑暗对于她的视力,丝毫不受影响。只是这样的狂风骤雨,江面上连一条船都没有。就算她想要呼救,也没有能救他们的人。

忽然,她眼前一亮,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抖:“前面是个弯道,我们赶紧用脚踩水,拼命地踩,不要滑过去,也许可以撞到岸呢啊,要一起用力,不对不对,左脚那里多用一点力,控制住这个桅杆的方向对,就这样,加油”

正文 第238章 野外求生

第238章 野外求生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按着苏一一讲述的要点,拼命地踩着水,居然也能让桅杆改换了一个角度,没有跟着水流绕过去,直接撞到了岸边。

“太好了,刘大哥,你快踩着桅杆上岸去。”苏一一大喜之下,只觉得脑袋有些眩晕。急忙一咬唇皮,用剧痛来刺激自己的神经。

“小姐,你先上去。”刘伯韬哪肯自己先逃生,一只手朝着苏一一拉了过来。他孔武有力,苏一一想要挣开,却被握得纹丝不动。

“你先上去,再把我们弄上去啊”苏一一急道,“我会游泳的,就算没有了桅杆,也能游上岸去。”

刘伯韬冷静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凫水。”

苏一一顿时哑然。

尽管降了足在大半天的雨,但冬日的水位仍然很低。刘伯韬闷哼了一声,握着苏一一的手腕猛地用力。

苏一一只觉得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就这样被狠狠地甩了上去。她想要稳住身形,但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这时候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像一只死狗般地落在岸上。由于惯性,还被划出了至少两米远,脸蹭着一块石子。

这时候,她也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站起来。一眼相中了自己撞上的那棵小树,用足力气,拗下了一段树干,然后奔回岸边。这时候,桅杆又被激流带出了一小段,苏一一急忙提气开声,继续指导着他们用力。

到了这时候,除了昏迷的绣桔,人人都知道是生死存亡的一刻。哪怕是绣梨,也用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地划水。

苏一一把树杆伸出去,自己的一只脚勾住了河边的大树:“刘大哥,你抓住这树干”

可是两下里努力,却总是接不上,苏一一急得脑袋差点冒烟。忽然,她跳了起来,又去拗了一段树干,撕下自己的衬裙,把两段树枝紧紧地扎在一起。

野外的求生训练,到了这个时代,才算有了用武之地。苏一一感慨着,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自己的目标。这一回,桅杆又被冲开了一些,但两段树干的长度,却足以让刘伯韬探手握住。

水流虽激,但因为浮力,河里四人一猪的重量,并不算太沉。苏一一看到刘仁韬接住了树干,心里大喜,把他们慢慢地朝岸边拉过来。

“刘大哥,把绣梨抛上来。”苏一一叫道。

刘伯韬答应了一声,绣梨被依样画葫芦地抛到了岸上。她可不像苏一一这么幸运,闷哼了一声,脑袋差点撞到树干,身上也摔得七荤八素,却咬着牙齿苦忍。

紧接着是绣桔,也被扔了上来。反正小丫头昏迷着,这一扔也没有什么苦楚。呃…不对,是被这一仍,似乎苏醒了过来。

苏一一不会把这些小伤放在眼里,仍然看着刘伯韬:“刘大哥,你先上来,把树干给刘二哥握着。”

刘伯韬却摇头,让刘孟海先上去。可是这一回,刘孟海却不干:“没听小姐说吗?把树干给我吧,虽然我打架比你差了一点,但你刚刚已经连甩了三个人上去,这时候哪里还有力气别再说了,大哥你先上去,然后把我拉上去。”

刘伯韬也觉得手里的劲力支持不下去,只得点头应了。他足尖在桅杆上点了一下,如同一只大鸟般,便掠上了岸。只是气血两亏,在岸边打了个滑,几乎立刻又跌到水里。苏一一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放开树干,蹿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两人都有点精疲力竭,刘伯韬更挂念刘孟海,再次分心之下,几乎把苏一一也给拖下了水。幸好她见机得快,一把勾住了掉落了叶子的树干,才稳住身形。运足了力气,才把刘伯韬给拎上来,一屁股倒坐在地上:“刘二哥呢”

