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英男怔了怔,下意识的要拽住路弯弯,可路弯弯却已经甩开她的手,疯了一样往担架边奔去…

“小山,小山…啊!”

路弯弯只看了一眼,只发出了一声惨叫,她的视线里全都是暗红色的血,铺天盖地的血,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从胸腔里拽了出来撕成了碎片…

“弯弯…”顾英男追过来,扶住了快要瘫软在地的路弯弯:“弯弯,小山不会死的,不会的…”

顾英男自始至终,都没敢看宋小山一眼。

路弯弯抱着隆起的小腹,腹内下坠着的剧痛在撕扯着她,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快要从她的身体里分离了…

“弯弯,弯弯你别吓我…”顾英男的声音急促起来,“陈默,淮安,快,弯弯这是怎么了…”

路弯弯痛苦的呻吟不断,她整个身子不停的往地上坠去,大股大股滚烫的血,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她徒劳的抱紧隆起的小腹,眼前是一片片的黑色在不停的闪,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医生和护士奔过来,将身下不停涌出鲜血的路弯弯抬上担架,“快,不能耽搁,孕妇大出血,立刻回医院…”

顾英男怔然的站在一边,她有短暂的失聪,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面前的一切像是在演哑剧一样,光影晦暗的闪着,被打的头部变形的宋小山,手指被一根一根切断的宋小山,晕厥在地的路弯弯,大出血就要一尸两命的路弯弯…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没想要路弯弯母子的性命,她从没想过让路弯弯母子出事啊!

“英男…”

顾英男没有任何反应。

“英男,你振作一点!”陈默又轻轻拽了拽顾英男的手臂:“弯弯那边,还需要你多照看,英男,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我和慕舟哥去小山这边,你和淮安,去弯弯那里,英男,不能再出事了!”

她不知怎么机械的说出来了那个‘好’字。

封闭的急救车车厢里,有浓重的血腥味充塞鼻端。

顾英男看着躺在那里面色白的将近透明的路弯弯,她忍不住的握住了路弯弯冰凉的手。

如果有一天,这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在阳光下,她会怎样?

不会的,不会的,绝不会的。

宋小山…

他就算保住一条命,也不过苟活罢了,她的心事再无人会知道,她的过去,她所有腐朽的暗黑的曾经,包括…琪琪。

都不会被人知晓,他们说过的,只要她做好一件事,只要这一次,她就彻底上岸了…

路弯弯大出血早产,腹中胎儿还未满七个月,医生抢救了六个小时,才将这条小生命救了回来,而路弯弯,因为太过徐若,现在还昏迷不醒着。

徐慕舟找了帝都最好的医生,专家,宋小山终究还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帝都最好的脑科专家说,他头部受创太重,脑损伤几乎是毁灭性的,也许这一辈子,都是植物人。

顾英男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整个人倏然的松了一口气。

宋小山没有死,成了植物人,她心里的负罪感骤然减轻了大半,再加上,植物人不能说话不能行动什么事都做不了,她也彻底没了后顾之忧,这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确定路弯弯母子平安之后,徐慕舟就驱车赶回了军区。

李副官和陈副官将特侦连的所有精英都集合在了徐慕舟身前。

“我会立刻去面见总统先生,从今日开始,帝都开始全面展开扫毒行动,凡是涉毒人员,不管是贩卖还是购买,一律重刑,李遇,陈敢你们两人现在起暂停手中所有工作,与特侦连战士一起,一定要把M国的这个跨国贩毒集团扎在帝都的毒瘤揪出来,然后,我要亲自审!”

“是,军长!”

总统府很快做出回应,全力支持徐慕舟的扫毒行动,并将这场扫毒风暴延展全国,一时之间,但凡与毒品有牵扯之人,不管贩卖还是购买者,皆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开始狗急跳墙,当夜就想方设法要将囤的各种毒品运到境外。

帝都海关一夜之间就查获了数起意图将毒品转移出境的大案。

而当夜将近凌晨之时,徐慕舟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则来源不明的视频。

视频里的男人戴了死神面具,用了变声器,难以辨认身份。

但徐慕舟有一种知觉,这个人,和八年前的那个逃出天网的毒枭,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徐军长,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宋小山不过是第一个而已…”

“好戏,还在后头呢。”

那戴着死神面具的男人,发出了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视频忽然抖动了几下,断掉了。

徐慕舟紧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坐在桌案后。

不知坐了多久,他方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是了,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他不能乱了阵脚。

第1021章周念,你是个傻瓜

若是他先乱了,那就正好让让对方得逞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他绝不会去做!

