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慎珩握着她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攥紧,许久,他方才开口,轻轻说了这样一句。
“嗯。”静微不是那种矫情的性子,也不会逼着男人做那种‘母亲和妻子一起掉水里救哪个’的弱智选择题。
只要他待她好,那么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这些日子,是不是很辛苦,因为我的缘故,让你遇到这样的事,又这么辛苦…”
厉慎珩抚着她微凉的发丝,静微趴在他枕边,两人的距离那样近,彼此目光中只有对方,瞳仁中也唯有对方的面容。
静微却含笑摇头:“不辛苦啊,因为我心里很安定,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我在安心的等…”
“没有想过,我万一不来呢?”
静微嘴角翘了翘,忽然凑过去在他唇角啄吻了一下,长睫翕微着垂下来,遮住眼底浅淡的羞涩:“你不来,大不了,我就一辈子困在这里呗,我也有想过,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来这里会送命,那我宁愿你不要来…”
“送命也会来的,我只要想到微微现在一定很怕,一定在等着我,那么,就算是刀山火海,就算真的要舍弃这条命,我也要来这一遭。”
厉慎珩的手指终于从她发丝上落下,常年持枪的手指指腹生着薄茧,抚在她眉梢眼角处。
隔着这样近的距离,能看到她脸上那些细小的伤口,愈合了,却还留下浅浅的印迹。
忽而又想到半昏半醒之间,看到她吃力用藤绳子拖着他一步一步走出沼泽的身影。
“微微,让我看看你肩膀上的伤…”
“都快好了…”
“给我看看。”他甚少对她用这样强硬的口吻说话,可这强硬,却让她心窝里软的似要滴出水来一般。
他是她的男人,这辈子唯一认定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又何必遮遮掩掩?
女孩子不让自己的男人心疼,那才是傻。
“有点丑。”静微低低的说了一句,将衣服扣子解开两粒,左肩的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了磨破红肿的肩膀。
已经涂过药了,皮肉磨烂的地方缠着纱布,看不清楚伤口,但整个肩膀都是红肿淤青的。
他记得自己心爱的女孩儿曾经是怎样雪白无暇的身体,他亦是清楚的记得,在那个家庭中长大的阮静微,被磋磨成怎样的苍白而又瘦弱。
可就是这样渺小的一个她,却有着连他都叹服的孤勇和力量。
他的目光落在那高高隆起的红肿上,渐渐的,他深邃的眼窝里针扎一般绵密的刺痛起来,他飞快的别过脸去,可眼角,却还是有了一线湿亮的水痕。
第381章你回帝都,把她的项上人头给我取回来!
“真的都快好了…”
静微知道他心里难过,伤在她的身上,可他比她更疼。
就如她看到他受伤时的心情,一模一样。
“含璋,我没骗你,肩膀上的皮外伤不碍事的,真的…”
静微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厉慎珩垂下眼眸,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可那难过的情绪,怎么都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脚上才疼呢,我走了一整夜的路,脚底磨了好多水泡,水泡烂的时候,简直疼死我了…不过这样一来,肩上的疼我就感觉不到了,要不然,我怕是根本没劲儿把你拉出沼泽地了…”
静微语调十分轻松,像是在说着和她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他知道她是想让他放心,不想让他这样难过。
可她却不知道,他心里此时此刻有多疼。
他看着她,眼底的那一片猩红,久久都无法退散。
他涩然的对她笑了笑,侧过脸轻轻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说了一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话。
他说:“微微,等我们以后结婚了,我每天晚上都给你洗脚…”
她开始是很想笑的,她也真的笑了一笑,可那笑容刚刚绽出,她的眼泪就滚滚落了下来,她听到自己哽咽着开口:“我告诉你啊,我记性可好了,你说过的话,将来要是不兑现,我可不饶你…”
他只是望着她笑,复又抬了手臂,单手捧着她娇小的脸,拇指指腹将那些泪痕,一点一点的拂去了。
然后,他仰脸吻在她眉心处:“微微。”
静微亦是抬起手,细白的手指与他的手指交缠在一起,眼底有促狭笑意浮翩:“那…君子一诺?”
