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消息,像是重磅炸弹一般,立时席卷了整个帝都。

所有人都在私下议论,宫家那出车祸不能人道的少爷,这是因祸得福了?

只是,娶了这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却不能碰,以后,宫少爷的头上怕会绿成草原吧?

也许这事儿实在太匪夷所思,连看守秦九川的人都忍不住议论了一嘴,所以,这消息,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入了秦九川耳中去。

第562章司星,不要嫁

也许这事儿实在太匪夷所思,连看守秦九川的人都忍不住议论了一嘴,所以,这消息,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入了秦九川耳中去。

彼时秦九川刚被心情极其不好的裴重锦酷刑折辱了一番,看守他的人,又故意刁难,一口水都不给他喝,失血过多造成的严重脱水,让他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浑浑噩噩中断续听到那些人讥笑宫泽不能人道,放着漂亮的小娇妻碰不成,还不如便宜了他们哥俩,秦九川伏在污秽的地面上,干裂结了血痂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喉咙却肿胀充血了,仿佛被黏住了一般,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左腿应该是被打断了腿骨,剧痛难忍,只是这样火烧火燎的疼了一整夜之后,整个人好像麻木了似的,连痛感都觉得恍惚了。

断腿肿成了乌紫色,血流了半间囚室,看守他的人不过是草草给他包扎了一下,就没有再管他的死活。

反正在那些人的眼中,他大约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大公子留着他这条命,顶多翻过年,就会赏他一颗子弹让他归西。

他们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而秦九川,这两日好似也失去了求生本能,一天24小时,几乎有20小时以上,都处在昏迷状态。

监牢在地下最深处,只囚了他一个人。

而此时,最外面的门却缓缓打开了,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司星,单薄料峭的身影出现在了灯影之中。

大公子身侧的心腹下属毕恭毕敬的亲自送了她进去:“大小姐,您慢点,这里台阶建的高,不好走,味道也不好闻…”

司星没有说话,只是随着那人向囚牢深处走去。

血腥味冲鼻,夹杂着难闻的让人作呕的腐臭味,比上次还要深重。

看来外界的传言不假,大公子将怒火全都倾注在了秦九川身上,如果不是厉秦两家的两个老太太豁出脸面死保,秦九川怕是早已死了。

可两位老太太能保他一次,还能保第二次第三次吗?

司星紧紧的咬了咬嘴唇,秦九川,可我不想让你死。

“大小姐,您看,我是在外面等着您,还是,陪您一起进去?”

下属恭谨的询问,这位,犯了滔天罪名,却因着家里有着金山银山,到了帝都大公子依旧要给她几分薄面。

她的投名状实在深得大公子的心,所以,才有了今日大公子亲自许可的,这监牢一行。

这位秦九爷,真是上辈子积了大福气啊,竟然有人愿意为他做到这样地步。

啧啧,人各有命,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你在外面等着吧,我自个儿去见他。”

“好好好,大小姐您慢着点儿…”

下属恭谨的帮她开了门,司星走进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秦九川。

比起上一次见面,他此时看起来更惨烈了几分。

如果没有上次她给他的那些药,说不定他早已没命了。

“秦九川。”

司星轻轻开口,秦九川微微的动了动,可这一次,他连抬起头看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星眼圈一片泛红,可她唇角的笑却更深了几分:“秦九川,我要和宫泽结婚了…”

“拜你所赐,宫泽的父亲吓的一命呜呼,宫泽在回帝都的路上又出了车祸,下肢瘫痪,以后只能靠轮椅出行了,我本来没想过这么快和他结婚,可是现在,一死一残,这个代价,秦九川,我司星负不起…”

“因为你要我做的那件事,宫家,司家全都踏上了一条死路,秦九川,你说,是不是我司星上辈子欠了你,所以这辈子,遇到你,我就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你死了倒好,一了百了了,可我呢,我要嫁给一个瘫痪残废的丈夫,这辈子全都毁了…”

“秦九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我不喜欢你,你却非要缠着我,我清清白白的身子也被你夺走了,我原本可以过的很好,很幸福,这辈子都顺顺遂遂,可就是因为你,我不得不嫁一个这样的丈夫…”

“秦九川,你死了,这账我找谁去算?”

