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辈子,所有的人和事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她一样,宓儿的人生也会彻底改写。

静微就与宓儿告辞离开,预备第二日乘火车去南方。

孰料就在临行的前一日,却发生了意外——江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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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命运转折

孰料就在临行的前一日,却发生了意外——江苹出事了。

她原本要去附近的庙宇逛一逛,与静微约好的是下午六点两人一起吃饭,然后就早早休息,不要耽误明天一早的火车。

可直到过了约定的时间,江苹还没有回来。

静微最初只是有些担心,这丫头这些天玩疯了,说不定又是忘记了时间,直到静微在旅馆等了一个小时,仍不见江苹回来,她才开始着急起来。

夏日的七点钟天还未全黑,静微在广场上找了许久,都不见江苹身影。

折转回旅馆,旅馆老板也说未曾看到江苹回来。

她没有手机,静微无法联络上她,只得报警。

但人口失踪立案需要二十四小时。

静微坐在旅馆的床上,看着江苹的行李,又想到帝都这样大,如果江苹真的遇到什么意外,她该怎么给江阿姨交代?

静微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九点钟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静微腾地站起身,冲过去拉开门,却是江苹站在门口。

走廊里昏昏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她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了一团暗影之中,静微低低的唤了一声:“苹苹?”

江苹忽然扑过来,死死抱住了静微,她的脸埋在静微的肩膀上,咬紧了嘴唇颤抖着呜咽着细碎的哭了出来。

她哭的没有声音,却让人难过憋闷的几乎发疯。

静微任她抱着自己哭,直到她哭够了,静微方才扶着她在床上坐下来。

江苹一双眼睛哭的红肿如桃,几乎肿成了一条细缝。

静微柔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江苹只是摇头,过了好久,方才支支吾吾道,“微微,我大约没办法陪你去找伯父了,我得回家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会儿我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有些不舒服,住院了,我很担心她…”

“阿姨的身子最重要,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先送你上火车,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阿姨看起来身体挺好的,应该没有大碍。”

“嗯。”江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静微送了江苹去坐火车回江城,她没有想到,这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江苹,她更是没有想到,此后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她竟然再也没有了任何江苹的消息。

阮正泽已经找到了薪水很不错的工作,阮嘉宝在他的严厉管教下,终于渐渐改掉了从前的陋习。

甚至在静微到了南方的第二日,阮嘉宝还亲自给姐姐做了两道菜。

在南方的日子过的平静而又缓慢,暑假临近尾声的时候,田小芬打来电话给阮正泽。

她想办法疏通关系让阮思雨进了帝都某军区的文工团,现在急需要钱,让阮正泽看在阮思雨是他亲生女儿的份上,寄一笔钱回来。

阮正泽并没有拒绝,田小芬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不管怎样,阮思雨是他的女儿。

他去邮局把自己的积蓄全都寄了回去,静微知道这件事之后,心里思绪十分复杂。

她不知该怎样告诉阮正泽,阮思雨其实和他并无什么关系,难道要说她重生了所以知晓一切?这简直就是一件十分荒谬不可思议的事,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3.7

第206章来信

阮正泽心里却好似十分安慰,对静微道:“部队是最教育人的地方,思雨在家骄纵惯了,去参军是好事,到了部队,她就会慢慢成熟稳重了,所以,你别嫌爸爸心软,她怎么说也是我女儿,是你亲姐姐…”

静微看着阮正泽有些欢喜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阮正泽本身就是军人出身,因此,对于阮思雨肯去部队,他心里一定是十分欢喜的。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静微坐火车回了江城。

火车慢慢启动的时候,她看到阮正泽微红的眼圈和微白的鬓发,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缓缓落了下来。

前世今生,她都没有恨过阮正泽,他虽然迂腐,可最后她死了之后,却还是阮正泽给了她一块安息之地。

而那块安息之地,最后却成了她和厉慎珩死后相依的唯一归宿。

暑假结束,新的学期开始。

静微以年级第一名的成绩升入高二,蒋琬依旧和她在一个班,只是二人的关系再回不到最初。

江苹没有来报道,一直到学校的事情都稳定下来,连宿舍都分好了,江苹还没有来。

静微忍不住去找了班主任,这才得知,江苹在开学前不久就办了转学手续,随她母亲回赣南老家了。

静微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不由怅然若失,江苹,是她来一高之后最好的朋友了。

可是现在,她甚至不知道江苹去了哪里,这丫头,连个地址和电话都不知道留给她。

静微心里难受的很,坐在座位上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蒋琬过来找她,亲昵说道:“微微,高二功课开始紧张了,我也申请了住校,我们在一个宿舍好不好?”