厉慎珩回应她一个绵长的深吻,复又与她额头相抵,一字一句,坚若磐石:“生死相随。”
…
午夜十二点快要降临的时候,灰姑娘会匆忙的离开舞会现场,乘着南瓜马车离开王子。
静微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她也会这样和厉慎珩相会。
来时的满腔期盼和欢喜都被空落落的难受给取代了。
她走的时候没有敢回头。
他握着她的手,一直舍不得放开,最后,还是她硬着心肠抽走了手指。
她答应过徐慕舟的副官,不会连累到他。
如果她再逗留下去,被查房的护士撞见,到底又是一场风波。
总归明晚她还能来,不过是一日的煎熬罢了。
静微离开之后,厉慎珩却叫了夜肆过来。
“你回帝都一趟,连夜回去,现在就动身。”
“少爷,我现在走了您身边就没什么得力的人了…”
夜肆十分为难,从哥现在受了重伤要许久恢复,陆远得贴身照顾周从。
其他下属虽然也得用,但少爷用顺手的自来都是他和从哥。
“左右这段时间有父亲大人坐镇滇南,我也是整日养伤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趁着这个空闲去帝都帮我做一件事吧。”
夜肆只得应下:“少爷,您让我做什么事?”
“这次夫人来滇南,没有带她那位向来形影不离的心腹金芝,既如此,你就连夜赶回帝都去,给我把她的项上人头取回来,记住,别让她死的太轻松了。”
第382章毒打
厉慎珩声音十分淡漠平静,好似是谈笑间议论今日天气,而并非取人性命这样的大事。
夜肆只觉得眼皮一阵狂跳,他于阳谋阴谋方面向来不如周从考虑周全。
若是从哥此时在,会怎样规劝?
在夜肆看来,这也并非是个厉夫人彻底撕破脸的好时机,毕竟,静微小姐现在也在滇南。
而少爷自己也未恢复,若他杀了金芝,惹恼了夫人,夫人直接命人取了静微小姐的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从前藏着掖着忍着,不过是换来她受这样一遭罪而已,既如此,那我就让他们知晓我的心意已决,那么,他们若再想对静微动手,也得考量一番,能不能承得住这个后果了。”
厉慎珩摆了摆手:“夜肆,你现在就动身吧,记住,去了帝都,不用太过遮掩,取了那狗东西的人头,收拾好了,带回来见我。”
“是,少爷放心吧,我现在就动身。”
夜肆告退,厉慎珩这才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
希望经此一次,母亲能彻底明白,有些事,她是无法阻挠的,有些人,她是再不能伤一根头发的。
…
阿兰被吊在树上,已经整整两日。
这两日,她非但要经受鞭刑的折磨,玄凌甚至连一滴水都不让人给她。
阿月阿彩的处境稍微好一些,但也在烈日下整整跪了两天了。
阿兰的丈夫带了三个孩子倒是逃的无影无踪。
玄凌听到下属汇报,不由越发冷笑。
“鞭子给我。”
金三角杀人如麻的少主大人,已经多久不曾对这种排不上号的小喽啰亲自动手了?
可见他是真的动了大怒。
为了那个蛊惑了他的仆从,逃出去找自己心上人的女人?
阿兰身上的衣裙几乎被抽烂成了稀碎的布条,脸上也是鞭痕密布,血糊了一脸。
玄凌抖开鞭子,用熟牛皮拧成的鞭子沾了水,抽在身上的滋味儿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阿兰气息奄奄的睁开眼,隔着一片血红望向玄凌所立的方向:“少主…”
她几乎发不出声音了,喉咙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的破布,声音粗嘎沙哑而又难听。
鞭梢掠过阿兰的身体,又带出一条血线,血液四溅在灼烫的地面上,阿兰痛楚的呻吟起来:“少主…小姐,小姐她…”
她似是痛的太狠了,说了几个字就昏沉沉的晕厥了过去。
玄凌那一张妖孽一般的脸容,依旧是挂着淡漠的平静。
他摆手,示意下属将阿兰泼醒,又喂了她几口水。
阿兰喝了一点水,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扎挣着看向玄凌,嘶哑开口:“小姐她…她对我说…说您是,您是个心存,心存良善的人…”
玄凌忍不住的薄唇牵动,冷笑挂在唇角,久久不散。
“少主…小姐是个好人…”
阿兰虚弱无力的说着,烈日炙烤着她,极度脱水与失血,让她感觉自己再也无力支撑下去了。
后悔吗?