徐慕舟努力让自己镇定平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他要搞清楚,他的这个私人手机号码,怎么泄漏出去的。

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并不多,周念,陈默江淮安顾英男小山他们四个,小白,厉慎珩夫妇,江沉寒,霍沛东陈景然高斌,李,陈两个副官,还有从滇南带来的跟在他身边十来年的三个司机,都是可信可靠之人。

周念,陈默等人,小白,帝都总统府这边的亲信,都可排除在外,那么可疑的,也只有李陈两位副官和三个司机。

但徐慕舟打心底里却不相信,李遇和陈敢跟在他身边足有十几年,三个司机也都是根正苗红他用惯的十分信赖的老人。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私底下好好严查。

徐慕舟离开书房回到卧室,已经凌晨十二点半。

他以为周念该是已经睡了,却没想到卧室里还亮着一盏夜灯。

徐慕舟刚推门进来,周念立时就掀被下了床:“你回来了?”

周念迎上前,有些担心的望着他,徐慕舟看着周念熬的通红的双眼,心头倒是微微软了软:“你怎么还没睡,这几天事儿多,你不要等我。”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周念说着,看徐慕舟嘴唇有些干裂,嘴角也因为着急上火长了燎泡,忍不住心疼的摸了摸:“我给你弄点蜂蜜水,你喝一点润一润吧。”

徐慕舟点了点头。

周念转身去倒水,徐慕舟却跟过去,轻轻自后拥住了周念,他似有些疲惫,下颌支在她肩上,嗓音沙哑疲倦:“念念,他们不是冲着小山,是冲我来的…”

周念的手,不由得重重抖了一下。

“周念,也许,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如从前那样安稳了,你…”

“我不怕!”

周念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了徐慕舟:“在你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你去医院看了小山,你应该知道,他们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周念用力摇头:“你别想送我回滇南去。”

他的心思,她竟是一眼就看破了。

“滇南有徐家,有玄凌和憾生在,很安全,更何况,他们的目标是帝都,是我…”

“我不回去。”周念眼圈微微红了:“你别想让我回去!”

徐慕舟将她从怀中拉开,肃容沉声道:“周念,这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玩过家家,我要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贩毒集团,他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我知道,大不了我就待在官邸一步不出去…”

“周念,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落入那些人的手中,他们以你要挟我做出违背国家人民利益之事,周念,你知道我是个军人,我做出的决定,可能会让你送命…”

“那你就杀了我,徐慕舟,如果我真的被他们抓走了,你就杀了我,我不会恨你,也不会怨你…”

周念望着徐慕舟,眼中的泪直直落了下来:“你别让我回去,我回去,只会更不安。”

徐慕舟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睛很红,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着,他什么都没有再说,他只是更紧的抱住了周念,好一会儿,他方才低低的喃了一句,“周念,你是个傻瓜…”

这个新年注定过的有些不太平。

徐慕舟的雷霆之怒,让帝都几次震动,倒也让自上而下的气象都为止焕然一新。

那些瘾君子都被强制送入了戒毒所,而那些昔日里各种方式贩售毒品的人,更是如冬眠的虫子一般彻底的蛰伏了下来。

宋小山出事之后,那个贩毒集团好似暂时收了手,再无任何影踪。

而李遇和陈敢带着特侦连的人,也终于捉到了一丁点这个贩毒集团团伙的蛛丝马迹。

顾英男之前对徐慕舟所说的那个手腕上有火焰图腾的人,再一次在帝都出现了。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般,很快就又水滴没入了大海一样消失无踪,但对于李遇等人来说,也像是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总算是有了进展。

周念年前和姜烟约着去上了最后一节国画课。

其实她原本打算不再去了的,还是徐慕舟主动说了让她出去走动走动,帝都这段时间该是十分安全的,不管他们想要绸缪什么样的大阴谋,但眼前这些日子,是真的十分安逸。

甚至整个帝都都出现了路不拾遗的新气象,犯罪率都降到了数年来的最低。

周念和姜烟上完课出来,竟是难得的看到了陈景然来接姜烟下课。

陈景然见到周念,倒并没有什么尴尬或者是不自在,他一如往常与周念打招呼,周念自然也是如从前一样,微笑寒暄。

姜烟抱了抱周念,在她耳边小声抱怨:“本来咱们俩约好去吃饭的…他这个人今天真讨厌。”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正好能让陈景然听见,周念看到陈景然散漫的笑了笑,目光落在姜烟的身影上,竟有几分的柔色。

可周念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姜烟眉眼间含着淡淡的春色,周念看得出来,她是很高兴的。

