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派了佣人在医院照顾静微。

田小芬被警察带走,暂时拘押。

周从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整个脊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静微小姐不过是去了谢家一趟,竟会出这样的大事。

因着虞夫人性情和善待人亲厚,周从才稍稍松懈了一些。

可这一松懈,却就出了事。

幸好静微小姐已经脱离危险,如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周从想,他大约也只有以死谢罪这一条路了。

周从不知自己是怎么走下楼的,少爷交代他不能让静微小姐知道他留在了江城。

所以,他连亲自去探伤都不能。

只是买通了个小护士,把静微小姐的所有情况一字不漏的都交代清楚。

看来,少爷还是比他更有远见,他原本以为少爷之前做了这么多,在江城无人敢对静微小姐不利。

可现在,少爷不过才去部队三个月,就出了这样的大事。

那个田小芬,如果她不是静微小姐的生母,他早就亲手弄死她了!

之前少爷让他们调查静微小姐的身世,调查阮正泽在外面有没有其他女人。

江城不大,事情也很快查清,阮正泽曾经是有个初恋,但在成婚前就分手了断,那初恋远走南方,再没回来过。

因为静微小姐的出生,田小芬丢了工作,阮家被罚的家徒四壁,阮家附近那些老邻居都知道这件事。

静微小姐确实是阮正泽和田小芬生的,并非阮正泽与其他女人的孩子。

这一点虽然得到了证实,但周从心里却仍是没有答案,一个母亲,就算是再不喜自己的孩子,也不会下这样的狠手啊?

在谢家出事这一次,田小芬简直就是恨不得静微小姐去死才好。

难道只是因为盼着生个儿子出来结果又是女儿,还丢了工作罚了款,就对这个女儿恨之入骨不成?

周从想不通,但总是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少爷留给他的也有些人手,田小芬这边,还是要好好查一查。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生而为人,还是一个母亲呢?

周从总觉得,田小芬如此讨厌恨极静微小姐,并非那些众人皆知的原因。

静微一直昏迷不醒,梦境不断。

重重的迷雾之后,男人年轻英俊的脸容渐渐浮现清晰。

她在梦境里努力的想要穿过那迷雾,走到那久久站立在一处荒凉墓地前的男人面前,可无论她怎样的努力,怎样的向前奔跑,仍是无法靠近他。

二月的天,依旧冷的蚀骨,不知什么时候飘飘洒洒下起小雨来,雨水中还夹杂着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生的疼。

“厉慎珩,厉慎珩…”

她在迷雾后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听不到,她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厉慎珩…下雨了,你快躲一躲啊…”

第183章弥留

他身上的衣服那样单薄,很快被雨水全然打湿了,额发湿透散乱下来,覆在他坚毅的额上,男人紧紧的抿着唇,依旧一动不动,只是怔然失神的站在墓前。

“厉慎珩,厉慎珩…”

她哭喊起来,拼了命的想要跑到他的面前去,可却仍是徒劳。

雨水从男人的发梢上滴了下来,渐渐蜿蜒如河,她看到男人消瘦了许多的高大身形,忽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厉慎珩…”她脸色煞白,呼喊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扼住,再无法出口。

男人缓缓的伸出手来,雨渐渐的大了,他的衣袖也滴下水来,他似乎想要伸手去摸一下面前简陋的墓碑上雕刻的字,可他的手还未触到墓碑,他忽然又晃了一下,再站不住,踉跄间单膝跪在地上勉力支撑住了身子,却痛苦的呕出一口血来…

她一点一点张大了眼睛,像是被抽去了脊骨,软软的跌坐在地。

厉慎珩,厉慎珩…

我那样负你,我那样负了你,你何苦还要为了这样的我,伤心至此?

男人大口大口的呕着血,身下的泥泞地面,几乎被血染透。

几个撑着黑伞的高大男人奔过来,惊慌失措的将他从泥泞中扶起,男人却仍虚弱的挣着,回头,目光牢牢的钉在墓碑简陋的字上。

阮静微之墓。

阮静微之墓…

她死了,她竟然,就这样死了…

“厉慎珩,厉慎珩…”

她不停嘶哑的喊着他的名字,想要追上他的车子,可那迷雾越来越重,她看不到那辆车子,她也看不到他了。

梦境中的画面一直在不停的变幻,她看到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为国民的他,她也看到形影相吊孑然一身孤枕难眠的他,她看到宋业成和刘爱英死的比她凄惨了百倍千倍,她也看到阮思雨,最终一无所有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

