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横匾正是书着三个铁笔银钩的三个大字,只见这三个字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凝重的气势,凌厉的气势隐藏于其中,让人感到这三个字气势逼人,而且那气势逼人的大字中,更有一股凌厉的刀气,令人不敢逼视。

若是黄伊到来定能看出这些字带着一丝天人合一的感悟痕迹,显然这是宋缺某天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将刀意通过书法展现出来,每一笔都是一刀。

这时候,磨刀堂里散发着迫人的刀意,一挺拔身形挺立于堂前,让人感受到了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只见那人他一袭蓝色的袍子,手上握着一把凌厉的大刀,他的双眼紧闭着,身若苍松横绝山巅,给人一种凌绝山顶的傲气。

守卫森严的宋家山城,突然飞进一只白雕,可是周围的守卫却是视而不见。只见白雕清嚎一声,然后向磨刀堂飞去。

这时,磨刀堂里的宋缺突然睁开眼睛,磨刀堂里的刀意如潮浪般的退去,室内的压力顿然消失不见。接着白影在室内一晃闪过不见,宋缺移动两步,接过正在向下掉落的信封。

他拆开信封,正在看信的脸上逐渐由淡然向慎重转变。

只见他立马将信收回信封,然后将信放于一块黑色的石头的背面遮住,而那石头上面写着这个世上强绝一时的强者的名字。

宋成在这个院子的外面静静地守候,他见宋缺走出来,连忙向他行礼。

“宋成,你马上去召集各部将领今晚来大厅议事!”

宋成抬起头,说:“家主,张将军和赵将军昨天去东海郡布防了,可是要叫回来?”宋缺沉吟了一会儿,说:“算了,给我快马加鞭送封信去!”

宋成连忙领命,宋缺见状,才向他挥了挥手。

宋成躬身退下,才拐了个弯不到十步,一素衣丽人轻声叫住了他。

“宋管家…”

宋成瞥向那绝世容颜,随即低下头去,镇定的说:“梵仙子!”梵清惠柔和说道:“瞧你如此匆忙,宋阀主可是从磨刀堂出来了?”

宋成沉下眼,说:“家主的踪迹小人不便透露,梵仙子若是想见家主只管递话给大总管就是!大管家一定会禀报给家主!”

梵清惠听了,她敛下心中的不快。

“既然如此,宋管家自去便是,说来也是清惠思虑不周到,竟然就让宋阀主中了魔门的诡计!清惠养伤半月,心中实在不安,正想着给宋阀主道句不是!”梵清惠悠悠的说道。

宋成见梵清惠的模样,微微一愣,他不忍地说道:“其实…”他话没说完,就立刻闭住了嘴,这宋家家规极严,阀内各个管事与心腹都会细心挑选,不仅要武功和心智不错,而且都是意志坚强和忠心为主之人。

宋成心中顿时庆幸自己反应过来,否则逐出家门还是最轻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然后不卑不亢的对梵清惠说:“梵仙子,主子们的事,小人不便多嘴,小人还有事情要办…小人先行告辞!”

梵清惠听了,知道事不可违,暗道一句‘可惜’,随即她微笑地对宋成说道:“宋管家好走!”

第 19 章

宋成再次给梵清惠施了一礼,然后急急忙忙的退了下去。梵清惠瞧着宋成离去的背影,眼色复杂,这宋阀真是滴水不漏,半月来,若不是宋阀想将事情告知自己,她竟然得不到任何消息。如今看来,她只能在宋缺身上下功夫了,现在北隋已经出兵南陈,只要拖住宋缺,事情大有可为。

这时,她的肩上传来剧痛之色,梵清惠低下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素色衣服上有了血迹。她握紧手中的莫心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这一仗,她不能输。

碧师姐能够选出民主,又辅助杨坚登上皇位,甚至还将魔门百年难遇的天才邪王石之轩困住将近五年,这功劳让师父和各长老已经决定让碧师姐历经情劫后即任斋主之位。如果她能够帮助杨坚统一天下,她就有一争之力。虽然可惜了师姐选定石之轩经历情劫,但为尝不是自己的机会!

想到这里,梵清惠脑中又出现了一个淡漠挺拔的身影,她体内的剑气突然横冲直撞起来,最后嘴角流出了血,她将剑撑在地上,努力移动脚步。

“清惠,你的心不静了…”一声清冷叹息的声音突然传到梵清惠的耳中,梵清惠撑着剑的双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你终于愿意出来见我了…”梵清惠低声说道。

宋缺神色复杂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梵清惠,温和的问道:“你心境不稳到底是为了什么?”