她到底还是把那些不安都压了下来,笑着和姜烟说了再见。

姜烟很自然的挽住了陈景然的手臂,仰脸不知对陈景然说了什么,周念看到,陈景然轻轻揉了揉姜烟的头发。

他们很快上了车子。

陈景然身份所限,更有冰清玉洁的未婚妻,自然不能引人耳目。

周念看着他们的车子走远,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去,冬日天寒,她将双手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站在斑马线处,等着信号灯的转变。

家中司机在马路对面等着她。

徐慕舟虽然说如今帝都很安全,但她出行,还是不允许她独自出门。

周念等信号灯的时候,又看到了附近的咖啡店。

她恍然的想起了云晟。

距离上一次他们在这里喝咖啡,该是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了。

第1022章没有回头路了

她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也不曾去他留的那个地址找过他。

周念想,也许这辈子,她和云晟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那些意外的重逢和短暂的交集,怎么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一点都不真实,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

可云晟最后给她的那张小像,还在她梳妆台的抽屉里放着。

提醒着她,那不是什么梦,而是真切发生的。

信号灯变成了绿色,周念随着人流穿过马路,司机跳下车,给她打开车门,她很快就要回到她的家中去。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有老人和孩子,也有行色匆匆的白领上班族,更有面容疲倦却又憨厚朴实的城市建设者。

周念随着人群迈步向前,忽有身上大包小包背后还背着襁褓中婴儿的年轻妈妈重重撞了她一下,周念一时没防备,肩上挎着的包就被撞的翻落在地,各种细碎的小东西掉了一地。

那年轻妈妈闯了祸,吓坏了,忙不迭的给周念道歉赔不是。

周遭的路人也帮着劝和,周念看着那个年轻的母亲,她有着枯黄的头发,和冻的皴裂的脸,她的手上满是冻疮和裂开的血口子,她的眼睛凄惶的看着她,十分的不安和害怕。

周念的皮包不多,这个是她最常背的,很低调也很结实,可以放很多的东西。

“没事儿。”周念轻轻握了握那个年轻妈妈的胳膊,又笑着安慰她:“没事儿的,东西都没摔坏,别害怕。”

那年轻妈妈忙不迭的道谢,又慌手慌脚的帮周念捡东西,一股脑的往她包里塞。

周念拦都拦不住,只得让她做了,这些人质朴的让人想要落泪,他们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愧疚和想要弥补的心理。

东西都捡了起来,装好了,那女人又拿出皱巴巴的纸巾,帮周念把皮包的外面擦干净,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小小的风波,很快就被人抛在了脑后,周念也并没当回事,上车回了官邸,徐慕舟还没有回来。

周念看看时间,还要一会儿才开始晚餐,就先上楼去洗澡了。

回了卧室,她不知怎么的心头一动,想到了云晟给她的那几样东西。

周念放下包,转身走到梳妆台边,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那副小像依旧折叠着放在里面,还有那个写了电话和地址的便笺纸。

周念想了想,把电话和地址存在了手机里,把便笺纸撕掉了。

不管怎样,结了婚的女人,留着异性送的这些东西,还是不大好。

更何况,云晟对她…

周念隐约的还是能感觉到一点异样的,毕竟,女人向来都是十分敏感的。

只是她和云晟,都再不是昔年懵懂少年了。

周念轻轻叹了一声,无论怎样,她还是希望云晟可以好好的,往后的日子,都顺顺遂遂。

“如今光景不好啊,生意不好做。”

“是啊,手底下兄弟折了好几个进去,连跟咱们做生意的外国佬,都收手了,等着看风向呢。”

“你小子运气不好,现在想上船发财,嘿,迟了,一着不慎,就要进去吃枪子儿!”

“那徐慕舟可是个刺头,不好惹,枪林弹雨里历练出来的人物,和锦绣堆里打滚的公子哥儿二世祖可不一样!”

“所以才请钱爷帮着斡旋,我这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那被称作钱爷的男人,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自制的烟卷,撩起眼皮看了面前的年轻男人一眼。

“你啊,不行,不是吃这碗饭的。”

“钱爷怎么知道我不是吃这碗饭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上无老下无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了也不拖累家人,如我这样的人,正是吃这碗饭的…”

钱爷再次睁开眼,看向面前的年轻人:“你要知道这条路是死路,绝路,一旦上来了,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我知道。”

“年轻人,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钱爷,我已经走上这条路,没有回头路了…”

云晟低头,轻轻笑了一笑,他将左手缓缓伸出,然后将衣袖微微向上拉了拉,暗红色的火焰图腾,赫然出现在了钱爷的视线中…

“你…”