她看到他鬓边早早就生了白发,无数次斩钉截铁的拒绝厉秦两家长辈逼他成婚的提议,她看到他彻夜伏案疾书,艰难睡去却又很快从梦境中惊醒,一个人站在窗边到黎明。

她看到他三十五岁就病势沉沉,满头黑发尽数苍白,消瘦的不成人形。

她看到他弥留之际手中还握着一样东西,握的那么紧,至死不肯松开。

她看到无数人在他床边失声痛哭,他的母亲厉夫人哭的失声以头撞地几次昏死过去。

可他终于还是死了。

他闭上眼,咽下最后一口气,有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淌出。

在梦里过去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流泪。

他的手垂下来,他的身体渐渐变凉。

醒过来的厉夫人像是疯了,扑到他的尸体上,一根一根掰开他紧攥的手指,将他至死紧握不肯丢弃的那一枚吊坠狠狠摔在了地上,又砸的粉碎。

她看到了厉夫人双眸赤红死死的望着窗子外某一处。

她是一抹鬼魂了,可厉夫人的眼神,却好像能看到她一般,梦里面都让她不寒而栗。

第184章生未同寝,死同穴

他的丧事那样隆重,金丝楠木的棺木由僧人们抬着去墓地安葬,举国缟素,民众痛哭,为这个最年轻英俊而又亲民勤政的总统送行。

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的尸身根本没有在那贵重无比的棺木里面。

她看到了夜肆和周从,还有他的那些心腹下属,将他的尸身偷龙转凤换出来,烧成了一捧灰装在一个古朴的木盒子里。

那个木盒子被夜肆和周从亲手放入埋葬她的那一处墓穴里。

她的尸体已成白骨,墓穴打开那一刻,鼠蚁虫蛇四处逃窜,墓穴浸水,早已破败不开。

夜肆和周从跪在地上,哭的几无人形,却死死咬紧了牙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装着他骨灰的木盒放入她已成白骨的尸体怀中。

她听到周从跪地叩头,哭着一遍一遍轻喃:“少爷,少爷…您终于得偿所愿了,您再也不会和静微小姐分开了…再也不会分开了…”

厉慎珩…

厉慎珩。

她轻轻呢喃他的名字,一遍一遍,似要永生永世镌刻心间。

你等着我,厉慎珩,你等着我,如果一切都能重来,我一定,再不负你。

静微倏然睁开眼,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一般,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

她浑浑噩噩撑着床榻坐起身来,是梦境却又不像是梦境,好似她真的死后成鬼留恋人间久久不肯离去,果然亲身经历了这一切。

静微原本不信鬼神之说,可她自己真的重生回来了,却又让她不得不信。

额头上的伤处似火烧一样的剧痛,可这痛却也不能让她从那一场梦中抽身回神。

她一直以来最担心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成了现实。

上辈子的他,真的没有善终。

哪怕最后坐上总统之位,却也盛年死去,孤寂终身。

是她害了他,害了他一生,让他至死都不能展颜,释怀。

她上辈子曾以为,他总会忘了她,忘了那个一无是处又不爱他的阮静微,可她想不到的却是,他对她的感情竟会深到这般地步。

生未同寝,死同穴。

生前的荣光他舍弃,死后的荣光他不要,只求和她在一起。

静微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她真的配不上他这样的深情,唯有今生,全力以赴,生死相依,方才能偿还一二。

静微渐渐定下心来,她没有金手指,没有牛气冲天的雄厚背景,也没有一身刀枪不入的好本事,唯一拿得出手的,大约也就是学习成绩好,语言天赋极强,学什么都特别快,尤其是语言类,英文老师曾说她,天生就该是学语言的料。

他将来要任职总统一职,既然身为总统,那么出访各国展开外交就是分内之事,如果她能精通各国语言,那么到时陪在他身边,就不会如花瓶摆设一样,毫无用处。

静微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她原本从来没有想过将来大学读什么专业的事,可现在她的心里有了目标。

她要考帝都最好的大学,要去最严苛门槛最高的国际语言系。

第185章派不出去的大红请柬

她要考帝都最好的大学,要去最严苛门槛最高的国际语言系。

她要像昔年年轻时的虞政委一样,由战地记者到A国最厉害的外交官,成为上一任总统先生最有力的臂膀。

时至今日,哪怕虞政委数十年前就已经去军中任职,外交事务不再涉猎,他的那些传奇仍在外交界流传。

静微曾听过一句话,战地记者的手中没有枪炮,可镜头却比子弹更为震撼有力。

他若去参战,她就去随军做战地记者!