也许,多少还是有一点后悔的吧。
第383章现在想来,就算她整日不理他,也是好的
只是,如果一切再重来一次,她大约还是会选择帮小姐逃出去。
“阿兰,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好人…所以,所以少主才会,才会喜欢小姐…对不对?”
“放肆!”
玄凌忽然盛怒,手中鞭子抖开,犹如长蛇一般飞舞出去狠狠抽在阿兰的脸上,半边脸立时血肉模糊,阿兰吭都没吭一声,直接晕死了过去。
玄凌却仍是觉得不解恨,将鞭子丢给下属:“给我打死她,往死里打!”
这贱人竟然敢说她喜欢阮静微?
嗬,他玄凌大约是瞎了眼才会喜欢那样一个刁钻奸猾的白眼狼!
等他把她捉回来,他一定要一寸一寸的剥了她的皮,让她好好的看清楚,惹恼了金三角的少主玄凌,到底是什么下场!
还当真以为他宠着她,给了她几分脸面,她就可以在金三角横着走了?
玄凌转身进了小楼,一抬眼,却看到那条天青色流水纹的披肩正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好似还是那晚从宴会回来,她随手放在那里的。
玄凌定定立在那里,光影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可这样雕梁画栋精致无双的房子里。
永远只有一道孤伶伶的身影,还真是让人觉得心酸。
玄凌将目光从那一条披肩上收回,他迈步走上楼梯。
推开门。
风忽然吹动窗边白色的帐幔,如烟似雾一般将那一张白色的书桌笼罩起来。
翻开倒扣着的那一本模拟习题,书页被吹动的哗啦作响。
从前觉得她整日闷在房间里看书学习做题,一天都不和他说几个字,甚是无聊。
可现在想来,她就算是整日关在房间里不理他——好似也是好的。
玄凌靠在门框上,高大的身形显出了几分的落拓。
他点了一支烟,咬在嘴角。
烟雾薄淡袅娜,青烟一般缓缓浮在空中。
玄凌眯了眯眼,忽然抬脚,几步走到了窗子边。
楼下,下属仍在尽职尽责的挥动着鞭子,阿月和阿彩不停的磕头求饶,哭声呜咽传来。
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方才阿兰说的那一句。
小姐说,说您是一个心存良善的人…
心存良善么?
他五岁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是良善了。
玄凌抬手,将烟卷从唇角摘下来,掸了掸烟灰。
他墨色的眼仁儿里一片晦暗的色泽,视线从书桌上那些书本卷子上缓缓移开。
他看到她留下的那些字迹,娟秀而又带着钢骨,笔锋竟是颇有几分锐利。
倒很像她那个人。
他淡漠的收回视线。
重又下了楼。
阿兰已经数次昏厥过去,树下一滩一滩的血,触目惊心。
玄凌撩了撩眼皮,看了阿兰血肉模糊的身体一眼,薄唇间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放她下来,找个医生给她看看。”
阿月阿彩全然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跪在那里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又哭又笑的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阿兰被从树上放下来,整个人已经不见一寸好肉。
但不管怎样,总算是留下了这一条命来。
这么些年来,能犯了大错还能捡回一条命的,大约也只有阿兰一个了。
这地下王城的风向,难不成是由此开始,就要变了?