钱爷大惊,道上兄弟这数日都在议论,说徐慕舟全城戒严,在找手腕上有火焰图腾之人,钱爷知道,与他素来有生意往来的那个跨国贩毒团伙,人人腕上都有这种标记,而那些人,杀人不眨眼,作恶多端,连他都觉得胆寒肝颤,可这年轻人,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又这般斯文俊秀,怎么看都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

“还请钱爷收留。”

“我这庙小,可容不下你…”

“钱爷,若是连您都不收留,我也只能立时死在条子枪口下了。”

“你让我想一想。”钱爷又深深看了云晟一眼,让人取了一个新的注射器递给云晟,缓声道:“进我这门的人,每个都得碰这个。”

云晟眼都不眨,动作熟练至极的撕开注射器包装。

钱爷盯着他的手,他的手很稳,没有丝毫的颤抖。

钱爷看着针管里的液体随着静脉注入云晟的身体,这才眯了眯眼,笑了:“好,你就留下来,在我门下有你一口饭吃。”

云晟大喜道谢,钱爷哈哈笑了两声,让人扶了云晟起来。

与此同时滇南,忽然有传闻尘嚣日上,渐渐传的十分难听,也传到了徐家老太太的耳中去。

说是徐家的长媳,高中时曾有倾心爱慕的少年,只是当时两人遗憾错过,数年后竟又在帝都偶遇,那翩翩少年英雄救美,二人昔年爱火重燃,只可惜罗敷有夫,只能执手相看泪眼…

而随着这漫天传言一同卷入世人视线的,还有周念昔年在高中美术课上画的一副人物素描,正是云晟清晨背着画板走入校园的画面…

有好事者询问周家姐妹,周娴闻言嗤笑道:“我这个九妹妹,长的平淡无奇,桃花倒是旺盛,那朱砂痣的风波刚平息,好端端送掉一条人命,这又传出倾心爱慕的少年郎,啧啧,真是让人羡慕不来…”

第1023章分手了

“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胸上朱砂痣被人瞧的清清楚楚,这口气徐军长都咽下去了,何况只是少男少女无疾而终的一段恋情,想必咱们徐军长,胸怀大量,当然还是选择原谅啊…”

周娴这些直白露骨的话语,立时传了半个滇南,徐家老太太气的浑身发颤,连着摔了几套杯盏。

老太太最心疼的儿子被人这样挤兑污蔑,她可咽不下这口气,立时让人去收拾周家,又给周娴的前婆家施压,当夜就来人将养在周娴跟前的儿子强硬接了回去,周娴对这个儿子倒是有几分真心,狠狠哭了一场,收敛了不少。

原本因着周念这一次去帝都,倒是住了很长时日,帝都传回来消息,说周念和徐慕舟相处的越来越好,老太太心里本来十分高兴着,可接着就出了这样一档子事。

老太太就算是转变了对周念的态度,但此时再生风波,也不免心中有怨言。

从前徐慕舟的发妻在世时,可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温柔恭俭,徐家也从来没有这层出不穷的闹心事。

此时就显出出身的好处来了。

当然周家那种从根儿就烂透的家族,是不值一提的。

那周念打小没有接受良好的教养,她的过去也实在是太不堪了一些,所以才会被人抓住把柄这样接二连三的生事。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周念完全是无辜的,可这样一次一次脏水泼下来,干净的也被泼脏了,世人也不信啊。

你要是真的清清白白光风霁月的,那这些恶心事,也不会老去找你不是?

徐老太太不免心里难受的不行,这长子的情路婚姻,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如果当初,借着周庸的事,让两人离了婚,倒也省了这些让人糟心的麻烦事了。

徐慕舟活了三十多年,丁点是非都没惹过,这个周念,也真是…

徐老太太糟心的不行,但却又不愿这个节骨眼让徐慕舟知道这些是非,因此老人家亲自出马,把这些沸沸扬扬的传闻都给摁了下去。

路弯弯和宋小山的第二个孩子,在保温箱住了快半个月后,终于回到了妈妈身边。

因为早产的缘故,小姑娘身体十分孱弱,一天中多半时间都在睡觉,就算吃奶尿尿,也不过是发出几声猫儿一样低微的哭声。

路弯弯牵挂着丈夫,又心疼女儿,这个在娘家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嫁人后也没吃过半点苦头的小女人,像是一夜之间就成熟了起来。

宋小山脱离危险从ICU出来住进了特护病房,虽然有护工轮班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的照顾,但路弯弯还是不放心,有点空就要去亲自守着。

