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你来大周的话,我负责招待。”最终,她还是觉得礼尚往来,虽然作为北刘的大将军,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大周。但意思还是要表达清楚的,也显得她苏一一大方懂礼不是?

“好啊,有你这句话,一定要去大周瞧瞧。不过一你来了这几天,还没有带你游游方庄,还是缓两天再离开罢。”

“不用了,多谢款待。”苏一一摇头拒绝。这几天,她可是整天都待在仇府里,那两个双胞胎不就是用来监视她的吗?

仇鸾似乎沉吟了一下,方开口道:“再留两天罢,琉璃要过来。”

苏一一诧异地看向他,不明白大名鼎鼎的琉璃将军要过来,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就算要找借口,也不用找得这么牵强吧?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清楚明了,苏一一觉得他应该没有理由要软禁自己才是。

“虽然我很是仰慕疏璃将军,但是跟她没有什么交情,恐怕她瞧见我住在你的府里,尤其是抢了她的听涛轩,怕是要动雷霆之怒呢!”苏一一耸了耸肩,开了句玩笑,“我还以琉璃将来要来,你应该忙不迭地把我请出府去呢!”

“怎么可能!”仇鸾反驳,“疏璃是个大方的女子,她见了你只会高兴。”

“高兴?”苏一一更加糊涂。据她这几天打探来的消息,这位琉璃将军,可是不折不扣的巾帼不让须眉。虽然偶尔也会写几句诗,但文才比起仇鸾来,差得远了。

总不会是想与她来评词论诗吧?

仇鸾的眉峰微微皱起:“等她来了,你就会明白。”

苏一一迷感:“我不明白…这个…琉璃将军在北刘如同军神,但我这人浑然不懂军务,只知道做做生意,赚赚银子,偶尔附庸风雅,跟琉璃将军似乎没有什么交集吧?”

“再留两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这两天军务不忙,明儿个我陪你去外面走走。”仇鸾的样子,真像是个殷勤的主人。可是苏一一自问与他之间完全谈不上交情,虽然每天会谈论一些诗词文章,但也不过投机二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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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8章 琉璃要见我?

第278章 琉璃要见我?

“你怀疑我是大周的奸细?我对当间谍没兴趣的,而且我这个人马虎得很,比俗称的马大哈还要马虎两分。要做这一行的话,肯定说不了两句话就会被拆穿了。”苏一一小心翼翼地解释了两句。

兴许那琉璃将军不如仇鸾这么好说话,到时候俏脸一板,把她就地给处决了,那可就糟之又糟。转念一想,仇鸾邀了附近的文人来这里聚过,谁都知道她逗留在仇府,生命危险应该是没有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奸细。”仇鸾显得比她还要诧异,“看你写的诗就知道了,对于朝廷政治一点都不敏感。”

“那为什么要我留下?”

“是琉璃想见你,她在边境军务繁忙,一时走不脱。我这几天派了人过去暂时接替防务,她才有暇过来的。大约还有两天,她便能过来了,无论如何,你见了见她再走。”

苏一一更是一头雾水,她有什么值得那位琉璃连边关也不顾来见她的?

说了好半天,仇鸾仍坚持请她留下。至于原因,他更是推脱得滴水不漏:“等琉璃来了,你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

苏一一撑着下巴,一脸疑惑地看着刘氏兄弟。三个人猜来猜去,始终没有猜到原因。仇府的下人们,对他们一行十分细致周到,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若说是对自己不利,仇鸾似乎没有必要有这样的作派。

“而且,仇鸾也没让我们搬出仇府,甚至让你住在琉璃住过的房间,这算是什么意思?”刘孟海也觉得糊涂,拿眼看向刘伯韬。

“琉璃认识你吗?”