刘伯韬抢到岸边,刘孟海一手抱着小香猪,一手拿抱着桅干。那根树干,漂浮在更远一些的水面。

“孟海”刘伯韬叫了一声,急得团团乱转。

苏一一咳了两声:“别急,你力气大,找根长一点的树干,把他弄上来就是了。”

“好。”刘伯韬完全把苏一一当成了主心骨,二话不说就依言行动,很快就抱来一根碗口粗的大树,看得苏一一真翻白眼。这树干,也太长了点吧…就算刘孟海再往外滑出五六米,也能把他弄回来而且枝丫众多,但这时候也没有时间作修剪。

刘伯韬一树在手,也不用苏一一再吩咐,直接把树干伸了过去。偏偏刘孟海这个旱鸭子,根本不敢松开一路把他们带到这里的桅木。

“把香香松开啊,傻蛋”苏一一怒骂。

“可是,你不是把它视作命根子么?”刘孟海苦笑,“再说,它还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香香比你能干多了,它会游泳的你放心,只要你能上来,香香也能上来。”苏一一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又转向小香猪,“香香,你自己上来吧,我浑身没力气了。”

小香猪这才挣扎出了刘孟海的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就离地至少三五米高。在空中停留了一下,忽地像被风吹了似的,直接往岩边飘过来,正好落在苏一一张开的手臂中。

刘孟海看得呆了,一不小心被浪又打出去三两米远。刘伯韬急了:“傻蛋,这是什么时候,还不快抓住”

“啊?”刘孟海呛了两口水,总算被呛得明白过来。猛地一探身,轻松地抓住了树干,刘伯韬轻易把他弄上了岸。

五个人全身都湿透地仰倒在岸边,虽然冷得发抖,可脸上却是由衷的笑容。两天两夜的漂流,总算到岸上来了。

“咯咯…”苏一一听到牙齿打战的声音,回头看过去,绣梨和绣桔两姐妹正抱成一团,冷得发抖。

“香香,再去当一会儿热水袋,我们找些树枝,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火来。我看到古书上说过钻木取火的法子,只是下着雨,这树枝全都湿得透了,能钻出火来么?”苏一一没有什么把握地建议。

“有火折子。”刘孟海白了她一眼。

“可是…在水里泡了这么久,火折子还能用么?”苏一一扁了扁嘴。

“兴许能用的。”刘伯韬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因包得严实,竟没有浸着水

苏一一大喜过望,指着竹楼道:“我们先进去歇一歇。有人最好,没人就自己动手生火,别弄出个风寒来。”

刘孟海看着稍稍恢复了一点元气的绣梨姐妹,喃喃地自言自语:“恐怕得风寒,是在所难免的了。”

刘伯韬把苏一一扶了起来:“我背你过去吧。”

苏一一逞强:“没关系,我自己能走,你去管那对姐妹。”

刘伯韬看她站得东倒西歪,但还能挪动脚步,只得应了一声,和刘孟海一人一个挟起了绣梨绣桔,就往竹楼走过去。

竹楼看着并不甚远,但对于劫后余生的几个人来说,有点难度。苏一一喘了口气,给自己在心里加了把劲。

“加油,加油,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我这儿才遇上了一条水,怕什么”

虽然意志力无比强大,但身体实在透支得厉害。小香猪仿佛也挥霍了全部的能量,虽然被苏一一抱在怀里,却连一点元气都没有帮她回复。

鞋子早就在水里被丢掉了,这时候踩在冰冷的地面,更觉得疼痛不已。不过,知道疼还是好的。她想着,眼前便模糊了起来。

一个踉跄,就扑跌下去,耳边是刘氏兄弟异口同声的惊呼:“小姐”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逞强了。英雄,不是她应该做的事儿。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眼睛还没有挣扎开来,身畔就传来两声又惊又喜的声音:“小姐醒了”

苏一一咳了两声:“我没有什么事吧?”