她说,万一小山醒了,如果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该多失落啊。

可所有人知道,宋小山醒来的希望太渺茫了,更何况,就算是他醒了,他也看不到她了。

宋小山双眼被刺,在护城河边泡了那么久,伤口感染严重,两只眼球都摘除了,这辈子,他都再也看不到他最心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了。

陈默和江淮安经常来医院看宋小山,顾英男却很少来。

众人也能体谅她,毕竟那夜的事太惨烈,她到底是个女人。

路弯弯倒是比众人所想的还要振作的快一些,原本陈默还以为,像路弯弯这样娇滴滴的小女人,小山出了事,以后怕就垮了。

却没想到她非但把小女儿照顾的很好,还能腾出精力和心力来照顾小山。

甚至从她能下地开始,就每天坚持去看宋小山,给他按摩,擦身,甚至比那些护工还要照顾的更无微不至一些。

眨眼间就到了年关。

出了这样大的事,周念自然闭口不再提起度蜜月的事,小白却依照原定计划回了滇南。

一则徐家老太太想孙子想的不行,二则,小白这性子在家待不住,但整天往外跑,也不免让人担心。

不如回滇南去,有憾生那个稳重可靠的孩子在,小白也不用徐慕舟再操心了。

李副官亲自送了小白回滇南。

这个新年,徐慕舟过的有些不是滋味。

例行在总统府过除夕的晚宴上,他有些失态的喝的烂醉。

而平日里这些人聚会中,除了高斌就属陈景然更活跃一些,可今夜,陈景然却也有些异样的沉默。

厉慎珩等人知道徐慕舟心里不痛快,就劝慰周念,让他今晚放纵一下,好好喝一场,发泄出来,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周念看他喝闷酒自然心疼,但想着,他喝醉了,发散发散,不用郁结于心,倒也算是好事,就没有再拦着。

酒过三巡,静微惦念家里一对龙凤胎,先离开了包厢。

周念送她离开,回来时,却遇上了在走廊里抽烟的陈景然。

周念看他这样子,倒像是有话要和她说,就不由得停了脚步。

陈景然掐了烟,转过身来:“嫂子。”

周念点了点头:“找我有事?”

陈景然喝的不少,眼睛有些微红,听得周念询问,他沉默了几秒钟,方才开口:“这些天,嫂子和烟烟还有联络没有?”

周念听他忽然提起姜烟,不由得一颗心都吊了起来:“烟烟怎么了?我这几天忙着过年的事,也没和她联络…”

陈景然勾了勾嘴角:“我打她电话,一直都关机,有三天了。”

周念一下就恼了:“三天?三天了你都没去她公寓看一看?”

陈景然脸上又蒙了一层漠漠的神色:“我和她已经说清楚,分手了。”

“嗬。”周念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既然分手了,那自然就不用再联络了,你又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如果嫂子有空,能不能麻烦嫂子打个电话给她。”

陈景然又低头点了一眼:“她曾和我说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不希望她出事的。”

“你怎么知道她会出事?”

陈景然夹着烟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却还是有些艰涩的开了口:“因为我和她分手的时候,正是她父亲想要将她嫁人的时候,你知道她的脾气,肯定又闹的不可开交,早晚还是吃亏…”

第1024章心情不好的几个男人凑一起了

“够了!”

周念只觉得一肚子的火气蹭蹭的向外冒,虽然姜烟做人小三是不对,是该死,可陈景然就没错吗?

如果他拒绝姜烟,姜烟一个弱女子还能强迫他上床不成?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又说的明白。

周念强压住火气:“我会和烟烟联络,只是陈少,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那么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陈景然夹着烟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他方才轻轻点了点头:“好。”

他是不可能娶姜烟这样的女人的,更何况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有了父母长辈亲戚都喜欢的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还对他的祖母有救命的恩情,这也是陈家会不顾许白露的出身太寒酸,却也执意定下婚事的最根本缘由。

因为陈家的那位老封君,实在喜欢许白露的不行,非这个孙媳妇不要,陈景然的父母也只能妥协。

当然,冰清玉洁的许白露小姐,成绩优异多才多艺,嘴甜乖巧又温柔知礼,长辈们也挑不出什么不好来。

陈景然自己呢?

他和许白露见过几面,也约过几次会。

不温不火的相处方式,倒也十分舒服。

许白露是很安静温顺的女人,算是符合他对妻子的各项要求。

偶尔也有电话或者是传几封简讯,她也曾弹琵琶给他听,十分悦耳。

但…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陈景然想着这些,转过身去,正月初五,许白露飞国内,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带许白露回陈家吃饭。

并向世人宣告,许白露是陈家没过门的少奶奶,算是要过了明路。

所以,他和姜烟的关系,必须要断掉了。