梵清惠转过身,看着风采依旧的宋缺,忍下欲诉的话语,低下头去。

宋缺见她倔强的目光,心中一叹,她终究还是静斋女子。

“你找我有何事?”宋缺恢复淡漠的语气问道。

梵清惠也恢复云淡风轻的表情,试探地说:“你接到大隋对南陈出兵的消息了?”

宋缺心知她如此问的目的,他好看的眉毛弯了弯。许久,他说道:“普六茹…杨坚是个人物,怪不得你们慈航静斋为他如此大费心力!”

梵清惠听了宋缺有些松动的话语,心中一喜,柔和的说:“那宋阀主的意思是…”

宋阀连忙打断梵清惠的话语,严肃的说:“我和你们打个赌,若是你们赢了,我放弃出兵!”梵清惠立刻问道:“什么赌局?”

宋缺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说:“现在已经是十一月,想必北隋大军已经在开拔途中。若是北隋的大军能在明年正月的上元节攻占就算你们赢了如何?”

梵清惠听了,立刻摇头说道:“宋阀主这赌约实在不公平的紧,南陈有长江天险,有时就算打个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够成功,你却只给我们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宋缺冷笑一声:“怎么说的上是为难?不如我率兵攻打南陈,两月的时间在我看来是足够了。事后你让杨坚投降于我宋阀如何?”

梵清惠不语,眼中带着忌惮之色,宋缺笑了笑,又说道:“难道你也对你们支持的北隋几十万大军没有信心?”

梵清惠立刻呛声,她眼神锐利的看着宋缺,商量说道:“半年,我们只要半年…”

宋缺摆了摆手,嘲笑说道:“我若和陈叔宝联手,你待如何?”梵清惠脸色顿时变了,坚定的说:“好,这赌约我们赌。宋阀主,若是我们赢了,你就投降北隋?”

宋缺摇了摇头,笑说:“我只答应不出兵,但是要想让我归顺,就要看杨坚的手段了…”梵清惠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她想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五年不见,你还是没有变!”

宋缺悠悠说道:“梵仙子一样如此,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坚持。这次我虽然依了你暂不出兵,但是我对中原的正统思想仍然不变。你可以回去告诉杨坚,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梵清惠脸上神色复杂万分,她点了点头,说道:“我自会转告皇上!”

宋缺挽了挽袖子。梵清惠心中犹疑万分,她自诩了解宋缺,可今天他的这番表现虽说顺了拖住他出兵的心思,可是却是让她摸不到半点端耳。这比起他坚持不答应自己更让她忌惮,这真的是他最后的让步了吗?

放下心中万般猜测,她突然想起杨坚对她说过的话。她定了定心,虽然现在她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是只要解决掉南陈,这岭南离中原之地甚远,就算分封出去又如何?于是,她连忙说道:“既然宋阀主如此决定,清惠这就回大隋!还望宋阀主好生保重!”

宋缺点了点头,看着梵清惠迫不及待的模样,他缓缓说道:“了空师父在山城下的济源寺清修,你和他一起回吧!”说完,宋缺立刻转过身离去。

梵清惠心中一怔,她的嘴角毫无意识的扯出笑容,他现在还是关心着自己。

她看着宋缺大踏步离去的背影,体内剑气又开始反转不定,随即,她淡漠的移开眼睛,她不应该再动心思。

他和她早在四年前已经说开,她是静斋出色的传人,世人拯救黎民百姓的梵仙子,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这次的事情尽管结果不是最好,但是她的目的也成功达到,现在她应该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让隋军进驻建康,让事情变得更加圆满。

宋缺出了院子直奔住宅,然后他将他自己关进书房,握着一只笔杆不停的摇动,许久他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大大的字——天下。

望着这两个大字,他脑子里无意识地再次闪过那一纸书信。

他放下笔,手指在无意识的敲打着桌子,宋阀也许有能力和北隋争霸天下,但是她的一句话将宋阀的优缺点全部道尽——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想他宋阀自成一家,何曾能够顾得上治理天下。还有清惠虽然带着她们静斋的私心,但是话还是有些道理。历经百年的胡人南下统治,汉人每年逐渐锐减,若是他和杨坚一仗打下来姑且不说输赢,对于百姓都是一场灾难。更何况中原也由无数的汉人与胡人通婚,血统早就复杂。

最为重要的,她对自己说过一句话让他感慨莫名。

“宋公子,这天下终究是天下人的天下,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再细观历史,这世界上只有千年的世家,哪来千年的王朝?”为了这个千疮百孔的天下,他难道真要拿整个宋阀去赌?