“我死了,我这条命抵给你够不够!”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豁然抬起头来看向司星,蓬乱沾满血污的乱发下,那一双眼,红的摄人,他瘦的两腮凹陷,目光死死的盯着司星:“是我对不起你,亏欠你…”

司星抬手给了他一耳光:“秦九川,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搞清楚吗?我若是喜欢你,你才谈得上对不起我亏欠我,可我不喜欢你…”

“司星,不要嫁给宫泽。”

“你凭什么管我?至少我喜欢宫泽。”

“不要嫁给他,司星,不要嫁给宫泽…”

“秦九川,你记住,你欠了我太多,你还不清的,还有宫家这一死一残两条人命,你都要还。”

“司星…”

“我之所以告诉你,让你不要死,不过是为自己和宫家留一条后路,秦九川,如果裴家败了,宫家满门上下还有我司星的一条命,就要靠你周全了。”

“司星…”

“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也请你,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帮秦九爷你一次,秦九爷回报我们一次,从此,也就扯平了。”

司星一步一步走出囚室。

裴重锦的那些话,又在她的耳边浮现回荡。

“你想保住秦九川一条命,就凭你带来的这些嫁妆?”

“司星,你知不知道就凭你拿走了大印,我就可以端了你司家满门?”

“司星,想让秦九川活下去对不对?那么以后,裴家的军资,就要靠你司家了啊。”

“我可以让秦九川不死,只是他这辈子休想从监牢里出来…”

司星忽然踉跄了一步,眼泪倏然跌落下来,她抬手狠狠抹掉,唇角却越发高高勾起了几分。

没什么好怕的,再艰难的路,也比他受的这些罪好了太多太多,咬一咬牙,也就走过去了。

而且,事情也并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是么。

第563章橙橙不会知道,这可怕的一切制造者,是她的亲生父亲…

至少,秦九川以后不用再挨毒打,这条命也暂时留住了。

至少,宫泽不是她讨厌的人,她嫁给他,其实也并不怎么的委屈。

至少,司家有的是钱,能用钱摆平的事,就不算事。

司星咬紧了牙关,一步一步向外走。

其实她骗了所有人。

她骗了父亲哥嫂,骗了宫泽宫家。

她绝食逼迫他们答应她嫁去宫家嫁给宫泽,给她天价嫁妆一起带去帝都。

只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为的是对宫泽和宫家的亏欠。

更多的是为了什么,这一辈子,大约也只有她一个人清楚了。

司星摇摇头,努力让自己面上带了微笑。

她向外面停着的车子走去,宫泽坐在后座上,脸上沉郁隔着车窗望着她。

她又哭了吧,为了秦九川,为了那个男人能活,她竟然敢带着价值连城的财物来帝都?

她知不知道,大公子恨她恨到恨不得生啖其肉?

司机打开车门,司星上车,车门关上,车子发动。

宫泽无声轻笑了一声,回头看向司星:“司星,不管我们结婚以后,哪个男人会给我戴绿帽子,我都不希望里面有秦九川,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如果我真的想要给你戴绿帽子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和你结婚,宫泽,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婚姻对于我来说,永远都是神圣的。”

