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苏一一看着绣桔一脸的倔强,敲了敲自己的腰,终于答应了下来。

姬流夜在少活城受到了隆重的接待。苏一一有些讶异,到了行馆之后,才悄悄地问:“你是不是在朝堂上又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我还当你关心我呢,不知道我刚刚接掌了吏部么?”

苏一一满脸茫然:“你以前接掌户部,不是六部里最有油水的一个部门吗?换个吏部,清汤寡水的,连用银子还得朝户部要,我以为是降了呢”

姬流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平时的聪明劲儿是从哪里来的…我在兵部呆了这么久,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

“我知道啊,可我们不是在说吏部和户部吗?”苏一一皱眉。这家伙,从什么时候把对付大臣们的一套也拿过来对付起她来了?说半天不进主题,当她很闲么?呃…好吧,她如今唯一的敦煌之行被迫取消,处于“失业”状态,确实很闲,但时间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这都不懂么?”姬流夜苦笑,“我先讲兵部,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在兵部,就算我如今离开,但若是要用兵的时候,随时可以做到一呼百应,是因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你在后部安插了自己人呗”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对。我在户部经营了这么久,难道不会安插自己人吗?”

苏一一恍然:“你的意思是,虽然你人在不户部,但仍然可以控制户部,是这个意思吗?”

“总算明白了。”姬流夜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烦恼神气,看得苏一一十分光火。她能做个成功的商人,已经很不简单了,难道还要求她十项全能?

“然后,你现在又去安插吏部了?若是把六个部都转遍,是不是就等于把国家都握在手里了?”

姬流夜看了她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要的并不是六部,而是吏部至关重要。”

“比户部和兵部还重要么?我以为一个管钱,一个管兵,才是两手抓两手都硬,天下俱可去得呢”

“不管是钱还是兵,都要人去管不是?吏部就是管人的,官吏的升迁和使用,虽然最后是皇帝拍板,但要通过吏部报上去。”

“哦,原来如此,就跟我们一一制药的人事部一样。”苏一一恍然,“直接告诉我,吏部就是一一制药的人事部不就行了吗?”

姬流夜默然,没再吭声。一个商户的人事部,跟国家的吏部,这能比吗?不过,在苏一一看来,兴许一国之力,也未必及得上她的一一制药。

直到用完餐回房,苏一一才忽然惊呼了一声:“你去的都是关键性的部门,而且管一部就抓一部,那不就是说,皇上有意册你为太子了么?”

“你才想到啊”姬流夜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刚才还以为你已经明白了呢,谁想到我还是高看了你要不然,你以为这些官员为什么对我忽然变得这么殷勤?”

“我又不管你们朝堂上的事儿,这一块不是有你在吗?”苏一一耸了耸肩,“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我不干自己不擅长的事。你说得对,人事一块至关重要,这样看来,等咱们大婚以后就会册太子了?”

“不,会在大婚以前。”姬流夜笑道,“所以,我是以迎太子妃的规格迎娶你的。”

苏一一脸上一喜,但很快又苦脸皱眉:“是不是那规矩又多了一点儿?那仪程又长了一些儿?那不如大婚以后再立太子得了,也免得我再受一重苦。”

姬流夜气结:“太子妃比皇子妃好听”

“为了这一个名义,让我受罪呢况且,我并没有觉得太子比皇子好听啊五皇子,五公子,我已经听得习惯了,还真不想随便换个称呼呢”苏一一嘀咕,“再说,反正都是嫁给你,管什么太子妃还是皇子妃,我只知道是你的妻子。”

“妻子?”姬流夜脸部的线条顿时软化了下来,伸手把她揽在膝上,“是,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嫁的人就是我。”

“对啊,如果你是樵夫渔农,我才更高兴呢咱们乐意呢,就去一一制药巡视。不乐意呢,就躲在山间听风吟竹,可不是既舒服又风雅?”