厉慎珩在前线,终会披荆斩棘立下赫赫战功,而她,也想成为一个能与他比肩而立的人。

静微定定望着窗外,厉慎珩走后,她的消沉和失落,终究一扫而空。

她必须振作起来,拼尽全力应对两年后的高考,去赴与厉慎珩的帝都之约。

静微只在医院住了一周,伤口逐渐愈合之后,她就提出了出院回学校的申请。

虞夫人亲自带着煲的汤来看了她好几次,谢家的佣人也将她照顾的很好。

虞夫人曾婉转问起田小芬的事情如何处置,毕竟田小芬被人带走的时候,曾经大声呼喊她是静微的亲生母亲。

有这一层关系在,虞夫人不得不问静微的意思。

静微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和她早已断绝母女关系了。”

虞夫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将静微冰凉的手轻轻握在了掌心里,叹了一声。

“我和业成一周后在锦江酒店举行订婚礼,到时候你们一定都要来参加…”

阮思雨娇羞的将一沓请柬分送出去,却并未有很多人伸手去接。

“功课太紧张了马上就高三,我妈给我报了补习班,抱歉啊,我不能去了。”

“我也去不了,周末要去帝都上舞蹈小课,不能耽误。”

“我家里有事…”

“我也要去补习班。”

“恭喜了啊思雨,只是我们家家教挺严的,要是生日会什么的,我爸妈估计还让我去,但是…订婚,啧…”

女孩儿摇摇头,将那大红请柬推开:“还是算了吧,我们还在上学呢,我爸妈会把我腿打断的。”

阮思雨只觉得一口血沤上来,脸涨红青紫一片,立在那里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她退出学校舞蹈团之后,那些女孩子更是抱团在一起,见了她就少不了冷嘲热讽。

如今她要和宋业成订婚了,宋业成可是一高出来的市高考状元,就连校长教育局长见了他都眉开眼笑,这次宋业成和她订婚,据说学校领导,还有市教育局领导都要去。

阮思雨怎么肯错过这样大出风头的机会,因此才会大张旗鼓的来学校派发请柬。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样不识抬举。

也是,和她订婚的可是宋业成!一高有几个女生没暗恋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宋学长?

舞蹈队里这些女生,哪个没有过这样暗戳戳的心思?

阮思雨咬了咬嘴唇,忽而一笑,伸手把请柬收了回来:“行,既然你们都不去,那我就不安排你们的位子了。”

阮思雨抱了请柬转身出了教室,女孩子们立刻嗡嗡的议论起来。3.7

第186章阮静微这样瘦瘦弱弱的,受不受得住厉少啊

阮思雨抱了请柬转身出了教室,女孩子们立刻嗡嗡的议论起来。

“瞧她得瑟那样子,谁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玩意儿,宋学长也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她了?”

“还有脸跑到学校发请柬,好像十八岁就订婚挺光彩似的,也不看现在什么年代了,帝都那边早就不兴这么早结婚了!”

“哎你说宋学长看上她哪了啊?身娇体软易推倒?”

舞蹈队的几个凑在一起,神秘兮兮的嘀咕起来:“说不定就是床上高难度动作会的多…”

“可惜我们宋学长这样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了!”

“阮家这两姐妹还真是都不简单,大的要嫁宋学长,小的攀附上帝都的公子哥儿…”

“哎对了,你们说厉少现在要去部队历练两年,回来还会不会找阮静微?”

“厉少什么身份?阮静微什么身份?人家不过在咱们江城找点乐子罢了,怎么会来真格?”

“说的也是,那阮静微不过比咱们好看了一点点而已,凭什么啊。”

“你就是嫉妒,谁不知道你偷偷喜欢厉少啊…”

“你不嫉妒?厉少可比宋学长英俊多了,我原本以为宋学长已经很优秀了,现在看来,平民子弟和权贵世家出身的,还是没法比,厉少那气势,唉,阮静微真是幸福死了…”

“是啊是啊,你们都看过厉少打球吧,那身材…”

“哎你们说是厉少厉害还是宋学长厉害?”

“什么啊,什么厉害?”

“就是那方面啊,哎呀,就是在床上啊…”

“肯定厉少厉害啊,宋学长看起来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厉少那样高大英武,你们不是都见过他打球,我数了数,至少八块腹肌…”

“太不要脸了,竟然偷偷数人家的腹肌…”

“我们也就偷偷数一数,人家阮静微肯定摸过无数次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们说阮静微那样瘦瘦弱弱的,床上受不受得住啊?”