苏一一急忙摇头:“怎么可能会认识我足迹未履北刘,琉璃将军想来也不会踏入大周,我们怎么会见过面?况且,她出武将世家,我们苏家可是文官传世,到了我们这一辈儿,才出了我四哥这个异数。”

“听仇鸾的口气,似乎是琉璃想来见你,他留你,是因为要等琉璃来。奇了,以琉璃在北刘的地位,要见个人,只要说一声,把你捆过去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人家怜香惜玉,哪像你就懂得辣手催花。”苏一一白了他一眼,“算了,还是等琉璃来了再说罢,咱们猜来猜去,怎么也接近不了答案。”

仇鸾果是信人,第二天一大早,就亲自接了他们一行去游湖。

还真会附庸风雅苏一一腹诽着,不过游玩的时候还是兴致极高。与仇鸾两个对对子,玩诗句接龙,倒也觉得棋逢对手。

“仇将军如此文才,怎么会弃文从武呢?”苏一一好奇地看向他,“按理说,做个文官,怕是升得还要快些。”

仇鸾还没有答话,苏一一便恍然地自己接了口:“哦,我明白了,是为了琉璃将军,对吗?她是将军,你自然也要当将军了,不然哪有共同语言?”

“不是。”仇鸾苦笑,“我进入军队的时候,不过十六岁,那时与琉璃不过见了几面罢了。”

“那是为什么呢?”苏一一好奇地问。

“做文官,天天处理事务,有什么意思?”仇鸾反问。

“是没什么意思,不过有人喜欢。”苏一一耸了耸肩,她三哥就做得十分有趣味,在嘉庆干得似乎不想挪地方了。

大周境内有不少名湖,南陈更多,但与北刘的这微湖,却又截然不同。南方的湖,是妩媚多姿的少女。这北刘的湖,却又是一种清泠的苍劲。这时节,南陈的荷花大约已经是开了满池,但微湖里的荷,却只是冒了一个花骨朵儿。荷叶招展,却也娉婷有姿。

“此湖盛产乌鳢,味道鲜美,一会儿让人钓几条上来,咱们晚上就吃乌鳢汤。”仇鸾兴致极高,刚想吩咐跟来的侍卫,苏一一已经兴致勃勃地打断了他的话。

“鱼要自己钓的,才有意思。这乌鳢,倒是什么鱼?我似乎没有听说过呢”

“此鱼的体色暗黑,体侧有黑色花斑,背鳍臀鳍及尾鳍上都有黑色的条纹…”

“哦,一会儿钓上来再看。”苏一一兴致勃勃,她以前也钓过鱼。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女同学家里承包的鱼塘,那会儿正流行钓鱼呢,于是两宿舍的人,便浩浩荡荡地开拔了过去。结果实在很差强人意,总共八个人,只钓上来一条稍稍大点儿的,其他都是极小的鲫鱼。到最后,女同学的父亲一网兜下去,给他们网了几条大的,才带了回去。

仇鸾吩咐人拿来了钓竿,这年头的钓鱼竿十分简陋,她只用过那种可以收放的,看到这么长一个竹竽子,便有些呆愣。

“你有没有钓过鱼?”仇鸾纳闷地看她。

“当然钓过。”苏一一当仁不让道,“我以为还钓到过一条二斤重的草鱼呢今天看我钓一条乌鳢上来,晚上咱们就做汤喝。”

“二斤重…”仇鸾有些无语,这么轻的鱼也敢拿出来显摆,看来还得让侍卫去弄几条大的来,免得到时候一条小猫鱼,也得熬上一大锅汤,估计鱼腥味都吃不出来。

事实证明,这微湖里的鱼,比养殖的那些鲫鱼宝宝们难钓多了。而且,钓竽也是最最原始的那种,不能伸缩,拿在手里也觉得有些怪。

仇鸾似乎并不是第一回钓鱼,在苏一一还没有开张的时候,就钓上来了两条。只是个头小了点儿,他把鱼从钩子上取下,就扔回了河里。但不管怎么说,也比自己扔下了鱼饵却半天没有动静要好。

苏一一极端郁闷,好不容易钓了一条,却刚离水就被鱼脱钩逃了去,让她气得几乎想把鱼竽随手给扔进湖里。这破鱼,也太难上钩了吧?

“好好的一条大鱼,竟然中途逃跑,也忒没骨气了点儿吧?”