“你一肚子的才学,都去说给竹子松树听么?”姬流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个动作又是从苏一一那里A来的。大概是真胖了一些,脸颊上捏起来手感尤其的好。

“不是有你吗?再说,我本来也不大喜欢天天吟诗作词。其实,我觉得数银子的声音,要比那些‘之乎者也’可爱多了。”

姬流夜哭笑不得:“这话儿,你可别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恐怕会笑喷一堆人。幸好你自己是少有的才女,又在南陈拿了个‘状元’回来。若不然的话,人家可真会把你贬低到尘埃里去至于吟诗作词,天天要作固然不必,但偶尔诗兴大发,出那么两首经典名诗,也能流芳千古。我还没到敦煌,就听到了你那首《观沈氏细细剑器行》的诗。此诗一出,沈细细顿时身价倍增。”

“当然,我这诗…”苏一一急忙吞下后半段,“可费了不少心思呢,要得不到这个效果,可就郁闷得紧了。”

“原以为这两年你的诗词落下了,一门心思都扑在一一制药上,你伯父尤有微词。谁料偶出一诗,便是大家作品,让人争相传唱。才女之名,并不虚传。”

“我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你当我浪得虚名啊”苏一一说得有点心虚,当时这名声,似乎至少有一半是借助了名家名作。

“当然,你是货真价实的才女,如果不是对银子有着格外热衷的话。”姬流夜笑着安抚。

“我不是对银子热衷,而是对财富热衷。”苏一一很认真地纠正,“若我是守财奴,一定抱住自己的银罐子,还舍得交给你?”

“那是,要不然我怎么会被你钓上?”

苏一一得意:“我可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若是你后悔了,我也不会痴缠着你啊”

“怎么会后悔?就算你不用鱼钓,我也地把你的线咬得死紧不肯松口的。”姬流夜说着,还低下头去,趁机沾了一点便宜。

热气呼在颈项,苏一一偏头躲了躲:“好痒啊,别胡闹了。”

“这可是正经事儿,怎么能说胡闹?”姬流夜把额抵在她的肩窝处闷笑。胸腔的震动感,从他的身上传来,苏一一只觉得浑身仿佛没有了力气。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领子上的襻扣解了开来,公然然地登堂入室。

“你干什么?”苏一一责问,却像是半推半拒的邀请。所以,姬流夜的手,便更加地肆无忌惮。

“放心,大婚前我不会胡来的。”姬流夜轻笑,手掌带着滚烫的热度,贴着肌肤的感觉,十分舒服。但…这还不是胡来么?

“依依,你不会知道,我天天有多么想你。”姬流夜叹息着,手指覆在了她富有弹性的胸-部,“想得我这里都痛了。”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左胸部,轻轻地抚摸。

“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苏一一看他情动,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调皮地吟了句诗。

“可我就想朝朝暮暮和你在一起,咱们牵着手永远不分开。”姬流夜呢喃。

“好啊,握着你的手,让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到头发白了,牙齿掉了,皱纹深了,我们还牵着手。”这是苏一一认为最浪漫的事。

正文 第386章 巫蛊案件

第386章 巫蛊案件

他们行到半路,就突然加快地行程。原因是姬流夜接到传书,京城的形势有变。四皇子最近动作加大,对朝臣大肆贿赂,隐隐有取代姬流夜的趋势。

“四皇子?那不是卢贵妃的儿子吗?”苏一一掀眉。就冲着这一点,她让谁上位,也不能让这位占了便宜

“不错,所以我们得换马了。”

“没问题。”苏一一经过了几天的休整,肌肤已经莹然胜雪,“绣桔,你和其他人慢慢走,我们先回去。”

绣桔虽然担心,却没有再坚持。她虽然年纪尚幼,但也知道能让姬流夜变脸色的,必然是大事,由不得自己任性。

“要不,你也缓一步回去?”