“厉少没把她折腾散架?”

“哎你们说他俩到底睡了没…”

“鬼知道啊?我听我奶说,女的一旦和男的睡了,眉毛就散了,腿缝也开了,真的假的啊?”

“我觉得阮静微大约不会…阮思雨就不好说了…不是都说她和邢超早就睡了吗?”

“那我们宋学长岂不是捡了别人穿过的破鞋?”

“嘘…”

女孩子们说起这些就越扯越远,渐渐尺度也大了起来,好在很快打了上课铃,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而坐在教室最后排,一个相貌清秀的女生却缓缓抬起头来,抿紧了唇角,望着阮思雨的空座,渐渐眼神晦暗。

刚放学,静微就看到面带一抹羞红的阮思雨拿了一封大红请柬站在教室后门口。

阮思雨和宋业成要订婚的事儿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听说学校领导和市教委领导也会参加,因此阮思雨这几日颇为得意。

哦对了,田小芬现在还在警察局关着,也不知道她对阮思雨订婚一事知不知情。

阮正泽已经和静微通了电话,他不会回来参加订婚礼。

第187章你们都在嫉妒我!

因此,女方这边连一个嫡亲长辈都没有,如果她再不去,阮思雨的里子面子都要丢干净了。

不过,她才不会在意这些,毕竟,上辈子阮思雨踩她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更何况,她与阮思雨又不是亲姐妹,更不用顾及这些亲缘关系。

静微收拾了一下书本,站起身叫了江苹,两人直接出了教室,看都没看阮思雨一眼。

“微微。”

阮思雨却厚着脸皮追过去,将大红请柬递了过去:“一周后我和业成哥订婚,你也来吧。”

静微淡淡一笑:“抱歉,没空。”

阮思雨咬了咬嘴唇,楚楚可怜说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毕竟从前你喜欢业成哥,可现在我却要和他订婚了…”

“谁和你说我喜欢宋业成?阮思雨,你没失忆吧,我早就有男朋友了!”

“你说厉少?可是微微,他那样的身份,我们这样的人家根本高攀不起,你不要做白日梦了。”

“我的事,不用你来费心,请柬收回去吧,我不会去参加的。”

静微说完,拉了江苹就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住,回过身来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阮思雨:“若是将来你们举行葬礼,我一定出席!”

江苹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人群里也响起三三两两笑声。

阮思雨气的浑身发抖:“阮静微,你就是嫉妒,你就是嫉妒我要和业成哥订婚了,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别人得到,你真以为厉少和你是认真的?我告诉你吧,人家这样的身份,不知多少千金小姐围在身边,怎么也轮不到你阮静微!”

“到头来你也不过白白被人家睡了而已…”

“阮思雨,你说话也难听了吧,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妹妹?

“再说了,静微什么性子我们都有目共睹,反而是你,你和那个邢超在学校小树林里搂搂抱抱亲嘴摸腰的,多少人都看到了?宋学长也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事儿…”

一个女孩子细弱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可却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阮思雨立时怒目看过去,那女生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往后缩了缩,抓紧了同伴的手,却又道:“我可不是胡说的,邢超一个表妹和我是好闺蜜,邢超喝醉酒什么都和人说了,他还说,还说你们一起去帝都找老师上舞蹈小课…在帝都住了两夜…他,他前后总共睡了你七八次呢…”

人群里立时哗然,阮思雨只觉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住。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你想毁了我的名声,你们都是嫉妒我,嫉妒我要和业成哥订婚了…”

阮思雨像是疯子一样大喊大叫起来,冲到那女孩儿面前拽住她头发就往她脸上抓去。

那女生吓的尖声叫喊,很快有男生过来把阮思雨拉开,那女生已经抱着同伴委屈的哭了起来:“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静微而已,她能说难听话污蔑静微,我还不能说我知道的实情啊?”

第188章黑历史一抓一大把

“你,你血口喷人…”

阮思雨气的浑身乱颤,直恨不得将那女生嘴巴撕烂,让她再不能胡言乱语。

那女生哭的越发委屈了:“这事儿谁不知道啊,我们舞蹈团的女生都知道,她和邢超还在排舞室里搂抱亲嘴,又不是只有我看到了…”

“啊…宋学长来了。”

“在哪,在哪?”