第384章一具无头女尸从门后倒了出来
…
帝都。
金芝这些日子都很谨慎,若无大事,她是连公寓门都不出的。
袁川先生收拾了江城的烂摊子,她这些日子倒是闲了下来。
跟在厉夫人身边多年,金芝早已把厉夫人的心思摸的透彻极了。‘
厉夫人看似是个很不好相与的人物,但实则你若是投了她的眼缘,得了她的喜好,那么她几乎就是个不分黑白不论孰对孰错都要铁了心护犊子的人。
金芝跟了她几十年,厉夫人用她用的顺手,就算金芝在江城的事儿没办漂亮,厉夫人还是一力袒护了她。
只是这些日子,金芝总是莫名的觉得心慌意乱。
厉夫人让她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她就当真闭门谢客,等闲不肯出门一步了。
但今日不同,今日是她的大孙子过百天,无论如何,金芝都得出门一趟,好好给她的金孙庆贺庆贺。
一大早金芝收拾妥当,前呼后拥着出了门。
百日宴好大的排场,帝都很多贵妇小姐都着人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来。
金芝不由得觉得面上极有光彩,喝了几杯薄酒,亲朋再吹捧着,不免就有些飘飘然。
待到帝都八面玲珑很有几分脸面的贵妇付娇雪亲自登门要讨口喜酒喝时,金芝更是喜不胜收,得意洋洋。
付娇雪给的百日礼实在太丰厚,金芝看着那一匣子沉甸甸的实心金首饰,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付娇雪喝了两杯酒告辞离开,金芝坐在主位上,看着儿子媳妇亲朋宾客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逢迎着自己,不由得更是心中高兴。
谁能想到呢,她一个伺候人的奴仆,也有今日。
宴到一半,金芝起身去洗手间。
儿媳妇赶紧孝顺的上前搀扶,金芝却挥开儿媳妇的手,步下生风,不耐烦道:“我没醉,你吃你的去,别来管我。”
她再来在家中称王称霸惯了,儿媳妇闻言也不敢上前,看着她有些摇晃却步履还算稳健的走入洗手间去,儿媳妇这才重又回了坐席上。
可金芝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过了差不多快二十分钟时,众人不由得询问起来。
儿媳妇有些为难的摇头道:“妈自来好强,这会儿怕是难受在里面吐呢,咱们若是过去看到了,她又要不高兴。”
众人知晓金芝的脾气大,闻言也就不多说,又热闹的聊了起来。
又过了十来分钟,却还不见人回来,儿媳妇也坐不住了,放下筷子道:“我,我还是去瞧瞧吧。”
刚转过身去,洗手间那边却传来服务生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金家人心口里俱是一咯噔,儿媳妇脸上已经没有了人色。
众人仓惶的跑过去,还未靠近,就嗅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儿…
洗手间内里的一间隔断,半开了门,浓稠的血就从那里面缓缓的淌出来。
原本预备进去打扫的清洁工,推开隔断的门,一具无头的尸体就倒了出来,她当即就吓的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金家众人和宾客亲朋都惊呆了,这样血腥的一幕,一些年纪大的身子弱的人受不住,当场就晕了几个。
第385章厉慎珩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旖旎的念头来
儿媳妇靠在墙上,软绵绵的直往下倒,心里想的却是,这…以后的好日子,是不是就到头了?
整个酒店都乱成了一团,渐渐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哭喊声不断响起。
洗手间内出现无头女尸,可根本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动的手。
甚至连服务生都没听到洗手间里传出任何的惨叫声和打斗的动静。
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凶手是不是还在现场,是不是就混迹在围观的这些人中?
金家的人大着胆子上前,金家的儿子还面色惨白一脸不信的摇着头,衣服一样又怎么了,说不定根本就不是自家的摇钱树老母亲。
但事实就是这样残酷。
当金芝的儿子看到自己母亲齐根被人斩断,滚了一地的十个手指头时,他几乎是立时垮了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十个血淋淋的手指头上戴了七八个宝石戒指,富丽堂皇,这是金芝一贯的做派。
也就在伺候厉夫人的时候她才会不戴这么多,毕竟厉家那样的门庭,最是不喜这些暴发户一般的行径。
今日是金孙的百日宴,金芝肯定要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戴出来来显摆。
这上面有三四个,都是他和妻子惦记着的宝贝儿…
出了这样残忍可怖的凶杀案,警察到的很快,现场被封锁起来,金家面如死灰一般的众人围拢在外不肯散去。
逼着警察局找出凶手给他们交代。
这些年金家靠着金芝,也成了豪富,帝都房产都置了无数。
忽然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杀了,金家的人就像是被人砍了摇钱树一样,个个都红了眼。
可查了两三日,案子却有了要不了了之的迹象。
金家的儿子带了人去警察局闹,进去时还耀武扬威的不行,出来时一个个却如丧家之犬一般。
再接着,金家老老实实的办了丧事,竟是就此安分了下来。
帝都种种,暂且不提。
且说夜肆拎了金芝的人头万里奔袭回到滇南。
他自然先去见了厉慎珩复命。
厉慎珩听他说完,面色淡淡,眼底晦涩却仍是没有消弭几分:“便宜她了。”
这老狗奴当日那样折辱静微,他恨不得一寸一寸剥了她的皮。
但如今急于震慑厉夫人,只得给她一个痛快。
“少爷,您是打算怎样处理这东西?”