“到时候没了新娘,可别怪我啊…”苏一一笑嘻嘻威胁,姬流夜果然立刻不再言语。虽然不忍她车马劳顿,也只能硬起心肠。心里,温暖而甜蜜,几乎满得要溢出水来。这就是苏一一,一旦认定了谁,便掏心掏肺地待他好。

幸好,幼年时受伤被救,欠下的那个救命之恩,终于用以身相许来报答。姬流夜揽住了她的肩,情到浓时,有些话不用再说,便可以明白。

苏一一嫣然微笑,反握住他的手。指节有些粗大,那是常年舞刀弄枪的结果。他的手指非常漂亮,有人形容女子的柔夷,便如指若削葱来形容。苏一一觉得,用来形容姬流夜的手,也一样很合适。若是搁在现代,那便是一双钢琴家、艺术家的手。

不过,左手无名指的指节处,有一条长长疤痕,围着指关节绕了一圈,很像是指头断了以后再接上去的。苏一一想,姬流夜的童年时代,一定遭遇过了很多。她的手指,轻轻地沿着指头抚了一圈,觉得指下微微一颤。

她松开了手,没有抬头:“如果后宫里没有这么多的女人,也就无所谓倾轧了吧?”

姬流夜“扑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呀,转弯抹角地要杜绝我纳侧妃呢”

苏一一见他声音不颤,顿时放下了心:“可不是吗?这事儿可得天天耳提面命”

“依依。”姬流夜翻身上马,却朝着她伸出了手,“上来,我们共乘一骑,免得你在马上睡着了摔下去。”

“可还有香香呢”苏一一从脚背上把小香猪拎了起来。

姬流夜笑道:“那就一并上来,不会压跨马儿的。”

苏一一很留恋他温暖的怀抱,有个靠背的,确实比自己单人独骑要舒服。于是,她抱着小香猪,便大大方方地上了他的马背。小香猪的眼睛睁得很大,因为前晚才补过一顿大餐,这会儿正想学习“飞行”。苏一一急忙把它摁住,开玩笑,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表演这么一手,那还得了?恐怕往后为了保住小香猪,她也得增添侍卫了。

小香猪的兴奋劲儿被打了折,怨怒地瞪了一眼苏一一,便耷拉着脑袋趴在她的身前。苏一一也不管它,不用担心小香猪会摔下去,因为如今它的“飞行”技能已经练得相当纯熟。只要吃了大餐,便能在房间里换着花样飞行半个时辰而不歇一口气儿,虽是圆滚滚的身了了,可飞行的花样,比鸟儿还不遑多让。

“会飞的猪,可真是头一份儿。”姬流夜笑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宠物”苏一一得意地扬眉,顺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朵灵芝,给小香猪当零食,这才把它给安抚了过来,安安稳稳地躺在她的手侧。

“回了京城,珍贵的药材便更多了,也许能让小香猪带人飞行呢”

“这个…好像有点难度了吧?”苏一一苦着脸道,“它的个头就这么大,能把自己弄上去就很不错了,还载人呢”

姬流夜哈哈大笑:“我也就这么一说罢了,你不是说不要怕想,要的就是异想天开吗?”

他一提马缰,座下的骏马便撒开了四蹄。苏一一被他圈在怀里,哪怕在马上打盹也不怕。苏一一觉得,这样的旅程,甚至比坐马车还要舒服。身后的刘孟海偶尔睃来的目光里,含着戏谑,她却大方地回以一笑。

天公作美,剩下的几天路程竟没有遇到狂风疾雨,每天赶路的时间长达八个时辰。除去中途休息的时间,几乎全在马背上。饶是姬流夜给她当靠背和沙发扶手,看到京城的时候,苏一一还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累了吧?到我那里睡一觉?”

“不用,我回去睡。”苏一一摇头,“你不用管我,只管去做你的事儿,我自己能回去的。”

姬流夜迟疑了一会儿,仍让刘氏兄弟和她自己的一干侍卫把她送入南郊的宅子,自己则没有再多作停留,直接入宫了。

苏一一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让刘氏兄弟去打听京城的形势。姬流夜怕她担心,一直没有露过口风。

刘伯韬回来的时候,神色凝重:“皇后因为巫蛊被打入了冷宫,中宫的签表已经收了上去,如今后宫里由卢贵妃和德妃共掌——哦,德妃就是贤妃,已经在年下的时候晋了位份。”

“难道皇上要废后吗?”苏一一变了脸色,“若真是如此,恐怕卢贵妃…”

两人互视一眼,都隐起了不好的预感。德妃只有一女,如今远嫁狄汗。而卢贵妃有四皇子,若要册后,恐怕这后位多半是卢贵妃的。

“皇后的巫蛊事件…哼,我也入宫去。”苏一一勾了勾唇,“咱们如今要保住皇后,就得找出巫蛊事件的真凶。”

“小姐认为这次的巫蛊是嫁祸?”