静微抬眸看向蒋琬,她目光没有闪躲的看着静微,十分认真诚挚的模样。

“行啊。”静微淡淡笑了一笑,蒋琬和她回不到过去的友谊,她今生不再如从前那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她有了自己的想法,主见,蒋琬是怎样都影响不到她了。

那么,无论蒋琬打什么算盘,想做什么手脚,对于她来说,都无济于事。

蒋琬欢喜的笑了,见静微摊开课本开始背单词,就颇为识趣的不再打扰她,回了自己的座位。

入秋的时候,静微收到了厉慎珩从涵口关寄回来的第一封信。

那封信,还是蒋琬从传达室大爷那里帮静微取回来的。

是夜,静微躲在被窝里,悄悄的开了手电筒,一句一句看着厉慎珩的信,连一个字都舍不得漏掉。

他给她讲军中训练的趣闻,给她将涵口关的风沙有多么的可怕,给他讲夏日里荒漠上的落日是怎样的壮观,给她讲,他是如何如何的想她。

随同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他的一张穿着迷彩服站在夕阳下持枪站岗的照片。

他的脸庞晒的黝黑,他黑了,瘦了,却更结实了,像是一个真正的铁血军人了!

静微翻来覆去将信看了无数遍,将他的照片贴着心口放好,宿舍里的女孩子们都睡着了,她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去,梦里,好似飞到了万里之外的涵口关,梦里,他拥抱着她,久久不愿放开手…

第207章我不会再让这个国家的士兵,枉死在边境线上

时间飞逝,涵口关又迎来了酷暑。

残阳如血,荒漠万里。

顾军长立在高台上,面容沉肃,唇角紧绷,眼瞳中却一片血红。

就在三日前,我军涵口关的哨岗被邻国狙击手偷袭,两死三伤,消息传到总统府,总统震怒,严令顾军长全军整顿,严阵以待,战争,就要一触即发。

涵口关战事频发,这里驻守的兵士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武装对垒。

厉慎珩和裴祁深却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战争的严酷和这种肃杀紧张的气氛。

真正的武力对抗和实战演习根本不是一回事,战争,是真正会流血,死人的。

厉慎珩申请要去最前线,裴祁深也当仁不让。

顾军长沉吟片刻,到底还是亲自给总统府挂了电话。

秦钊在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顾军长听到他剧烈咳嗽的声音,连续不断。

“让他去吧,浴过血,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和无情,他才会更深刻的明白和平的可贵,知道身为一国总统,该担起怎样的责任。”

顾军长也不免动容:“总统阁下,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保证厉少爷的安危…”

“顾军长,你说错了,现在没有什么厉少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要为这个国家的和平献出他所能献出的一切。”

顾军长缓缓抬起手,沉默无声的行了一个军礼:“是,总统阁下。”

这一次两军对峙,整整持续了三日。

邻国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不断挑衅,数次先挑起战火。

当再一次,那些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的大兵,傲慢无礼的冲着我方阵地叫嚣挑衅的时候,顾军长直接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厉慎珩早已忍不住,狙击枪瞄准那闹腾的最欢的一人,直接爆了头。

枪和子弹只有饮了血,才会爆发出真正的威力。

厉慎珩不知他杀了多少人,直到最后,裴祁深摁住他的手,在他耳边拼尽了全力大吼,他方才停手。

“你疯了,再不停手,你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裴祁深亦是一脸血污,平日里锋芒毕露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儿,现如今也不过和这些当兵的一模一样。

厉慎珩缓缓站起身来,如血残阳吞噬了一切,他的眸光里却燃着火光,璀璨夺目。

他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中了流弹,血流不止,但他却好似根本觉察不到疼。

“我不会再让这个国家的兵士,枉死在边境线上。”

他声音嘶哑,一字一句,却犹如金石撞击,掷地有声。

裴祁深一时无声,两人四目相对,许久,裴祁深叹服一笑:“厉慎珩,同辈人中,我这辈子没服气过谁,你是第一个。”

厉慎珩缓缓收回目光,望向远处天幕声色沉沉:“裴祁深,就算我们今日并肩作战,有同袍情意,但若将来有谁敢陷这个国家和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裴祁深扬唇一笑,抬手抹去面上血污:“厉慎珩,我亦如此!”