想了许久,他自嘲的笑笑,这次他和梵清惠的赌约,这又何曾不是他自己想要一个决定。

第 20 章

门突然被敲响,宋缺低声说:“进来!”

一相貌雍容英伟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步伐沉稳大气,显出一派大家气度,他见宋缺眉头紧皱,便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

“三弟。”

宋鲁连忙行礼,叫道:“大兄!”

“阀内政事都处理好了?”宋缺拿起一本公文问道。

宋鲁点了点头,说:“有二哥帮忙将军事分走,没什么大事!”

“那你来这做什么?”宋缺奇怪的问道。

宋鲁脸上突然多了些别扭的表情,期期艾艾的说:“张家家主来山城商量婚事!小弟认为,这事应该推迟才好!”

宋缺看着宋鲁,奇怪说道:“前段时间,你不是对张家小姐十分满意?怎么有这种想法?”

宋鲁想了想,说:“大兄,这…这大嫂子和师暨侄子才走…”

宋缺放下公文,然后说:“你和张家小姐婚事早定,不必要过多纠结。至于你嫂子和师尚,那也是她们罪有应得,不必在意她们!”

宋缺见宋鲁不说话,又说:“你回吧!让你二哥和张家去商量!”宋鲁一愣,然后默然地点了点头,却是不见他移动步子,宋缺皱了皱眉头,说:“还有事?”

宋鲁尴尬的一笑,说:“大兄,四侄女现在还没名呢?大嫂虽然做错事,但她已经逝去了半年…”

宋缺紧盯着宋鲁,宋鲁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竟然不敢再说话,许久,宋缺拍了拍宋鲁的肩膀。

沉声说:“你也快成家了,张家小姐的性子豪爽,想必不会像你大嫂一样害人害己,你以后还是多给她点尊重和爱护吧!”

宋鲁听了,眼睛一热。大兄整天忙于政事和追求武道,对女色并不上心。大嫂私自动用她们族中的阴诡诅咒的秘术对付梵清惠,最后阴错阳差的害的师暨和大嫂刚生的侄女的同胞哥哥惨死,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两年前师承的死让大兄难过了许久,现在师暨和刚出生的侄子的死,想必大兄的心里更加难过。

“四侄女现在是大兄唯一的子嗣,大兄给她…”宋鲁沉重说道。

宋缺讶然的看着宋鲁,向来稳重的三弟竟然对此事如此纠缠?罢了,宋缺长叹一声,说:“就叫玉华吧!另外,独尊堡解家流出要和我宋阀结亲的意思,待玉华满周岁时,将她和解家长子解文龙的订婚礼给办了!”

宋鲁大吃一惊,他的眼睛露出一丝犹疑,解家可是想将自家姑娘嫁给二哥的。他看着自家大兄坚持的模样,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立刻应道: “我这就去办…”

宋缺挥了挥手,宋鲁连忙识趣的退了下去。

当门再次被关上,宋缺再也没有心思看公文。虽然他的妻子是他一怒之下娶得,成亲之前他就和她说的清楚明白他没有感情,他和她这只是政治需要。只是没想到她还是当真了,最后竟然如此偏激,致使害人害己。

他的四个孩子现在只剩下一个不到半岁的玉华,他心里自然是难过的。至于玉华,他不否认对她有些迁怒,但是他心里对她是喜欢的。

现在局势越发紧张,他也料不准将来自己是否还是需要再有一段政治婚姻。将玉华早早定亲,这一来不会可以避免日后于新妇手中受罪。二来,解家是知根底的,量他们不敢为难玉华,再加上玉华和文龙还小,两人青梅竹马长大,日后的感情也有保障。这样的结果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站起身,推开书房的门,外面的寒风铺面而来。

“宋阳…”宋缺大声叫道。

只见宋缺话音刚落,一个灰影转眼就来在宋缺的面前,他大概三十岁上下,他不卑不亢的向宋缺行了一礼。

宋缺说:“你给藏宝阁将那碧水剑给我拿到马厩去!”