“哼,就算不是,我也要把它作成嫁祸。前太子已经被废,皇后也只是守着皇后的名份儿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卢贵妃若是上了位,那四皇子就是皇上的嫡子。”她和卢贵妃的梁子可结得大了,再说贤妃也和卢贵妃不是一派儿,真让她母子得了势,她恐怕得想法子把一一制药慢慢地转移。

刘伯韬知道事件的严重,没有再劝一脸风尘之色的苏一一回去休息,立刻在前面开道,往宫里奔去。

德妃正在与卢贵妃议事,苏一一着人通传,自然长驱直入。卢贵妃一身玫红的宫装,镂以金丝,衬得那张如银月似的脸盘儿更加富贵逼人。德妃则仍是一袭素淡衣衫,只是髻上的发簪露出些富贵气。两人并排坐在上首,真可用“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来形容。

“依依见过贵妃娘娘、德妃娘娘。”苏一一脸色微微含笑,盈盈下拜。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她只是一个小女子,连铜铁都没有,自然不用拘泥于形式,跪拜得毫不勉强。

德妃急步下座,亲手扶起了她:“依依,你可回来了,叫我好想”

苏一一嫣然而笑:“依依也想煞了娘娘啊”

“那还不早些儿地回来”德妃嗔道,脸色含笑。

卢贵妃捧着杯盏,似笑非笑道:“苏小姐回来得很快了,这么远的路程,竟几天儿的功夫就到了京城”

“卢娘娘说的是,这一路晓行夜宿,可真是辛苦得紧。德妃娘娘,我可要借着你的瑶光殿,好好沐浴更衣,歇息一番了。”

德妃笑道:“自然是呆在瑶光殿里,难不成你还想去尚书府么?”

苏一一虽是在京城也置办了宅子,平时入京也不住在尚书府。但后宫诸人,总是习惯以官职来称呼这些女眷,自然把苏一一归入了尚书府。

“那就走吧”苏一一亲热地挽住德妃,后者只能含歉地告了罪。

一路上,两人不过拿些风花雪月来说事儿,倒也言笑晏晏。远远地瞧来,两人相处十分融洽,甚至常为了什么,笑得以绢掩唇。

可才踏进瑶光殿,德妃便吩咐合上殿门,自己携了苏一一的手,直往寝宫走去。苏一一自然顾不上梳洗,焦急地问起了皇后巫蛊案的始末。

“这件事应该是卢贵妃弄鬼,事情太巧合了。只是一时半会拿不出证据,皇上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是对她十分维护。”德妃担忧地握住苏一一的手,“别急,五皇子既然回来,想必是有法子的。”

“他若真有什么好法子,就不会急着回来了”苏一一无奈地叹气,“我们这一路,赶得连睡觉都在马背上,有两个侍卫都没撑得住,留在外面没跟回来呢他虽然不跟我说,但我想来必是十分严峻的。他那个人,娘您也知道的,大半时候都从容淡静的。”

德妃点头:“是的。这一阵子我也没闲着,可连皇后都拿不住证据。卢贵妃身边的那些人,我也着人盯着,就是没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那就是另外有人,若不然,在这样全面撒网的情况下,不可能找不出一点证据的。”

“五皇子虽然人不在京城,但他手下的智囊可还在,也不会全无动作,兴许他那里会有些什么线索吧?”德妃只能寄希望于姬流夜的身上。

“就算有也少得很。”苏一一摇头,“若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急。”

苏一一在宫里洗漱后休息了半天,知道姬流夜必定忙得脚不点地,也没有知会他便自个儿去了一一制药。销金窟收集情报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模式,苏一一知道京城有变时便让人查探,但毕竟后宫隐秘不是平民百姓插得了手的,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没成想,这一去竟让她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正文 第387章 宿敌联手