去他吗的神圣吧,宫泽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脸去靠在车座上闭了眼。

他的双手放在膝上,双腿却冰凉刺骨没有丁点的反应。

一个男人永远失去了那种能力,永远都不能站起来了,上帝都会允许他变态。

厉慎珩随同玄凌离开涵口关半个月后,终于抵达滇南。

他来到滇南,立时发布视频讲话,将涵口关惨状一一公布与众,又声讨裴家不顾国家利益,图谋总统之位竟和邻国勾结,偷袭涵口关军民,造成死伤无数…

所有的照片,视频,公开之后,几乎举世震惊,整个A国舆论一片哗然,帝都各大学校纷纷停课,学生齐聚总统府声讨裴家窃国殃民,万死不足以平民愤。

自滇南起,南疆,西北,东部等等各大军区纷纷开始调集军力,威逼裴家下台,帝都各大世家随即响应,总统府前整日有数万民众静坐,要裴重锦自裁谢罪。

厉慎珩竟从关卡重重的涵口关逃出,一路到了滇南,帝都裴家竟然一无所知,裴重锦盛怒之下,迁怒无数,帝都立时之间,又是血流成河。

总统府静坐的民众被裴重锦铁血镇压,甚至连无辜幼童都不肯放过。

许唯一带了橙橙在机场等着起飞,原定十点钟的飞机,在数次延迟之后,宣布取消了班次。

机场通知,即刻起,不得有任何航班飞离帝都,一时之间整个机场大厅都充斥着咒骂和抗议声。

大人愤怒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孩童的哭喊,一片兵荒马乱。

裴重锦下了死令,困守帝都,是要和厉慎珩决一死战了。

而此时的机场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总统府前血腥残酷的一幕,裴重锦的下属将乌黑枪口抵在幼童的眉心处,不远处,可以看到三三两两倒地的尸体。

整个机场渐渐鸦雀无声,那被枪指着的孩童吓的连哭闹都不敢,张大了一双凄惶的眼,呆愣愣的望着不远处哭的撕心裂肺的母亲和早已倒地身亡的父亲。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这孩童会丧命,也许下一瞬,也许命大,能活到明天再死。

橙橙睁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紧紧攥着许唯一的手指:“妈妈,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唯一答不上来,她不知该怎样告诉女儿。

这可怕的一切的制造者,罪魁祸首,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个母亲几乎哭的瘫软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在撕着许唯一的心。

她也是孩子的母亲,如果有人这样对橙橙,她会和他拼命,她一定会去拼命!

许唯一忽然站了起来,她将橙橙紧紧的抱在怀中,连行李都顾不得去拿,她抱紧了橙橙向外走,渐渐走的飞快…

她要去找裴重锦,她要亲自问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天色深黑的时候,总统府前亮起了刺目的灯光。

那孩童又冷又怕,尿了几次裤子,小脸青白色的一片,惨状让无关紧要的人都心疼无比,他的母亲几次哭晕过去,被押到了一边摁在地上。

暖如春的房间里,虞嘉言泡了滚烫喷香的茶,亲自送到一身风雪刚刚回来的裴重锦手边:“重锦,喝点茶吧,暖暖身子。”

裴重锦垂了眼眸,灯影落在他脸上,他半张脸都融在那暗影中,晦暗不明的眼神,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虞嘉言捧着茶,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再次柔声开口:“重锦,别为那些人生气,厉慎珩的父母亲人都在帝都,咱们怕什么?难不成,他就当真连父母的性命都不顾了?”

“你懂什么!”

他忽然开口,攥成拳的双手蓦地砸在桌案上,虞嘉言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盏溅出滚烫的茶水,手背立刻烫红了一片,她却不敢将茶盏放下,忍着疼不敢动。

他难道不知厉慎珩父母都在帝都?

可厉家和秦家怎么能动?

他们裴家打着为前任总统秦钊讨公道的名头来行事,只能将秦家和秦家的姻亲给高高的捧着。

更何况,动了秦家和厉家,那么整个帝都数得着的世家,就休想有一家为他所用了。

对于这些顶级的豪门,他此时该做的只能是收拢人心,只有那些不入流的门庭,才能被他用来杀鸡儆猴看。

原来还觉得她还有几分可取之处,可如今看来,除了知道吃喝享受,她真是没有丁点的用处。

还有虞家那两个废物。

一个虞芳华在学校逼的杜家的小姐跳楼差点死了,一个虞老太太简直要把自己当慈禧太后了,在帝都作威作福。

偏生他们借着虞嘉言的名头行事,虞嘉言又仗着她是自己的女人,自然要护着二人彰显自己的能耐。

第564章许唯一握着枪管,缓缓抵在了自己的眉心上

他从前懒怠因为这种小事和她计较,可如今情势急转直下,他身边要的是懂事识大体的女人,而不是这种蠢货。

“你先出去!”

虞嘉言委屈的哽咽一声,眼圈微微泛了红:“重锦,我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是错的,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

裴重锦差点冷笑出声,都他吗什么时候了,她以为他还有心思和她卿卿我我?

虞嘉言满腹委屈几乎泛滥成灾,她为了他,这双虔诚拜佛的手都沾了血。

慧仁是她的师傅啊,她自小就跟着他学佛法,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实则和亲人又有什么两样?