听着她的咕哝声,仇鸾忍不住好笑:“它不逃跑,就成了我们桌上的美味佳肴。若是换了我,也是宁可逃跑的。”

“唉,咱们钓了这半天,难道就两手空空地回去?你那两条鱼也不该扔回去嘛,做个汤也是好的。”苏一一抱怨着,又恨又叹,脸上的表情无比生动,让仇鸾看得竟有些呆了。

重新放了鱼饵扔下去,苏一一愤怒地瞪着湖面:“天灵灵,地灵灵,那个什么乌鳢的鱼儿,赶快上钩吧要不然,特特地拿了钓鱼竽儿过来,却一条鱼都钓不到,那多丢人啊好歹给我个面子,钓条回去做汤啊。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做得香香嫩嫩,鲜鲜滑滑…”

仇鸾听得好笑,好容易把勾起的唇收回原位:“你这么一说,哪条鱼也不敢上钩啊”

苏一一笑道:“反正它们也听不懂…”

“可是声音却能听得到的。你这么嘟嘟囔囔地说话,鱼儿再怎么贪吃,也不肯上钩的。”

“好吧,我就当哑巴。”苏一一闭上了嘴,隔了只一小会儿,又叹道,“这钓鱼,可真是件折磨人的活儿。”

“钓鱼的时候,心要静,手不能抖,更不能说话。有了声音,鱼儿全被吓跑了,怎么还会上钩呢?”

“早知道…”苏一一想,那次他们一帮人去鱼塘时钓鱼,嘻嘻哈哈了半天,难怪很少有鱼上钗呢。这还亏是在养殖的鱼塘里,才能有几条上钩来。想着以前一班好友疯玩的场景,不由得浮起了缅怀的神情。

仇鸾听她说了三个字便没有了下文,侧头看时,见她神色怔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阳光斜斜地落在她的鬓上,更衬得她的头发乌黑油亮。

苏一一忽然叹了口气,侧过头来,却正撞上仇鸾的目光。

“早知道什么?”仇鸾问。

“带个话本子过来多好,我保证不说话也可以呆上半天。”

仇鸾愣了愣,方笑道:“那可好,鱼儿可以悠然自得地把鱼饵吃完了再游开。”

苏一一只能叹气,很奇怪当初在突兰境内,倒可以平心静气。这会儿,总是心神不宁,竟是怎么也坐不住,心浮气躁地总想到那个滞留在狄人部落的少年。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苍茫山,若是一耽搁便是一年半载的,他怎么对大周的皇帝陛下交代?她有些后悔,这件事原本就是她的主意,不该把姬流夜也扯进来。

仇鸾很快又钓了两条,为免空着桶回去,便听了苏一一的话,不再把鱼放生。苏一一也终于钓到了一条,比仇鸾的还大些。

“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一下就钓了条乌鳢上来。”

“你说,这就是乌鳢?”苏一一指着自己钓上来的那条尺把长的黑鱼,惊愕地问。

“对,此鱼性情凶猛,极喜欢吞食鱼类。”

苏一一大是失望:“这不就是黑鱼吗?”

还以为可以吃到一种新型的鱼类,搞了半天就是黑鱼啊据说,黑鱼因以别的鱼为食,所以在鱼塘里,是最不受欢迎的鱼类。

“黑鱼?我们这里都叫乌鳢的。”

“大概是两国的叫法不同,害我还期待了很久。”苏一一嘟哝着,失去了钓鱼的兴趣,“既然有了成果,咱们这就回吧”

最终,还是侍卫拿了叉子,去叉了好几条乌鳢。这倒跟前世的那次“捞鱼”,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这耐心二字,还有待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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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9章 失散的妹妹

第279章 失散的妹妹

两天时间,苏一一放开了心事,过得很是得意,跟着仇鸾玩遍了方庄。虽说是边地,倒也是百业待兴。大街上的铺子,都有了些年头。也不知道是这里的百姓神经坚韧,还是对琉璃和仇鸾信心十足,竟然对于时常爆发的战争,抱以漠然的态度。

“如果换作我,肯定是随时准备搬家的。”苏一一不解地自言自语。

仇鸾叹息:“这里是他们的家乡,不得万不得已,谁肯离乡背进?”