身上的作战服几乎都被血染透了,甚至子弹穿过手臂留下的那个血洞,都结了血痂,触目惊心。

厉慎珩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弹,被送到军部医院的路上,他关心的却还是自己打死了几个敌军。

第208章厉慎珩迷迷糊糊中轻喃:“静微…

厉慎珩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弹,被送到军部医院的路上,他关心的却还是自己打死了几个敌军。

负伤的兵士又送来一波,林医生忙的脚不沾地,厉慎珩的伤并不算太重,他执意不用麻药,林医生取了子弹出来,又处理伤口,方才交代了护士,今晚一定要小心,如果发烧了,第一时间通知他。

伤口处如火在源源不断的灼烧着皮肉,疼的难忍,厉慎珩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温凉的手帕落在他的额上,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拂过了他的头发,似乎在试探他的体温。

接着又有人用棉签沾了温水湿润他的嘴唇,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

厉慎珩迷迷糊糊中轻喃了一声:“静微…”

周娴的动作一顿,微微抿了抿嘴唇,她好似隐约听到他唤了一个人的名字,但却又听的不是很分明。

周娴敛住思绪,又触了触他的额头,好似开始滚烫了起来。

她重又换了凉透的毛巾,又用稀释过的酒精帮他擦拭身体,想让他舒服一些。

厉慎珩烧的有些糊涂了,却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面前周娴的那张脸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不是静微,不是她…

“出去!”

他嘶哑开口,忽然挣扎着抬手,周娴端着的酒精瓶被打翻在地,淡淡的酒精味儿立时充斥了整个病房。

“厉慎珩…你受伤了…”

周娴蹙眉,抿紧了嘴唇:“你现在发烧了,我是护士,我现在必须要好好处理你的病情…”

“我说了…出去!”

厉慎珩的声音粗嘎而又沙哑,他这样说着,又扎挣着想要坐起身来,但手臂上伤口剧痛,发烧又烧的整个人绵软无力,不过刚直起一点身子,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厉慎珩…”

周娴见他差点从床上翻下来,吓的赶紧扑过去扶住他,可她的手刚触到厉慎珩的身子,他就立时将她推开了。

周娴被推的趔趄,眼睁睁看着厉慎珩从床上滚下,一把扯掉了输液的针头,又吃力的扶着床榻挣扎着站起来。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漂亮的眼眸中渐渐积聚了眼泪。

厉慎珩支撑不住沉重的身子,刚摇晃着站起来,又软软倒在了地上。

周娴怔怔上前了一步,到底还是没敢再伸出手。

她不是那样没脸没皮的人,被人那样下了脸面还死赖在这里。

周娴转身向外走。

厉慎珩再一次摇晃着站起来,眼前天旋地转一般,让他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在了地上。

“厉慎珩…”

“来人,快来人啊…”

周娴跑过去,将厉慎珩的上半身抱起来靠在自己怀中,她颤抖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摄人…

外面的护士听到动静匆匆赶来,合力将厉慎珩抬回床上。

林医生匆匆赶来,检视伤口,又开了退烧降温的药和点滴,重又给他扎上。

“他今夜可能会反复高烧,需要有人一直照顾…”林医生擦了擦额上的汗,开口说道。

“我来吧。”周娴沉静开口:“这种情况我经验最丰富,她们年纪还太小,经的事少,别耽误了伤者的病情。”

第209章重逢将至

周娴说的没有错,她是军部医院的护士长,确实是资历深厚。

真让别人监护,林医生还不放心呢,周娴虽然性子有些傲慢,但工作还是十分细致用心的。

林医生没有多加思索就点了点头:“好,有什么情况你随时让人找我。”

周娴点头应下。

病房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周娴坐在床边,抬头看着输液瓶,又垂眸看厉慎珩。

似是伤口疼的缘故,昏睡中男人也紧蹙着眉。

周娴忍不住的抬起手,想要将他眉间的紧皱抚开。

可快要触到他眉心的时候,又不由停了动作。

想到他方才那些举止,周娴心口不由微酸,细白的手指一点一点缩了回来。

她从来自持美貌,多少男人对她垂涎三尺,可她都不会多看一眼,她一直都认为,这世上足以和她相配的男人,必要是个盖世英雄。

无疑,厉慎珩的一切,都让她心动。

周娴翻出手机,手机收件箱里还有母亲发来的一通简讯。

周娴沉吟再三,第一次回复了一条简讯过去。

‘帝都厉家的公子与您和爸爸要我嫁的那位许少将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周母几乎是立时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周娴看了一眼依旧在昏睡的厉慎珩,却还是走到了一边洗手间方才按下接听。

“阿娴…你说的,可是总统阁下唯一的亲外甥?厉家唯一的少爷厉慎珩?”