绣梨泪流满面,要不是她的头发已经干了,苏一一会以为又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醒来就好。”刘伯韬松了口气,“你睡了一天一夜,我们都吓坏了。”

苏一一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干而松软:“前几天太累了,逮到机会,当然要好好大睡一场了。咳咳”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绣梨急忙伸手,替她轻轻地抹着胸口。刘伯韬身形一动,似乎想做点什么,又微赧地落了座。

“你别说话。”刘伯韬道。

不说话怎么成?苏一一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才问:“刘二哥和绣桔呢?”

绣梨神色黯然,却并没有影响说话的速度:“绣桔还昏迷着,刘二爷去捡树枝回来生火,顺便再去摘几个野果子。”

“还没醒?”苏一一皱眉,有些担心。

“是。”绣梨咬了咬唇,“额头有些烫得厉害,奴婢按着小姐以前教的法子,用冷袍子浸了水敷过了,这会儿好一些。”

“我看看去。”苏一一想要坐起来,却眼前微晕,竟是浑身没力,又躺了下去。

“小姐才醒,别再费神了。”绣梨哭道,“绣桔她…也是命。”

苏一一只得教她用擦浴降温法:“如果不管用,你用温水,替她擦一下全身,特别是腋下和脚心之类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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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9章 你要嫁给谁

第239章 你要嫁给谁

绣桔说了半夜胡话,浑身滚烫。苏一一再也躺不住,就和绣梨两个轮流替她擦身,两人虽然累得够呛,却谁也不敢阖眼。好在后半夜的时候,竟奇迹般地退了烧。苏一一总算松了口气,正要和绣梨开两句玩笑,却看到她苍白着脸往后仰倒。

苏一一急忙扶住,却忘了自己也没全好,两个人摔成一堆。刘伯韬听到惊呼抢进房来,就看到一屋的狼狈。

这下好了,刚好了一个,另一个又倒下了。她虽然不是医生,好歹经营了药材,多少懂一点儿,见绣梨并没有发烧的迹象,知道她不过是劳累过度,一下子禁受不住所致。只要让她好好休息两天,大约就能恢复过来了。

而让苏一一真正担忧的是,小香猪自上岸以后,就陷入了深睡。不管怎么折腾,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连呼吸都仿佛被停顿住了似的。若非体温正常的话,苏一一简直要怀疑小香猪还有没有命在。

“香香怎么了?”刘孟海一天至少要问三五回。见识了小香猪的奇异功能,他对小香猪也抱以了极大的关心和好奇。

“应该没有什么事吧…上次它救了姬流夜以后,也是这样昏睡不起的。估计是消耗太大,所以才沉睡。”苏一一猜测道,“绣梨还没有醒吗?”

“嗯。你和绣桔这几天,全仗了她照顾,几天不眠不休的,就算是个铁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她本来就体弱多病,这一觉估计得睡上两天。”

“没发高烧就行,要不然我们这里没有药材,不退烧就是麻烦事,幸好有这幢无主的竹楼供我们容身。奇怪,这竹楼看起来风雅得紧,看起来虽然并不出奇,但我刚刚看过了,竹竿选用的都是天心竹,它们可是以坚固耐用而闻名的,普通人用不起,应该不会是被人遗弃的吧?”苏一一奇怪地问。

“我觉得绣梨说得很有道理,突兰国的贵族们,夏天会携家眷来河边小住。而冬天的话,这里太冷,他们就留在了宫殿,所以这儿就空下来了。”

苏一一觉得不可思议:“但既然是行宫,至少也得留两个管家的吧?而且,这里哪里像是达官贵族们住的地方?只三间竹楼的样子那些侍卫们,可住在哪里?”