厉慎珩淡淡的垂了眼帘,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有说。
也一直都没有问厉太太。
金芝的这些所作所为,是她授意的,还是,她也被蒙在了鼓中。
在厉慎珩心中,厉夫人这些年都在信佛,一个信佛之人,当真会做出这样狠辣之事?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细说这件事。”
时间快到十一点,静微待会儿就要来了。
夜肆心中了然,赶紧退出了病房。
静微到的很准时,厉慎珩心里清楚,她是一分钟都不愿浪费,想要和他待在一起。
依旧穿了浅粉色的护士装,倒真像是个娇俏的小护士模样。
想到这里,厉慎珩忽地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旖旎的念头,不由得面红耳燥,忍不住的暗骂自己一声禽兽。
第386章微微,憋坏了,会出人命的
怎么会对着心爱的女孩儿,生出这样龌龊的念头来?
静微自然不知他这些心理活动,只是瞧着他耳根似有些发红,忍不住的就伸手摸了摸他耳朵:“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她一边蹙眉说着,一边自然而然的倾身,直接以自己的额头触在他的额上,试探温度。
“好像真的有点热…”
她呢喃一声,眉宇蹙的更紧:“有没有退烧的药…啊,厉慎珩?”
微凉的小手忽然被人攥住,隔着薄薄被子按在某处硬挺上,男人声音微哑暗沉,却又透着撩人的性感:“微微,我的烧,不用吃药…”
静微呆了一下,渐渐却又一点点的回过味来,而掌心按着的那一处,热源滚滚,好似烙铁一样,在炙烤着她的掌心。
静微不由得面颊滚烫:“厉慎珩…”
下意识就要缩回手来,厉慎珩却按住不肯放开,暗哑的嗓音里含了缱绻情思:“微微,它很想你…”
“呸。”静微轻轻啐他一口,耳际都变作了一片滚烫绯红:“你又没个正经。”
“要是见到你还没反应,那你才要哭了…”
厉慎珩嗓音越发沉了几分,下腹绷的难受,喉咙里一片焦渴,不由喉结上下滑动,而掌心里握着的那只微凉小手,也渐渐滚烫了起来。
他不由按的更紧。
静微这下真的慌乱起来,他伤的这样严重,身体还虚弱着,可不能乱来。
“厉慎珩…你身上的伤…”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伤,是我发烧了…”
厉慎珩一手握住她细白小手,一手箍住她细腰将她按在胸前,哑着嗓子轻哄:“微微你要见死不救?”
“什么,什么见死不救…”静微脸颊绯红,脑子里渐渐开始乱了。
“憋坏了,会出人命的。”他含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蛊惑着她。
静微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不免又想起在涵口关那些日子,还有那一夜,他万里迢迢回来看她…
除却最后一步他克制着没有做,其实,他们之间已经算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床笫之间什么样儿?
上辈子她就他一个男人,每每他缠着她不放,她都不胜其烦,私底下偷偷和宓儿抱怨过。
还被宓儿戳着眉心骂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时候她方才懵懵懂懂的知晓,原来一个男人床笫之间对一个女人沉迷流连,竟也是爱她的表现。
上辈子这时,他们已经尝了情事。
那时候她甚至日日都在苦恼,明明整日忙的睡觉功夫都不够,偏生到了床上就生龙活虎的不知餍足。
他有多喜欢缠着她做,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