第387章 宿敌联手

“什么?”姬流夜听到苏一一带来的消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谁会傻到把脏水往自己的身上泼?但是后来换个角度思考,就能想得通了。”苏一一走得额头沁汗,也顾不得擦一下,“你想想看,皇后如今虽然还占据着中宫,可谁不知道只是那一个名份罢了?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儿子。如果你继了位,虽然也会给一个太后的名份,可仅仅是让她终身关在慈宁宫而已。”

姬流夜沉下了脸:“不,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那还为的是什么?”苏一一愕然。她一得到皇后与卢贵妃搅和在一块儿的消息,便急着来报告,倒还没来得及深想。

“当年——我母亲的事,也许和皇后也有撇不开的关系。”姬流夜忽地冷笑,“以前我只当是卢贵妃的手笔,但这次皇后急于出手,想必是怕我秋后算账。若不然,她完全不必把自己置于死地以求翻身。”

苏一一吃吃地问:“你是说,当年你母亲之所以会…是因为皇后和卢贵妃联手?”

“对”

“可她们一直是对立的,两人在后宫斗得你死我活,可不是假的如果她们真的在那件事上联手的话…”

姬流夜凝神看她,摇头笑道:“跟你们商场上一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年我母亲得宠生子,不管是皇后和卢贵妃都把她视作眼中钉。所以在这件事上,她们有着共同的利益,自然而然地就联手。至于后来,也很好理解,最大的敌人除去了,剩下的就是她们彼此了嘛,明争暗斗自然是免不了的。就像这一回,不是又联起手来了吗?”

“皇后真的…”苏一一喃喃地问。

“幸亏你的人发现了皇后的人在宫外与卢家接触,不然的话,恐怕我也想不到,她们两个老对手竟然还会再次联合皇后…果然是好忍功啊”姬流夜仰天长叹。

苏一一完全同意,皇后不光能忍,还敢下赌。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魄力。

“难怪我们找不到证据,原本就是皇后自愿配合,德妃就算盯死了卢贵妃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找到蛛丝马迹啊”苏一一叹气,“看看,你把她们都逼到什么份儿上了,两个十几年的死对头,竟然都暂时携起手来了”

“皇后还想让废太子上位。”姬流夜肃容。

“怎么可能?本朝还从来没有废完太子再扶上去的”苏一一本能地摇头。又不是康熙,生了一大堆的儿子,对太子百般优容,立了废,废了又立,立了再废,像小孩子过家家酒似的。

“凡事总有先例,我们的这位皇后可不愿意坐而待毙。若不争一争,她只是个名义上的太后,而且因为早年对我母亲出手而心存芥蒂,时刻害怕我为母报仇。只要我一旦登上帝位,她就再没有制衡我的手段,焉能不怕?在这种情况下,纵然让卢贵妃得了便宜,也只能忍了。”姬流夜冷静地分析,“而且,我猜想她必定还有后手,卢贵妃这个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

苏一一同意地点头:“我想也是,非是四大家族而得以正位中宫,绝不会是等闲人。”

“依依,谢谢你,若不是你的这个消息,恐怕我和德妃还只是盯着卢贵妃,而不会去想到盯着皇后。看来,这件事主导的还是皇后。”

“你跟我…这么客气?”苏一一嗔道。

“今儿不能陪你了,我得…”姬流夜看着她,眼含歉意。

“知道,你忙你的去”苏一一推了推他,示意他赶紧出门,“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不和你闹脾气。咱们相守的日子多着呢,不在乎这几天功夫。”

“可是我在乎啊”姬流夜叹息一声,把她揽到自己的身畔,讨要了一个缠绵的吻,才恋恋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苏一一叹了口气。

“小姐。”绣梨也忧心忡忡。眼看着大婚在即,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谁知道又会冒出了这样的事来

“没事的,姬流夜会摆平。”苏一一安慰,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绣梨默然,苏一一也没有耐心查看账务,干脆叫了辆马车回南宅,蒙着头狠狠地大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她错过了午饭之后,又错过了晚餐。大概是睡得太久,反倒觉得浑身疲乏。

“小姐?”绣梨被惊醒了,苏一一这才看到,原来她坐在自己的床侧打盹。

“怎么不去睡?我都睡得人事不省,你还在这里守着做什么?”

绣梨只是笑笑:“怕小姐醒来饿了,一直炖着粥,现下儿要用一碗不?”