但不过他一句话,她就亲手将慧仁从寺庙后山推了下去,任由他的人割下了慧仁的头。

他知不知道,自那之后,她夜夜噩梦,她梦见佛祖都在责问于她,要让她下十八层地狱去。

他又知不知道,她该是多么的爱他,才会连自己的信仰都抛舍了。

“重锦…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和我好好儿的说话了…”

虞嘉言委屈的眼泪簌簌而落:“重锦,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了。”

裴重锦强压住心头烦绪,站起身面上有了淡淡柔色,伸手握住了虞嘉言温热的小手:“言言,你一向供奉佛祖心诚,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也不知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到最后谁是胜者,言言,我心绪烦乱,无心儿女私情,你要理解我,你跟我这么久,可见我理过旁的女人?”

“重锦…”

“我今日还有一件事拜托你,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我造下的杀孽太重的缘故,我总是睡不安稳,夜里常常噩梦不断,言言你是帝都出了名的信女,所以,我想辛苦言言去寺庙为我念念经,消消这些杀孽…”

裴重锦将她揽在怀中:“一则是为我消杀孽,二则,也是让你去避避风头,毕竟现在帝都太乱,未免殃及到你,你去寺里,我也能无后顾之忧,安心行事,等到事情平息,我亲自去接你回来,言言,你愿不愿意?”

“只要是为了重锦,我什么都愿意做。”

裴重锦低头吻了吻她眉心:“我就知道,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也只有言言一个了…”

虞嘉言心满意足的连夜去了寺庙祷祝念经,更发誓每日亲手抄写经卷供奉佛前。

裴重锦怕她在寺庙一个人孤寂,特准许她带了虞芳华一起同去。

虞嘉言满心愉悦的离开了总统府,她刚离开不久,许唯一安置好了橙橙,也到了总统府前。

她嗅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儿,就在不久前,这里死了人,兴许是几个,也兴许是十几个。

但殃及的家庭,却是数倍。

她想不明白,那个曾经光风霁月无心权势的裴祁深,他去了哪里呢?

一个人前前后后几年的时光,就能判若两人?

一个心存善念心怀家国,一个却杀人如麻毫无良知?

她不懂,她不明白,她曾那样深爱的男人,为什么如今面对妇孺儿童也能不眨眼的下手。

如果他真的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人,那么当初她该是多么的瞎了眼,才会爱上他?

“我要见裴祁深!带我去见裴祁深!”

许唯一抓住总统府前持枪哨兵的手臂摇晃,哨兵伸手将她推开,只以为她如那些静坐抗议的人一般,也是来总统府示威的,立时扣动扳机将枪口对准了她。

许唯一不管不顾再次冲上前:“我要见裴祁深,你们去告诉他,去告诉裴祁深,就说我许唯一要见他…”

“许小姐?”

裴重锦身畔下属蓦地听到‘许唯一’这三个字,立时停了上车的脚步,他有些狐疑的走过来,看清楚确实是许唯一,立时脸上带了殷勤笑意:“许小姐,您要见大公子是么?”

“是,我要见裴祁深,我现在就要见他,你带我进去,现在就带我进去…”

许唯一像是落水的人骤然抓到了浮木,她急切的开口,细白消瘦的手指攥着那人的手臂,几乎将指节都陷入皮肉中去。

天幕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夹雪,许唯一的头发湿透了,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脸色惨白如鬼,眼仁儿却亮的逼人。

“许小姐,您跟我进来吧…”

许唯一颤栗着轻轻放开了手,她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跟着那人向灯火通明的总统府走去。

裴重锦觉得头痛的难捱,他点了一支雪茄,那样刺鼻呛人的烟雾,却好像还是无法平息他心内的烦躁,胸房里像是有一头困兽,四处的乱撞着,仿佛随时都要破腔而出一般。

“大公子…”下属在外面轻轻扣了扣门,刚唤了一声,重物砸在门背上的声音突兀响起,下属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许唯一却冲上前,一把将门推开了!

“许小姐…”

下属吓的几乎魂飞魄散,他们这些心腹下属,在裴重锦跟前,也从来不敢逾距一步。

这位许小姐…

可转念想到,这位…可是许小姐啊。

“裴祁深!”