刘孟海笑道:“突兰的贵族跟我们大周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排场。就算是来度夏,也只带两三个侍卫。贵族们本身,也都是高手,有的甚至就是族中第一勇士。就像…五公子一样,正要打起来,我都未必是对手,还用得着多小心吗?我出去打猎物的时候,看到丛林边上有木桩子的痕迹,大概是扎帐篷用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些地方就是供大队的侍卫们住的了。没成想,倒便宜了我们。”苏一一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今天吃的那个竹筒鸡还不错,这大冬天的,哪里砍来的竹竿?”

“有些竹子是终年常经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又不研究植物,怎么会知道?”苏一一完全不以自己的孤陋寡闻为耻,反倒理直气壮得让刘孟海无法反驳。

“是,不知道是正理。”

苏一一表扬:“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很香。”

“那是大哥的手艺。”刘孟海纠正她的说法。

“刘大哥还会这一手?呀,这样看来,往后就算要落难,也得拉着他才行。”苏一一笑嘻嘻道,“绣桔醒了,再将养些时候也就好了。等绣梨醒来,我们就找路去南陈吧。炳乾哥哥得不到我的消息,恐怕会担心死了。”

刘孟海奇异地看了她一眼:“小姐,你不想嫁给五公子,难道是想…嫁给梁炳乾吗?”

“现在我还谁都不想嫁。”苏一一幽幽道,“我才十五岁,有必要赶着人就嫁过去吗?若是依着我的性子,二十五岁左右,才是最佳的嫁人年龄。”

“二十五?”刘孟海夸张地叫了起来,“那是老姑娘,还能嫁得出去吗?”

苏一一有些泄气:“那些宫女,不都是这个年龄才放出来嫁人的吗?”

“你也不想想,那些宫女出来,除了做妾,还有别的出路吗?运气好的,就是做填房,那也顶了天。”

“那可真是耽误人。”苏一一噘着唇,“皇帝就知道自己要人服侍,也不想想身边人出去以后,找不着可心可意的人。”

刘孟海白了她一眼:“这话也能混说若是在宫里,被哪个宫的主子拿住了,往死里打。”

“所以,我绝对不能在宫里做女官。若是难得去作客,又只在贤妃的宫里,那倒也罢了。管住自己的嘴,再加上贤妃也不会拿我的错儿。若是真做了女官,三不五时就被人逮着小辫了了,还能有得好了?”

“难怪五公子花了大血本,动用了以前不肯动用的关系,替你求这个情。别人看着是天大的好事,你却避之似猛虎。”

“切,宫里的那些人,猛虎哪及得上啊”苏一一嗤笑,“别人动个坏主意,还要眼珠子转两圈呢,她们却可以用无辜的眼神扼杀你。”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总而言之,那个宫里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进的。唉,可惜了七公主,虽然生活在宫里,慧黠有余,可是待我却从不耍心眼儿。不提这个,等绣梨一醒来,我们就出发。”

“我也是这个意思。”刘孟海难得没有和苏一一再顶嘴,倒让苏一一疑惑地眨巴着眼睛,提心吊胆地等着他说下一句。

刘孟海的脸色有些尴尬,怒瞪了她一眼:“你这眼神是什么眼神儿?”

苏一一老实地回答:“我在等你下一句呢,不知道会冷嘲热讽成什么样子…”

“我有这么幼稚吗?”刘孟海恼怒,悻悻然地走了出去,留下苏一一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披衣起床,竹楼里倒是一应俱全,连调料也有,就是没有米面粮油。可能这一带的居民,并不像大周和南陈,以米饭为主食。

真不知道大冬天的,刘伯韬兄弟俩从哪里打来的野味,竟天天都不重样儿。有时候的味道特别鲜美,有时候又有些难以下咽。不过,苏一一知道在冬天打猎,本就有些困难,更何况刘氏兄弟并非猎户出身,所以硬着头皮下咽。至少,不用生吃,就是阿弥陀佛了。

苏一一的身体底子不错,没过两天就基本恢复,吵嚷着要跟刘伯韬去打猎。刘氏兄弟哪里肯让她去?

“虽然这里不如我们大周冷,但气候却潮湿得多,你才刚刚有些起色,别再受了寒。”刘孟海说完,刘伯韬轻轻颔首,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