苏一一摸了摸肚子:“还别说,我真饿了呢对了,姬流夜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酉时派人送了个信息过来,今儿五公子不过来。”

“啐”苏一一红了脸,“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他…宫里的情形怎么样?”

“小姐可是糊涂了,这种事要找证据哪是一时半会儿的?五公子打小儿生活在宫里,应付这个可比小姐在行。”

“那是。”苏一一哑然失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好好儿地过自己的日子罢了。行了,我喝完了粥再睡一会儿,你也快睡去吧,已经三更天了吧?”

“是。”绣梨轻声地答,伺候着苏一一把粥喝完,才自己收拾了睡下,剩下苏一一却了无睡意,看着窗外的圆月发呆。

姬流夜连续三天都没有露面,后宫里看起来还是风平浪静。苏一一守到第三天,终于忍不住再度进宫。德妃自从七公主远嫁狄汗,与姬流夜已经绑在一起密不可分。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利益的纽带更坚固,所以苏一一毫无保留地选择信任德妃。

“五皇子已经跟我说过了,现在我派人盯着皇后呢只要她有再进一步的动作,我们就能找到突破口。依依,这些事你帮不上忙,就别担心了。”

苏一一郁闷,虽然她在这方面确实白目了点,但用得着说这么明白吗?至少,这件巫蛊事件还是她找到的线索呢由此可见,瞎猫,有时候还真能碰到死老鼠的。

于是,她被排除在这次事件之外。有心想在大婚前回一趟永乐,又实在放心不下,只能天天袖着手混在一一制药。尤七倒乐得轻松,遇到什么难题就扔给她。

“七叔,你和芍娘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没必要天天粘在一起吧?”苏一一不干,把账本推给了他,“我只要看一看最后的结果,这些事儿你自己去费心。还没老呢,就想退休,没门儿”

“什么退休?”

“就是以年纪大为由摞开手不干。”苏一一撑着下巴笑,“我宁可天天在大街上看人杂耍,也不接你的活儿要想轻松,那也简单,自己培养个助手,把事情都交给他就得了。我不管你怎么用人,只要最后利润能达到我的要求。”

“对了,上次的小猪玩偶,这次没能及时交货。”尤七皱眉,“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我们合作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遇上过这种事儿呢”

“那就换一家,布艺玩偶对缝纫工的要求并不算太高,主要还是设计上的问题。”苏一一不大在乎。

“我们从开始就合作起,这还是头一回延时交货。因为猝不及防,有两天的赠品没有能送出去,只能给顾客们打招呼,补过来以后发双份儿。”尤七皱眉,“我问了一下原因,似乎是因为前阵子忙着接另外的一些生意。”

苏一一板下了脸:“这些都是借口,我不接受。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我们所有的损失要求他们负担。贪图别人的银子,把我们一一制药当什么?”

尤七诺诺称是,又替人家说情:“听说是迫于压力,倒也并非贪图银钱。我们这是长生意,利润几乎固定,谁会舍得把我们这样的大商户给排在后面?”

“到底接的是什么生意?”听尤七这么一说,苏一一也觉得奇怪,淡淡地追问。

“不肯说。”尤七摇头,“似乎有难言之瘾,我提出赔偿,他们居然也苦笑着答应了。”

苏一一觉得自己抓住了些什么,可又说不上来,只能甩甩头:“宁可赔偿也不肯透露吗?无非是因为人家有势力,或者他们得到了更大的好处。我希望知道是哪一个原因,如果是前者,告诉他们下不为例,但我们双份布偶的赠品由他们负担。如果是后者,我不想与一个没有诚信观念的商家合作,直接让他们交付赔偿金,中断合作。”

尤七答应着去了,苏一一仍是一动不动,直到绣梨进来,才回过神来。看她手里捧着一个匣子,才撇开了自己抓不住的那个线头:“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好东西?看你拿得小心翼翼。”

“是五公子派人送来的,说是大婚那天的头面,奴婢自然要小心了。”绣桔轻手轻脚地把匣子放在妆台上,打开看时,珠光宝气,美不胜收。

正文 第388章 待嫁女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