许唯一推开门,满室灯火倾泻而出,落在她湿透的眉眼上,而那窗畔站着的男人,手间夹着的雪茄袅娜的冒着轻烟,他眉宇深锁,眸中却是怒火昭彰,许唯一闯进来那一刻,他另一手握了已经上膛的枪,缓缓对准了那突然闯进来的年轻女人。

许唯一却没有片刻的迟疑与惧怕,她一步一步向内走,沾满泥泞鞋底很快弄脏地下名贵的地毯,湿发上的水珠缓缓的滴下来,沿着她的下颌落下,没入衣领落在纤细的锁骨上。

她脸色那样的白,可眼瞳却那样的亮,那黑亮如星的眼瞳,怎么好似在哪里见过…

不是前几日在裴公馆,好似是很久远很久远的模糊回忆中。

裴重锦的头蓦地剧烈疼痛起来,他握抢的手隐隐颤栗,许唯一却已经走到他面前,她抬起手,握住冰凉枪管抵在自己的眉心处:“裴祁深,如果你恨我,那就杀了我,杀了我,变回从前的裴祁深,好不好?”

第565章我和唯一走,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抬起手,握住冰凉枪管抵在自己的眉心处:“裴祁深,如果你恨我,那就杀了我,杀了我,变回从前的裴祁深,好不好?”

枪管紧紧的压在她眉心处,她眼瞳里却有一行泪缓慢的涌了出来,“裴祁深,你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裴重锦手指颤栗的越来越厉害,他心中一半充斥着满满怒意,那怒意催动着他扣下扳机,一枪打死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

可另一半却又在拼命的叫嚣着,强压着不让他扣下扳机。

他的头疼的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额头上的冷汗簌簌往下落,他握着枪的手剧烈的颤着,几乎要握不住这把枪。

脑海里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在闪,断断续续的那些画面又拼凑在一起,渐渐凑出了一张清纯柔美的小脸,而那张脸,又缓缓的和眼前的女人重叠在了一起…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浑身颤栗,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站立不住,整张脸如纸一样惨白无比。

许唯一忽然含泪笑了一下,她松开一只手,抬起来,一巴掌搧到了他的脸上去:“裴祁深,你这个色狼!”

“裴祁深,你这个色狼!”

“呸,不要脸,色狼…”

“除了色狼唯一还会骂我什么?”

“强.暴犯…”

“我什么时候强.暴唯一了?明明是唯一先非礼我的…”

“裴祁深你不要脸…”

女孩儿又羞又急,都快要哭了,清纯柔美的小脸上一片羞怒的委屈,男人立时心疼的低头轻吻她:“对不起对不起,好唯一,是我不好,是我不要脸,是我非礼唯一,我是大色狼,大坏蛋,好不好,好不好?唯一不哭,不哭了…”

“不想理你了…”

“那我就缠着唯一,一直一直缠着唯一…”

“你要是再欺负我,我会让你永远找不到我的。”

“我怎么舍得欺负唯一呢,不会的,永远永远都不会欺负唯一的…”

裴重锦握抢的手蓦地松开,他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汗湿夹背,几乎站立不住,他连着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在了墙壁上,他双手按住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了,好似他必须得用尽全力捂着才行…

那些断续的画面不停的袭来,渐渐清晰…

那是雷雨交加的夜,他万里跋涉回来,只想快些见到她…

可他们所住的别墅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翼而飞,她的首饰盒保险柜全都空了,他找遍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推开每一扇门,唤着她的名字,可她整个人却都不见踪影。

那一夜和这一夜不同,那一夜的雨下的瓢泼一般,他冒着雨冲出别墅,开着车找遍了整个帝都的大街小巷。

直到最后,他绝望的回到空荡荡的别墅。

父亲告诉他,那许唯一是个骗子,早就有了心上人,她做的是民国时拆白党一样的行当,专门出卖色相和所谓的真心骗他这种公子哥儿。

他不信,疯了一样抓着父亲嘶吼,说都是因为他的阻挠,唯一才会离开。

父亲冷笑着甩下了一堆证据,有许唯一和别的男人亲密在一起的画面,有她讥笑裴祁深是个傻逼的语音,有她和一个陌生男人数次出入酒店的清晰画面…

他还是不信,父亲又让人拿了监控视频给他看。

他看到了那一段视频,视频里许唯一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说说笑笑亲密无比的随同那个男人进了一家酒店。