周娴轻轻‘嗯’了一声,周母几乎要欢喜的无法自持:“许少将怎么和他比?不对,别说许少将,就算是许少将的那位在赣南叱咤风云的哥哥许大军长,他也根本没办法和厉少比啊!”

周娴唇角微微勾了勾,她知道她抗婚离家这几年,父母兄弟伤透了心,滇南那边的无数名媛小姐们都等着看她笑话。

可她将来若是嫁到厉家去,那些人,怕是会跌破眼球,一个个恨不得跪下来舔她!

她周娴从来都这样,人生中的一切,都一定要最好的!

挂了周母的电话,周娴重又回到厉慎珩病床边,男人大约是做了什么梦,英武的眉舒展开来,甚至唇角还勾出了一线温润的笑意。

周娴不由看的入迷,优秀如斯的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能眼睁睁的错过?

周娴一点一点的抿紧了嘴角,目光落定在厉慎珩左臂包扎起来的伤口上,渐渐的眸光幽深晦暗。

静微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又梦到了厉慎珩在战场上中弹受伤的一幕。

心脏突突的跳动着,几乎要破腔而出,静微抬起手按住心口,寂静的深夜里,耳边是舍友无意识的低低梦呓,夏日的深夜里,蛙鸣阵阵,距离涵口关数万里的江城,一派宁和。

她知道,她之所以还能这样安然的享受校园生活,是因为无数个厉慎珩那样的军人,在捍卫着国土和人民的安全。

离他去涵口关,已经过去一年零三个月了,可她对他的思念,却随着时间日益加深。

很快又要迎来暑假,静微想要去涵口关看一看他,哪怕不能说话,不能给他一个拥抱,只要能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平安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第210章去往涵口关!

还有周从,他没有和夜肆他们一起随军去涵口关,她的心里总是不能安定。

她这一次,要让周从与她一起去涵口关,然后,周从必须要留在他的身边。

上辈子的那些意外,她绝不要今生再发生在他的身上。

周从终于还是露了面。

“静微小姐,您别怪少爷,他是实在无法放心你…”

静微看着周从面上不安的神色,只觉得心口里窝心的一阵疼。

从来都是这样,他在意的从来都只是她好不好。

“我要去涵口关,周从,你和我一起去吧。”

静微平静至极的一句话,却让周从大惊:“静微小姐,万万不可!您不知道涵口关有多凶险,您去那里太不安全了!”

“厉慎珩可以去,我为什么不可以?再说了,并不需要我去前线拿枪打仗,怕什么?”

静微斩钉截铁开口:“我已经决定了,现在你只要决定是跟我一起去,还是不跟我一起去。”

周从再劝:“静微小姐,少爷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静微对他莞尔一笑:“周从,你若是不让我去,我什么时候见到你们家少爷,我一定也会让他杀了你的…你猜,厉慎珩会不会听我的?”

周从哑口无言,依着他们家少爷对静微小姐的态度,他八成,不对,百分之百,是炮灰那一个!

“静微小姐什么时候出发?”

“放暑假就走。”

周从恭恭敬敬应下:“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火车开到涵口关,需要两天两夜。

静微晚上躺在微有些摇摇晃晃的火车上,却全无睡意,他要是看到她忽然出现,会是什么反应?

还是…

他其实已经快把她忘记的差不多了?

军队里应该也有年轻姑娘吧,文工团,军队医院里的小护士…

都是正值青春,鲜嫩嫩的年纪,他…会被迷晕了眼吗?

转而又觉得自己想法可笑,他在帝都什么女人没见过呢,她又何必杞人忧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更何况,他是厉慎珩啊,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男人。

她又怎能怀疑他?