阮思雨只觉整个人都坠入了冰窟中去,每一根汗毛孔好似都在往外冒着寒气。

她怔愣的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宋业成果然来了,他就站在人群之后,一双漆黑温润的眸子,此时却森冷如寒潭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她。

阮思雨忽然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软软倒在了地上。

静微嘴角勾了勾,阮思雨还真是喜欢用这一招来示弱。

上辈子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哭的梨花带泪,动不动就昏过去,宋业CD快心疼死了。

只是不知道,这辈子阮思雨可不是清清白白的,黑历史一抓一大把,宋业成还会不会把她捧在手心里。

江苹看热闹看的双眼发亮,静微不由失笑,伸手拽了拽她:“走吧小苹果,我们去食堂,我都饿死了。”

江苹还有些依依不舍:“这么精彩,我都舍不得走了。”

她还想看看宋业成什么反应呢。

自己未婚妻被人揭穿和别的男生睡了七八次,小树林,排舞室,酒店房间都玩过,也不知道宋业成还订不订婚。

宋业成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他生的温润清和,功课又好,虽然出身普通了一些,可也从没人敢看轻他。

可这半年多时间,好似他信誓旦旦的一切,都被颠覆了。

他以为会永远温顺爱慕他的静微,转脸就投入了权贵子弟怀抱,甚至还为了撇清界线,捅了他一刀。

而他连给自己讨个公道的机会都没有。

他从前最不屑借用裙带关系往上爬,可静微的事情刺激到了他,让他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他要和阮思雨订婚,成婚。

他要不择手段的爬到最高处,他要让阮静微后悔,后悔她做出的选择。

可现在,他的未婚妻,却被人当众揭穿丑事,还是这样让人作呕的丑事。

呵呵,和邢超睡的时候她还没有十八吧,两个晚上睡了七八次,还真是激情四射。

一想到她全身上下都被别的男生摸过了亲过了,他这些日子却虚以为蛇的和她做出那些亲密举止,宋业成忍不住就想要吐出来。

尤其在看到静微脸上那淡淡讥诮的笑意时,宋业成更是觉得胸口憋闷的像是压了巨石。

阮静微现在一定很得意吧,阮思雨出了这样大的丑,连带着他的脸面也丢光了。

她现在一定在幸灾乐祸!

宋业成几乎要沤出血来,他想要冲过去,狠狠搧阮思雨十几个巴掌,却又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这样做,阮思雨已经成了笑柄,这也算是好事,将来,她就更不能在自己面前抬起头来,他就更好拿捏她,顺势再让虞家觉得亏欠他,给他更大的好处。

第189章戏精来了

等将来,他功成名就,他一定会甩掉这个破鞋,多看她一眼,他都会觉得恶心。

可是现在…

宋业成强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他缓缓向前走,人群自动闪避开来,让出一条路。

江苹摇晃着静微手臂求她停一停,看宋业成会怎样,静微无奈,只得停步。

宋业成穿过人群,直接走到了阮思雨面前,这个身姿颀长俊秀温润的年轻男人,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名声狼藉的未婚妻抱了起来。

抱起阮思雨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骤然一僵。

宋业成忍不住冷笑,他就知道这个贱人是装的。

只是面上神色依旧如常。

周遭死一样的安静,一些女生已经羡慕无比的看向阮思雨。

都这样了,人家未婚夫还稀罕的宝贝蛋儿一样,真是让人羡慕的好命啊。

“搞什么啊。”

江苹瞪大眼,忍不住咕哝了一声。

静微却只是微微抬了抬眉,宋业成这人就是这样,不管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好名声重要。

不信看吧,马上戏精又要演戏了。

“我不管以前思雨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在我的心里,思雨一直都是个好女孩儿,现在,我们就要订婚了,还请在场同学们口下留情,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权当给我一个薄面,可好?”

宋业成生的翩翩公子清俊无双,要不然上辈子静微也不会鬼迷心窍。

他深情款款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女孩子已经忍不住红了眼圈,啊啊啊啊宋学长生的这样俊秀,还这样深情,真是要羡慕死了!

“宋学长,您放心吧,我们以后不提了…”

“嗯嗯,不提了,宋学长,恭喜您啊。”

宋业成依旧是温秀清和的模样:“谢谢诸位学弟学妹,思雨身子不舒服,我先送她去医院了…”

众人目送宋业成抱了阮思雨离开,有人羡慕,有人不屑,有人悄声议论着宋学长心真大,这样的事都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