苏一一默然。在这时代的人看来,自己兴许是个异数。所谓的家乡,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十足的留恋。看着街头林立的商肆,物品丰饶,便打算着采买着哪些东西运回大周,这中间又是层利。

“琉璃已经在赶来的途中,想必傍晚就能到了。”仇鸾微眯着眼睛,看向城门的方向。初夏的风拂过他的脸庞,有一缕发落下来,轻柔地拍的着面颊,让他清冷的气质,竟生出一种柔和。

“那…不如我们出门迎着?”苏一一转了转眼珠子道。

仇鸾似乎出了一会儿神,才想到回答:“不用,我身为主将,出城的话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还是在府里。”

“那多不好意思,对琉璃将军,我可是久仰盛名了。”苏一一笑道,“不如你留在府里,我去城外迎着?”

仇鸾失笑:“我倒是怕啊…最后琉璃是来了,可你又不见了。”

“我是那种没信用的人吗?”苏一一佯怒,暗地里把仇鸾腹诽了无数句,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人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一点可乘之机都不留给别人。

所以,在城门口转了一小圈,苏一一也只能望门兴叹,然后打道回府。她忧愁地想,要是琉璃误会自己是仇鸾金屋藏娇怎么办?女人再大方,也不可能对占据自己房间的另一个女人有好脸色吧?

但是她几度提出搬离那个房间,全被仇鸾否决了。有时候,苏一一怀疑,仇鸾真像传说中那样,对琉璃有意思么?该不会利用自己,把琉璃气跑了吧?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等到了琉璃。

那时候,她正在吃着点心,批评着仇府的厨子:“这个小笼包的馅儿,不该是这么干巴巴的呀,要有卤汁。呶,这么一吸,那才是真正的好滋味。做的时候,这肉不能全用精的,还得有点儿肥的…”

“不想苏小姐倒真是多才多艺,对食物也有研究?”

苏一一皱着眉,秉承着不随意浪费的原则,把小笼包勉为其难地咽了下去,方才回答:“我哪里是有研究,只不过一一制药也兼营着酒楼罢了。你也知道的,凡是生意上的事儿,我总是很上心。”

仇鸾凝神看她,直看得她脸色微霞。心里暗地里责怪,这人看起人来,也不管男人女人,就这么盯着,谁受得了啊若是定力差些的,怕是春心荡漾,不能自己了。

“你明明并非纯粹的商人,为什么言里言外,却总像是怕别人忘记了似的?”仇鸾终于转开目光,慢吞吞地问。

“还不是因为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提醒我,把我当成纯粹的文人。可我明明不是的,所以也只得不厌其烦地提醒别人一句罢了。”苏一一无奈叹息。

“你真是个怪人。”

“我哪里怪了?”

“换个人,怕是唯恐被人知道自己是商人,你却像是巴不得诏告天下似的。”

苏一一搁下了筷子,撑住自己的下巴:“你可是说错了,其实在大周,我也不愿意让人知道的。要不然,光是听我大伯和族里那里长辈们的唠叨,我这日子就别想过了。这也是在你们北刘,我怕麻烦,所以才暴露了自己商人的身份。反正这些话传到大周,也只是传言。”

“既有了传言,还怕查不到?”

“现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给家里人打着预防针呢。到最后,即使真相大白,他们也有个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苏家也是大户人家,你有必要行商赚这个钱吗?”仇鸾是真有些迷惑了,“在永乐,好说不说,那也是个世代的,我简直想不出来,你怎么会动经商这个念头的。”

苏一一愣了愣,听起来,仇鸾对苏家似乎很熟?可是他作为一个军人,苏家还真没有出过什么武将,有必要把情报收集得这么齐全吗?

虽然心里疑惑着,但并不耽误她的回答:“是么?可我父亲是庶子,早早儿就被打发出来单立门户了。我小时候底子也不好,七病六灾的,整一个药罐子,天天断不得药。苏家没有一个人伸手帮持着一把,还是我那个商人舅舅,倒是仗义替我父母盘了一间店面,才支撑着过来。别以为我从小就锦衣玉食,为了替我弄顿好吃的,我父母要省吃俭用多少天呢”

“你…”仇鸾似是震动了一下,脸上透出怜惜的神色,“小时候过得这么清苦么?”

“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像我这样的人家,不是多着么?你摆出那副表情,我心里发毛。”苏一一惊讶地看着仇鸾的神色,那分明并非作伪。但自己跟他似乎并不沾亲带故,就算是同情,也不至于表现得这么彻心彻肺吧?