宋阳心中奇怪,碧水剑是一件宝库之中最为珍贵的兵器之一,只是却是女子所用。今儿个主子竟然今天要拿剑,莫不是想要送人?他连忙点头应是,却在转身时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宋缺眼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宋阳心中惊骇之极,差点想要跪下请罪。谁知宋缺只是冷哼一声,就往另一条路行去。

宋阳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心中却是庆幸自己的运气。他怎么能因为自己是主子十多年心腹就猖狂起来,竟然因为好奇就想探听主子的私事起来。

宋阳急忙奔向藏宝阁,迅速将放着碧水剑的玉盒,然后急向马厩奔去。看着马背上的挺直的身影,他长叹一声,然后恭敬将玉盒举起。

宋缺淡淡的拿起,然后说:“去刑堂领三十鞭子!”

宋阳听了,他连忙跪下。宋缺却再也不看宋阳,鞭马向山城外驶去。

宋家庄园此刻已经是由重兵把守,十步一哨,五十一岗,其中更是还有宋家宋家的武士坐镇厢房,可谓严谨异常。

宋缺到达庄园,早有管事出来迎接,宋缺将马交给小厮,然后不发一语地撇下众人向悬崖边走去。

他来到悬崖边上,从上面望下去,悬崖底下白雾弥漫,依然不见底儿。

宋缺连忙从腰间拿出一根紫竹箫,将紫竹箫横在嘴边,箫声清响,散入天际竟是十分空灵悦耳,真是一把好箫。

不一会儿,一只白雕突然从崖底飞了上来。

“白灵,又长大了些…”宋缺笑着戳戳站在他旁边白雕的小头。

白雕的眼睛直盯着宋缺,好似不服气似地,只见它翅膀一扇,顿时扬起一阵风向宋缺扫去。

宋缺迅速地将手缩回去,苦笑看了看旁边被劲风扫碎的碎石。

“白灵,今天我不和你闹,你带我下去好不好?”宋缺笑着和白灵打商量。

白灵眼睛露出狡诈之色,低声叫了一声,身后转过身背对着宋缺。

宋缺走到白灵的前面,然后伸出手,一只酒囊递到白灵的尖嘴边。白灵欢快的叫了一声,然后轻啄一下宋缺的手,宋缺边放手便笑说:“给你了,主人奇怪,养的雕更加奇怪!”

白雕鄙视的看了宋缺一眼,又叫了一声,然后雕起酒囊向嘴中灌去。

待得白灵喝完,它欢快的扇起翅膀和周围的石头小树玩‘蹦极’。大概一炷香之后,白灵才消停起来,它亲热的朝宋缺叫了一声,宋缺摇了摇头,然后坐在白灵的大背之上,搂住雕颈,白灵一飞离地,宋缺感觉平稳异常。

白灵将双翅展开,振翅直上,然后在天空上打了圈慢慢地往崖底山谷冲去。

第 21 章

白灵的速度十分快,眼见一人一雕就要接触树林的地面,白雕立刻打了个旋想要冲上天去。宋缺早就防着白雕,只见他在着瞬间跳离白灵的后背,然后在最近的树梢轻点,最后平静的从树上飞到地上。

白雕见状,叫了一声,然后迅速飞出树林,留下宋缺在这树林苦笑不已。这白灵竟然也有酒劲发作的时候。

眼见白灵不见了踪影,宋缺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正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他整理好衣襟,然后慢慢地向树林外走去。

一路走来,宋缺竟然发现多了些小动物,有兔子、猴子、狗…令他奇怪的是,这些小动物竟然对他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他走到一只灰色的兔子旁边,灰兔竟然照样啃着它的食物,当看到它的食物时,宋缺大吃一惊——竟然是支百年人参。接着,竟然有猴子拿果子砸自己,小狗竟然和山鸡追的愉快。

宋缺是不知如何描写心中的诧异了,走出树林,宋缺就看到黄伊缓缓走来,不同的是,黄伊今日穿着湖蓝色的夹袄,还带着青色的披风。不过她将发髻用了一只玉簪固在脑后,若是不看其脸,就是这走过来的飘渺气质和身姿让人心中惊叹不已。

“今天怎么有空下来?”黄伊带着丝丝笑意问道。

宋缺走近你黄伊的身边,然后说“今日我和杨坚打了一个赌,一个关于天下的赌!”

黄伊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

宋缺想了想,然后看向黄伊说:“事情复杂的很,我们边走边说?”黄伊听了,顿时有些怔愣,宋缺是客,她没立刻请他进去喝茶已经是失了礼。于是她连忙侧身让宋缺向前一步,然后紧跟在他的身后。

“慈航静斋的传人你可是听说过?”

黄伊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听过,是碧秀心还是梵清惠?”

“梵清惠!”宋缺重重的说。

黄伊听了他沉重的语气,似笑非笑地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让一向沉静稳重的宋阀主反应这么大?”