他看到视频上的日期,他还记得是他出差在国外的时候,他给她打越洋电话,她在电话里甜蜜的抱怨,说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别墅里好害怕…

骗子,原来都是骗子,如果说照片和音频他不相信,那么视频做不了假吧。

他又怎会不认识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

就算只是背影,就算没有看到脸,就算化成了灰,他也知道是她。

像是天灵盖都被人掀开,冰水陡地灌入脑中,那样森利的剧痛,磨着骨头吸着脑髓一样的疼,让他终是支撑不住,歪斜着倒在地上痉.挛的缩成一团。

“裴祁深…”

许唯一手里的枪缓缓跌落在地毯上,她上前两步,跪坐在地毯上,将他因为疼痛而不停往地上撞去的头轻轻抱在了怀中:“裴祁深,你回到从前的样子好不好?你醒一醒好不好,你不能再错下去了,裴祁深…帝都已经血流成河,你还要看着死多少人,你才会清醒?”

她的手指轻柔的梳理着他汗湿的发,她抱着他,抚着他的后背,用最轻柔的声音柔曼的说着:“祁深…你忘了你曾对我说的话了?你说你实在厌倦帝都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你只想找一个小小的安逸的国家,过最平静的日子…”

“唯一…唯一…”

裴祁深周身湿透,他剧烈的颤着,身体冰凉颤栗,手指却轻轻攥住了她的衣袖:“唯一,唯一…”

“是我啊,是那个大混蛋许唯一,是那个让祁深伤心的许唯一啊,她回来了…”

“别走,别走好不好,别走…”

他攥住她衣袖的手指颤栗的越来越狠,他的双臂胡乱的圈住她的身体,他偎入她的怀中去,湿透的脸贴在她柔软身体上,如委屈的小孩子恨不得钻入母亲怀里一般,他抱她抱的那么紧。

“好啊,不走,唯一不走了…裴祁深…”

“我们去夏威夷,去土耳其,去希腊…唯一说她最喜欢海,我们就住在海边,永远不要回来了…”

“你肯和我走吗?放下这一切,放下帝都的这些权势…”

许唯一低头,轻轻捧住他冰凉的脸,他漆黑的眼仁里没有那些阴翳也没有深邃的癫狂,他像是孩子一样的目光干净澄澈的望着她,连连点头,使劲点头:“我和唯一走,我和唯一走,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了…”

许唯一蓦地笑了,她含着泪,却笑的美丽无双,她捧住他的脸,低头轻轻在他嘴角印下一吻,就像是从前热恋时,他每次做了让她开心的事,她都会给他这样的奖赏,一样。

第566章必破困局

他立时欢喜起来,眼底碎金子一样亮闪闪的都是光芒,许唯一低了头,又亲了亲他的嘴唇,轻哄着:“那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祁深,你知不知道我给你生…”

“贱人!”

陡地一声暴呵,像是平地惊雷,蓦地将许唯一还未曾说完的话给生硬打断,她整个人一颤,抱紧了裴祁深转过身去。

裴方野须发苍白,却精神矍铄,他甩开身侧人的搀扶,几步走进室内,一耳光搧在许唯一的脸上,暴跳如雷的怒喝:“贱人!没想到你还活着,你要毁了重锦毁了裴家,我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来人,把大公子带下去休息!”

裴重锦厌弃的看了许唯一一眼,“就凭你,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们裴家教养出一个子弟耗费了多少心血?怎能平白被你给耽搁了前程!”

“老爷子您别动怒,这些微末贱人,哪里用得着您来亲自动手?”

付雪娇款款上前,讥诮笑道:“如今瞧来,这贱人八成五年前就是被有心人给救了,为的就是今日这一出,咱们大公子呕心沥血终于有今日,怎能被她给毁了?嘉言带病在寺庙里为大公子祈福,这贱人却来勾搭大公子与她私奔,真是其心可诛!老爷子,若让她得手了,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好。”

裴方野目光沉沉落在许唯一的脸上:“你说的对,这个贱人,不能再留了…”

“他的志向从来都不在谋权夺利上,你身为他的父亲,将他逼到这样的境地,为的就是让他做一个窃国叛国的贼子?”

“你懂什么?胜者王败者寇,重锦做了总统,这天底下的一切公道自然是他说了算…”

“可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