“兴许咱们还真是亲戚呢”仇鸾回过神来,淡淡地笑。

“怎么可能”苏一一笑道,“我是大周人,又是有名有姓的人家。若换个小老百姓,兴许还能有个什么弃婴的桥段儿呢我父母俱有出处,可不会是你们大刘走失的某位公子或小姐。”

“你父母当然不是走失的,那你呢?”

苏一一骇笑:“你这玩笑可开得有点大了吧?那怎么可能呢我的身世,也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家里自祖母、大伯、三伯以下,可是一大家子呢”

仇鸾笑而不语,让苏一一的心里再度发毛。

自己的身世,不会真有什么内情吧?正要动问,又觉得不可能,只是呆呆地看着仇鸾出神。

好在琉璃适时赶到,管家刚进来通报,她就已经闯了进来,竟是连让他们出去迎接的机会也不给。

“我还想给琉璃将军一个好印象呢,谁知道献殷勤也没有机会…”苏一一喃喃低语,让仇鸾听得又好笑又好气。

“你就是…”琉璃风风火火,红色的披风把她衬得像一只火凤凰。修眉长眼,分明是个美女。却因为一脸的风尘,平白添了两分憔悴。可是那双眼睛,明亮得像是能把人给烧化了,灼灼地盯着苏一一。

“你是…”苏一一有些呆愣,模糊里有点明白,为什么仇鸾第一眼就盯着自己看。而那些文人墨客,也个个都露着奇怪的神色。

因为她和琉璃,长得实在有三四分相像。不过,她眉宇间的英气,却不是她的柔婉所能替代的。但人与人之间只这么一点儿想像,也实在算不了什么吧?

“对,我是琉璃。”琉璃有些激动,深吸了一口气,才与仇鸾打招呼,“阿鸾,幸好你把她留住,我还怕赶不及呢,中途连着换了三次马。”

仇鸾笑笑,长身而起,携了琉璃的手,竟是把她安排在苏一一的身边。这情形,实在有点儿古怪。苏一一惊讶过后,迅速恢复了正常。人有相似,也不过平常。难不成他们就因为这个原因,对自己青眼有加不成?只是这仇鸾也真是奇了,看他二人如此亲密的模样,看来传言非虚,分明早就是情侣了。却不把琉璃安排在自己身边,可以随时吃吃豆腐,竟让她坐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难怪久不能抱得美人归,真是不开窍啊

心里鄙夷着,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疏离笑容:“琉璃将军,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质非同寻常。”

琉璃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我不喜欢听这些客套话儿的。”

苏一一暗地里嘀咕,她也不喜欢听啊。可是两个陌生人相见,不说这些客套话,难道盘问祖宗八代不成?

事实上,琉璃还真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居然真的上来就开始盘问她的家世。若非人在屋檐下,苏一一怕是忍不住要翻脸了。

“家父是永乐苏家第四子,庶出,因此早早就分了家独住。家母的家世也是平常,是永乐镇上的商人之女田氏,做姑娘的时候也是被娇养着的,是以才得以嫁入苏家。”

“是么?”琉璃蹙着眉的样子很好看,那个撑着腮帮子的动作,简直就像是自己的拷贝。

“嗯,我们家也是永乐的大家族,琉璃将军若是不信,可以使人去察探,一问便知。”苏一一心里也觉得怪异,但仔细回想,自己穿越以来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琉璃小心地问。

“有一点,不过将军英姿飒爽,我却只是惫懒货罢了。只眉眼里,依稀有些相似,这也不算什么。”苏一一笑着和她撇清了关系。虽说她认个姐姐倒无所谓,但再攀上些更复杂的关系,那可有点不妥。

琉璃失笑:“这是在战场上历练的,若是养在深闺,那也不会这样。兴许,就跟你似的,柔中带刚,刚中带柔。”

苏一一愕然,看来她倒真想把自己当成妹妹呢难不成…她小心翼翼地问:“将军不会是家里走失了个…***吧?”