宋缺掩饰的轻咳一声,说:“碧秀心四年前就绝迹江湖,梵清惠代表北隋的杨坚来和我谈判,他们可是打着招降岭南的主意!”

黄伊把玩着腰间的穗子,低声说:“现在的局势越来越明显,彻底得罪北隋并不是好主意!你和梵清惠谈的如何?”

宋缺认真地说:“这我自然清楚,所以,我就和杨坚定了一个赌约。”

黄伊也宁神看着宋缺。

宋缺一字一句的说:“北隋大军在明年正月的上元节能够渡过长江天险的话就算我输了…”

黄伊听了,然后捂住了嘴。虽然她从历史上知道晋王杨广还真的在正月末破了南陈京城建康,想必应该能够在正月上元节前渡过长江占领扬州。

她笑着对宋缺说:“你可是给他们出了大难题,这长江天险是天设障碍,易守难攻。加上北隋将士的水性水战根本不如陈兵,他们要赢也是困难的事?你认为他们能成功吗?”

宋缺思忖一会儿,说:“要看主帅是谁了?只要计算得当,有五十万大军压阵,再加上南陈庙堂多是狂妄昏庸之辈,想是可以办到的!”

“你不怕输?”黄伊戏谑的问道。

宋缺笑了,说:“输了又如何?你难道认为我就会将岭南送上!”

黄伊想想也是,以他的脾气和势力,就算让杨坚折服了,想必也是一个听调不听宣的主。北隋势必要将岭南分封出来,这样一来,对她也有好处!想到这里,黄伊心情十分愉悦。

“后来呢?”黄伊问道。

宋缺摇了摇头,然后皱起眉头说:“静斋女子太难缠了,现下已经让她去大兴城找杨坚了…今天晚上还要好好布置一番才是!”

黄伊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她对宋缺说道:“你时间不多了,怎么今天下来了?”

宋缺说:“虽然如此,但是…”黄伊看着他从怀中递给黄伊一块锦绸。

黄伊连忙将锦绸打开,看完后,她心里大是气愤,但是面上却是保持平淡之色。宋缺见她没有任何举动,心中不免开始狐疑起来,黄伊突然叹了一口气。

宋缺紧盯着她说:“这是从北隋流出来的!一个月来,可是遍布整个北隋,现在正在向南搜查!”

黄伊听了,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就是她?”

宋缺笑了笑,然后爽快的说:“我们第一次见时你身上的衣物可是和绸上女子衣物一模一样,原本我还是将信将疑,不过现在应该可以肯定了,不是吗?”

黄伊听了,然后痛快将锦绸扔向天空,锦绸突然化为碎屑。宋缺早知黄伊会武功倒也不惊讶,他认真的打量着黄伊,黄伊见状,然后她将袖子遮住脸。

不一会儿,当她袖子放下时,宋缺就看到黄伊那张恐惧的脸变成如锦绸上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虽然是平凡枯黄的面容,但是却与她全身气质格格不入!这两种面貌想必都不是她的真实面目,杨广发布消息寻人注定会一无所得。不过,这也让他肯定她和北隋却是没有丝毫关系。

宋缺向黄伊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放下心,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心中还隐隐带着一丝庆幸的喜悦。

“我是认识他,不过我可不是上面所说是他的…他的人?”黄伊郁闷说道。

宋缺见这张脸已经露出生动的表情,心下叹服这副面具的精妙,要不是她全身气质和动作泄露,他是看不出她是带着面具的。

“我知道,不过,黄姑娘,这个应该也不是你的真面目吧?”宋缺忍不住问道。

黄伊到了此时根本没想瞒着,她大方的点头承认,但是却是没有回答宋缺问的话话。

宋缺也不好去深究姑娘家的面容如何?他心神放到杨广身上,于是他探究的问黄伊说:“杨广这么大费周章的找你,你可知道他找你做什么?”

黄伊想到几月前杨广那憋屈的模样,心中很是痛快,他可是未来皇帝,却同样被自己给整了!她露出笑容,然后讨好地和宋缺商量说:“没什么事,不过他现在要找我麻烦。不过反正这张面具以后我都不用了,你回去后帮我处理掉这张面具如何?”

宋缺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同意说道:“可以!”黄伊见状,十分痛快的将面具从脸上扯下来,宋缺拿过面具,望向与黄伊气质依然格格不入的略微黝黑的脸摇了摇头。

第 22 章

“你的面具倒是多!”宋缺感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