只是想到他的名字,她的心就会柔软一片,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厉慎珩的枪伤一直在反复发作。

天气炎热,涵口关一如往年疫病四起,左臂上的伤口一直反反复复,无法痊愈。

渐渐有了感染的迹象,伤口溃烂溃脓,高烧不断。

顾军长甚至都亲自来医院探望了数次。

李医生束手无策,医院召开紧急会议,言说若是他的伤情再这样反反复复,只能离开涵口关,回帝都医治。

帝都总统府和厉秦两家那边,都还不知情。

若是厉慎珩伤情反复的事传回帝都去,不免又是一场风波。

周娴连着五日衣不解带的照顾厉慎珩,眼看着原本白皙精致的小脸都瘦了一大圈,林医生劝她回去休息,她却只是不肯。

只说一直都是她来照顾厉慎珩,她对他的伤情和病势最了解,换了人,厉慎珩又要遭罪。

就连顾军长都亲自夸赞了她几句,而夜肆等人,更是私下感激不已。

静微和周从下了火车的时候,厉慎珩的伤情反复正好持续了整整一周,顾军长决定将他送回帝都养伤,而周娴更是自告奋勇,要随同运送厉慎珩的专机一起回去。

第211章女孩子细嫩手臂上,伤口骇人

毕竟她贴身照顾了厉慎珩这么久,没人比她更了解厉慎珩的伤情,顾军长和军部医院院长商议之后,都答应了她的请求。

“还有一件事。”

周娴将鬓边微乱的发撩开,露出消瘦凹陷的脸颊,对顾军长道:“您也知道我们家世代居住滇南,我们那里的苗医十分有名,我来涵口关时,带了很多苗药,去年军长您得了热症,还是我的苗药将您医好的…”

顾军长闻言和蔼笑着点头:“确实,小周啊,你们家的药很灵验!”

周娴腼腆一笑:“我知道厉少身份尊贵,我也不敢贸然给他用药,但我想着,有备无患吧,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也能多一重保障…”

顾军长闻言蹙了眉,厉慎珩身份实在特殊,这也是他们如今选择将他送回帝都医治的原因。

因为,但凡出了任何意外,都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这个意外,也没人能承受得起。

周娴似是早就看出来了顾军长的顾虑,她淡淡一笑,缓缓把衣袖卷了起来:“我知道您的顾虑,所以…”

周娴将胳膊伸过去,顾军长和林医生都吓了一跳,站在不远处的夜肆等人,也不由得震惊了。

女孩子细嫩的手臂上,赫然一道骇人的伤口横亘其上,而那伤口,甚至还有了感染溃烂的迹象。

“小周…”

顾军长不由有些不忍,这样年轻娇贵的小姑娘,在涵口关一待两年不说,还从未叫过什么苦。

现下受了这样的伤,也没有嚷嚷一声。

“军长,这是我自己弄伤的,我就是想试试药,昨天溃烂的更严重,我敷了带来的苗药,您看,今天感染的迹象就好了很多…”

周娴语调轻松,甚至还故意调侃笑道:“古有神农尝百草,我也不过是医者仁心罢了,说不得还要托厉少的福,让我们苗药全国推广出去呢!”

“周小姐…”

夜肆不免有些动容:“真不知怎么感谢您好,待我们家少爷醒了,我一定会告诉少爷这件事…”

周娴却连连摆手:“真不算什么事,换做任何一个医护人员,都会这样做的。”

夜肆听她这样说,不由越发感激敬佩。

“厉少身份摆在这里,我也不愿给咱们军部医院惹麻烦,所以才先试药了,这也是我的私心,毕竟,我也不想惹祸上身不是?”

她话说的俏皮,顾军长也笑了:“小周啊,你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行了,我来拍板,小周跟着咱们医护队护送慎珩回帝都,如果路上伤情加重,就试一试小周的苗药!”

周娴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敢保证她的药绝对有用,周家世代滇南为王,手下养着的苗医哪个不是一身医术了得,这些药,乃是周家秘传,外人就算是一掷万金,也休想碰到皮毛。

周娴将衣袖放下来,与众人告辞回了宿舍收拾自己的东西。

而这边,厉慎珩也由着夜肆等人更换了干净的贴身衣物。

原本顾军长安排的用担架床把他送上飞机,但厉慎珩执意要自己走过去。

第212章她总有时间让他了解她

他只是胳膊受了枪伤,又不是腿不能走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枪伤一直难愈,再耽误下去,将来会影响他左臂的正常活动,他是绝不肯回帝都的。

来部队刚满一年三个月就受伤回帝都,世人可不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会以为他借用小伤来逃避战争淬炼而已。

只是,连日的反复高烧,还是消耗了他几乎全部的体力,不过从病房走到电梯口,厉慎珩都觉得头晕目眩,几乎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