琉璃不过二十六岁,就算这时代再早婚早育,也不可能生出自己这么大的女儿,所以苏一一临时改了口。

仇鸾叹息:“确实如此,你不知道,琉璃的妹妹从生下来,就被别人抱走了。”

原来还真有个流落在外的妹妹,难怪琉璃这么紧张

苏一一释然笑道:“可惜,我不可能是将军的妹妹。将军今年二十六,我才十五,咱们差了整整十一岁呢。”

琉璃眼中异芒微闪:“我妹妹,正是十五年前被丢失了的。我父亲独身十载以后,才续娶了继室,姐妹之间正是相差了十一岁。”

“这只是巧合。”苏一一干笑了一声,“将军想想,你们家在北刘,我们苏家却世代在周,这两地连年征战,不可能你妹妹会流落到大周去吧?”

“为什么不能?当初边境的两国之民,原本就是混杂居处。别说当初,就是现在,我北刘还有不少人滞留大周呢至于你大周,留在我北刘的人,可也不少。要不然,你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巧合?”琉璃似乎认定了苏一一是她的***,言辞之间,激动万分。

苏一一无奈:“那个…将军,你冷静地想一想啊,别说咱们只像三四分而已,便是像了八九分,也只是种巧合罢了。面貌相似者,不知凡几。况我父母都是可考的,根本没有什么可存疑的地方。”

“阿鸾,你这里能走开么?”琉璃瞪视她半晌,忽然转头问仇鸾。

“你要我陪她回去见你父亲?”仇鸾含笑问。他的眉眼自见到琉璃之后,便变得温润如水起来。苏一一很难想像,这个清冷的人儿,还会有这样温柔多情的一面。

不过,男俊女靓,都一样英气逼人,还真是养眼得很。唉,一个二十四,一个二十六,在这个时代不婚不嫁的,可也真是少见得很了。既然他们两情相悦,为什么却一直这么暧昧着呢?

琉璃点头:“是的,见了我父亲…”

苏一一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自说自话:“喂,你们两个不用急着商量谁陪我去见将军的父亲吧?我才是那个当事人,至少也得征求我的同意啊”

“你见了父亲,就会明白的。”琉璃热切道,“自从你失踪以后,我们一直在寻找,也是因为没有想到会在大周,所以才一直没有找到线索。”

仇鸾也在一边帮腔:“是啊,先去见了你们的父亲,兴许还有更多的线索呢这些年,琉璃虽然一直在征战,可从来也没有忘记搜寻你的下落。只是以为你已经…不过,总想着万一老天有眼,还是存着希望。”

苏一一干笑两声,想打马虎眼含糊过去。可是偏偏左右分坐着的两人,却默契地拿眼看她。那些玩笑话,便再说不出来了。

她的笑容渐渐地掩了,把自己穿越以来的经历再细细地想了一遍,又打量了一下琉璃的脸,自我比较过后,才极度诚恳道:“我看…也太牵强了吧?我从小儿就出生在永乐,要不是十岁那年进京,兴许现在还在永乐呢,怎么可能是琉璃将军的妹妹北刘留在大周的人,是不少,但都在京城以北,也不会跑到永乐去,是不是?虽说我顶喜欢高攀人家,若是借了琉璃将军的势,在北刘再开间一一制药的分店,可不是顺风顺水?但这父母亲,可不是能随便认的。”

琉璃灿亮的眸子,忽地黯淡了一下。

“还有,你也说了,若真怀疑你妹妹流落到了大周,想必当年就会在大周境内寻找,而不是仅仅在北刘私下里搜寻了。想必,什么流落大周之语,也并不可能。”

“当时…情况比较复杂。”琉璃皱眉,“但你…”

仇鸾看了她一眼,转向苏一一道:“不管是真是假,事关你的身世,还是由我陪着你回一趟尚家罢。”

原来琉璃姓尚。这个姓,似乎很耳熟啊…

“我不觉得尚跟我会有什么关系…”苏一一想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印象,大概是因为北刘的大姓,只能苦笑,“就去了,那也是白去,不过让老人觉得失望,反倒不如不去。”

“不,我不会看错的,你跟你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琉璃摇头,满脸势切。

“我娘?”苏一一微微吃惊,才记起琉璃说过,她那***的母亲,是尚父的继室。

琉璃热切地点头,眸子再度丽光四射,仿佛是现代她苏家客厅里的那盏水晶灯,潋滟生波:“我让阿鸾送你因京城,在父亲的书房里,有一幅你母亲的画作,你看过就会知道,你不可能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